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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初寒心头一震,无言的望着锦墨。锦墨用衣袖拭去眼泪,看向孟初寒。
她从他的眼中看出了疼惜,同情,还有另外一种情感,只不过锦墨并没有看出那是什么情感。
“小锦,你……”
“我没事了,初寒哥哥,不用安慰了。”
锦墨苦笑着,咽下了已经不再冒热气的茶水。茶水在口中,涩涩的,苦苦的,没有什么多余的味道,茶香却一直存留着。
孟初寒担心的看着她,他知道锦墨有多爱护和期待这个孩子,如今孩子没了,不论原因是什么,受伤最大的都是锦墨。
“小锦,我可以问孩子是怎么没了的吗?”孟初寒小心翼翼的问道。他知道这是锦墨最痛的地方,但他想知道原委,这样他就可以帮她一起承担伤害,不至于所有的痛苦都让她一个人来受过。
锦墨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将事情对孟初寒完完整整的叙述了一遍。
“夜木翎怎么能这么做!他应该先救你的!”孟初寒一拳砸在桌子上,茶壶震了震,茶杯中的茶水也震出了几滴。
锦墨淡然的摇了摇头:“一开始我质问过他,为什么他先救姐姐,他说他没想到马会突然向我冲过来。当时我觉得很可笑,她一句没想到便把所有的责任都推掉了。不过后来我静下心来仔细的想了想,这件事情确实有些蹊跷。”
孟初寒微微皱眉:“蹊跷?哪里蹊跷?”
“马的确是先冲姐姐去的,所以他先去救姐姐也是理所应当的。可我疑惑的是马怎么会突然掉头踢翻我的桌子,而且正好是在阿翎救了姐姐之后,马才冲我过来的。”
“所以,你怀疑……”
“对,我怀疑有人故意为之,想除掉我肚子里的孩子。”
“那你怀疑谁?”
“这我不知道,不过孩子没了,我想那个人会先暂时停手吧,这样也就不好查了。来日方长,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自己露出马脚的。”
孟初寒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个他从小就想保护的女孩,心底里生出了一股叹息。本来天真活泼的她,现在却要因为一些事物不得不跟人去明争暗斗,慢慢的,她就会完全融入到侯门争斗中,最后成为一个心计与权势并有的女人。
孟初寒想起儿时的他们,虽然她已经不记得,虽然那个时候她痴痴傻傻的,但那始终是他的小锦,仅属于他的小锦。那时的她天真活泼,无忧无虑。
不由得,熟悉的场景慢慢浮上眼前——
“初寒哥哥,快来看!好多星星啊!”小锦墨满脸的开心,白白嫩嫩的小手指向天空,一颗一颗认真地数了起来,“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小初寒坐在她旁边,静静地看着她:“小笨蛋,天上的星星是数不清的。”
“嗯?为什么呀?”小锦墨一脸疑惑的望向小初寒,那面如桃色的瓜子脸上,有一双闪亮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下面,嵌着一张樱桃小嘴。
小初寒忍不住拧了一把小锦墨的脸:“因为星辰是有很多很多的,是我们根本数不清的。你看,这边有很多,那边也有很多,别的地方肯定也有很多,所以我们根本数不清。”小初寒指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光耐心的冲小锦墨讲解着。
小锦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突然想起什么冲小初寒说道:“初寒哥哥,你是不是该回家了?时间不早了。”
小初寒看了看漆黑的夜空点了点头:“是啊,天色不早了。”
“那我们走吧。”小锦墨从草地上坐起来,牵起小初寒的手,两只小手紧紧握在一起,两人向树林外走去。
走至小初寒的府邸前,小锦墨依依不舍的松开牵着的小手,手拽着衣角,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说:“初寒哥哥,你到家了。记得再来找我玩儿。”
“会的,那初寒哥哥走了。”
“嗯。”
刚走了没几步,就被一双小手紧紧地牵住了衣角。小初寒扭头一看,只见小锦墨正低着头牵着他的衣角。
他回身,将手放到小锦墨的两肩处:“小锦,怎么了?”
“小锦……小锦不想让初寒哥哥走。”奶生奶气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哭腔,“除了初寒哥哥,他们都不和小锦玩,还说小锦是傻子,小锦只想和初寒哥哥在一起,不想和初寒哥哥分开。”
小初寒抬起小锦墨的脸,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有着清晰的泪痕。小初寒抬起小手帮她把脸上的泪珠擦掉,然后在她面前蹲下安慰道:“没事的,小锦不会和初寒哥哥分开,小锦和初寒哥哥会永远在一起的。以后初寒哥哥会娶小锦,让小锦当初寒哥哥的新娘子,到时候我们就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真的吗?”小锦墨吸了吸鼻子,一脸期待的问道。
“当然了,初寒哥哥不会骗小锦的。”小初寒信誓旦旦的说道。
小锦墨终于破涕为笑:“那小锦等着初寒哥哥来娶小锦,初寒哥哥一定要快哦。”
“嗯!”
那天晚上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因为当天深夜他便被父皇的一道密旨带回了宫,自此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的小锦,直到他再次来到陌夜国的帝都。不过,这时他的小锦已经嫁为人妇。
儿时的誓言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已物是人非。原来时光真的是个残忍的东西,可以把所有的美好都统统变成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