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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赵子芋下厨帮兄长做了一席宴席之后,心中的尚未完全通透的思念就被放到了一边,她还是一个青春期的女孩子嘛,所以所谓的烦躁,当遇上亲情,遇上兄长的从塞外归来,自然可以被挤在一边的。她可以起得早,她可以暂时将那时节的少女的心思,压抑着,或者说是晾摊着,很有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感觉:虽她是一个少女……
少女的心事,暂不去管它。
“师兄,这就是金陵呀,比起平远来,确实要繁华很多。”金陵西边,某一家客栈房间里,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对着另一个道士说道。
“是呀,师弟,这就是金陵,是大越朝的国都了。怎么样,是不是跟为兄说的那样,繁华十分之地,以我们在山上时的想象,是不可能想得到这样一幅图画的?”师兄模样的道士笑道。
“是呀,没有下山之前,从师父师伯师叔口中知道,山下的世界,是很精彩的。听说了好久,师弟心中有这样的冲动,要到这样热闹的世界去看一看,摸一摸。”师弟答道。
“呵呵,以前师兄也曾这样想过,山上的日子是清贫的,山下的世界却是如此的美妙。但是,师父曾经教导过我们,追求武道的高境界,就不能因了山下这样的繁华,而迷惑了自己的眼。所以,师弟,看一看,摸一摸,这就很好,我们要做的,只是当一个旁观者,当需要我们努力而前的时候,就得以毅力,以意志力,将不必要的执念去掉。”明清这些话,像是有感而发,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师弟,跟着自己下一趟山,就因了山下的繁华,而迷失了自己的眼睛,迷失了自己的方向。这样的教训,赤松居的历史中,曾有过这样不听从长辈教导的例子,到了如此美妙的世界,玩乐的心思来了,就抛弃了本来的追求武道究极的目的。
“知道的,师兄,我会好好控制住自己的执念的。”做师兄的明清听过师父的教导,作为师弟的明净,亦历经过这样的教诲。
“这样很好。”将窗户关上,明清转过身来,道:“师弟,下午咱们就到城里随意地走走,这样站在高楼上的旁观,是不如融入人群中,仔细体味其中的味道的。”知道自家师弟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意思,明清亦不愿意,下一次山来,因了长辈曾经的教诲,而事事小心,于所谓的世俗有一种隔离的境况。师父曾说过,因咽废食,他们不会由于保守的态度,而对于必要的人事,视而不见,抱有逃避态度的。
“嗯,”明净点头,“师兄,我们要去哪里逛一逛,师弟听你的。”
师兄师弟的故事,不止是金陵城里所有,但金陵城里所生发的,是这个故事里,不容回避的存在。
“师父,那把匕首,您老人家就这样送人了?”打铁铺里,学徒中的某甲对着老师傅问道,他的态度足够恭谨的,虽然他亦知道,自家师父的习惯便是如此,许多时候,赠送一个陌生人一件亲手做出来的武器,不需要任何的理由,他仍忍不住少年的好奇心,得问上一问的。
“小子,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为师这样的做法,不大合理?”老师傅笑了笑,他没有看自己的徒弟一眼,他的心中在想着些什么,恐怕只有他知道了。
“师父,弟子不是心中奇怪吗?所以要问一问,若师父觉得不方便,就当弟子没问喽?”这是老师傅的小徒弟,他很有仗着自己年纪最小的身份,问过一些在他的师兄们,较为敏感的问题。许多时候,他都能从自己的师父处,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希望这一次不会例外。
“你小子,”老师傅笑了笑,这一次出乎小徒弟的意料,他继而言道:“缘分这回事呀,你小子还不大懂,等你长大一点就明白的。”这句话后,老师傅闭上了眼,他要闭目养神,或者是因了早起的缘故,身体累了?
“师父。”小徒弟上前摇了摇老铁匠的手臂,这样的亲密举动,会有几分效果吗?至少此时的老师傅,他故作无动于衷的。
“好了,”老师傅拍拍徒弟的手,他的眼镜闭着,养着的神采,不会立即放送出来。
一阵风刮过,再一阵风刮过,刮走了金陵某座城门的咸鱼味,刮走了隔夜的火锅店的油辣味。冬天来得及时,冬天来得是时候,对于已经备好了厚衣的人来说,风的大与不大,跟他们的关系不大,他们去岁如何度过这样的冬日,今年亦然,不会有多大的不同的。
挂在街角处的腊肉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之下,滴下了它的油水,这看起来天然的油水,于地面之上留下黑赤的印迹,过路人小心般不会让自己走在这样的腊肉底下。这都是些土著们,每年的这个时候的同样是土著的晾晒习惯,他们已经保持了许多年的。
云帆的刚好抬头,虽见不到那飞翔于高空的小鸟,看不到那更高处的老鹰,更看不到那不存在这个世界的铁鸟,也就是飞机。他偶然般于几家茶叶店的屋檐下,见到晾晒着的腊肉,莫名般叫他想起了过去时候,那个世界里,空气已不大纯洁的城市中,于冬天的风中摆动的猪肉。
可以吃上一口吗?云帆赶紧的追上了师兄们的脚步,他很想以下了花山时候的跳跃,跳到那晾晒着的猪肉的高度,好好的近距离看一看不属于他的腊肉,若可以的话,就摘取一份过年之前的礼物。但他不能这样做的,他得跟上他的师兄,他同时得遵守皇都的所谓的规则,不能不问自取。
脚底下是足够硬朗的石板,脚底下是足以让一台两台三台马车通过的宽阔的街面,当这样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中,往着北边的目的地,走了一段不短的路了。
前方是什么地方,前方之所在,正在他的心中,也在他的师兄们心中,虽然这时候,他觉得比起自己来,他的两位师兄,不会更关注下一站他们可以游玩之所在的。他的于记忆中,所知道的金陵的一切,当走过了如此一段路,对不上号之后,更叫他感到前一世界的认识,不可靠,不能生吞活剥般转移过来的弊端了。
云帆没有气馁,他亦不会如何去苦笑。苦笑作为一种不得已的感觉,他觉得有应该远离的必要。
一脚将地上的橘子皮踢开,云帆发现差一点就将这样的礼物送到陌生人的脚下,这时候他几乎要笑了。倘若橘子皮是石子,那么这样一脚,肯定可以伤害到前面的那个走路不小心的小子的。
小子恰恰停住了脚步,他的停下来,不是因为那不起眼的橘子皮。橘子皮只在踢中它的云帆处,受到不必要的关注。那走路不小心的小子忽然拍拍自己的额头,还未停留多久,就立即转身,往着某个目标而去。自然,他的所要到达的地方,凭着一个陌生人的猜想,不会有准确的答案,这样无聊中去关注如此不大起眼的小子的陌生人,亦大抵是不存在的。
“小子,**的给老子站住!”忽然一声大喝由远及近,其目标正是那忽而转身离去的小子。
如一只被惊吓的兔子般,少年发现了来人,却不忘对着来人扮一个鬼脸,嬉笑着跑开。这时候的少年,在云帆以为如一只兔子,而在那追赶他的人呢?这活脱脱就是一个顽皮的家伙,专门爱搞破坏的家伙,只要将之逮住,此人心中所想,肯定得好好修理他一顿的。
所以街面上的人可以看到,一大一小两个陌生人在追赶,他们很快消失在这边人的视线之中,同时又进入了那边人的视线里。光天白日之下,这样的闹剧,其实根本就不是闹剧嘛。大人们不会如何关注,只有那些顽童们,认得奔跑在前面的少年的孩子们,方会在心中暗暗期盼,就让那好玩的某哥多跑出几条街罢,这样一来,作为旁观者,他们才会以自己的笑声,来痛快地乐上一乐。
云帆看看自己的两位师兄,再看看自己,原来看上去自以为的自己好像有多么的成熟,其实跟那跑在前面的少年那样,自己的年龄还小的很呢?可少年人有他这样年龄的玩耍之乐,自己却早就跨过了这样的年纪,进入了成人的世界。这应该说是遗憾,还是值得庆幸呢?
不摇头,他笑了笑。无论如何,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总应该有他所要做的事情,并且为这样的事情,这样的明确目标而往前,而努力的。自己就不应该将自身跟那个还不识得愁滋味的少年相比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