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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过街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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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肠刮肚找不到合适的观光点,但云帆三人的脚步在移动,虽目标不明,却不妨碍他们在行动中向譬如金陵城的大妈大爷打听,此地或者说手边附近,有何种适合游玩的地方。可以说,有时候土著中的大爷大妈,很可算得上是一部活字典,这部字典可能不算厚,他们所知道的东西亦不算渊博,而对于他们要求不高的一个目的地而言,就足够了。

    城隍庙作为京西乃至于金陵来说,都颇有名气的景点(用云帆的话,就是景点,其实这个词语,用在这样的时空里,是不够贴切的),特别受劳动人民的欢迎。城隍庙的泥土气息表明,这样的去处,用后世的话来讲,便是草根之集中地。有信仰或者没信仰的人,只要心中存有美好的愿景,总爱到这样的地方去,求签拜城隍,这样的时空,这样的皇都里,极为常见。

    但今日不是参加集会的日子,所以听说了城隍庙的名气,云帆几人却没有到里面去。求神拜佛般以虔诚的态度应对供奉着的图腾,只是那些过于信仰人的行为罢。记住有这处地方,云帆三人由着步子,沿着街道,继续往北边而去。

    走出没多远,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扛着一根长木条的汉子。街面不窄,而街面的人不少,所以大师兄好意让在一边,好让这一人一木条先行过去。田鹏飞的两位师弟同样如此,他们立在了某家店面的屋檐之下,或静静地看着行人,或好奇般打量着这里热闹的一切。

    “快让一让!”喊出此话的,不是那看上去老实而有力的汉子,声音来自云帆三人的后方,从语气上判断,云帆觉得这个未曾谋面的家伙,已经带有几分不耐烦了,这也是一种察言观色的本领,云帆多少可以以较为自信的心态,来修正宅男时期,那自以为是的错误的判定。他觉得这样的不耐烦之声音背后,那些人总喜欢安放着脾气暴躁的炸药包,这应该就是十次呛声,七八次闹事时节的前奏罢。

    想到这里,他侧身往后面看了一眼,果然,出声者是一个扈从装扮,态度不平和的家伙,令人注意的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而是其人牵着之马,马背上公子哥样子的少年,从样貌上判断,此人跟云帆的年龄是差不多的。

    城里面可以骑马,或者不可以骑马,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准或者不准,他们一律需要遵守。显然,身后正要过来的少年,正意气风发的他,是不曾也不会去想这样无关紧要的问题的。他正要到某个地方去,脚下街道近乎拥挤的人群,很让他不耐烦,虽然在家中老仆的牵引之下,马行走的速度,其实不算太慢的。

    这是皇都嘛,有框框条条需要遵守,那自然是对于那些下贱人而言的。公子哥这样含着金钥匙出生,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人,是不必也不会理会这些框条的。其人见到迎面而来的扛着木条的苦力,忍不住“哼”了一声,知机的仆人再次喝道“小子,还不快给我家少爷让路!”这已经不仅仅是不耐烦了,语气里面,有不容拒绝的威严,从这样的仆人身上,人皆可以闻听到,这不是平民们可以得罪的存在。

    “是,是,是。”不知道是紧张或是其他什么原因,看上去强壮的汉子,立即将手中的长木条放下,这就很让走在他右边的人挤在一起,突如其来的木条压制,叫几个走路不稳的人轻易摔倒。

    “你怎么走路的!”某个差点滑倒,幸而扶在街边店门的中年人生气了。

    “对不住了,大哥,是我的错。”汉子连忙赔不是,骑着马的锦衣少年要先行通过,尽管街面足够一人一马过去的,但此人不敢对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后生发脾气的,再给他两个胆子,他都不敢。

    路轻易被拨开,少年人轻哼一句之后,在仆从的牵引之下,他的坐骑,以及坐骑之上的他轻松过去。这样下层人自动自觉让开一条路来,给他们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让路,少年人是很觉得天经地义的。所以就算见到汉子的木条差点压倒几个路人,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他,不会有任何的内疚。

    少年人亦不知道内疚为何物。

    “大爷,你没事吧?”好心人总是有的,这不,被累及顿坐在地面的大爷,很轻巧般让某个路过的人扶起。这还不是云帆那个世界里,风气几乎完全败坏的,路见摔倒老人不敢扶的社会。这虽然是科技的发达程度不高的世界,但那份淳朴的敬老之风气,还保存得较为完好。所以老人被扶起之后,发现倒霉般受了过路少年的殃及,受了点小伤,而不会无耻到诬告这位好心人,诬告此人将自己撞到。不特是他,连那位扛着木条的汉子,老人家亦表现出长者的宽容,没有做过多的纠缠。

    “谢谢了,小哥,我没事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爷连声道谢。

    “不用谢,这是我们后生应该做的。”此人摆手表示着自己的本意的同时,云帆亦已经从另一边过来,扶起了同样因为这次的少年过街,而摔倒在地的另一位老人。

    “小伙子,不用扶着我的,老头年纪虽大,还能走得动的。”这是一个带着几分硬气的老人,他不需要云帆扶着,自己一人起身,连屁股上的尘土都不用去拍,就可以走路。

    人,年轻人或者是老人,不是瓷做的,不会碰一碰就破碎(受伤),他们没有如许娇贵,就算受了点轻伤,亦无大碍。

    “好,大爷您慢走。”云帆回到了自己的队伍,大师兄正望着那远去的少年,一副思考中的样子,而二师兄学着云帆,要过来帮扶一个跌倒的路人,却被别人抢先了。他的后知后觉,在这样的小场面中,只能使他做一个看客。

    离开的少年人没有内疚,而扛木条的汉子陪了一通不是之后,吐出一口口水在自己的掌心,尔后再次扛起木条,他的过路,却带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木条落地,虽在自己的充分掌握之中,没如何伤到人,可因之令得几个路人跌倒,这即是他的责任。别人厚道,看在同是底层人,谋生不易的份上,不跟自己计较,但其人心中过意不去,带有自责,不会因为厚道人的宽恕,而减轻多少。

    “大师兄,你在看些什么?”云帆扯了扯田鹏飞的道袍,疑惑问道。

    “没什么,走吧。”看上去,大师兄点头之后,已安放了某种类型的心事,他不说,云帆不会急着去问个清楚。

    “二师兄你带路?”云帆试探着,他立即将注意力转到憨厚的胡铨身上。

    “不不不,我做跟随者。”没能帮助到别人,二师兄心中产生了些许的自嘲,他正目送某个人的离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