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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寺惠琼知晓成败在此一举,成者一举成为政衡身边之孤臣,败者落入万劫不复之境地,不管是成还是败,他都不能不说,不能不讲,他明白今日之言论必然引起家中诸戚怒火。可他想要平步青云,必须踏着无数的垫脚石方才有机会成就一番事业,孤臣有孤臣的好处,只要政衡还活着,还掌握着权力,那么他就能够活的好好的。
安国寺惠琼轻轻抬起头,发现政衡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方才说道:“主公生平传奇世所罕见,短短七八年时间成就了一番伟业同样是世人所津津乐道的事情,不过同样隐患重重。”
政衡皱起眉头,他当然知道伊达家用一次又一次胜利掩盖了大量的隐患,如果不加以根除的话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却无人来提醒他,今日安国寺惠琼敢于出口,就让他颇为惊异,回道:“说下去。”
安国寺惠琼受到鼓舞,他知道自己的一番话戳到了痒处,再接再厉道:“隐患有大有小,小则无痛无恙,只要稍稍治疗便可愈合,以主公之威望,这等事情不用臣置评。大则杀身败国,臣不得不进谏,还请主公恕罪。这不早立继承人一事便是最大的隐患,臣是害怕祸起萧墙,没有嫡子,诸庶子全都有机会成为伊达家的继承人,这就大为不利。诸庶子年长的五岁,年幼的已有一二岁,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嫡庶之分,可是他们身后的人呢?他们的娘家人呢?现在,他们多是伊达家的支柱,他们为继承人一事互相争斗起来,支柱就不再是支柱。”
政衡的眉心震了震,挥了挥手,意味深长地看了安国寺惠琼一眼道:“惠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置评家中臣僚,这等事情也是你能够胡言乱语的,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得传出去。”
安国寺惠琼瑟瑟发抖,拜道:“是,臣明白。”说着就要告退,心中颇有一些绝望,想着是否返回家中切腹自尽,也不用等到被旁人知晓,欺上门来,害了他的性命。
政衡看得安国寺惠琼灰白的脸孔,多说了一句道:“外交僧就要有外交僧的职责,你不该参与到这等事情中去的,不过既然已经深陷其中,那么就等说亲结束再奖赏你。”
这句话的含义再明显不过,给于安国寺惠琼以告诫,一个属臣不该说这等话,只会引来无数的仇恨,说不定哪天就会从天下掉到地下,到时候又该如何自处呢。安国寺惠琼脸色露出了一丝红晕,眼中甚至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政衡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深深的感到诸庶子渐渐长大成人,挑选继承人一事是该提上议程,不过如果真能够达到公武合体的话,他就不用考虑继承人的问题了。从血统来说,拥有皇族血统的嫡子天生就拥有神圣性。
当然,政衡也不能够拥有了嫡子就不理会庶子了,诸庶子渐渐长大,依照他的性子,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子嗣诞生,要安排的妥妥当当实在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情啊。
政衡的子嗣很多,他现在还年轻力壮,如果按照这样的趋势持续下去,在未来的几十年内,他肯定还会拥有更多的子嗣。如何安排或则说利用这些血脉,也是这位家督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了。
政衡的血脉,首先当然是继承家督之位。不过伊达家的家督之位只有一张,他的庶子已经有八个了,如果处理不当,麻烦可不是一点半点。这也是为何他对于公武合体的事情沉默的缘由。
政衡是在观察四周的情况,如果没有过多的反对,他不介意娶皇室的女子为正室夫人,这位正室夫人的子嗣将会是伊达家理所当然的继承人。不过就算是迎娶了皇室之女,想要让她诞下子嗣最早也需要等待六七年的时间。等到嫡子诞生的时候,政衡最年长的庶子已经十一二岁了,已经懂事了,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政衡扩展的速度比起诞生的子嗣还是要慢的多,在他有生之年或许能够摆平诸子之间的争斗,人活百年终会离开人世,他也不会例外、到时候交托给他的继承者手上的可能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现在应该考虑子嗣的问题了,看来要通过良好的教育和正确的引导还有培养,把他们都变成各方面的栋梁之才。政衡神色不是很好看,叹道:“哎,子嗣多了也烦恼啊。”
政衡召见安国寺惠琼的事情没有引起任何的动静,谁都不会去注意一个小人物的动静,不过公武合体的事情传得越来越大,让伊达家的许多人都坐不住了。是的,这件事情朝廷一方非常积极,而伊达家的大部分人也都积极响应,只不过还是有不少人默不作声,等待着政衡的裁决。只是政衡迟迟没有发声,这让他们感到了危机感。
公武合体的议论使得很多人的心里都非常的坎坷,这其中就包括外交奉行宫原正重。自从奉行馆内听到了消息之后回来,宫原正重的心情就一直非常的不好,政衡虽然什么也没有说,可是不说话就是默认,转让宫原正重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皱着眉头在卧房内喝茶,他知道这件事情若是不解决,恐怕这两天就不用好好休息了。
宫原正重吩咐小厮招来了他新招募的两名家臣全宗和前田玄以,两人全都是比叡山上的僧人,本愿寺显如火烧比叡山之后死伤了无数僧俗,同时有许多僧俗跑下山来。
不一会,顶着两个光头的僧人走了进来。
全宗乃是医道名家丹波家的后裔,这当然有水分,他出生在伊贺,是一名土医,也就是俗称的巫医,后来辗转流落到了京都,受到比叡山座主的召请成为山门药树院的主持,法号德云轩。比叡山大火之后,德云轩侥幸脱身,还俗之后改名为全宗。如果他没有经过这番经历的话,在原来的历史上,要到织田信长实行比叡山烧讨计划之后才能够还俗,之后遍访名师,最终拜在倭国近代医学之祖曲直濑道三门下学习医术和茶道,学成后出仕丰臣家,因为博学多才的缘故,得以常常侍奉在秀吉身边,实际上成为秀吉的政治顾问,对某些决策具有相当的影响力。后来秀吉复兴施药院,全宗被任命为施药院使,主要负责药典的搜集和医学研究工作。后世子孙这才称呼他为药师院全宗,他的子孙世代以药师院为姓氏。
施药院,古代倭国佛教施药救济贫穷病人的设施,乃是依照《像法决疑经》之四福田(敬田、施药、疗病、悲田)思想而建立的四院之一。相传乃是圣德太子始创于四天王寺内。
前田玄以,美浓国人,本是尾张小松原寺的僧人,后进入比叡山延历寺修行,比叡山烧讨之后,落难京都成为流民,得宫原正重招募,成为后者的侍从,因而还俗,改名为前田玄以。
在历史上,他同样要到元龟年返回尾张之后,被织田信长招聘为家臣,转而成为织田信长继承人信中的与力,拥有知行七千石。本能寺之变中,受信忠的命令救出三法师带到尾张清州城。
因此功劳出仕丰臣秀吉,获得丹波龟山五万石的领地,然后开始飞黄腾达,成为丰臣秀吉的五奉行之一,管辖寺院和神社。关原之战后首鼠两端,从而保全了家业,不过最终在他去世后不久便被改易,没收了领地。
不管两人在历史上在各自的领域有多么出色的变现,现在他们都还没有出名,历史早已经被改变的不像样子,他们现在只能够屈居于宫原正重麾下,担任后者的参谋,出谋划策。
奉行馆附近的休息室之中,宫原正重手中拿着一杯茶水,双眼之间不时有精光闪动,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好似隔墙有耳,道:“朝廷也是不要脸面了,更让人感到恐惧的是馆主,迟迟不下决心,真让人感到担忧啊?”
坐在他下首位置上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僧人,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脸上的表情也颇为严肃,他正是全宗,苦笑着道:“主公,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好说,不过在下看来馆主应是赞同的。”
另外一边的稍微年轻一点儿的前田玄以皱了皱眉头,反问了一句:“何以见得?”
全宗苦笑着说道:“公武合体其实对于出身位格不高的伊达家是利大于弊的,不管如何,伊达家一举将位格推到和源平两家的嫡流平列,这对于伊达家的身份上的利益巨大。”
全宗心中忖道,伊达家要开幕在名义上是非常困难的,当然实力上没有人会置评实力不够,因为伊达家出身不高,乃是藤原氏庶流中的庶流,现在碰到如此好的机会定会紧紧抓牢的。
沉吟了一下,前田玄以有些迟疑的说道:“全宗,你说了好处,不过恐怕这样一来,源平两家的嫡庶恐怕就要闹起来了,到时候伊达家想要讨平他们就要费更多的力气。”
全宗斜视了一眼前田玄以,前田玄以感到了巨大的羞辱,刚想要出身叱责,却看到了宫原正重的沉思,挥了挥手,示意道:“全宗,说说你的看法,我该如何做才好?”
全宗和前田玄以的交锋是年长的全宗获得了胜利,全宗低了一下头,回道:“是,主公,馆主一路走来,可说是披荆斩棘,将各路群雄扫落马下。今日他如果能够一举将伊达氏推到上位,源平两族会敌视之,以馆主大人的实力一切都是枉然,还能够为馆主扫清一切尘垢,打落凡尘。到时候普天之下莫非馆主的领地,就算还留有外样,也只能够得到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
前田玄以一愣,随即阴郁的看着侃侃而谈的全宗,冷笑了一声,说得轻巧,想要一举击败来自各处的源平两家的攻击,不知道要牺牲多少人,也要杀死多少人,恐怕全天下都会血洗一边。
全宗拜道:“主公,臣下面的话有点儿不动听,还请恕罪,但是您的知遇之恩,臣不得不报。馆主今年二十五六岁,七成以上的家臣三十岁以下,其中身居高位者达到了九成。如此年轻的家督再加上一帮年纪轻轻的家臣,他们会害怕敌人的攻击嘛?不会,年轻的家臣们不会介意,因为一旦发生争斗,他们就会获得战功,战功代表着财富和权力。”
宫原正重回道:“说下去。”
全宗继续说道:“如果按照镰仓幕府和室町幕府的惯例,一旦上洛成功,又占有了三分之一的天下领国,其他的领国只要一纸传檄而定,天下一旦平定,武人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可是馆主大部分直属家臣全都是年轻人,他们年轻气盛,获得的战功不足以让他们和那些老谋深算的外样并列,这样一来,伊达家的幕府立时就会危机重重。”
全宗的话不无道理,宫原正重微微点头。
全宗说到了一番话的重点,道:“主公,今日公武合体只是朝廷的一厢情愿,不过不用过多久,伊达家大部分家臣全都会看出这样做的好处,战端一起,获得战功的机会就会大增,一边扫清尘垢一边安排伊达家的人们进入。还请主公率先表态赞同此事,愿为此事向朝廷进言。”
前田玄以皱眉,反问道:“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一来,伊达家将会引来一位正室夫人,未来还会生出一位嫡子,这对于智夫人是一个不小的威胁,你还敢提出这样的建议。”
全宗看了一眼前田玄以,道:“这位公主殿下芳龄十二,就算有子嗣最快也要再过四五年时间,更何况,小少主乃是姓宫原,而非伊达,这点早在智夫人诞下子嗣时就已说明。而且,馆主今年才二十五岁,未来数十年还会有大量子嗣诞生。主公,您今年已经六十有七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