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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儿试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我轻描淡写地说:“来人,将乌延氏遣送至浣衣院,何时改过自新何时再回来。<-》”
乌延氏柳眉倒竖,惊怒道:“元妃你敢!”
我迈出一步,闻得此言,不觉失笑,“本宫如何不敢?你莫不是以为,陛下宠爱三弟,就会爱屋及乌,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你以下犯上?”
茗儿假意劝道:“娘娘息怒,陛下要娘娘保持心境通畅,否则一旦动了胎气,伤及皇嗣,王妃如何吃罪得起呀。”
乌延氏脸色一白,当下不敢再猖狂。我挥一挥手,树林中走出三名护卫,恭恭敬敬地向乌延氏道:“王妃娘娘,这边请吧。”
光英拽着我问:“元娘娘,他们要把婶娘带去哪儿啊。”
他刚说完,乌延氏眼睛一亮,伸手就把光英往怀里抱。茗儿机灵地推开她,呵斥道:“王妃,娘娘面前,请您自重。”说罢向护卫们使了个眼色。
护卫们不再客气,乌延氏涨红了脸,挣扎着叫嚣道:“元妃你不要太得意,你敢动我一根手指试试!”
正在此时,廊下突然传来一句:“动了你会如何?”
众人吃了一惊,急忙转身步下台阶。光英乍然见了迪古乃,早把他的婶娘抛在了脑后,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儿子给父皇请安。”
迪古乃摸一摸他脑袋,亲善地笑了笑。乌延氏挣脱掉护卫,扑跪上前,泪花盈盈地唤道:“二哥……”
我冷眼旁观,扶着茗儿出了游廊,浅浅笑问:“郎主这会儿怎么不在昭明宫?”
他握一握我的手,说道:“朕听说你在花园,便想来寻你一同游琼林苑。”说完,瞥了眼乌延氏冷语道:“三番五次地折腾事情,朕看你是闲得慌,还不快向元妃磕头请罪!”
乌延氏委屈地撇一撇唇,杏眸中藏着一抹**裸的嫉恨倒叫我更加确定了她的心思。
这些女人,都是前赴后继的要和我抢丈夫啊。
这究竟是我的悲还是我的喜?
乌延氏终究不敢违逆迪古乃,不甘愿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妾乌延氏愚昧无知,望娘娘宽恕。”
我淡淡道:“行了,去浣衣院呆上一个月吧。”
她猛一抬头,神色剧变怒道:“我赔罪也赔了,元妃你别欺人太甚!”
迪古乃眉心一皱,二话不说扬手就要打她,却被小小的光英出声拦了下来:“父皇,婶娘打不得,她可是三叔叔的妻子。”
此语一出,乌延氏哭哭啼啼地说:“到底是一家人,还是英儿疼婶娘。”说完眼含期盼地望着光英。
光英却移开目光抬头望着我,催促道:“姨娘,去晚了先生要打手心的。”我哧地一笑说道:“好啦,姨娘和父皇亲自送你去承华殿好不好。”
光英听了拍手叫好,迪古乃无奈地睨我一眼,淡淡笑道:“行了行了,这就走吧。”说罢不再理会乌延氏,带着我和光英向东边去。
一路上,光英显得很兴奋,不时仰面瞅瞅我和迪古乃。然碍于迪古乃的威严,又不敢直接开口讲话,生怕迪古乃嫌他吵。只一个劲儿地眨着睫毛好奇地追问我:“姨娘,小弟弟什么时候出生啊?小弟弟取什么名字啊?我要送小弟弟什么呢?”
我笑问:“光英不喜欢小妹妹吗?”他小脸微红,回道:“当然喜欢啦,无论弟弟还是妹妹我都喜欢。”
我心微动,给他拂去肩头的落花,继续道:“那姨娘问你将来光英当了皇帝,会如何待弟弟妹妹?”
光英一边比划一边道:“我要给他们修这么大这么大的宫殿,还要把全天下最好玩的宝贝弄ࠁ要是敢欺负他们我就砍谁的头!”
我抿唇一笑,侧身望向迪古乃,却见他神情冷峻,似有所思。
我咳嗽几声,迪古乃回过神,关怀道:“怎么咳起来了?”我嗔他一眼,说道:“臣妾倒想问问郎主为何心不在焉。”
&31;那么一瞬间,偏偏被宛宛逮住了。”说罢,他环顾四圈,对光英说:“已经到鼓楼了,剩下的路自己走吧。”
光英“哦”一声,眼中露出几分失落,乖乖地告退行礼,跟着宫人们下去了。
我不解地问:“说好要送到承华殿,为何又让他自己去?”
迪古乃淡淡道:“承华殿太远,你怀着身子,不宜太累。”说完又吩咐道:“把轿子抬过来。”
我不便多说,扶着他的手钻进轿辇,又试问道:“迪古今天我责罚乌延氏,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他揽我入怀,轻笑道:“敢直呼皇帝名讳,却又害怕皇帝会不高兴,爱妃是否忒矫情了些?”
我脸一红,软软地捶他б爱打趣人家,以后休想亲近人家的宝宝。”
迪古乃哈哈一笑,低头亲一亲我,笑着说:“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女儿似&#;痒痒的。”说罢轻轻拨开我衣襟,露出雪白的锁骨,重重地吻了上去。
我咯咯一笑,仲手去推他,“别阄,再闹我就生气了,不给你生孩子了。”他惩罚似的咬住我耳垂,热乎乎的气息把人撩拨得心魂俱醉。我死死地抱住他脑袋,轻轻呻吟一声:“人家······说真的啦,别阄了,再闹我真的受不住了……”
怀孕期间身子无限敏感,如何禁得住他这样挑逗,迪古乃见我秀脸酡红一片,已是动情之兆,便好心地放过我,嘲笑道:“原来爱妃这样渴朕啊。”
我气呼呼地瞪他一眼,低头整理衣衫。迪古乃笑一笑,稍稍掀开帏帘,向茗儿道:“去,给娘娘倒一杯水来。”
<;一阵嘀咕,鬼使神差地道了句:“你想要的时候,可以找旁的女人,我就只能自己忍着了。”
迪古乃猛咳一阵,呛得半天说不出话。我颇觉羞愧,只垂着头不说话。他缓过气来,哭笑不得地望着我说:“爱妃这话,莫不是想让朕给你寻几个面首?”
我沉默不言,只拿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迪古乃笑了半会,拥着我温柔地道:“好了好了,朕已经下定决心,在宛宛养胎期间,绝不碰一个女人。”
我微惊,瞪大眼问:“真的?”
他郑重颔首,伸手捧起我的脸,微笑道:“君无戏言。”
我却板起脸,冷漠地回道:“哦,你的意思是,平常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旁人欢好。”
迪古乃又猛咳一阵,唇角一抽一抽,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张嘴欲说。我抿一抿唇,仲出食指按住他的嘴,“行啦,这种誓言,说出来可就不管用了。”
他眉心一动,牢牢地抱住我,像撒娇一样发牢骚:“宛宛就别再折腾朕了,一嗔一怒的,朕都快被你弄疯了。”我笑而不语,枕在他肩头偷乐。
临近正午,疲惫感慢慢袭来,体内的瞌睡虫一股脑全蹦了出来。迪古乃见我面色困乏,便引我入寝殿,说道:“看宛宛这样,先吃几块点心垫垫肚子,醒后再用膳吧。”
我轻嗯一声,随他向寝殿去,却见茗儿止不住的笑,贼头贼脑地推开了寝殿的门。
我鼻翼微微一动,吸入一缕香气,脱口道:“点的什么香,闻起来倒有些陌生。”
迪古乃引我入室,朗声笑道:“宛宛的鼻子真灵。”
展目一瞧,却发觉寝殿的布置有所变动,墙壁好似重新粉刷了一遍,空气中迷漫着一股说不上的香气。我似乎有些明白,望着迪古乃脱口道:“椒室?”
迪古乃微笑颔首,目光灼灼,“朕幼时读古籍,得知以椒和泥涂墙壁,既有助于妇人身心青春,又寓意多子多福。本想从一开始就为宛宛筑椒房,又恐宛宛触景伤情,便暂时压了心思。如今宛宛有了身子,朕马上就吩咐人来重新粉墙,想给宛宛一个惊喜。”
我咬唇轻笑,伸手搂住他的颈脖,动容道:“谢谢郎主,我很喜欢这香气。”
岂料他又补了一句:“而且太医说,常常闻此香,益于保持心气顺畅,稳定情绪,对宛宛来说,最好不过了。”
我小脸一沉,嗔怒道:“什么,你是指我情绪多变,难伺候?”
迪古乃愣一愣,忙道:“哪有哪有,你这小脾气,朕喜欢都来不及。”
我哼哼两声,他扶着我坐下,又帮我脱了绣鞋,谄媚地笑道:“走了一上午,累不累,朕给你揉揉。”我转嗔为喜,舒舒服服地享受起来。
秋风渐起,天高气爽,最紧张的前三个月终于过去,害喜的症状也慢慢减弱,无波无澜。只是连日连日的困乏,身子愈发懒怠了。
只是,我望着窗外的芭蕉叶,尘封已久的心事又慢慢打开了。
突然怀孕,令我原本沉痛的心情霎时变得鲜亮,自然而然将孛迭的离世暂时忘在了一边。而如今,激动的心慢慢沉淀,一波一波的伤感与内疚又重新占满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