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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四汉子山(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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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小乐又饿了,腹中空空,除了白天曾经生吃过六只望龙鸟的雏鸟之外,这两天他基本上没吃过别的东西。也不知倒了什么霉,自从进了丛林之后,就经常饥一顿饱一顿,吃了上顿没下顿,温饱成了每天必须要面对的最大挑战。

    对于这个问题,雕王也无能为力,如果是在山下的话,还可以吃点那条巨蛇的蛇肉果腹。可是现在,临时上哪里去给你找吃的。

    雕王无奈一鸣。

    小乐问道:“它说什么?”

    小鹦道:“它说你不早说……”

    小乐立即明白,看来自己入洞探路前的愿望是没法实现了。

    雕王鸣声又起。

    小鹦又翻译道:“它说时间紧迫,让咱俩赶紧走。”

    小乐心里颇为悲壮,甚至很是凄苦,如委曲求全的小媳妇一样,道:“那——好——吧!”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那什么什么!

    走着!

    平台不大,树洞不远,几步就来到眼前,望着黑黝黝的窄小洞口,小乐慢慢蹲下身子,两只手扒着洞口树皮,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然后慢慢把脑袋探进去,眼前立即一片黑暗,同时一股温热的气体扑面而来,他憋住气,坚持了很长时间不呼吸,等了很久还是什么也看不见,里面的世界彷佛深渊一样,散发着未知的恐惧。

    当气息终于耗尽,胸腔憋闷,他忍不住要呼吸的时候,树洞里的那种浓郁的怪味一下子就把他给熏了出来!他扭着脖子大口喘着气,望着眼前轻柔的月夜,他甚至觉得有些恍惚,分不清这是真实还是梦境,直到他喘匀了气息,还又愣了一会儿!这时候,他的头脑突然变得清醒过来,刚才的那种气味也一下子变得清晰,那是一种夹杂着闷骚、腐臭、浓腥和一些树木青涩味的气息,带着一些温热,更是让人一闻就有干呕的冲动。

    这一次,他一手扶住洞口,一手贴着洞口的树皮往里一阵摸索,他发现里面的空间好像是左边偏窄右宽阔。接着,他又扒住洞口,伸脚往里一探,证实了他的判断。似乎,这个树洞就像一段滑梯,平台边的洞口就是这段滑梯的入口,至于里面通向哪里,他并不清楚。不过有一点他明白,只要自己从这里滑下去,要想再上来,恐怕就难了。但是,他没有退路,他必须要下去。

    好吧,爽利一点,不能再犹豫了,时间不多,是死是活赌一把!回头看一眼旁边的小鹦,道:“咱俩谁先来?”

    小鹦不说话,一副你看着办的架势。

    小乐本来也没奢求小鹦能为他分忧,脸上苦笑,长出一口气,心一横,再转头看一眼外面的天地,或许这是最后一眼,目光中有留恋也有决绝。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来,两手用力抓住洞口,先是两脚伸进树洞,再是屁股,随口紧抓洞口的双手一松,走吧您呐!然后,瞬间深渊里的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我来了!

    恶风扑面,树洞逼仄盘旋,一路呼啸而下,中间无数次轰然碰壁,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自己究竟向下走了多少,最后在全身疼痛中,晕头转向的他冲进一片黏稠的物体中。亏了一路上,他手脚并用地极力减速,所以最后他的速度并不是太快,就算是这样,他的全身都也都被那种物体埋住,只露出大半个脑袋在外面。然后,他感觉到在那些物体中似乎有无数细小的动物在慢慢蠕动,一下子全身的皮肤都在颤栗,大脑一片空白,有一瞬间时间仿佛也停滞了!

    借助前面照过来一线微光,他看到在那黏稠的物体上那无数爬动的硬壳爬虫。这时候,他才明白,在洞口他闻到的那股怪味是从这里传来的。

    然后,就像溺死的鱼一样,他极力忍住呕吐的冲动,双手四处下探,企图找到一块实地,让自己有些借力。一阵摸索后,终于在后方触手处找到了实地,然后双手猛力一按,借着这股力道,整个人向外撤出来一点。就这样,按了足有**次,他才清楚地感觉到双脚也触到了实地,这时候他的心里才稍微踏实了一点。身体各处不断传来被叮咬的刺痛,使得他惊恐之余,动作也变得利落起来,手脚并用,终于从那黏稠的物体中抽身而出。

    这时候,他才有时间,一面用手拂掉身上的黏稠物和爬虫,一面借住微弱的光线打量自身所处的环境。现在他所处的地方似乎是个小平台,在这个平台上堆满了刚才埋住他的臭物,而光线是从那臭物的前方下面传来的,看样子似乎那里有水。

    身上攀附的爬虫和黏稠物带来的恐怖触感,几乎让人疯狂。前方浮动的微弱光影也在魅惑着他,吸引着他!他迫切需要改变自身现状,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

    每每都是到了间不容发的时候,要做出必须的选择!小鹦还没有来,他觉得自己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了,什么也顾不得了,那就赌一把!

    身体本就蜷缩着蹲伏在一个光滑的斜面上,头顶就是树干,留给他施展的空间并不多。所以,尽管对那种黏稠物体很反感,他还是又往前走了几步,脚踝再一次被埋住。双手前伸,凝聚全身力量,深吸一口气,双脚全力蹬地,身体跟着腾空飞起,向着前方的微光跃去!

    用尽我之所有,剩下的就一切都交给命运吧!

    事实证明,命运是最不靠谱的。

    就在距离平台边缘还有三尺的地方,小乐的双手最先触地,然后整个人毫无悬念地一头栽进那黏稠腥臭的物体里!哎呀,命苦啊!从上面滑下来的时候,好赖还露了大半个脑袋,这回倒好,一脑袋栽进去,只留了两个脚丫子露在外面。因为小乐是向前跃起的,虽然上身已经栽了进去,但是身体的惯性还是向前砸去的,就在这股力道中,平台边缘开始有物体往下坠去。但是,这终究还是差了许多。

    没有别的办法的,小乐只得以手作足,一点一点向前挪动,随着氧气逐渐耗尽,胸腔憋闷,全身处在崩裂的边缘,虽时都有窒息的危险。手毕竟不如脚,尤其是陷身其中,倒立着前行,行进得实在过慢。就在失去知觉前的一瞬间,小乐用尽所有力气,双手在地上一按,身体往前一砸,就这样吧,然后他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