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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被朝军舰队折腾得几乎筋疲力尽的大阪藩兵,在真正地到了朝鲜陆军又已经汹涌地扑上海岸之后,既没有了要做殊死抵抗之志,也忘记了德川幕府一再倡导的那种绝不将任何有用的东西留给朝鲜军队的所谓焦土政策,还没跟朝军进行过一次像样的交锋,就拔腿而逃。
随着大阪城在十二月四日的丢失,板垣退助过去曾经的一切努力,顿时全部都化为了乌有。
眼见已陷入了朝军的大包围圈之中,关西、京畿诸藩各个如同惊弓之鸟,不管是已经齐聚在了姬路一线,准备着要对朝军实施反扑的伊势、纪伊、志摩、狭山等藩军,还是正在跟东线的朝军李容熙部做对峙状的近江和伊贺军团,就连来岛右兵卫都受到了那种只有抱成团才能取上暖的心理的支配,再也不管什么抵抗不抵抗,反扑不反扑,纷纷开始不顾一切地朝着板垣退助坐镇的京都周围蜂拥。
所谓的大阪松江防线彻底崩溃,十几万受了惊的兔子似的各藩藩兵和来岛右兵卫的近卫官兵们,在京都周围挤作了一团。
但板垣退助却不甘就此承认自己的失败。
自十二月六日起,板垣退助连威胁带恳求地又把那些颤抖抖地缩在自己周围的大名们,一个接着一个地从京都向外赶。
他所采取的战略是,对北东西三个方向实施防御,坚决顶住朝军的进攻势头。而在南面。则集中了来岛右兵卫的第三近卫军团一部以及值此危急时刻尚还敢在他面前主动言战的桑名藩军团,与不战而逃的摄津藩军团的大阪师团一起反攻大阪。板垣退助不仅想迅速重新夺回大阪城,还试图首先彻底吃掉那股刚刚登陆的南路朝军,以扭转眼前这种四面受敌的不利危局。
不过。即便板垣退助的心地再高,可随后出现的事实所留给他的,也只能是徒然的一声长叹。
北东西三路的各土藩军团倒是也真的离开了京都的周围,然而,离开之后的他们所玩弄的,却都是畏缩不前,出工不出力的把戏。
北面,进入若狭的朝军还在顺利地南下。
东面。已经踏破了不破关的朝军不仅趁着近江和伊贺西逃之际,唾手夺取了三上、出上、仁正寺等阵屋及膳所和甲贺两城,还横扫美浓,南迫名古屋。
西面。姬路在手的朝军竟然又拿下了兵库城。
至于在那个真的有人既出工、又出力的南线,所发生的景象就更是惨不忍睹。
十二月七日下午,还没见到大阪城的模样,第三近卫军团的第二师团就一头扎进了朝军提前设下的大口袋阵,不到半天的时间。第二师团的八千官兵就彻底灰飞烟灭。
而那个只比近卫军们晚走了一步,由松平定敬大名亲自统帅的,本也算是关西藩军中相当能战的桑名军团,此刻却有劲儿都使不上。
在只能眼睁睁地着近卫军的八千同胞被朝军一口吃掉之后。已经慌忙退缩进了淀城的松平定敬,本想于这个距离着京都仅有二十余里的小城做下固守。可仅仅到了十二月九日晚,他的军团就在乘胜而来的朝军面前放了羊。若不是反应机敏,再加上脚下的功夫了得,连他松平定敬自己都险些就成了朝军的刀下鬼。
可他手下唯一能战的师团,却连同那位在离开京都前曾经胸脯子拍的最响,把个“打”字更是叫嚷的最欢的师团长立见尚文一起,被埋葬在了他身后的淀城。
十二月十日,被板垣退助费劲了气力才好不容易轰出去的那些土藩军团,又一个接着一个地都重新萎缩在了他的周围。
仅仅只是四天的时间,可重新出现在板垣退助面前的各位土藩大名们脸上,所显露出来的无不都是四十年的沧桑。
再他们跟在身后的队伍,也各个都是短了一截子。
尽管众多的大名们都不像松平定敬那样的晦气,可士兵们的大批逃亡,却成了一个他们共同的致命伤。
完了,彻底地完了!
到了这个时候的板垣退助,已经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幻想。
他深知德川幕府的实力,在如今的情形下若是还指望着幕府那边儿能够派出雄兵来西援他,显然只会是一个美丽的梦幻。
而要是依靠着眼前这已经不足十万的兵马跟朝军继续纠缠下去呢?
结论也很简单,纵然就是那些已被朝军吓得各个面无人色的土藩大名们还肯跟着他继续打下去,不出一个月,这不足十万的人马即便不被朝军一口口地吃掉,最终也都得被活活地饿死。
于是,随着朝军的步步紧逼,已经自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板垣退助,就只剩下了以死报国的这唯一一种选择。
先焚毁御城,再化整个京都为焦土,然后全体军民人等倾巢而出,为了大和民族的荣誉,与朝军做破釜沉舟的一场死战!
板垣退助的这种想法一出,各藩的大名立即就如同炸开了的锅。
什么什么,要**代表着大和民族灵魂的御城?还要化整个的京都为焦土?
这哪里是以死报国之举,分明是对大和民族的振兴根本就丧失了信心,分明是一种地地道道的,彻头彻尾的懦夫行径。
尤其是那位先是被朝军赶的抛家舍业地窜到了若狭藩,接着又一路坎坷地好不容易才跑进了京都的越前藩大名松平庆永,更是连跳脚带抹泪地向大家做了一番很是煽情的表演。
生为大和人,死是大和鬼,不要说我们手里还有十万雄师,哪怕就只剩下了一个人,哪怕只要还剩下一口气,作为大和民族的一员,就有义务和责任必须要确保京都,尤其是天皇陛下御城的安然无恙,必须给大和民族保留下这个未来伟大复兴的火种……
着面前这些土藩大名们还在进行着的恬不知耻的表演,板垣退助除去悲怆和无奈之外,已经再无任何一个字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