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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青龙河的某处山峡,竹排荡漾开来的水波缠绵地眷恋两岸,远方山头上呈现的土长城却渐渐离别隐于身后,白楚峰知道自己终于出塞了。
道人在竹排后乐悠悠撑着竹竿,一副与天地相容的模样,仿佛尽显高深。
不久……
“呼呼……!”
只是远处传来数声空气被划破的声音,令道人马上堕回凡尘,更险些要堕进河中,显得有些狼狈。
道人刚刚想弄清楚状况,但脚底不着力,全因竹排的竹子已经慢慢各自分离,只见两匹骏马也无处着力,率跳先入河。
摇晃之间道人身体渐渐无法平衡,也没入水中,手中紧紧搂着零散的竹条浮在水上。
白楚峰倒没有贪恋竹排,而是直接扑进水中,找到了并逐渐靠近自己的云儿,虽然在马背上也被淹没了半体,但至少不需要在冰凉的水里耗费体力。
然而,不容乐观的是两岸突然冒出了不少狂放之徒,他们手拿弓箭,看样子刚才竹排散开,就是那几声呼呼的箭响刺破了捆绑竹排绳子的缘故。
“给老子上岸!”岸上的人吆喝道。
别无选择,白楚峰只好慢慢靠近岸边,而道人及马匹也被那些狂徒拖上水面。
看那些狂徒的样子,不是乌桓人也不是鲜卑人,也许只是山间盗贼,白楚峰但愿这些人谋财不要害命。
“哎呀!贫道……怎么如此……倒霉!”那道人身上衣服一边滴着水一边哆嗦着埋怨起来,眼睛瞅了白楚峰,意思自然是你这家伙说什么就来什么。
“老大,他们身上找到了这点金子和零散的吊钱,其他的都是些不值钱!”当白楚峰二人身上的衣物和包袱被搜查一番后,便有喽啰向头目回报说。
“嗯!金子虽少,但马倒不错……”那头目倒打量起云儿来,云儿满身不自在地瞪蹄摇头,那股劲头却让头目越感兴趣。
“老大,这两人……”喽啰问道,自然请示到底杀还是……
“嗯……”那头目仔细看了看二人,马上有了决定:“那个体格还算健壮……至于那个瘦骨嶙峋的,扔到河里喂鱼!”
扔到河里喂鱼的自然就是道人,白楚峰虽被留了一命,但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
“等等……”
正当道人被几名大汉抬起来的时候,白楚峰立刻喊停。
“求各位爷饶了小道,小道一定每天为各位爷祈福。”那道人还被悬在半空,嘴上已经在乞求。
“别废话,此人要来何用,不闭嘴,把你也杀了!”头目恐吓言。
“大哥,好歹也是人命,而且这位道人会一些小道术及医术,留一命有用!”白楚峰也只好这样说了。
不管白楚峰说的对或不对,道人也不否应,而那边的头目思索一会点头应道:“好,那先留着,把他们带走。”
保住性命道人还哪敢想其他,踉踉跄跄地随着那些山贼缓步前行,只有白楚峰还算冷静,盘算着这些人到底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有没有机会逃走。
这一群山贼慢慢离开了青龙河谷,转入了另外的山谷中,白楚峰以为到了他们的山寨就是个头,却忽然听到一些随行喽啰谈话间提到了:“船只,抢掠,东莱。”等字眼,莫非这些并非只是山贼,还是渤海沿岸的一些海贼。
可能有更多的事情想象不到。
在谷中的一处洞中。
“大哥,刚刚在青龙河上抓到这两个人,这些都是他们的财物,请过目……”
原来那头目之上还有人,刚才那气焰非常的头目此时尽显卑微地把搜获的所有东西不管贵贱都递了上去。
只见那个主子无论何时都是一副苦容,仿佛这世间根本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感到愉快,一手就拨开那头目的东西,直到目光锁定在白楚峰身上,脸上才露出不可想象的震惊与狂喜,喜得近乎疯叫起来。
众贼人连同白楚峰也为此大感疑惑,那主子不断深呼吸,随着胸口的收放节奏一步一步地朝着白楚峰靠近。
白楚峰见此人凶神恶煞,肯定对自己不利,而且见那贼首在不行见一边衣袖飘拂,好像断了一条左臂,甚是奇怪。
那贼首定定地站在白楚峰面前,像傻了一样在兴奋得狂乱:“想不到老天爷会把你送到我面前,太好了,太好了,老天爷长眼了,老天爷长眼了……哈哈!”
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到底是哪一回事,白楚峰更头痛,此人难道与自己有什么瓜葛,自己却毫无头绪,就算有,究竟是恩还是仇?
“来人!”那贼首忽然怒喝起来:“把他的左手先给我砍下来!”
这句话十分明晰,白楚峰猛然一愣:“怎么这家伙一来就要砍手?有缺陷的人就看不得人家的完美,可恶!”
白楚峰自然而然地死命拉扯着自己的左手,任那个喽啰生拉硬拽都拉不出来——毕竟,这只左手在从前单身宅家的时候就和白楚峰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关系,有着特殊的感情。
“喂!说砍就砍?把话说清楚!”白楚峰在与喽啰的缠绕中,不顾一切地向贼首吐出一句。
贼首诡异地笑道:“哼哼!哈哈……你贵人善忘,想不起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我……哎!我几乎每天每夜都想起我失去的左手,是你……就是你,你若想不起来不要紧,我会让你完完整整地想起来的!”
贼首一把抓住白楚峰,在喽啰的合力之下,用力气无比大的右手把白楚峰的左手拉了开来,锁在了一处型架上。
白楚峰的身体被喽啰死死掐着动不能动,只见悬空的左臂下方正有一把大刀在摇晃,让人心寒非常,而持刀者正是那名贼首。
贼首不断地用刀锋轻触白楚峰的左腋,然后凑过头去乐呵呵地继续笑道:“想起来吗?那时候你的刀就是这样在我身上拖动着,呵呵……”
想起来了,白楚峰想起来,两年前随赫氏西迁之时遇到了一群贼,眼前这个贼首原来就是那个姓乐的大汉,那时候自己的确在他左腋下砍了一刀。
看来他真是被断臂之恨折磨了两年了,整个人容貌也相去甚远。
“估计就你那单薄的身体,我只需一刀,就能干干脆脆地砍断你的手臂,不连一丝一毫……可是,我要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在手臂断了筋骨却还连着皮肉,直到伤口腐烂,医治不得,当手臂坏死就像不属于自己的时候,再麻木地睁着眼看着整条手臂被割下来的感觉……左手完了,接下来就是你的右手,右手完了就是左脚,右脚……我要你不断重复地品尝这种痛苦的滋味,哼哈哈……哼哈哈……”
姓乐的危言不只让白楚峰感到恶心无比,就连一众喽啰都有些吃不消。
白楚峰经历的风浪倒不少了,光是言语可吓不死自己,但眼看这恶心的事情很可能发生,而自己茫然地看不到希望,恶心之余倍感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