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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灰蒙蒙的,零星的雪花浮絮般飘着,没等落地就被大风吹得飞起,在半空中打着旋儿前方灰蒙蒙一片,看不到十步开外的情景,天地和草原都是一片白蒙蒙
阿穆隆万夫长从帐外走来的时候,带来了一阵夹带雪花的寒风,吹得火盘里的火苗都黯了下帐篷里有一股浓郁的火熏味、男人的汗酸味、羊sao味、粗酿烈酒的臭味,夹杂着名贵檀香的香味,那味道浓郁得像是会凝结起来似的几个突厥王将圈坐在地毯上,他们正烤着一头肥羊,用马刀割着肥羊肉,传递着烤熟的羊腿,你啃一口,我咬一口,亲热地聊着天
阿穆隆向坐在帐篷正中的男子鞠躬:“神圣的可汗,您的奴仆阿穆隆来了”
可汗抬起了头这是个相貌粗犷的中年人,他有着鞑靼人特有的狭长眯缝眼和大饼脸因为喝了太多的酒,他的脸庞有些通红,发黄的头发凌乱地散在头上,那宽大的肩膀显得很有力量,显示出一种不可摧毁的意志,不受制约的骄横
“阿穆隆,我的鹰儿,快来,告诉我,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阿穆隆万夫长深深躬下了身:“大地和天空的主人,草原的王者,您的奴仆带来了最的消息:恶狼已经进抵野狼原了,他们将落入可汗的天罗地网中”
阿史那土门用力拍打着自己粗壮的大腿,通红的脸露出了激动的神情:“魏狗子们来了?哈哈他们果然来了我的鹰儿,快告诉我,魏狗们来了多少人马?”
“启禀可汗,魏狗来了五千人马”
“才五千人马?”可汗脸上流露出可惜的神情:“可惜了
他丢开了手上的烤羊腿站了起来,那魁梧的身躯远远高出众人一头
“谁领着这帮魏狗来攻打咱们?是扶风的王北星吗?”
“不,睿智的可汗,来的是孟聚,魏国任的北疆大都督”
听到孟聚的名字,可汗浓眉蹙起,他浓厚的嘴唇微微撅起,显得有些惊讶:“居然是孟聚亲自来了?任的北疆大都督只带了几千兵马,就敢出塞来找我们挑衅?天神在上,这可真是”
可汗咂砸厚重的嘴唇,他摇着头意犹未尽地住了口
阿穆隆万夫长接上口说:“孟聚,那不过是条疯狗来着他既然冒犯可汗您的天威,那他就是自取灭亡”
“阿穆隆,不要轻敌了在那些异教徒中,也有着不可轻视的勇士啊孟聚该算是一个他现在可是那些魏狗中闻名遐迩的英雄了”
阿穆隆肃然,他问:“可汗,既然来敌有变,那我们的埋伏可要有变化吗?可需要通知默寒部这消息吗?”
原先王帐只估计会是王北星会率一旅兵马出击,没想到来的是率着五千jing兵的孟聚——可汗微微踌躇然后,他坚决地摇头:“埋伏照旧不需通知默寒部”
“但这样,默寒部的伤亡会很大的”阿穆隆还待再说,但他看到可汗那严峻的眼神,立即识趣地住了口——他当然明白其中的关键,倘若让默寒部知道,他们要抵抗不是区区一个边军旅,而是由北疆大都督亲领的jing锐兵马的话,难保默寒部不会畏惧逃脱若是没有默寒部这个鱼饵,那又如何能把魏军主力给钓上来呢?
“只需消灭了孟聚,消灭了这支jing兵,东平兵马也就名存实亡魏狗所谓的北疆六镇,也将彻底崩溃去掉了六镇,通往南朝的道路,将在我们面前彻底敞开为了这个,区区一个默寒部,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汗严厉地望着阿穆隆,后者低头以示服从:为了可汗的筹谋,牺牲默寒部也是没办法的了
“谁人生,谁人死,一切都是天神的旨意天神在上,早有安排阿穆隆,魏狗们现在到哪了?”
阿穆隆万夫长微微踌躇:他只知道,三天前魏军就抵达了野狼原,他们在默寒部的外围兜兜转转,反复转着圈子,今天吃掉一个小部落,明天又打掉几个斥候队因为魏军全是骑兵,高机动,他们下手狠毒,一路所遇部落,没留半个活口,所以,要判断他们的行踪,这委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能从那些遗留的尸体和焦土来判断了
他含糊道:“可汗,魏狗们三天前到了野狼原,他们没有直扑默寒部,却一直在外围兜兜转转、转转兜兜,现在该还在哪里磨蹭”
“要盯着他们要象飞鹰盯着恶狼一般瞅着他们,我们要派多的斥候出去,盯着他们”
可汗这么说的,但过了一阵,他又改变了主意:“且慢太多的斥候派出去,这会惊动他们的——就让他们继续在那边磨蹭着不管他们怎么磨蹭,最终他们总要进攻默寒部落的只要那边开打了,魏狗们就会被默寒族拖住,我们自然就能抓住他们”
“神圣的可汗,您的智慧渊博犹如蔚蓝的天空,您的英明果断胜于最锋利的刀剑在您的领导下,我们将无往不胜”
可汗亲热地说:“阿穆隆,我的鹰儿,为了咱们的大事,你在这大雪天里来回奔走,你也乏累了来来,和兄弟们一道,喝上一杯好酒,暖暖身子骨”
眼见可汗亲近这位万夫长,王帐将领们也对他表露了善意他们让出了坐的地方,热情地招呼道:“阿穆隆兄弟,来喝上一杯这是上好的刀子酒,从南朝带回来的美酒,喝上一杯,你就知道什么是地上的天堂了”
众人如此热情,诚意十足阿穆隆也不推辞,脱下外套跟众人团坐在一起,捧起美酒喝了起来再过一阵,可汗唤来了歌姬和琴手歌姬们在营帐中载歌载舞,转眼间,王帐内变成了狂欢的宴会
在饮酒作乐的绝非仅仅是王帐因为风雪连天,各帐的牧人们也跟着有样学样,喝酒嬉闹——在这风雪天里,大伙除了躲在营帐里烤火饮酒作乐以外,还能干些什么呢?各路兵马调起数以万计的嗓门,开始唱起歌儿来马群在营帐之间撒缰奔腾着,扬起了蒙蒙尘雪,被劣质酒jing烧得发烫的牧人兵成群结队地在风雪中嬉闹着,吆喝着哄笑着,载歌载舞,酩酊大醉
午后,雪下得越加大了沉闷的雷声,从天际滚滚涌过金蛇般的闪电,撕裂着彤云密布的天空听到那雷声,可汗和他的部将们嬉戏得越加起劲
王帐将领们嬉笑玩耍,喝得天昏地暗有人喝得人事不清,石头般倒在了地上;有人喝得口吐白沫躺在地毯上痉挛不停;有人喝得大吵大闹,高声吵闹着;即使连阿史那土门以堂堂可汗之尊也不例外,他拖掉了外套,光着膀子,被一群美姬环侍着,左手搂着这个,右手抱着那个,嬉闹调戏,脸上不见了平ri的威严,只剩下荒yin和醉意
雷声大了,轰隆隆,一阵接着一阵,轰然的霹雳连连打下,仿佛连大地都在颤抖着
陡然,可汗睁大了朦胧的醉眼,他将身边的美姬一把推开,嚷道:“静一静,你们给我静一静”
但胡琴、羌笛声奏成一片,部将们喝得早已熏熏然,搂着美姬歌ji乐成一团,谁人听得见可汗的嚷声?喊了两声无人理睬,可汗恼怒了,他跳起身来,夺过乐手们手中的胡琴,猛然在案上砸碎了,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都给我静一静那是什么声音?”
众人纷纷望过来,惊讶地闭了口这时候,大伙才觉得不对头:那雷声密集又低沉,轰隆隆连绵成了一片
可汗陡然跳下了坐榻,他光着脚踩着地毯腾腾地冲到大帐的门口,一下掀开了门帘,立即,寒风细雪扑面而至
可汗这样光着膀子光着脚径直冲到了雪地里,帐篷里的王将都惊住了
“大汗,快回来,莫要冻坏了身子”
众人纷纷冲上去,要把可汗拉回来,但可汗犹如木雕泥塑一般,僵立着,众人竟是拉扯他不动可汗抬着手,遥遥指着前方,他嘴唇颤抖着,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循着可汗手指的方向,众人望了过去,同样呆住了
就在那蒙蒙的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黑se的线条,一路兵马正在急地接近,那黑se的铠甲,黑se的旗帜,黑se的人马,战马驰骋,斗铠奔腾,由钢铁和**组成的这道黑se江河chao波,在起伏奔腾着,犹如一道黑se的闪电,在这白蒙蒙的天地间撕开一条道路
借着那风雪和雷声的掩护,魏军竟已扑到了如此近的跟前
直到这时,一阵刺耳的尖锐哨声才响起,惊醒了呆若木鸡的众人可汗转过身,他的脸狰狞地扭曲了,尖锐地低吼道:“天神在上,这是一场大劫难快,都回自己兵马去阿穆隆,你领着王帐亲兵去,务必挡住他们,哪怕挡住一小会都行”
喝酒喝得手脚酥软,但众位王将都知道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众人纷纷撒开了腿,朝自己的营帐跑去,预jing的哨声在大营的四面八方同时急促地响起:“哔——哔——”各帐的头人来回奔走,大声地吆喝着:“勇士们,拿起兵器骑上战马了快穿上斗铠魏狗子杀来了”
骤然之间,惊恐捏住了所有人,那些喝得醉醺醺的牧人兵们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有人大声疾呼:“死ri到了”被惊扰的战马到处乱窜着,踢打着不少牧人兵酒喝得太多,竟是站立不稳,爬不上坐骑了整个王帐大营像是被掀翻的蚂蚁巢一般,人群激荡,乱成了一片
出击前,孟聚已知道盘踞在野狼原野狼丘附近的,是突厥魔族的默寒部族,这是一个过万人的大部族,拥有三千到五千名战兵但他多了一个心眼:单凭数千牧人兵默寒部为何如此大胆,竟敢深入边墙jing戒区挑衅北疆?要知道,单是东平一镇就有过万战兵和数千的斗铠,这等兵力,绝非区区一个默寒部所能抵挡
是什么原因,使得默寒部敢冒着灭族的风险进入边墙jing戒区常驻?单是因为边墙区的水草丰美?很显然,这个理由是远远不够的
因为有王北星的提醒,孟聚从一开始就存了怀疑于是他一路加倍谨慎,有意识地搜查线索,搜索沿途的牧人部族,逼取口供从各种蛛丝马迹中他越来越坚定了自己怀疑:默寒部并非孤立地进入边墙区,在他们身后,还存在着突厥部的主力兵马随后
有经验的兵家老手都知道,埋伏之所以能成功,并非因为伏兵潜伏得多隐蔽大多数原因只是因为对手想不到他们的存在但反过来说,只要确定了伏兵的存在,那要找到伏兵的所在,这也并非很难的事
对孟聚来说这就加容易确定了:伏兵肯定就在默寒族的半天马程以内,否则当默寒族被攻击时他们就来不及救援和埋伏要在默寒族的五十里以内,又便于隐藏兵马的地方——孟聚询问熟悉当地地形的向导们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这样的地方,只有青山谷了”
于是,东平兵马掉头猛扑,他们经过骆河原,经过野狼原,他们绕过了正在放牧的默寒部,直扑青山谷为了保守秘密,大军过处,人迹皆绝一路上,凡是碰到这路兵马的牧人部落,全都遭了殃问取口供之后,魏军一个没留,全都干脆利索地让他们做了刀下亡魂
三天功夫里,东平兵马连续赶路二百二十里,于十二月一ri清晨时分赶到了青山谷外
“青山谷”说是山谷,其实不是,只是一线连绵丘陵形成的一片起伏地因为丘陵起伏,树林茂盛,确实是草原上潜伏兵马的好地方看到谷外大片的人足和马粪痕迹,这时候,即使最固执的人都相信了孟聚的说法:在这山谷中,确实潜藏有突厥人的大批兵马
东平兵马在丘陵地外只休憩了一个时辰,然后,孟聚马上趋兵入内——不派斥候,不派前锋,就这样直冲入内,这种破釜沉舟、不留后路的决心,让那些最老练的将军都感到吃惊
可汗的王帐并不隐蔽,东平兵马绕过了一片丘陵和树丛,很快就被发现了地平线上那片连绵的营帐和突厥的金se狼旗恰在这时,天空中密云弥补,雷声隆隆,风雪大作,天昏地暗,望不见二十步以外的情景看到这一幕,全军将士都jing神大振,深信魏军受天庇护,此战必胜
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无须多说,孟聚下了几个命令,战斗序列立即摆开,王虎领着三百具重型斗铠配置在中线,左翼是徐浩杰的快轻型斗铠,右翼是齐鹏领着的快斗铠群,而孟聚亲领着一百名铠斗士在第二线压阵虽然眼前的营帐连绵十几里,但孟聚坚信,凭着自己麾下这jing锐的过千斗铠,已足以摧毁一切敌人,哪怕牧人兵马有着十万之众也不足为惧
面对列好的阵的兵马,孟聚做了非常简单的动员:“狠狠地杀,为了我们,也为了我们的孩子,让那帮吃羊粪的蛮子完蛋去”
午后时分,东平军从隐藏的丘陵后绕了出来大军展开了双翼,黑se的斗铠大chao犹如一道恣意放肆的铁流,向着王帐凶猛地涌去大军扑到两里开外,王帐里才响起急促的示jing哨声,随后涌出了几千魔族骑兵,中间只夹杂着很少的斗铠他们没有列阵,就这样乱七八糟地迎了上来,在远处飕飕地放着箭,箭矢如骤雨般飞了过来,打在斗铠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但重铠们并没有损伤——重型虎式斗铠,这是专门为了冲阵、破城而特制的杀戮兵器,怎可能被流箭飞矢所伤?轰隆声中,重铠大队整队突进,猛扑而前,白亮的刀光如墙一般滚滚而前,号哭、惨呼之声密集地响起,血光冲天而起当头一排的牧人兵被连人带马被砍成了两截在那沉重的佰刀面前,铠甲也好,盾牌也好,统统不堪一击佰刀的每一次落下,总要激荡起血光和惨呼
在斗铠压倒xing的力量面前,魔族兵马抵挡不住,他们被压得步步后退,他们被杀得横尸遍野,即使他们付出了最大努力,做出了最坚决的牺牲,但他们连阻挡斗铠片刻前进都办不到就像小孩无法阻挡巨人的前进一般,踩着他们人马血肉模糊的尸首,斗铠队轰然向前,那不可阻挡的巨力推着他们、压着他们他们倒退而回,一直退到了大营跟前,直到无路可退
当那些最勇敢、最坚定的王帐战士都惨死在魏军刀下后,剩下的魔族兵再也抵挡不住他们轰然发出一声喊叫:“逃命啊”他们失魂落魄地丢掉了兵器,丢下了刀剑、刺枪一窝蜂地向后逃逸但两翼都被魏军的轻型斗铠堵住了,他们无处可逃,只能向自家的营帐冲去
那数以千计的逃散牧人兵,他们在生死之际迸发了巨大的力量竟是一下子把自家的营帐外围的栏杆给撞翻、掀倒了,他们从自家的平民区冲过撞翻了自家的帐篷,策马踩着自家的妇孺和小孩拼命地往回逃,甚至不敢回头望一眼身后追杀而来的那些黑se恶魔
这数千牧人骑兵的抵抗,也是这场战斗中东平兵马碰到的唯一有组织抵抗了,他们逃回自己营中,于是魏军斗铠随之杀入,战斗于是在营中继续展开
当孟聚领着亲卫兵马进到大营的时候,他看到了兵荒马乱犹如地狱般的情景尖叫的逃散的人群黑压压一片,尖锐的惨呼声铺天盖地,无数的帐篷在烈火中熊熊燃烧着,滚滚的黑se烟柱冲天而起,熊熊大火中,热浪滚滚而来
到处响彻一片叫嚷:“魏狗来了,快逃啊”
魏军的斗铠和骑兵组成了一条宽大的战线,他们不紧不慢地前进着,象牧羊人挥着鞭子驱赶羊群一样,他们也在驱赶着人群,漫山遍野的魔族平民被逼向营帐的深处在身后和左右两翼的骑兵、斗铠的逼迫下,成千上万的魔族平民们没有别的出路,只有向前逃,因为他们若是逃得稍慢,身后的魏军便是劈头一刀砍下,绝不容情
被这群黑se的死神驱赶着,逃命的人众犹如一道狂流,营火被踩灭了,帐篷被冲塌了,栅栏被冲垮了,辎车被推翻了人们只要稍微跌倒,那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只有被后来人踩踏而死人们便这样踩踏着人尸逃跑,呼天抢地
成千上万男女老少的牧人哭喊着、哀求着,连跌带爬地逃跑,哭声震天这些逃难的男男女女犹如一道洪水,冲散了那些还在集结的牧人兵马,也摧毁了他们斗志看到铺天盖地的妇孺正在被魏军驱赶着,屠杀着,便是最勇敢最坚定的魔族战士都会意气全消的,想到自己的妻儿也正在危险中,谁还能安心作战?
在这大难袭来之际,谁都知道,最要紧的是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保护好自己的妻儿牧人士兵纷纷逃离了队伍,跑回自己的营帐,尽管军令频频传来,头人们挥舞着皮鞭大声吼叫着,但谁都顾不上他们了,很多地方,肯来应命出战的战士只有寥寥数人,甚至有些已经集结的牧人兵马都是一哄而散,整个王帐大营溃不成军,不复再有抵抗的兵马越来越多的牧人兵马被那逃难的人群卷入,轰然散去
看到突厥王帐的表现如此不堪,东平军将们都深感不可思议:这样一盘散沙、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真的是曾威胁北疆数十年的大敌吗?我们这几十年来,竟是被这么弱小的敌人压着打?
孟聚却是知道其中缘故的:魔族部族实行兵民合一制度,突厥部牧人上马便是战士,下马便是平民,他们的作战部队和家属是不分开的这样的体制,固然能使得魔族在作战时候能动员出大量兵员,但也因为这样,一旦遭遇措手不及的危机,他们就很难集结,表现得十分脆弱——这就是民兵和职业常备军的区别了
在欺凌平民、追杀妇孺、掠夺财宝等打顺风仗的时候,牧人兵马能表现得很残忍,很嗜血,甚至显得比魏军还要勇悍;但一旦处境不利时候,民兵不够坚韧、缺乏组织等缺点就暴露无遗了
看到敌人的表现如此不堪,各路东平军将愈加恣意放肆大伙儿久在北疆,谁没有兄弟血仇,哪个不是对魔族满怀仇恨?
报仇歼敌,既然复仇之机便在当下,哪个甘愿落后?
激昂的鼓声密集地响起,屠杀开始了各路兵马不再是不紧不慢地跟着了,一队队的斗铠、骑兵陡然加快了度,向着人群猛冲而去,他们挥舞着佰刀、刺枪,大肆收割着人命每路兵马经过,就像船儿划过大海一样,他们就要在人众中划开一道血肉的浪花
这一刻,哭嚷声、求饶声震天的响起,但魏军早已杀得铁石心肠,哪个肯手软屠杀在草原上展开,在树林间展开,在原野上展开,魏军士兵杀得手臂酥软、刀剑起卷,到处都是尸首,到处是惨叫,在魔族部落逃跑的道路上,人尸累积得成了堆,他们不是被自己人践踏而死,就是被魏军砍杀而死
屠杀从午后开始,一直持续到了夜间,直到夜se笼罩大地时候,各路出击兵马才纷纷返回看到蔓延十几里的这一片死亡平原,即使胜利者们也为自己的功业感到毛骨悚然
当晚,东平兵马连夜退出了青山谷,在草原上扎营睡了一宿第二天早上,孟聚才安排各部兵马进去收拾清理战场
可汗的财库、辎重、武库,这些肯定是要充公的,那是没话说的,但即使这样也不能妨碍士兵们清理战场的高昂热情:突厥牧人逃得仓惶,他们在账中留下不少金银饰品,这些都是突厥部南下掠夺而来的不义之财,现在统统便宜了魏军了对于这些零散的战利品,军官们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谁都不会妨碍出生入死的部下们发点小财
战后,孟聚召集诸将,统计战果对于昨天到底歼灭了多少敌人,部下们各持异议,但都认为决计不会少于五万之众——其实,孟聚和他麾下的将军们都低估了自己的胜利:突厥王帐原先拥有人口十五万,其中光战兵就有四万多人但经历了青山谷之战,能从这场屠杀中逃出去活命的魔族,仅仅不足两万人
战前,孟聚本打算此战一定要捉拿或者杀死阿史那土门的,要将这个未来的大患彻底消除在萌芽中但亲眼目睹了整场战斗之后,他倒是熄了这念头——就他亲眼所见,突厥王帐几乎全体覆没于此遭受了这样毁灭xing的打击,就算阿史那土门运气好能在那恐怖的混乱中逃得活命,但失去了亲信部族和兵马,他就算活着也跟死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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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朋友们纷纷返乡回家,应酬太多,还是没能还上债猪会想办法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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