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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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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都车马御营左卫鹰羽校尉?”孟聚皱起了眉那是谁啊?我?”

    “其实全称该是‘江都车马御营虎贲中郎将御下左卫鹰羽校尉’,你的长官是虎贲中郎将端木寒衣将军——不过暂时来说,你能接触到的上司还是只有在下鄙人我,呵呵,很失望吧?无不少字”

    孟聚的目光里满是警惕我记得我只是鹰侯卫,变成鹰扬校尉了?”

    “这是老规矩了,以前没想到你升官升得那么快,也没来得及给你说清楚:北府的规矩,凡是在北方的弟兄,伪朝给你官衔,朝廷自动给你加上两级。

    在北边,你现在是权督察从六品吧?无不少字按规矩,朝廷会授予你从五品的官衔。啧啧,二十三岁的从五品鹰扬校尉,孟校尉,你该瞧瞧祖坟上是不是在冒青烟了,哪怕李家、沈家的子弟都没你来得厉害啊!上次见面时你还只是个鹰侯,几天就变成鹰扬校尉了——不行,你的官升得太快了,再这样下去,下次见面时我得叫你大人了。

    因为路途遥远传送危险,任.命文书和大印就不给你发了,但在北府那边有你的档案,兵部和禁军那边也有你的告身,俸银也都帮你积攒下来了,宅子都帮你置好了,等你功成身退南下时便可接收——你看,萧大人帮你想得多周到啊!”

    看着孟聚醉熏熏的脸上满是嘲.讽和不屑,易叹道我,弟兄们在北方提着脑袋出生入死的,倒也不是贪图这点。不过这个也是朝廷和北府的一点心意嘛——孟校尉,你看我说得这么卖力,你多少给点面子吧,表现点受宠若惊,喊两声吾皇洪恩会死啊?”

    “会死。”

    易一愣,侧头凑耳朵.呃?你说?我听不清楚。”

    “你的人都会死,易。”

    惊愕的表情在易面上一闪而逝,他欢快地笑.道哈哈,这孩子欢喜得傻了?喝这么点酒就开始说疯话了。来,先吃些菜。。。。。。”

    “我见过秦玄了。”

    易依然笑意盈盈,但孟聚看得清楚,听得秦玄.的名字,他握杯的手颤了一下,酒洒了出来。

    “在巷子里对秦家下手的,该是你们吧?无不少字秦风,他是.你的人?秦家子弟忠于南唐,忠于华夏汉统,即使面临生死考验依然坚贞不屈——人为何要杀人?!”

    易放下杯.子,从衣襟里拿出洁白的丝巾擦手。他擦得很慢、很细心,慢条斯理,全神贯注,也不擦的是酒水还是血渍。

    孟聚看得不耐烦易,我在问你话呢。”

    “啊,你在问我哪?”易抬起头,将丝巾收回口袋,一副恍然才听明白的样子。突然,他笑容一敛我说孟校尉,你没搞吧?无不少字你在问我?你凭问我?我做事要向你交代?你是北府断事官还是御史中丞?”

    易一连串反问逼,孟聚半句答不上来,他愤怒地瞪着对方,“啪”的一声,手中的酒杯已他捏碎了,酒水淌了一手。

    易抬眼望望他,不动声色地喊道伙计,换个杯子——**娘的,破店,连杯子都那么差劲,摸摸就碎了,再这样大爷可不结账了啊!”

    伙计道歉连连,忙给孟聚换了个杯子,孟聚拧过头去,板着脸不看对面的人。

    易却也不在乎,他自得其乐地喝酒夹菜,一杯接着一杯,神态快活无比。

    过了一阵,孟聚还是忍不住了,他讽刺道规矩时候改了?北府的人也能喝酒了?”

    易哈着酒气,象是被辣得受不了说得好象你不是北府的人似的——反正是你先坏的规矩,也不在乎多我一个。孟校尉,可是你带坏我的,你要好好写***啊!”

    看着孟聚又拧过头,易笑了来,小孟,消消气,给你点好,看了保准你高兴!”

    他将一个信封在桌子下塞,孟聚接过打开,是一叠银票。

    “这么多?”

    “这是你几个月的俸禄和奖金。你干掉了霍鹰,这件事很让萧大人高兴!他本来都想给你升职的,没想到你在北边先升了,朝廷也把你提到了从五品。既然这样,就不好再升你的官了,那就发奖金吧:三千两银两,不少了,呵呵,这下可高兴了?来,给大爷笑一个!”

    孟聚没有笑,他慢吞吞地说我记得,北府当年对霍鹰的悬赏是一万两银子。”

    笑容在白发男子的脸上僵住了,他挠挠脑袋,望望屋顶,又望望门外呃,今天的雪真是好大。。。来,让我们为仁兴陛下的安康干杯。。。”

    “你还欠我七千两银子。”

    易苦着脸,从衣襟里又摸出一个信封递给孟聚。孟聚数了一下,不动声色说这只有两千,加起来也只有五千两。”

    “孟聚孟大爷,您饶了我吧,七扣八扣,这笔奖金到我手上也只有六千多两银子,洛京和北疆情报站都要维持,朝廷的经费常年不足,不克扣一点我拿买情报?可怜你就看在我老人家一把年纪还得到处奔波的份上饶了我吧,体恤一下老人家啊,不敬老会有报应的。。。”

    孟聚无动于衷地吃菜,喝酒,看都不看对面。

    易无奈,从衣襟里又摸出一个信封这还有两千两银子——没有了,孟大爷,因为你没拿到霍鹰的首级,这次的奖金只发七成,不信你去问户部!我还藏着我就是你孙子!”

    孟聚面无表情地点完了银票,举杯道来,为仁兴陛下的安康干杯。”

    两人举杯遥遥向南敬了一杯,一饮而尽,都觉得酒水又涩又烈,辣得浑身舒畅。

    易哈着气问孟聚,你有多久没喝过酒了?”

    “我不记得了。。。应该有八年了吧?无不少字自从加入北府当上了鹰侯,我就没碰过酒杯。”

    “那你比我好些,我已有十三年六个月没碰过杯了。不知怎的,今天撞见到你走进这个小馆子,酒虫子突然发作,我突然也忍不住了,呵呵,缘分啊!”

    易爽朗地笑道,整张脸都舒展开了,他的笑容有一种历尽沧桑的味道,让他平庸的面相平添了说不出的魅力,看着令人很舒服。

    孟聚有点担心,万一他喝醉了办?

    看出了他的担忧,易立即说别担心,有人跟着我。”

    孟聚没看到有碍眼的人,但他易的话——并非他的人格,只是信任他的能力,他是不会让置身危险中的。

    嘈杂的人声中,易拉着凳子坐近孟聚身边,声音压得很低老规矩吧,你先说情报,我再布置任务——来,这段可有好吗不跳字。

    脑子被酒精熏得发晕,孟聚迷糊了一阵才说六镇大都督拓跋雄与东陵卫总镇督白无沙不和。白无沙想除掉拓跋雄。”

    “这个不算情报了,洛京那边卖水果的小贩都能说出个一二来。换点别的吧。”

    “呃,魔族就要打到靖安了,东平都督府正在全力备战。。。”

    “孟聚,你的情报水得跟老猪的书有得比,骗字数哪!”

    “草原上褐族的首领恶恐离完蛋了,现在草原上正四分五裂呢。入侵东平的是突厥和柔然两族。”

    “哦?”易眼中光芒一闪,笑道这个消息倒有点意思,被魔族缠住了,北疆六镇这两年都无法南下支援了——其他的还有吗不跳字。

    孟聚慢慢在脑子里搜索着,他想起了前晚的遭遇当年的黑山军头目阮振山还没死,他们卷土重来了。”

    易不屑一顾黑山军?我记得,一群流窜的贼寇而已,成不得大事,不过倒可以牵制一下洛京的禁军。你有路子联系他们吗不跳字。

    “没有。我跟他们的关系。。。呃,不是很好。”

    “那算了,这事转给洛京的鹰侯去办吧。黑山军,阮振山。。。我记住了。还有?”

    “北府在北疆这边有一个高级鹰侯代号‘破军星’吧?无不少字”

    第一次,孟聚在易那张永远从容自如的脸上看到了慌张,他低沉地问你这事的?我记得没跟你说过。”

    “废话了。我既然,那当然是东陵卫了——易,这件事,东陵卫的高层已经了。北府内部**,有硕鼠!你们要好好查一下。”

    孟聚把叶迦南介绍的情形说了一下,易面露沉思之色也就是说,东陵卫总署破军星的存在,却不知他的身份和姓名?那这硕鼠的级别不会很高,但也不会太低——孟聚,你这个消息很有价值。今后,你要继续留意这方面的消息,尤其是那个硕鼠,有关他的消息都要特别留意。”

    “这是洛京总署掌控的硕鼠,北疆东陵卫的情报主要是针对魔族,恐怕我没机会接触这方面的消息。”

    易也,他夹了一块牛肉慢慢地咀嚼着,含糊不清地说你留意就是了。”

    接着,孟聚又说了几个消息给易听,后者听得很用心。当他黑室部队有一位副管领是慕容家的人,他叫道不可能!慕容家是选帝家族,有资格冠慕容姓氏的,他们外放起码也是个都将或者太守,怎可能来边塞当军官——而且还是黑室这种见不得光的危险部队!他来北疆到底要干?专门针对破军星的吗不跳字。

    我倒是他来干,他是来准备娶叶迦南的——想到这里,孟聚的心象被针刺般痛了下,他犹豫一下,却没出声。

    但易何等眼力,孟聚只是眉目稍动,他立即就看出不对孟聚,你内情?”

    “这事不关军国事务,我不想说。”

    易皱眉,目光锐如鹰隼孟校尉,你该不会真的把慕容毅当了吧?无不少字你忘记了,你在加入北府时发的誓吗?慕容家是蛮夷首脑,是我华夏沦陷的元凶大恶,你加入东陵卫与他们委以虚蛇,难道还要与他们真心交往吗不跳字。

    见孟聚沉默不语,易更严肃了,他沉声喝道孟聚,你是谁?”

    “啊,我是谁?”

    “你是大唐天策北府的鹰侯卫,是江都禁军的鹰扬校尉!更重要的是,你是华族,你肩负着我们华夏同胞三百年的血海深仇和复国使命,萧大人更是对你寄予厚望,连仁兴陛下都你的存在!

    你与鞑子交往,那是为了工作,万万不可沉陷其中不可自拔!要牢记,你是华族,你是鹰侯,蛮夷与我们不共戴天,他们手上沾满了我们同胞的血,每个鞑子都是我们的生死大敌,尤其是慕容家的人,我们更是要将他们斩尽杀绝!对这种人,没有交情好说!”

    每个鞑子都要斩尽杀绝——脑子里出现了慕容毅那开朗真挚的笑容和叶迦南的如花容颜,孟聚心头又苦又涩,实在说不出味道。

    他分辨说可这只是私事,不关国政与军情。。。”

    “孟聚,你太天真了!虽然几十年没出过皇帝,但慕容家依然实力浑厚,堪称半边朝廷——他们的家事就是国事!”

    孟聚在心底挣扎了好久。他,道理上,易说得都对;但他只是觉得,这件事如果说出来,那是对叶迦南对信任的亵渎和背叛——但已经说了很多东陵卫的机密出来,难道那不是背叛了吗?

    想起叶迦南的笑魇如花,孟聚一阵阵的心疼。他默默对说那是不同的。那些情报是军国大事,我是华族,我是鹰侯,我理所应该帮助南唐。可这些,只是一个女孩子对信任伙伴诉说的心事,一个女孩子的梦想与憧憬。。。”

    孟聚慢慢喝下一杯烈酒,他抬起头,年青军官英俊的脸上现出了七尺男儿的自信和哀伤。他一字一句地说私事还是国事,我能分辨。易,很抱歉,这件事,我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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