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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她下午时候迷迷糊糊睡倒在他床上,后被他柔声叫醒。瞙苤璨午
而几十分钟之前,他还那么凶神恶煞如洪水猛兽般强吻过她。
这人……真是……一阵风一种性情,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应付。还是该如记忆里那般一样,全身心地相信他依赖。毕竟这男人的冷漠无赖背后,透露过的温柔她是熟悉的泗。
可—唐—
晚上九点。
这个点儿哪怕回去也是一个人,忙忙碌碌,洗澡睡觉,听着房间里滴答滴答一成不变的秒针走路声,安然都能被逼疯。
“你一个人现在住哪儿?”莫怀远跟领导打了招呼,走过来问。
“汇鑫公寓,”安然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强调,“特高级的地方。”
莫怀远扯了扯嘴角,不以为意,自然地迈步往前,口吻淡淡的:“送你回去。”
如以往一般。
“不,那地方跟你的酒店不顺路!”安然断然拒绝,清冷地瞄了一眼他掌心里的钥匙,“而且你刚拿到的车钥匙,我看了是保时捷,豪车啊,一来就这种待遇,难道不就因为你未婚妻是省长大人的千金?”
停下脚步的莫怀远脸色变了,眼睛幽深冷峻地盯着她看,转过身来。
安然摇头晃脑,心弦紧绷,尴尬地不看她。
“恩,”他线条凌厉的下巴抬起,淡漠地眯眼看她,“那是我多事了?”
他不该,这么强势地凑上前。
硬要送她回去,是么?
那轻佻上扬的尾音,如钩子一般,钩起安然的心。
她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抱着肩,用余光冷冷瞥他,很是揪心。
长指将钥匙哗啦一收,他挺拔肃杀的身躯再次转身,曾经给她倚靠着靠成习惯的肩膀头也不回地冷冷走掉,收回看她的眼神,轻描淡写的一句——“好,那安工程师……慢走。”
安然整个人,垮了。
落寞,在稀薄的空气里面一点点弥漫入鼻息。
全身都因为失望落寞而松垮下来。
寂静的大楼里,只听见他的皮鞋声,一下一下,逐渐远离,要没入黑夜。
身后,他的小女孩儿,眼睛红了。
他就走了。
就这么走了。
快走出门去了。
——以前他哪儿敢这样?!!
心里一刺,,一想到独自回公寓后百无聊赖的孤寂、还有以前处处都有他追随保护的感觉,安然踩着小碎步跑着追上去,在莫怀远就要跨出门的瞬间一把勾住了他的胳膊,缠紧他,小脑袋垂下来拱着他的上臂,百般委屈地抬脚踢他的裤腿。
“混蛋……坏蛋……让你走你就走……你简直混蛋……”两只手缠紧他的胳膊,拳打脚踢的,却抱得死紧,眼泪倾泻而出。
呜咽,伴随着他熟悉的撒娇、不甘、委屈的味道。
“死男人,臭男人……”眼泪破碎地融开在眼角。
以前他从不发脾气,从不拒绝她的,现在不一样了。
小手浸着粘稠的汗快把他的衣服抓烂,莫怀远泛白铁青的脸垂下,默默看她,一直到自己被回忆的画面击溃,慢慢动摇。
*
上了车,她鼻尖还是红红的,哪怕实在不喜欢这辆***包的车,还是老老实实系上安全带,两手牢牢地抓着胸前的带子。
“我导航还没有装,你可记得回去的路?”莫怀远强忍下想吻到她没力气哭的欲.望,别开脸,淡漠道。
“我只记得公交站牌。”她眼泪汪汪可怜兮兮地说了一句。
——至于公交车路线是啥,她怎么知道?
莫怀远嘴角一抽,扶着方向盘的手臂都僵了。
罢了。
索性直接关了车门车窗,他表情也多了几分宽容抚慰,低柔道:“没事。你记得公寓的具体地址么?说出来,我能顺着路标找过去。”
这
tang话说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以前大概也用过这种口吻跟她说话,可因为她神经大条看不出他的心思,他可以肆无忌惮,可现在——
“好。”好在安然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吸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出了一串地址。她知道莫怀远方向感极强,哪怕是顺着路标路牌,他,都能找到路的。
一路,她都乖乖坐着。
从哭中缓过劲儿来的时候侧过小脸看了一眼莫怀远,俊逸非凡的侧脸勾去了她几分魂魄,心里想着——是,就是这样了。
以前每次出去,熟悉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本就该如此亲密。
一起出行,一起回家,一起吃饭,一起住进酒店。
一起颠沛流离或者暂时停下。
他总是稳重地在旁。
果然,半个小时后,车远远靠近了汇鑫公寓的方向。
一路,莫怀远都在静静观察这附近的环境和路况,只有公交没有地铁,大型超市也在略远一点的地方,唯有公寓外违法摆设的一些小摊小铺,维持她的正常生活。
进去前,下车,买了水果,必备品,总之一大堆东西。
得知她连冰箱都没有,脸色铁青郁结之下,打电话让人现派一个冰箱过来,牌子他指定,跟她家里那款她唯一会调温的一样。
安然茫茫的,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一直忙碌,她就跟在后面。
冰箱来了。
安然听见动静,一咕噜从卧室床.上翻起来,丢开玩游戏到一半的手机,到客厅,看售后工人们将她乱堆的东西推得七七八八,莫怀远也蹙眉死紧,看着根本无处下脚的地方——这都放了些什么东西?
拎起脚下一个碍事的袋子,看,里面竟然装着她叠好的内.衣。
安然脑子瞬间一热,冲上去猛地夺了过来,脸红低头:“乱翻什么啊你,谁叫你动?!”
莫怀远轻轻攥紧了掌心,抬眸看她一眼。
以前出门,她不是没把内.衣落在他行李里过,但,或许他那时太绅士或者说抑制,安然一点儿都不在意,大大咧咧地从他手里拿过来,关门,或许是从未想过,他会想占有她。
他、要、占、有、她。
等一切折腾完,时针已经指向了11点。
夜里。
以往这是安然最困倦的时候,现在也一样,她迷迷糊糊地贴着墙看莫怀远忙碌,蹙眉,抵着门的小额头终于扭过去,抱怨:“你好了没有啊,折腾半夜了,差不多好了。”
家里要多干净?她知道每件东西放哪儿不就行了?
莫怀远依旧冷冷收拾,遇到某些垃圾食品,垃圾用具,扔掉。
直到,莫怀远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隔着一层布料,声响却依旧清晰地刺破空气里的沉静。
安然蓦地就激灵了一下。
这个点儿,谁给他打电话?亲近的好友或者亲戚,莫怀远的,会这个时候打来吗?
弯着腰的莫怀远,慢慢直起高大挺拔的身子,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接起。
“你等等。”在客厅里当着某人的面接总觉得不对劲,他冷淡说了一声去了阳台。
电视里,放着晚间电影,开心鬼先生。
安然走过去坐下来,耳朵翘起听着那边。
“今晚我爸妈就唠叨我,唠叨得耳朵都出茧了,果然到了二十八岁以后就变了剩女,我以前忙学业的时候不见他们提一个字,现在刚出来没几年,急成这样,怪我?”
曲蔚蓝兀自苦笑着说自己的事情,说得入迷,直到察觉到对面呼吸淡薄,沉默不语,才觉得自己是话多了,她确定他有兴趣,听自己说这些?
“我是不是说太多了?这些你不想听?”她浅笑着柔声问道。
莫怀远指间夹着一根烟,沐风的阳台上,挺拔俊逸的肃杀身影,与这一片高档公寓的氛围格格不入。
没有烟,他没耐心听完。
“还好。”冷淡的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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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如我们就这么定了?明天中午你来,我妈刚好有客人给你引荐,是上回……”曲蔚蓝兀自决定着,语速略快但很自然,笑意隐藏在里面有几分淡淡的胁迫。
“我刚入职。午餐时间不该沾酒,下次。”莫怀远等她说完,才缓声来了这样一句。
“沾酒?”曲蔚蓝笑,“怀远……我爸爸是文官出身,跟军队那些人不一样。”
“你的意思只是告诉我不会喝多。入职第一天,我还不想下午工作都被秘书闻到身上有酒气,”莫怀远淡淡道,“麦城的官员向来如何暂且不管,这条规矩,我会明天就写在新的规章制度里。”
曲蔚蓝心跳都停滞了好几拍,堵得上不来气,小脸一阵红一阵白。
“抱歉,”指间的烟雾缭绕在眼前,他终于缓过了一丝神,冷峻的眉眼侧了一下,“我不是针对谁。”
哪怕一句抱歉,都说得心不在焉。
“好没关系,我让他们改期。”曲蔚蓝依旧笑着挂断了电话。
掌心里已经出满了汗,吊带长裙之下,也浮起几分燥热,丝丝缕缕的心痛蔓延开。
可,刚刚,在电话里,她怎么隐约听见有拖鞋声走来走去?
莫怀远的暂定住处刚批下来,她看过的,地方相当好,且不说他现在搬没搬过去,搬没搬都该是一个人才对,那那个拖鞋声——是谁的?
犹豫了一下,她手指覆在手机上,闭了闭眼发出一条短信:“你现在在哪儿?”
跟谁在一起?
一直等到12点多,夜风将肩膀吹得凉透,都没收到他的回复。
……
沙发上,安然抱着抱枕窝在最里面,愣愣地接受了莫怀远的未婚妻半夜查房的这个事实。
抽完那根烟,他才走进来。
安然一下子紧张起来,脊背挺直:“你打完啦?”
不待莫怀远回答,她就笑起来,梨涡毕现,转身趴在沙发背上看他:“多乖呀,查房代表在乎你,恭喜了莫副市长,这么短时间就有了一个这么爱你的未婚妻!”
莫怀远看了她几眼。
如果那天在沙发上要她时她能这样笑,那他一定不会那么狠,会轻一点。
安然不曾想,他竟抽回了幽邃如野狼般的目光,走到门口,打开门。
“走了。还有别的事?”
冷淡的一句,是在走之前,问她的最后一句话。
像是多急着离开一样。
安然压下心痛,笑着摆手:“没有。好走不送!”
莫怀远淡淡勾了一下嘴角,很冷,很刺痛人心,开门走出去,摔上了房门。
门响过后,一地的孤单寂寥,焚心蚀骨。
安然额头抵着沙发背,深吸了好几口气都没拂去脑子里那个画面,莫怀远在阳台接完未婚妻的电话,急不可耐,从她这里离开,奔向另一个女人的温香软玉。
头好痛……
酒店里。
莫怀远冷冷走过去,掀了掀被子,那小女人的温度和气味还在里面,连被子形状都是她搞成的凌乱巢穴型。
盯了几秒,没收拾。
被子扯开,直接倒下去,仰面躺着揉了揉眉心,让一整天的疲惫困乏蔓延开来。
第一次,在同一个陌生之地,却留她一个人在那里,没陪她一起。
简直痛苦,死了。
……
应该没人能想象,一个十几岁未成年的少年,照顾起一个比他小几年的小女孩来,是什么样子。
莫怀远记得,沈盼去世后的第一个夏天,安然提出要在学校寄宿。
军区附属学校分初中部高中部,那个十三岁的少年有一次回家,走时从来不带零食的他带了一包内蒙的风干牛肉包走,小安然颠颠跑过去拽着死都不让他拿,少年眼眸淡漠的看着她,安湛予已经开始呵斥她的不懂事了。
“你在这儿吃就好,拿走做什么?”她红着眼睛说。没
人知道小安然心里真正在想什么,她每天上学放学,跟父亲冷战不说话,晚上在被子里咬着被子哭,莫怀远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却次次吃完晚饭隔天就走。
“我拿给室友的。”少年口吻依旧淡然,看着她,似乎看懂了她眼睛里的哭意和红起来的眼眶,说,“小事。你不愿意我就放下。”
后面那一句是说给安湛予听,不过是一包牛肉干,妈都没了,就不能少呵斥点儿?
安湛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排山倒海般的剧痛过后,是无力说话的颤抖。
小安然攥着那一包牛肉干,哭了个昏天暗地。
隔天,就远远站着跟父亲说——我也要去寄宿。
小时候,家里条件富裕,要什么给什么,因为什么都不缺她也从来不要求,而第一次要求,就是离开他。
安湛予听了,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直颤,后来成了老.毛病,持续了很多年。
少年背着光站在门口,看着她,抿紧的薄唇一直不语,却对这场景,有了一种莫名的感激和满足,潜意识里,他也许盼了这一天许久。
其实他在学校一切都好,只不过心里不好而已。
他性格偏冷,但心肠算热,团结友爱奋进努力,很得人喜爱。
但,从第一天进校门,老师对着全班介绍,他是烈士遗孤,嘱咐全班同学都要帮助他关心他时,一切就开始不一样。军区附属学校真是很好,同学老师帮助他没有半分虚假,打水扫地有人争着来,连跑步摔倒了都有一大群人背他去医院。
有那么一天,少年满腿是血地趴在那个背他去医院的同学背上,觉得他跟这世界都隔了一道玻璃,那些心理健全的人的世界,他进不去。他满目疮痍的世界,又谁也进不来。
小安然就是打破那个状况的结点。
那个时候,早恋还不如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幼儿园都可以在公车上搂搂抱抱亲亲小嘴。那时候,早恋就是你多看了我一眼,都有人打小报告暗地嘲讽,在墙上画图写字把你弄得抬不起头来。
小安然在初中部一年级,少年爬上爬下地替她整理床铺,周围来的全是爸爸妈妈级别的人物。
一边将笨拙的她推上上铺,少年看着她的动作,说了一句:“不是说以后跟我一起当兵吗?你这个体力,怎么行?”
小安然坐在上铺呆了很久,捏了捏自己的腿,全是吃出来的肉。
初一的学生们丧心病狂地传,安然有了个高中部的小男友。
帅气。闷。出手狠。
晨练时初中高中部是在一起的,像私立学校一样的全军事化管理,小安然第一天跑步完哇的一声哭了,不是说跑完步后乳酸凝聚在肌肉里只是一会吗?她因为缺乏运动,激烈的酸痛持续了二十多分钟没有散,疼哭了。
少年翘了早自习跑出来,旭日耀眼的阳光下,小安然见他来更是哭到断气。
大致莫怀远的毅力和忍耐力都是那时候练出来的,小安然是被宠惯了的千金小姐,一直哭不停,少年只帮她揉着小腿,淡淡的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了几遍——
“习惯了就会好。”
就像伤痕和失去的疼痛,习惯了也总会好。
也不是总在一起,就是周末的时候载她一起去上晚自习,自习结束后想跑步锻炼的就出来,平日里,少年在图书馆资料室的时候,小安然就跑过去,一边看他认真学习一边抱怨初中的知识好难。
陪伴,不一定非要手拉着手在一起,只需要每个晨昏的时候,我眼里有你,你脑中有我。
那三年,莫怀远搞不懂自己是怎样的心情,生命的意义除了维持前进,就只剩下安然。她从不同情他,不讨好他,不骂他也不抱怨他,只是安安静静的互相守护,在风雨来袭时紧紧拥抱。小女生总会在那个时候情窦初开,小安然没有,因为她对莫怀远的感情远比那些要深厚复杂。
而说他狠,是因为那天——
小安然对早恋谣言的安之若素,大致招惹了一些闲的蛋疼的女生的不满,不知从哪儿找来几个外校的男生,在第三节课课间堵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