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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好大一会外面的动静才停止。林微兰隔着一扇门听得惊心动魄,像是生怕自家女儿会吃亏一样,一双泛红的眸直直盯着门把不敢松。却不曾想会听见那样的结局,霍斯然起了身摔门出去,一切才归为平静。
胸口很闷,空气静谧到都能听见外面钟表的滴答走动,林微兰等了很久,终于坐不住了。
脸色微微泛白,她走过去握住了门把手打开门——那一地的碎片和倒塌的木门还在。
林微兰走出去一点,就看到了呆呆靠在柜子前那个凄楚带血的身影。
那纤小的人儿也愣着,抬眸一看到林微兰出来,才忍不住了,一点点哭出来,眼泪大颗大颗地顺着巴掌大的脸颊往下掉辶。
林微兰一下子疼得揪心扯肺。
她别开眼神,强忍着眼睛里的酸涩疼痛,到阳台上拿来了扫把簸箕把那些碎瓷片收拾起来丢进垃圾桶再擦了擦桌子,一路过程中手都在抖。她曾经一直觉得自己女儿哪儿哪儿都像自己,就是缺了些骨气,被人欺负也不敢反抗,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让人越看越气。可现在倒觉得她不是没有脾气的,她有,只是不轻易发,尤其在她觉得很重要,不忍伤的那个人面前。
那个霍斯然…澌…
跟她,不是没感情的,是吧?
林微兰扭头,红着眼颤声说:“饿了吧?想吃点什么,妈去给你做。”
她于是哭得更大声,手背抬起来捂着嘴,眼泪淌了满手满脸。
林微兰这下没了辙,自己作的孽总要自己来收拾,她忍着泪去抽屉里拿了外伤药包过来,坐在沙发上对自己的小女儿招招手,示意她坐过来,一边柔声跟她说着话一边拉下了她肩膀上单薄的系带,那伤痕遍布满眼,她拿酒精棉球一点点擦上去,女儿就伏在她怀里哭,就像小时候骑车摔了跤回家哭得乌七八黑一样。一点点的,也疼在她心里。
时至中午的时候林微兰去房间看了一下,她擦了药睡得不太踏实,小小的一团窝在她的单人床上向下趴着,怕感染高烧,林微兰还进去摸了几趟额头,好歹是不烧,她放了心,出门买菜去了。
一觉睡到日落西沉,时梦时醒,醒来时枕上湿了一大片。
林微兰已经烧好了菜等她起来,见那一小抹身影穿着棉睡裙迷迷糊糊地趿拉着拖鞋从里面出来,面色是一贯的慵懒淡然,垂了眸哑声道:“来吃饭。”
她走过来巴拉着脑袋看菜色,小手不老实地伸过去:“有红烧鱼啊……”
林微兰眉一蹙,一筷子打过去:“先洗手。”
手指其实已经碰到了酱汁,缩回来吮了吮,乖乖到厨房洗手,眼睛哭得很肿拿冷水洗了好多遍,才舒服了一些。
饭间林微兰一边盛汤一边说:“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你那个远房的表姐?德州那个,她也嫁了个军人。总跟我说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见了面也跟例行公事似的回家看父母,逗孩子玩玩,给家里点补贴别的什么忙都帮不上,感情也没多深。更重要的是……”林微兰叹了口气努力舒展着眉心说,“无法沟通。军人的思想都太死板,在军队呆久了总是觉得女人对他们来说就只有服从和不服从之分,去哪儿学那些婉转?所以说有好处就有弊端,至少你对他好,他感觉得到,总归会忠诚负责不怕胡搞乱搞;而坏的,那可就多了去了……”
后面的话林微兰没说。没说是因为她相信不过才短短几个月,自家女儿一定体会比她深刻得多。
果然。
林亦彤小手握着的筷子已经开始发抖了,那块红烧鱼夹了几次都没夹到自己碗里来,眼前模糊得一塌糊涂。
林微兰放软了口吻说:“这几天在家好好陪陪妈,等想清楚了再做决定,别怕,别悔,知道么?”
她点头,眼泪掉进碗里,和着饭一起吃进肚。
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愣了愣,轻轻擦了一下眼泪拿到饭桌前来接,林微兰见她脸色正常就没管,可听着听着林亦彤的动作就慢下来,听完后还带着浓重鼻音的嗓音哑声说:“嗯,好。我知道了。”
“谁的电话?”林微兰不放心问了一句。
她雨后青山般的小脸抬起,说:“我们主任。”
林微兰点点头,没再问。
林亦彤动作却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端起碗来继续扒饭。她倒是没有撒谎,电话的确是秦主任打过来的,而至于内容,她不会说。只是仿佛恍惚睡了一觉就懂得了,原来这个人在他生命里就意味着天大的庇佑,如今他走了,她才知道自己到底是多么单薄无助的一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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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天的宋仪正在睡就被吵醒,带着一丝起床气不耐烦地去开门,开了门就看到那一抹软软乖乖的身影站在面前。
宋仪蹙眉正迷糊,瞅一眼钟表说:“你干嘛,又翘班啊?”
早上八.九点钟的光景,她正倒班睡觉呢。
她小脸微白,却甜美地浅笑了一小下,背着手走进来一副不打算走了的架势,拍拍她的肩说:“你去继续睡啊,我呆一下。”
宋仪愣愣的,关了门就见她真过去趟在自己出租屋的小沙发上,呆着不走。
“哎,”她过去戳戳她,“饮水机在那边,想喝自己烧开的去煤气灶上,我困得要死真没时间管你啊,你自己好好的。”
她抱过了她的抱枕来点点头。
宋仪扭头就又去睡,可想想不对劲,蹙眉挠头转身说:“到底什么事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睡得着?”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我被停薪留职了。秦主任昨晚打电话告诉我今天不用再过来,说副院长的一个外甥女要进心胸外科实习一段时间,估摸着实习完也就留下了,要我做好准备,早点另觅出路。”
宋仪震惊。
“副院长?谁啊?”她走过去双手覆上沙发,“她吃了雄心豹子胆啊,不知道你老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