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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雕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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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迦旃林提说完,不待刘寄北争辩,已是来到了角落里的木梯前面,抱着那些被褥便向上登去,看其熟练的模样,倒还真像曾经上去过。

    刘寄北朝着春巴菍撇了撇嘴儿,笑道:“大哥就这样儿,刀子嘴豆腐心,你这一来看把他给忙活的!”

    春巴菍看到迦旃林提转进了阁楼,心中闪过一丝温暖,暗道:看来他这个人着实不错,当初在白虎堂,他虽然伤了嗲嗲,可在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和我夫君结为兄弟,所以,站在对立的场面上,他那样做也不算过错,唉,嗲嗲,不,那人都已经死了,还计较那些事情做什么啊!

    由于,迦旃林提不让刘寄北参和,所以,刘寄北只好和春巴菍坐在床榻上,一边看着他忙里忙外,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不过,由于有迦旃林提时不时的在旁边,俩人说的都是没甚重要的话,尽管刘寄北对刚才春巴菍欲言又止的话很感兴趣,然而,在这个时候,刘寄北看得出来,春巴菍是一点都没有再想提起那话茬的意思。

    没过多久,迦旃林提又一次从阁楼上下了来,弄得满脸的灰土,他走到外面,先是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接着来到院子里的水井旁边,又洗了一把脸,这才重新回到屋内,对着刘寄北说道:“阁楼上没有床榻,不过却有几张木板,我将它们弄干净了,铺上了床褥,虽然显得简陋,但是已经可以住人了。”

    刘寄北感激的说道:“其实,这些事由我和她来做便可,如今倒是让哥哥受累了,当兄弟的很是感激。”

    迦旃林提似乎没听进去,顾左右而言他般的说道:“我见你领了她回来,便知道你不肯在杨府歇息,所以才去了一趟市坊,购得了这些被褥。”随后,又叹道:“这里非常简陋,若只你和我,倒也无所谓,如今却是多出了她,怎也该像点样子。”

    他说到这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对刘寄北说道:“此时已近晌午,你俩也许肚子饿了,我去去就回,你先陪着她说话。”

    说完之后,不理刘寄北是否答应,一个人已是走出了屋子,扬长而去。

    春巴菍透过窗子,目送着迦旃林提矮小的身影,微微一笑,说道:“没想到他竟是这般热心,简直和刚认识的时候判若两人,这人哪真是不好估量。”

    刘寄北叹道:“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在这乱世之中,多的是一些狼子野心之人,而我却能够遇到这样一位知己大哥,也算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福气。”

    春巴菍笑道:“那我呢,我是不是你的福气?”

    刘寄北佯装摇了摇头,随后看到春巴菍脸上升起了薄怒,便忍不住连连点头,笑着说道:“当然,你是我刘寄北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春巴菍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还差不多!”接着,也不只有想起了什么,竟是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恐怕大哥所谓的福气不止我一个人啊!”

    刘寄北心中一动,立刻想起了身在嵩山的妻儿,以及生死不明的刘嵩,禁不住心生悔疚,暗道:我怎会这般口无遮拦?

    春巴菍没有去看刘寄北的脸色,她将头倚在他的肩膀上,正待说话,忽听屋子外面传过来一阵犬吠,接着是几声鸟的哀鸣。

    刘寄北和她都是一惊,前者连忙从床榻边站起身来,竖起耳朵,对着春巴菍问道:“刚才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春巴菍点了点头,说道:“似乎是几声鸟叫,只不过那声音有些嘶哑,我有点不确定。”

    说话间,在“黑风”的叫声中又有几声鸟叫传了过来,这一回俩人都听得真切,于是,俩人顺着声音寻去,结果在另一间屋子外面的柴棚里发现了一只鸟。

    此时,“黑风”正匍匐在地上,盯着柴棚“呜呜”直叫,而柴棚里的那只鸟却是颈部的羽毛直立,两只翅膀半张,铁钩般的喙不停的伸缩,一双深邃的鸟眼也紧紧地盯着“黑风”。

    春巴菍赶走了“黑风”之后,不无心疼的说道:“这一只金雕,原来是翅膀受伤了,怪不得如此痛苦的叫着。”

    刘寄北心中一动,他知道迦旃林提曾驯服过两只金雕,并且让它俩一直跟着冷龙上人,如今看到面前这只受了伤的金雕,心道:早晨的时候,我尚是没有看到它,莫不是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迦旃林提才把它带回来的?

    看到了金雕翅膀上绑着的麻布,已是浸满了血渍,刘寄北禁不住很怜惜,于是,他蹲下身子,打算去摸一摸它,孰料那只金雕竟然一伸头儿,锐利的喙闪电般啄向他的手背,吓得他赶紧一缩手,而就在这时,春巴菍忽然叹道:“金雕性情刚烈,大哥莫要轻举妄动,否则,稍有不慎便会被它啄伤。”

    刘寄北站起身来,叹道:“也不知是谁伤了它,妹子你看,也许它曾经威猛异常,可是现在却是神态萎靡,我想它活不了多久。”

    春巴菍眨也不眨的看着金雕,哀婉的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还有一只金雕,现在的这一只之所以哀鸣,并不是它自己的伤势所致,很有可能是由于另一只金雕已死,它想念那只金雕,故而发出了召唤之声。”

    刘寄北叹道:“没想到妹子你竟然如此了解金雕,这一点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

    春巴菍也叹道:“其实,在我们的寨子里,很多人养了金雕,我看得多了,也就多知道了一些它们的习性。”

    刘寄北恍然道:“这我倒忘了,你们寨子里的人也都大多是以打猎为生,养金雕帮忙,本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俩人正说话间,忽听脚步声传过来,刘寄北知道是迦旃邻提,于是头也不回地问道:“这只金雕为何受了伤?那只金雕呢,难道是死了吗?”

    迦旃林提提着东西,走到近前,看着金雕叹道:“这事等一下再说,咱们先回屋里,你看我手上的这些东西,该足够咱们吃得了吧!”

    春巴菍看了看迦旃林提,问道:“你买了肉没有?”

    迦旃林提一愣,随后点了点头,说道:“今天是你和我兄弟团圆的日子,怎可没肉?”

    春巴菍听到“团圆”这个词儿的时候,心中一甜,暗道:这个迦旃林提越看越顺眼,难怪他能够成为我夫君的结拜兄弟。

    想到了这里,不自觉的笑了一下,说道:“既然大哥买了肉,可否拿点喂一喂这只金雕?”

    迦旃林提叹道:“你喂了它,它也不会吃的,唉!”话虽如此,可他还是朝着刘寄北使了个眼色,然后望了望一只手上提着的野鸡。

    刘寄北见那野鸡还是活的,便笑道:“人家说杀鸡焉用牛刀,我这可倒好,用的刀要比牛刀还大。”

    话音未落,只见他一探臂膀,随后便是刀光一闪,背后的王霸宝刀一下子便斩断了野鸡的脖子。

    迦旃林提怕那没头的野鸡溅了自己一身的血,于是赶紧一松手,这下倒好,那只没头的野鸡连蹿带蹦,竟然一下子进了柴鹏。

    可是那只金雕却是恍如没见,任凭着野鸡在自己面前扑棱这翅膀,蹬着腿儿。

    倒是一直规规矩矩趴在旁边的“黑风”,此刻却是来了精神,窜起来,一个劲儿的想往柴棚里闯。

    春巴菍连忙喝止住“黑风”,并且把它赶得远远地,这才使场面得到了控制。

    不一会儿,野鸡便是没了动静,那只金雕依然不理不睬,间或的抬头望着天空,发出一两声哀鸣。

    迦旃林提一叹,说道:“它既然不吃,那还是咱们吃吧,兄弟你把那只野鸡拿过来,咱们进屋。”

    刘寄北看了一眼春巴菍,见她也是一脸的无奈,于是勉强笑了笑,一边从柴棚中拿起那只野鸡,一边说道:“这么好的东西,可别浪费了,等一会儿,我把鸡做了,让你俩见识见识,什么是天下间的美味。”

    春巴菍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开心,于是也笑着附和道:“大哥要做便由大哥做,谁让我远来是客呢?是不是啊,大大哥?”后一句话却是朝迦旃邻提说的。

    迦旃林提冷不丁的一听,顿时一愣,对着春巴菍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春巴菍做了个鬼脸,笑道:“没听到便没听到吧!我可不能再说了。”

    刘寄北却朝着迦旃林提道:“我妹子管你叫大大哥。”

    迦旃林提不明白,疑惑的问道:“什么叫做大大哥?哪里有这般称呼的?”

    刘寄北边走边说道:“你是我的大哥,我又是她的大哥,论起来你不是她的大大哥,又是什么?”

    那俩人听他这么一解释,也都笑了,就在这一瞬间,原本凝聚在迦旃林提和春巴菍心目中的些许隔阂,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却是暖暖的情谊。

    迦旃林提这一次倒是很花血本,不但买了不少的菜蔬鱼肉,而且还弄了不少炊具,这下倒是乐坏了刘寄北,他果然没有食言,完全不让迦旃林提和春巴菍上手,只他一个人劈柴烧火,剁肉洗菜,不消多时,便弄了几样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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