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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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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久闾遗正一面思量,一面无奈,满心纠结的时候,猛觉斜刺里迸发出一股强劲的杀气。
他心中大吃一惊,意识到是高手来临的征兆,于是连忙调整内息,斜眼观瞧,果见一名彪悍的北齐将官,高举狼牙棒恶狠狠地向着他扑来。
狼牙棒本是一种重兵刃,演变于古兵器“殳”。
狼牙棒是由棒头、棒柄、钻三部分组成。棒头为椭圆形锤状,锤面布满铁刺;棒柄为坚木,长约四尺,棒头装于其上;钻为铁制,下有尖,装于棒尾,既可以保护棒尾不致破裂,又可以击敌。
狼牙棒本非中土武器,在漠北以及西域一带颇为常见,不过,随着鲜卑人入主中原,这种霸道的武器才逐渐被汉人所熟知。
且先不论使用狼牙棒的人武技如何,若是没有一把子力气,想要舞动这种笨重的兵器简直是痴心妄想。
所以在战场上,一旦有人以狼牙棒作为武器,首先就该想到使用它的人,必定是力大无穷之辈。
郁久闾遗武学修为不弱,他一眼就出身旁这个将官使起狼牙棒举重若轻,想来定是一个内外兼修的武功高手,于是他心中生出十二分小心,静摄心神,将“玄冰劲”凝聚成最佳的状态,准备迎击这名使用狼牙棒的将官。
操使狼牙棒的人正是贺兰豹子。他的膂力在北齐赫赫有名,手中狼牙棒的招数也堪称一绝,正因如此,他在北齐军界绝对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贺兰豹子也不瞎,他早就到了像魔神一样的赫连拓疆,见到这大家伙野兽一样的行径,他不无例外的感到一阵心虚。
贺兰豹子心中暗道:既然冠绝军中的兰陵王在此,那么,这头凶残的野兽就交给他处置吧!
随后,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他又不禁引经据典的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一本正经的想道:曹孟德不是说过吗,不如敌强则避之,我还是找那个像柔弱书生的贼人试试身手吧!
贺兰豹子打定了主意,这才向着郁久闾遗动起了手。
狼牙棒挟着风雷之声,照着郁久闾遗当头砸来。
贺兰豹子恶狠狠的想道:嗯,娘娘腔的贼人莫要被我砸着,否则定会成为一张肉饼,届时只怕你亲娘也认不出来。
郁久闾遗脚下不丁不八,眼睛一眨不眨斜盯着贺兰豹子,似乎对当头砸来的狼牙棒浑然不知。
贺兰豹子被他盯得竟然有些心虚,可如今已似箭在弦上,即使想要收起狼牙棒,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索性心一横,开口说声“着”。
狼牙棒挂定风声,变得更加迅猛,倏然之间就要砸在了郁久闾遗的头上。
郁久闾遗明显感觉到了沉重的狼牙棒上牵带的劲气,心道:这个将官不但气力不小,内力似乎也很不错,倒不可小了他。
郁久闾遗就在思想之间,身子忽然动了。
他轻轻的向后挪了半步,狼牙棒顿时在他面前砸下,与此同时,他的身子“噌”的一下,向着贺兰豹子的怀里便钻了过去。
贺兰豹子哪还不知道郁久闾遗的用意,心中大大震惊,忖道:不出来,这么文文弱弱的一个人,身法竟是如此之快,来我之前还是大意啦!
贺兰豹子的应变也是极快,虽然见到郁久闾遗不怀好意的向着自己怀里撞来,但他不退反进,凌空飞出一脚,直取郁久闾遗胸口。
郁久闾遗说了声“来得好”,身法不变,“玄冰劲”立时发出,而且并指如戟,直戳贺兰豹子脚心的涌泉穴。
郁久闾遗心道:你想一棒砸死我,等我先把你的脚废掉了再说。
贺兰豹子大惊,他本以为自己将郁久闾遗估计的够高了,岂料还是差了一大截。
当下他来不及再继续踢下去,连忙拧腰转腹,另一只脚用力,使出一招“白鱼登舟”,身子倒纵了开去。
也真亏得他了,倒不是因为这一招难度有多高,而是他手中还拎着那么沉的一条狼牙棒,竟然硬生生的退出好远,殊不容易。
郁久闾遗见到贺兰豹子姿势狼狈,禁不住为之莞尔,嘲弄道:“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说得就是你这样的吧?”
贺兰豹子听到郁久闾遗将自己比作了驴子,心里头顿时气开了花。
他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眼睛里凶芒闪闪,猛然间“嗷”的一声,将狼牙棒唤起万千棒花,扑天盖地洒向了郁久闾遗。
郁久闾遗明知自己此举定会激起对手的凶性,他却全然不惧,嘴角边竟还泛起了一丝冷笑。
他放开怀抱,展开独门身法,游曳于贺兰豹子挽起的棒花之间,虽是面对漫天棒影,却是进退自如,有惊无险。
赫连拓疆此时此刻眼中根本就没有别人,不远处抱着琵琶的祖铤,才是他恨得牙直痒痒的眼中钉。
他这人死心眼儿,为了达到一个目的,根本就不会顾及其余的事情。
就比如现在站在他身前的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他连正眼都没瞧过。
高长恭年纪虽轻,却是久经战阵,交过手的高手更是数不胜数。
他已经观察了一阵子了,眼见着赫连拓疆气势如虹,知道不能轻易阻其锋芒,必须抓住破绽之后,一举而击之,方能降伏这个大家伙。
高长恭了一会儿,隐约间意识到眼前这个巨汉的锐气正逐渐的减少,正自奇怪,忽见巨汉走过的路上,挥洒出一道道血迹,方才恍然大悟。
他目光如炬,直盯着巨汉绑在胸腹上的衣衫,只见那上面血迹殷殷,禁不住暗道:怪不得他的气势正逐渐的减弱,原来已然受了重伤。嗯,任你武功怎样高强,如果一味的流血,只怕不需别人动手,流血也会流死你。
其实赫连拓疆也已经有所觉察,尽管“聚精补遗”之法霸道,可是这一路杀来,为了应付那些死缠烂打的齐军,赫连拓疆还是花费了很多的力气。
这尚是其次,在此之前祖铤暗算赫连拓疆那一剑,对他才是最致命的。
虽然那一剑没有伤到要害之处,但是造成的伤口却颇为巨大。
半尺长的口子,并且很深,尽管被勒紧的衣衫压迫着,然而,鲜血还是汩汩的一直流个不停。
这也多亏了赫连拓疆体质强悍,若是换了郁久闾遗,只怕早就流血过多,晕倒在地了。
在复仇的怒火中,赫连拓疆用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祖铤,他暗自估摸着再往前迈进一些便能对上他了。
可是,就在这时候,赫连拓疆忽然之间觉得一阵头晕,他一巴掌拍趴下一名齐军之后,情不自禁的用左手捧了一下额头。
这个动作虽是那么不经意,却被高长恭抓个正着。
于是,高长恭就在这一瞬间身子猛然窜动了起来。
他好似一支离弦的箭一样,直奔着赫连拓疆的怀里撞来。
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形容的就是眼前高长恭的举动。
赫连拓疆虽是认死理儿,可他并不傻。
他知道刚才的头晕很可能是自己失血过多的缘故,不禁心里面也暗自嘀咕,忖道:照这样下去,究竟得淌多少血啊?只怕那白脸皮的直娘贼没怎么着,老子却要先一命呜呼了。
他正有些彷徨的时候,却见旁边忽然闪出一团淡蓝色的影子,当下心中震惊,暗道:这里怎么还躲藏着一个如此可怕的高手?
赫连拓疆虽惊不乱,使出“霸王锤”中的一招“推窗望月”,挟着“火龙功”的劲力,如封似闭的严阵以待。
高长恭暗赞一声:果然是高手!
他身形不变,疾如旋风,硬是闯到了赫连拓疆的怀里,双拳连环击出。
就在一瞬间的功夫,他已是发出了一十三拳。
只听犹如连珠炮一般,接连发出爆豆般的声响。
当声响嘎然敛去的时候,他倏地后退。
由于戴着面具,不出他脸色的变化,但从起伏不定的胸脯来,刚才那一阵急风骤雨般的打斗,已是耗费了他不少的气力。
赫连拓疆的大手横亘在胸前紧紧的捂着,他既有些茫然又有些惊异的盯着高长恭好一会儿,忽然咧开大嘴惨然一笑,问道:“你是谁?好快的拳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