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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铤毫不在意的瞟了一眼赫连拓疆,淡淡的说道:“我只是发出两枚钢针,废了你一条胳膊而已,哼!早知你如此粗鲁,便该再发一枚,直接取了你的性命。”
祖铤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他并不是不想发出第三枚钢针。
因为在他的琵琶之内,每次只能藏着三枚钢针,前几天在嵩高县的时候,他已经发出一枚伤了元昊,而后他顾及养伤,并没在机簧内续补钢针,所以这一次只能发出两枚。
祖铤一直在寻找机会发出钢针,他眼见着赫连拓疆的大拳头就要砸在刘桃枝脸上,终于按耐不住发了出去。
为了保证刘桃枝的安全,他不得不将两枚钢针都用到了赫连拓疆的一条胳膊上。
祖铤的几句话顿时惹得赫连拓疆更加愤怒了,他瞧也不瞧的接连拔去插在穴道上的钢针,并且将钢针随机握在手中。
钢针虽然拔离了穴位,但是他的胳膊仍然用不上力道。
赫连拓疆心知肚明,即使钢针无毒,穴道一伤,没有十天半月的时间,胳膊也休想恢复正常。
他对眼前这个阴阳怪气的白脸皮直娘贼恨之入骨,暗道:直娘贼,今日若不扒了你的皮,我绝不离开黎阳郡城。
赫连拓疆也不说话,忽然之间长吸了一口气,紧跟着周身发出爆豆般的声响。
就在众人惊异不定的目光中,赫连拓疆竟然长大了。
郁久闾遗脸色大变,惊急之下,脱口而出,说道:“‘聚精补遗’!二师兄你不要命啦?”
赫连拓疆和郁久闾遗的恩师黄君,本是一个十分高傲的人,技不如人对他来说是件非常不开的事情。
他不但要求自己处处要比别人强,而且也希望自己的弟子不会战败。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在传给自己弟子的每一样武功中,都有一种适合于那个弟子的独门功法。
这种功法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使功力增长一倍,但是散功之后,使出功法的人必当虚弱之极,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休想恢复原来的功力。
黄君将这种功法叫做“聚精补遗”。
聚的是随后几个月的精气神,补的是眼前的不足及纰漏。
由于这种功法比较耗神,所以黄君传授的时候,一再告诫门下弟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
黄君门下弟子每个人习的武功路数的都不一样,而这个武学奇才却能因势利导,根据每个弟子的特点将“聚精补遗”的心法活学活用。
所以,黄氏弟子每个人的“聚精补遗”之法各有路数,别人的心法拿来自己用,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今日赫连拓疆本就心系小师妹,脾气火爆,现在无端的又遭了暗算,自是再也抑制不住火气,一怒之下,竟是使出了自己的“聚精补遗”之法。
顷刻之间,除了被钢针封住穴道的右臂之外,其余肢骸之内的真气激荡澎湃,火龙功的劲气充斥周身经脉。
在他头顶之上,雾气升腾,那张古铜色的大脸已经变成了赤红,眼白儿充血,双目圆睁若铃,真如下界的金刚,入世的魔王。
除了郁久闾遗之外,赫连拓疆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众人哪见过如此怪异的情形,刚才还好端端的一个人,虽然高大点,但还有点人模样。
然而,在眨眼间他竟又长大了很多,变得跟个魔神似的,这可真叫人难以置信。
赫连拓疆晃动着酸麻无力的右臂,也不回答郁久闾遗的问话,脑子里就一件事,冲上前去将那个白脸皮阴阳怪气的直娘贼撕个粉碎。
要不然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只怕憋也憋死他了。
刘桃枝眼着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大怪物,一时间脑子有点不太好使。
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直愣愣地瞧着赫连拓疆,心里面一片茫然。
忽然间,他眼前浮现出黄鼎的影子,禁不住奇怪的想道:黄鼎那怪物怎么“噌”的一下子,蹿到了这里呢?
等到赫连拓疆像头浴火神牛一般瞪着火红的眼睛舍弃了他,奔着祖铤而去的时候,他这才使劲的摇了摇头,总算认清楚状况。
他暗道:是我眼花了?刚才与我动手的壮汉,怎么体型一下子竟变得这么大?虽然比黄鼎略微逊色点,但也相去不远了,真他妈的是个怪物!
刘桃枝心中惊惧,见到变成“怪物”的赫连拓疆没有理会自己,心中很是庆幸,慢慢地向后挪动着身子,忖道:上半场的角抵戏,大爷我玩命的糊弄完了,这下半场就留给你祖铤将就着弄吧!
祖铤再也不能泰然处之,他着急的回头了远处,心道:“去了这么久,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他紧张的了面前的红眼大汉,暗道:这家伙神情好生骇人,哪里还有一丝的人味儿。
接着,他又在四周快速的搜索了一下,暗自叫苦道:随我而来的亲兵经过刚才的厮杀,已经死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也都如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一个个脸绿的就像嫩茶叶似的,眼见着骇破了胆,嗯,他们是指望不上了。
祖铤再又扫了一眼刘桃枝,只见这位几年前叫着喊着只带三千人,就能到长安将宇文泰抓回来的大都督,正偷偷的向后躲着。
他心中暗恨刘桃枝没义气。
祖珽知道现在不是讨论义气的时机,他心中不住的后悔,暗道:怎么会成了这样呢?那两枚钢针竟平白的引来了一头野兽,我可真是没事找事!
他可不比刘桃枝,尽管心中害怕,但却不影响思路。
祖珽心头电转,就在这一瞬间的工夫,他脑中不停地筹划着应对之策。
首先,他意识到自己绝对不能硬碰硬的对付敌人。
他在旁边观察多时,知道这个红眼大汉即使在没“变大”之前,武功也不比自己差,按着现在这情形,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得出来,红眼大汉定要比刚才强悍多了。
祖铤现在肋骨伤势未愈,平时的功力连六层都使不出来,所以他心里头明白,决不能力敌。
既然硬碰硬不行,那只有巧取。
如何才能巧取呢?
祖铤心中忖道:兵法有云:‘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我现在战不能战,跑又跑不了,躲也躲不开,唯有示之以弱。所谓‘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我摆出一副弱小的模样,定会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一旦他心中生出可以对我予取予夺的怠慢心思,自会露出破绽,那时我乘虚而入,利用琵琶内的另一件东西,杀他个意想不到,这不正应了兵法中的“以正合,以奇胜”的道理了吗?
他主意打定,也不顾及身份,对着凶神一般走来的赫连拓疆,“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还没等他说话,面前已是飞来一物,也是“扑通”一声,不过却是掉在他的面前。
祖铤时,只见一个表情惊愕的人头显现在他面前。
他禁不住心里头一哆嗦,暗道:果不其然,红眼大汉今非昔比,功力大增,只是这么一伸手,就将一个齐兵的脑袋搧没了,可见他武力是何等的霸道。
其实丢了脑袋的那名齐兵也是倒霉,他站哪不行,偏偏站在了赫连拓疆走向祖铤的道上。
如果他及时地让了开来,赫连拓疆此时就一个心眼儿,决不会难为他。
然而,这名齐兵好似被吓傻了一般,竟然呆然不动,所以,赫连拓疆就轰的一拳打了过去。
只一下,就将齐兵的脑袋打得搬了家。
当赫连拓疆一脚将他的尸身踢倒时,那名齐兵的脖腔里还兀自“嗤嗤”的蹿着血,情景极是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