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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多了点东西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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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林并不安全,狼虫虎豹横行,钟离春刚到这里的时候,还以为到了没有主角的那啥猪猡公园,哦,不对,是侏罗纪公园。

    还好,安林里遗弃的那些猎棚,虽然早已经忘记了昔日的“辉煌”,却在甘于平淡中,浴火重生,散发着勃勃生机,人们插在地上的木桩,树枝,居然有一部分活了过来,密密麻麻的,倒是把几间棚子护了严实。

    娘亲最近是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女儿必有大富贵了。

    为嘛?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除了一些吃食和火镰,瓦罐外,什么东西都没有,傻春娘,心里其实都想了,躲出来一阵子,有“灰头土脸”偷偷来接济,只要饿不死,慢慢教化傻春开窍,再怎么说自己那老头子虽然要面子,毕竟和自己几十年的夫妻,总会忍不住来接自己回去的,到那时候,老娘我还要摆摆谱呢,还是算了,那老头子面皮薄,只要他来,咱娘儿俩就回去!

    可傻春却好像没有那心眼,毕竟是缺心眼嘛。自打来到安林,就开始上蹿下跳的忙乎起来了,而且,也不像在村子里那样木木纳纳,反应迟钝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精灵劲。

    娘亲的打算跟她不一样,每天弄好了吃食,就在连手指头带脚趾头的算计日子,算计老头子会什么时候来接自己回去。

    嗯?.......这个死老鬼,月圆月缺已经两次了,“灰头土脸”偷偷来过一次,居然说主人根本就没有来接主母和傻春的打算,现在整日里弄了把说是“巧匠”做的小床,躺在那巧匠给他设计的房顶子上一块平台里,每天看着芸芸众生悟道呢。

    更严重的是,自己那俩缺肝少肺的宝贝儿子居然一个一切自然,一个勃然大怒,说什么自己无法无天,老娘那时候生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长大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老娘无法无天?

    反了个小畜生的,老娘要回去教训他,可是,老娘亲收拾东西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却看见傻春嘻嘻的笑着,那眼神似乎把自己那点心思看穿了一样,有些呐呐的不好意思,骂了几句,重新坐回了傻春捣鼓的床上,还别说,傻春弄得这床比家里的泥墩子睡着舒服多了......

    老娘亲终于耐不住寂寞,开始帮傻春干活了,不干不知道,一干吓一跳,从来都没有注意过,短短的时间里,傻春居然把周围那些张牙舞爪的林木,草丛,整理的服服帖帖,顺顺当当,形成了一个小院子,挖出了几条很深的沟,说是可以防备那些蛇虫虎豹,这么短的时间,她怎么挖出了这么深的沟?

    要知道,因为钟砦逐渐出名,国君上次传讯说是弄什么“水利”。让大家在废弃和已经荒芜的薄地里试验。井田崩溃以后,有很多原来的刀耕田,在铁犁铧和牛耕的冲击下变成了大片的良田,可有些地方因为离村寨太远,逐渐荒芜了,现在拿出来做试验,国君会补助一些口粮,大家伙刚开始的积极性还是很高的,可挖那些沟渠,实在是太艰难了,那么多人一次月圆月缺,也挖不出这么整齐,这么深的沟渠啊。傻春?莫非真有神助?

    娘亲知道,在猎棚后面,傻春自己弄了个什么作坊,整日里在里面叮叮当当的不知道干什么。这时候该去瞅瞅了。

    钟离春对自己这个土炉子和风箱很不满意,可目前只能整到这个地步了,别忘了,自己手上都是些什么东东,几块破碎的粗糙不堪的生铁片,生铁疙瘩,只能用木柴起火,就算是弄出来一个四不像的“风箱”多少能给炉膛里吹点风,想要得到更高的温度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灰头土脸”倒是给自己帮了大忙,钟砦现在有作坊了,那些断裂,碎掉的农具,不成功的恶金人家扔掉以后,她就按傻春的要求收集起来,偷偷送进来,至少自己现在有两把像样的铁锹和䦆头了!只要不是弄吃食,“灰头土脸”倒不怕。所以,这些偷偷送进来的东西,都是瞒着主母的,因为家里的那个二少爷,可不像老爷和大少爷那么好说话,动不动是要打人的!尤其是她偷偷攒吃的,越来越困难。

    还好,自上次送完吃的,傻春已经告诉她今后不必再偷偷摸摸的攒吃食,她和娘亲饿不死。“灰头土脸”虽然不清楚傻春怎么弄到吃的,可傻春给她的那些东西都很好吃,甚至还有肉和鱼。

    安林有水,曰“羼水”,河面不宽,内有鱼,可捕鱼都是要很多人合作的,傻春一个人怎么捉鱼?“灰头土脸”心底充满了疑问,但是,她大快朵颐的东西可都是真的。虽然叫不上名字,但比村里的吃食好吃,尤其是居然有大量的鱼和肉!

    老娘亲感觉到这条小道上有其他人,为嘛?傻春每天忙忙碌碌的在她那作坊里“叮当”,这会儿还有声音传来,可刚才明明听到了脚步声,而且是木履的声音,木履?现在钟砦一般百姓都穿麻履了,那些人上人甚至都有了布履,皮履,穿木履的?也就那些奴隶了。唉,那是群可怜人,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老娘亲想不通,一样的人,都有鼻子有眼,有手有脚,如果他们有土地,日子也会过得不错,可是,人为什么一生出来就分三六九等呢?奴隶一出生,就注定是奴隶,为什么?他们不笨,不傻啊?

    就拿咱家“灰头土脸”来说,连个名字都没有,不管谁叫她就是一声“哎”,这是客气的,不客气的呢?直接就是“咄”。可是,整个钟砦,谁的麻比她捶的好,谁的蜀黍剥的比她干净?自打有了恶金农具,老头子手把手的教,第一个学会的也正是她,现在织布才刚刚有,她已经是最厉害的快手了,家里这二年财富滚雪球似的变大,都是她的功劳,咱家虽然就这一个女奴,她结婚后,村北的那个姬姓鲁氏的人上人把她男人送给了咱家,咱家才算是有了两个奴隶,可咱家的财物比那些家里有十几,几十个奴隶的人上人都多。这要是人家不是奴隶身份,现在不早就是人上人了?

    咱家那俩儿子整天啥活不干,做学问,做学问,学问能当吃食?自己和傻春在的时候,还能帮着干点,现在可就是那两口子扑腾了,唉,怎么老觉着对不起人家?怎么别人就感觉天经地义呢?

    最近,傻春给自己弄的吃食越来越丰富了,还有鱼,肉,那些没有吃过的东西,也都很好吃,自己似乎又胖了。这傻春,可别自己舍不得吃,全拿来给我了,灰头土脸最近没有送吃食进来啊?.......

    一肚子的疑问,老娘亲想要弄明白,老娘亲心眼可多着呢,走走停停,突然钻进了一片林子里。

    “灰头土脸”东张西望,看了半天,主母怎么不见了?我来偷偷看看傻春到底怎么弄到的吃食,今天的活已经忙完了,虽然很累,可弄不明白,咱睡不着啊......

    吓了一跳的“灰头土脸”和把人吓了一跳的老娘亲很快结成了同盟,要知道,在老娘亲心底,“灰头土脸”可不是奴隶,是咱家的劳力,咱家的恩人。

    两个女人不唱戏,却当起了侦察兵,小心翼翼的接近传来叮叮当当声音的傻春的作坊。就这么从缝隙里往里一看,差点没把老娘亲气背过气去!

    咋咧?你说傻春啊傻春,你都十六了,人家跟你一样大的都做了母亲了,你咋能光着个膀子,在那里干活?还别说,都没有注意过,傻春在不知不觉间也隆起了两座小山包了,虽然还很小,不过至少开始了。

    “灰头土脸”紧张的用一只黑乎乎的手堵住了主母的嘴,主人,主母都不怕,虽然他们是人上人,但是从来不会打自己和男人。

    老娘亲强自忍下了冲出去教训傻春的冲动,和“灰头土脸”比划着继续偷窥的姿势。逐渐安静下来。

    钟离春最近很郁闷,多了点东西,干啥都不方便了,为嘛?以前还特娘真没有在意过,做女人这么麻烦,不是说女孩子十一二岁就那啥初潮了么,我没有记错话,都十六了,一直没有在意过这些,可上个月,居然......

    唉,现在人营养不好,自己也是进了这个安林以后,逐渐开始渔猎,采集蘑菇,野果,营养才跟了上来,呵呵,现在人也真有意思,这安林里到处是宝,居然没有人认识!都白白糟蹋了。野柿子,松果,遍地的蘑菇,哎,对了,还得咬牙坚持一阵子!

    柿子熟了,可是没有田园诗里的浪漫,柿子熟了意味着天气快要冷了!保暖的措施,钟离春倒是准备好了,燃料也不发愁,可漫长一冬,需要储备大量的吃食,鱼干,肉干制作了一部分,干过也晒了不少,而且,钟离春有个最大的发现,这里有些土壤可以熬制出盐!

    钟砦倒是有盐,不过,那是奢侈品,不是每个人都能吃到的。尤其是,现在的齐国对盐的管制很厉害,倒有些不像传说中的战国时代社会体系管理松散的样子。可能其他地方也对盐管制的厉害吧,从那阵子填鸭知识里,钟离春隐约记得,春秋时候,就开始实行盐管制了。

    别想盐了,食物还有不小的缺口,现在就我自己,找不到帮手,每天时间又很紧张,今冬必须准备好开春要耕种的家具,呵呵,咱可是农耕民族的后人,不能总靠老天爷吃饭不是?

    揉了揉酸疼的水桶腰,钟离春收拾好东西向河边走去,这几天,身上多了点东西,唉,女人难呐,而且,有着一颗老男人心的少女更难,这多了点东西的时光还真难熬。

    啥叫学到用时方恨少?钟离春现在就是方恨少!自己一辈子也没有少跟女人呆,也知道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这档子事,可特娘的什么时候女人那几天都不会和自己在一起啊,还是,那时候咱没有真正结过婚,没有照料过那几天的女人,要不,没有吃过猪肉看见猪跑也能想起个所以然吧?可咱接触那玩儿,就只有一次,李星辰喝的烂醉,让自己去帮忙买,可惜,买回来连包装都没有拆,扔给她自己就出去了。

    电视广告上倒是偶尔有个模糊的概念,可咱哪有那些原料?唉,这多了点东西的时光真难熬啊!这还不算,这腰咋就酸的厉害?自来到安林,姐可是已经有规律,有计划的开始恢复训练,强身健体了啊。

    钟离春从自己加深成一个小坑的河水底拉起了荆条编织的“渔网”,收获不大,只有几条一寸来长的小鱼,苍蝇蚊子都是肉啊,她逐个把这些小鱼捏死,捏开,清理干净,拿出一些自己加工的盐面,很仔细的摸匀,把那些小鱼晒在自己从水底捞出来垒好的石头上。

    生产力还是太低下,这河水里鱼很多,毕竟,原生态,没有人捕捞,这些鱼都傻儿巴叽的,可自己这工具更是傻儿巴叽的,但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手段了。钟离春曾试验过引水到一边的小坑,然后涸泽而渔,收获可以,可惜太浪费时间,不如这样“钟离太婆逮鱼,愿者进筐”省事。

    收拾完几条可怜的小鱼,再揉揉酸痛的水桶腰,钟离春向林稀草密处走去,一路用树皮纤维搓的绳子,下了很多套子,这里的收获是很主要的一部分,因为树皮纤维很容易得到,这玩意又达到了套野兔的坚韧度,几乎每天都有收获。

    今天天气格外舒服,太阳格外美丽,连水桶腰都不是那么酸痛了,为嘛?大丰收啊,一下子整了四只肥大的野兔子!

    掏出刚刚制成的“小刀”,三下五除二扒了兔子皮,把鲜嫩的兔肉挂在腰间,把兔子皮用树枝撑好了,挂起来,这可是明年咱和娘亲的衣料,要小心翼翼。

    钟离春前边咧着嘴庆贺丰收,后面可吓坏了两个潜伏在草丛里的女人!渔猎这些都是男人干的活,俩人还是第一次见人剥兔子,而且那么熟练,那么残忍,那么......

    老娘亲强忍着要呕吐的冲动,拉了下同样睁圆一对脓眼芝麻糊大眼的“灰头土脸”继续向前潜伏,因为钟离春蹲在了地上,不知道在干吗。老娘亲想一探究竟。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钟离春正在那里大嚼特嚼一只野兔爪子!

    娘亲和“灰头土脸”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哇哇”两声,把个钟离春吓了一大蹦!

    不听不知道,一听更是吓一跳,这钟离春大嘴一咧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讲解,怎么样扒兔皮,怎么样扒蛇皮,蛇要怎么吃,土里面的蛹子有多美味......

    等她神采飞扬的讲解完,却发现早就没有了听众,娘亲和“灰头土脸”早跑远了!

    “灰头土脸”这次再也不馋肉了,只挑那些干果,蘑菇吃。老娘亲倒是想得开。见了火了,熟了,为啥不吃?晚饭很丰盛,三个人吃的很和谐,很美好。

    “对了,咱们住过来以后,我在这里设置了沟渠,篱笆,和每日里点火,那些大野兽都躲远了,我在林子深处弄了俩陷阱,明天要去看看,能不能逮住个老虎,豹子之类的大家伙,能弄不少肉”钟离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另外两个女人倾诉。

    却没有发现找错了倾诉对象。俩女人已经被她吓傻咧!

    不管俩女人真傻假傻,钟离春第二天一大早就往林子深处去了。

    孤舟可没有那心思跟着进去,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视,孤舟一大老爷们跟个女人往没人地方溜达不是那回事儿啊。虽然钟离春丑了点,可再丑她也是少女啊。

    是以,趁钟离春进林子的功夫,孤舟睡觉去了,列外看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