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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雨声打在落叶上,沉闷的声音打在夯实後又经雨打烂表面浮土的土地,发出“噗噗”声,使声音显得沉闷。偏偏有一位不以物喜的大少爷,仍然大着嗓门,理所当然地当起这窄小柴楼的主人。
孔家豪虽然可以将雨丝透过防护隔离,但仍然自觉地坐在房内唯一乾爽的地方,另三位则闪躲着雨丝。两名跟来的护卫心中都有点疑惑。这样的地方,连他们家的狗窝都不如,大少爷怎麽会千里迢迢找上来。可惜情报组那群阴阳怪气的家伙,除了那头头,谁都没见过,那头头也只跟少数几个人讲话。跟你讲一些青楼逸事,街头巷谈还可能,要从口中挖出你想听的情报,那是门儿都没有。
“不是说这位刘婶家的儿子,被打断了腿,丢了官,闲赋在家?怎麽还到处溜哒,不见人影?断腿的人还到处跑,真是古今奇闻!”孔家豪不怒自威地问道。只是威严是摆足了,两名护卫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们两人的工作是守护,不是情报组那些上窜下跳,出没不定的人。多说多错,所以保持沈默。
接受到大少爷的视线,他们还是知道事情要找正主,故而齐齐拿眼看向这位本地向导。虽说刘家母子不是什麽大人物,但乡里乡亲的,或许能明白什麽。
人的视线,充满着能量,温暖时,可以使人身心舒畅;冷漠时,使人冷寒刺骨。孔家豪顺着护卫看向向导的视线,将视线转移到向导驴头的身上,却只是传达着一个简单明了的讯息:“讲!”
向导本名詹东前,因为做事周到,吃苦耐劳,兼之有一张驴脸,故而得驴头的外号一只。他本人不以为意,反而在向导界闯出了名号。
向导驴头,从事这一行,带遍各家人马,虽然没有认证机制,但威远县和京城两地。谁不竖起大姆指称赞。遇到客人有额外要求,嘿嘿,不好意思,这就是加码赚外快的时候了。
只见他拢起双手,面带微笑。不慌不忙,只是拿眼盯着孔家豪身上的钱袋。他观察过了,这位大少爷跟其他有钱人不同。身上的声音很清脆悦耳。从富豪手上多拿几个钱,是人都不会感到愧疚。
孔家豪确实喜欢在身上挂个钱袋,里面装满铜板和银两、金块,每当行走之时,叮呤当啷的钱币撞击声,让他觉得清脆悦耳,有如世间最美妙的音乐。即使整袋的钱,都没有银票来得值。他仍然不奕乐乎。
在读书上,他开窍虽晚,但在武艺上。可称得上天才,到最後已经无师自通,他的身手警觉性都高。最喜欢逛街遛马,赋予小贼们各种机会,然後凭自己的身手捉了贼,扭送官府,维护治安,顺道增加点乐趣。也替官府衙门增加点业绩。
身为孔家大少爷,生意场上的人际往来,虽然还不到通透,但这点小打小闹,他还是明白得过来。虽然还没真正插手主导,但世面总算是见过,世人攘攘皆为利来。商业交易上,消息的多寡,关系到盈利亏损,一般都是极为看重。
对於向导的要求,孔家豪倒不小气,甚至是有求必应,捏起一个又一个的铜板,用指头一弹,铜板稳稳妥妥地落到向导的头上。摆成了个梅花。能接受,不过不舒爽啊!老子可是花大钱的,要点额外服务又怎麽样。老爷就是钱多,就是要拿钱砸人。
向导驴头,也不生气,做服务这行的,在这个年代,每每被视为仆佣,不被人平等看待,只有财货、信誉才是最真实的东西。他脸上仍然带着不变的微笑,将这五块相当於一日收入的铜板从头上拿下来,乐呵呵地回道:“我去旁边问一下,马上回来。”
“原来你也不知道!”孔家豪身旁的护卫统领,先不自觉地发出一字不雅言语,接着有些失态的嘀咕。见有人向自家少爷勒索钱财,大为不满,只是身为护卫更多时候,需保持安静,这时也忍不住发泄心情。孔家豪本人倒是脸色如常,一付理所当然,不以为仵,反而对自己的手下的表现不满,训道:
“学着点,在问题发生时,马上想出解决方法,这就是能力!”
这一批护卫中,除了部分曾经外放见过世面,多半都在孔府专门的武修阁里锻炼,老爷子将这一批人交给自己,就代表未来这些人就是自己的家底,可不能让他们表现得像个楞头青。
出去问事的向导,没多久屁颠屁颠地踅回来,低头哈腰,水流浃背的走了进来,弄了地上一滩水渍。
孔家豪皱眉抬头,从门口小小的孔缝向天空望去,心想,这雨势变得这麽大了吗?这样贫困县城,除了中央大道,基本上都是夯土结构,遇到大雨浸泡,很快就会泥泞不堪,踏着就会毁鞋。走起路来也不舒服。
还不待孔家豪招呼询问,他就主动打断了孔家豪正在进行的思考,说道:
“我探听出来了,他们母子现在不在家!”
护卫统领撇嘴,心想这不是废话吗?虽然心里腹诽,但孔府规矩摆在那里,护卫统领面上仍然一声不坑,只是碰了碰腰侧配刀。
就连孔家豪额上也冒出青筋,难道自己的钱真的白花了,这令儒商出身的孔家豪心里开始盘算着怎麽从此人身上抠出本来。商人可不能习惯於赔本。
做为成功的响导,驴头向来会察颜观色,看众人脸色,知道这次领的的人都是些急性子,连忙接着说道:
“那刘家儿子刘江福,因为自家母亲将柳家儿子不知弄到哪里去了,所以被杖责免职。那腿因为被打坏了,路也走不好。本来倜傥风流,多少也能做个教书先生,偏偏瘸了脚,路也走不好。文不成武不就,工地做工也不牢靠。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卖了房子,搬到这里,养好伤後,替人打点零工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