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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时,雨滴漫天飘洒,潘国臣支队与梁根生支队冒雨展开反击,三百名灰绿制服镶蓝帽边的陆战队员与一百五十名黑衣绿包头的特战队员在甘蔗与果树间散开——其间夹杂有若干作为向导的游击队员——掩护着灰绿双色涂装的飞狼战车向福特桥南面推进,在他们后面,潘支队至今一炮未发的3门90毫米自行榴弹炮这时卯足了劲猛打一通,梁支队的两门80毫米迫击炮则将所剩无几的炮弹一股脑打了个空。
十七部武装齐全的飞狼战车分成三队,一队在中,沿公路挺进,两队分在左右,从蔗田果园中碾进,潘国臣的指挥战车坐镇中队之后,其后是载运着陆战队员背包弹药的10部鳄鱼两栖运兵车。
攻击的时机恰到好处!桥南的美军第50团及53团1营正在与从檀香山、伊娃方面赶来的援军换防,突然遭到华军急促而猛烈的炮击,阵地上顿时一片混乱,美军没想到一直被压着打的守桥部队居然胆敢发起反击,更没想到阵地前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堆铿铿作响的钢铁怪物——子弹对它完全没用!
怪物的梯形脑袋上伸出两根铁管,细的那根能够连续发火,喷出一串串致命的子弹,粗一点的那根每吐一次火,就能在前方几十到几百码距离上引发一次超过一般手榴弹威力的爆炸——这样的爆炸打哑了一挺又一挺美军机枪。
“别怕,那不过是装在拖拉机上的移动炮台,用手榴弹对付它!”
“大炮!去把大炮拉过来!”
虽然也有见识多广的军官镇定自若地发出命令,但是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的绝大多数官兵还是在怪物逼近的时候丧失了战斗意志,少数人弃枪而逃,迅而被身后射来的子弹打兔子般地撂翻,更多的人神情恍惚地向怪物举起了双手,随即被怪物后面跳出来的华军士兵缴了械。
美军第50团和53团1营的一线4个连在几分钟内几乎全部覆灭,战线瓦解,防线洞开,怪物们横冲直撞,卷挟着溃兵继续南下。
开到前方换防的檀香山方面53团2营先是遭到炮火打击,接着在开阔的公路上与滚滚而来的怪物群遭遇,继先头连连长被一炮打烂之后,营长率先逃跑,全营哗然崩散,不战而溃。
一群怪物一直冲到夏威夷第1炮兵营2连的阵地,2连在刚才的空袭中损失了一半的火炮和三分之一的人员,突然从甘蔗田中冲出的钢铁怪物令大部分幸存官兵发了呆丢了魂——两个炮班齐刷刷地举起手,一个炮班犹豫了一下便四散而逃,只有一个炮位上的官兵在连长督促下奋起还击,连发两炮,打瘫了一只正好冲到炮口前面的怪物,正要转动炮口对准下一只怪物时,子弹与炮火席卷而来,密密地覆盖了整个炮位——
混乱中,正要上车转移的第50团团部在近距离上与另一群怪物遭遇,一阵炮火袭来,车飞轮滚,人喊马嘶,团部无线电台被打成碎片,团长斯宾塞上校身负重伤,警卫连及随员亦伤亡惨重,眼看怪物逼近,团部濒临全灭,对方却突然回撤,斯宾塞上校也就暂时没做成俘虏。
大雨滂沱而下,下午三点四十分,预定的收兵时间,潘国臣支队各车不敢恋战,抛下前面的目标——也许是一大队溃兵、也许是一个指挥部、也许是一个车辆停放场——慢吞吞地倒车回撤。
由于帝国的军用无线电装备产量有限,体积较大,不可能给每部战车都配备到,仅少数拆掉火炮的的专用指挥战车配有,战车部队基层单位的联络方式主要是旗语、灯光信号甚至是信鸽,但在激烈的战斗中,这些联络方式很难有效运用,派出传令兵传递消息的办法也极不可靠。所以要让战车在激战中撤退只有一个办法:定下撤退时间,到预定时间不管发生什么事,各车务必按时回撤。
出击的十七部战车只有十四部顺利返回,除一部毁于敌军炮火外,另外两部因机械故障或陷入陡坑而被迫放弃——放弃前由乘员在关键部位放置炸药爆破,使之无法为敌所用。
潘国臣不是不想取得更大的战果,但是他的任务是守卫福特桥,且大雨影响了战车乘员的观察,掩护的步兵又太少,他不认为仅凭这点兵力就能干完预定由整个装甲军来完成的任务,而一味冒进,将会使部队陷入重围,遭致不必要的损失。
然而即便是这次不过半小时的短促突击,取得的胜利也是十分可观的:仅俘虏就超过一千名!攻击部队蹂躏了两处美军炮兵阵地,摧毁了在空袭中幸存下来的数门火炮,扫荡了敌军的数个停车场与弹药囤积场,将数十辆卡车、马车打成碎片,爆破了好几处垒到一人高的弹药堆……
看来,一个钟头——不,也许到日落前,敌人都无法再恢复攻势。
潘国臣跨坐在炮塔顶上,任凭雨水淋湿军服,真想脱光衣服就在这雨中痛痛快快地冲个天然淋浴——在船上窝了一个多星期,浑身痒得慌。
老天大概洞察了他的心思,偏要跟他做对,乌云中间突然闪出一道明亮的缝隙,利刃般的阳光穿射而下,仿佛传说中的天堂圣光……
雨势渐弱,几分钟后,云散雨停,太阳在雨后的清新中接管了大地。
梁根生提着他那宝贝毛瑟跳上潘国臣的座车:“发什么呆呢?”
“看雨后的风景。”
“你还真有心情——半个钟头太短了,我的人刚进入状态,打得过瘾的时候,匡匡匡,你的战车就往后退了,没意思,太没意思。”
潘国臣一巴掌抹掉满脸的水滴:“这样刚刚合适,把他们打进城里就不好了,大部队快到了,我是打算让大部队在野地里灭了他们。”
“不管怎么说,就是不过瘾!”梁根生抽出一根烟,又把烟盒递到潘国臣面前。
潘国臣摇摇手:“不了——大部队一到,你们的任务也该结束了,我会派车把你们送到海滩的。”
“就这么结束了?真没意思,巷战可是我们的强项……”
“你们可是绝密的精英部队,跟普通步兵混在一起打不是更没意思?这次的损失也不小吧,好好休整休整,上面不会放过你们的,闲不了。”
“乍听起来还有些道理——”
“打搅一下……”
一位披着雨衣的女子踌躇地站在战车边。
梁根生下意识地拿掉嘴上的烟:“蔡中尉……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问,天晴了,需要召唤空中支援吗?”
“如果舰队方面没问题的话,最好能再派一批过来,现在正是对方一片混乱的时候,炸一炸有好处。”
“是,那我去了。”
潘国臣瞪大了眼睛盯着那轻盈奔去的背影,神情暧昧地拍了拍梁根生:“极品呀……不错嘛,兄弟你上战场也有小蜜跟着,佩服佩服。”
“真是我小蜜就好了。”梁根生低着头点上了烟。
“怎么?”
“说是航母上的战斗机飞行员,前些天空袭珍珠港的时候被打下来的,被游击队救下来,昨晚就跟着游击队一起来接应我们了。”
“管她是什么呢,看上了就冲啊,问她要个手机号——不,通信地址什么的,不就成了?”潘国臣摘下战车帽,用力甩着帽上的水。
“我都结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同志,现在正是历史上三妻四妾的时代呀,就算在我们那个时空,有钱人养一堆小蜜大蜜又有什么奇怪?”
梁根生长长地吐了口烟:“如果真看上了,我会离婚再娶的,我就是这种人。”
潘国臣摊摊手:“没办法了,看来前领袖跟你是一类人哪,都做了皇帝还是‘只要一个好’,我们那时代快要死绝了的极品好男人怎么都穿越过来了哪。”
梁根生嗤鼻笑道:“话说你小子也终于奔三成功了吧,个人问题什么时候解决啊?”
潘国臣叹口气,挠头道:“这个,我有结婚恐惧症行不行?”
“这个借口太烂了吧,明说你玩了不想负责不就行了?”
“怎么会……”
“报告!我军大部队到了!”潘国臣的副官兴奋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潘国臣站上车顶,从皮套里掏出望远镜向北望去,果然,桥北公路上,一支绵亘到地平线下的钢铁纵队正伴着低沉的隆隆声向这边滚驰而来。
“终于来了,要有大戏看了。”
梁根生懒懒地丢下烧到一半的烟:“好了,我们这些‘精英’也不跟你们混在一起了,熬了这一夜又一天,还真有点困了,我到桥那边蹲着去了。你忙你的,派车接我们的事不急,有你们接手,我也轻松多了,早走晚走差不了多少,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保重!”
两人拍掌告别。
梁根生刚跳下战车,一辆飞马牌挂斗摩托车在战车边嘎然刹住,车前那位忘记取下雨帽的传令兵仰起头大喊:“潘旅长,军长命你到军部报到,请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