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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岳林有些感慨;是啊,一个天资聪慧,仅靠自己的领悟就很快的学会了仙术,并且在经过了两年的反复练习,就能非常熟练的运用,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或许这就是老天爷对岳林的恩赐,又或许拼尽全力改变命运才是老天爷给予我们真正的使命,为此上苍赋予勇于为此拼搏的岳林更高的天资;命运就是这样,永远是矛盾又自然的。
岳林感叹了一声,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事事又岂能如此简单?朝廷明文规定,仙术与血系武术只属于入仕之人,或为武将,或为文官,或为富贾,或为显赫名流,却绝不为平民;若是平民私自修习,必遭严惩;更何况,中书大人眼中又怎会有我;当今朝廷,权贵世族一手遮天,所有靠着自己能力起来的基层百姓也都加入了他们的阵营,或左或右,又或是独善其身;却绝不会回恋我们,百姓是被帝王遗忘的兄弟,开国时,我们为其抛洒热血;太平时,我们却成了低级阶层;再看现今的文武试,已经没有了唐高宗时的公如山,平如水;剩下的多为士官贵族子弟的权钱相贿,百姓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
岳肇听的有些糊涂,疑惑的问道:“爹是主动去找中书大人,中书大人没有用爹吗?”
“愚蠢,爹若是主动去找中书大人,不是自投罗网吗?律法有规,犯者偿罪;我若是让中书大人知道我偷学了仙术,今天可还有命坐在这里?”岳林肃穆的说道,对待这个问题,他很吃惊会从岳肇口中说出;其实,这是因为岳肇听得太入神了,以至于头脑发呆,问出了这个傻问题。
岳林喝了杯茶后接着说道:“爹知道不能把前程放在这个中书府内,爹出生山村,父亲只是一个泥瓦匠,没有背景,没有人脉关系,更没有钱财来疏通;这样的情况下,爹想要出头只有靠自己,也只能靠自己;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爹只有去参加文武试;好在爹是在国都高唐郡,高唐郡不像其他府郡只接受本郡子弟报考,且对报名者的名额也没有数量的规定,只要你有本事进入前百名就可以;那时正值春天,跟现在一样,天气常常是阴天,太阳不烈,风吹的很柔,空气也特别的清新;爹逃出了中书府,赶上了那一年的文武试报名,先开始的是文试;文试对于爹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那五年饱览群书,将整个书库都收入了腹中,很简单的就通过了初试,几十万名考生中,爹作为前一千名脱颖而出;这一千名考生中,只有一百人可以留下,中举而进国子监;在后面的考核中,爹的进展也很顺利;对于爹来说,进入前一百名并不是难事;也很理所应当的,爹中举了;作为前一百名脱颖而出,踩着那几十万考生的肩膀,爹站在了那一试的顶端。”
“那后来呢?爹既然已经考中了举人,为何会沦落至此呢?”岳肇疑惑地问道。
岳林叹了口气,说道:“那时候,爹年轻气盛,仗着自己悟性高,仗着自己本领强,想走捷径,没想到却栽了大跟头,以至于一生悔恨。”
在回想起这段记忆的时候,岳林的心情充满了懊悔,或许他当时只要再安分一点,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爹,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岳肇着急的问道。
“肇儿,你可知道?文武试分文试与武试,分别选拔和培养治国之才和领兵之将。”岳林问道。
“肇儿知道,对于文武试,肇儿还是有所了解的。”岳肇回答。
“那你可知道,在国都高唐,文武试还有特别的规则吗?”岳林又问。
“特别的规则?爹爹说的是不分府郡籍贯限制吗?”岳肇答道。
岳林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规则,为的是在各府郡的报考名额达到上限时,有志之士还能有机会到高唐来参与文武试;爹说的是另一个,另一个可以让人们更快平步青云的规则。”
更快平步青云的规则,这让岳肇十分惊奇;在岳肇的脑海中,参加文武试,中举入仕便是最快的,也是唯一的平步青云的方式,难道还有更快的?岳肇好奇的看着他的父亲,期望得到答案。
“高皇帝李正偃开文武试时有定,凡是在国都高唐参与文武试者,皆可双试;若能双双夺举,则可免去国子监或兵部一行,以贵者入玑鸠山修习,修成而出者可直接进入门下省供职,获爵赐官,已报朝廷。”岳林用着有力的语气说道。
岳肇一惊,忙问道:“那爹爹是夺了文举后,又去参加了武试,是吗?”
岳林微微摇了摇头,舒畅着心中的无奈,说道:“是的,爹是去参加了武试,可是结果却是难以想象。爹出生山村,幼年时虽未修习武艺,却因干活而攒了一副好体格;又在中书大人府中的书库内看了许多武艺书籍,加之爹修习的也勤快,虽称不上高手,对付一般武生却是绰绰有余,加之文武试有律,应试者不得在比赛过程中使用任何仙术或是血系武术;这样一来,那些贵胄子弟对之与我便没有了优势;也正是想到这些,爹才鼓起勇气,以文举的身份参加了武试;若夺得武举,爹便直入云霄,官爵双收;若是败了,则功败垂成,不但拿不到武举,连原有的文举也会被取消。爹下了这个决定是冒着风险的,可是谁想要改变命运又会害怕风险呢?自那日别了父母,离了乡亲,爹就注定要与上苍赌命,畏首畏尾不是爹的本性。”
岳肇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心里猜想,该是父亲没有得到武举,这才被取消了文举从而落得今日结果。
岳肇轻声问道:“是爹输了武试吗?”
“不!”岳林坚定的回答道。
岳肇心里感到非常惊讶,没有输?那又会是怎么样的情况呢?这不禁让岳肇疑惑的问道:“那是赢了?爹要是赢了,应该是文物双举;照爹刚才说的,应该是平步青云才是啊。怎么会又回来了呢?”
“世事无常,人总不能预知未来的事情,我原本以为遇到的困难,我总能克服;再大的磨难也无法阻挡我前进的步伐,然而,我错了;有很多事情,你的力量是不足以应对的,爹只是一个人,一个很寻常的人,没有权势,没有财富,更没有纵横天下的仙术或是血系武术,爹太渺小,爹的力量太渺小;在权贵面前,爹能做的只有低头,只有屈服;否则,一切的努力,十年的功成,朝夕间便可倾丧。”说到这里,岳林懊悔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岳肇听得有些着急,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的父亲如此懊悔。
岳肇急不可耐的追问道:“爹,到底是怎么了?您告诉肇儿,好吗?若是有人害了爹,待肇儿功成之日,必将其杀之,剐之,已报父亲之仇!”
“肇儿啊,你还小;虽说从小到大,父亲都一直有教育你为人处世之道,人心权术之策;可你毕竟还年轻,心术还不够火候;气候未成,千万要记住忍一时不畅,以续万千后起之力。”
岳林语气略重,心意颇长的嘱托道。
岳肇谦卑的点了点头,可其内心却是十分不甘,心想着一定要恩仇必偿;这也是岳林从小到大教育岳肇的思想,一饭之恩必报,睚眦之仇必偿。
“那时,爹连打连赢;比赛共进行了十余天,每天爹都要打上十多擂;输在爹手下的人不计其数,跟文试一样,爹很顺利的进入了前一千名,从而进入了复试;起初,在复试的开始阶段,爹打的也还是得心应手,毕竟都是一群体格武术的凡人,相比于爹他们并没有什么优势;而爹却是融汇了仙术与血系武术,虽然没有驱动灵力,只是干招对打,却比他们更加的精到无差;事情发展到这里,爹心里觉得爹的命运已经改变,不再需要呆在山村里完成一个泥瓦匠的使命,或许老天爷已经被爹的精诚所动,或许爹正要开始崭新命运,正要开始大丈夫该有的生活;可事实却总是不如人意,爹太天真了,太大意了;过了这么多年的卧薪尝胆,这么多年的忍气吞声,爹应该做到的是稳健不羁,而不是这些。”随着回忆的越深入,岳林的心情就越复杂,好似回到了那年那月的那一天;萦绕在其内心的喜与乐,怒与哀都是那么的真确,就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发生一般。
这时的风吹的略微大了些,可以听到院子的树叶沙沙飘动的声音,还能听到附近溪河里水流的涓涓声;春天的天空,总是少见到明媚的太阳;天阴阴暗暗的,就好像随时要下雨一般;这春风吹在岳林的面颊上,好似温柔的抚摸,又将他的头发吹得飘逸起来;岳林理了理心绪,看着远处的竹林,听着竹林内传出的沙沙声,他坦然说道:“直到遇到了他,在与他交手之后,一切都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