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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静依以顾雨受了惊吓为由,提议去将军府看望。顾氏应了,两人用了早膳,便上了马车,向将军府行去。
“母亲,你说她们为何要说当时在景阳宫的是表姐呢?表姐明明就在漪兰臀呀。”静依故作无知,开口问道。
顾氏拉了静依的手道:“这宫里面贵们们之间的争斗,哪里是咱们能想得通的?以后呀,除非是皇上或皇后点名让你们去,否则,还是不进宫的好。”
静依点了点头,乖巧道:“母亲,那个英国公世子杨海朋,人品如何?”静依从元熙给她的资料上看出此人的品性不错,而且是文武双全,就是不知道在顾氏等人看来如何。
顾氏略一思索,轻道:“那杨世子,倒是个好的。年纪不大,却是能文能武,听说还得到过皇上的褒奖!现在听说被英国公关在屋子里,正在用心读书,想着要参加明年的科举呢?”
静依点了点头,“不知道,那杨世子以后会不会对表姐好。”
“傻孩子,雨儿要嫁最少也要在两年后才成。这两年,咱们也正好观察观察那杨世子的为人。若是不是个正经的,那就劝你舅母给她把亲事退了。若是还不错,那咱们就等着喝她的喜酒就是了。”
顾氏说到这儿,用手把静依两侧的头发往后弄了弄,“至于成婚以后的事儿,主要还是要看雨儿自己的本事。她若是够聪明,就一定会事事替夫君考虑。而不会只想着自己,却与夫家为难。”
“何为事事替夫君考虑?纳妾吗?”静依歪着头问道。
顾氏一愣,本不想说,可是想到静依聪慧过人,不说只怕她也会去问旁人。索性直言道:“夫为妻纲。做正室的,总是要替夫君着想的。总不能让夫君受了委屈。”
静依却道:“那就自己受委屈吗?这样的女人傻,我才不要这样!”
顾氏被静依这话说的哭笑不得,“胡说!怎能如此随性!”
静依抱着顾氏的胳膊道:“难道不是吗?母亲,难道你看父亲纳妾都不难过的吗?您自己说,是以前有白氏时,您过的开心,还是现在没有了旁的人跟您分享父亲开心?”
顾氏看静依一脸的认真,摇了摇头,叹道:“你还小,这些事,你不懂。他有他的难处。再说了,放眼整个京城,官职、身分到了你父亲这种地位的,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你父亲唯有那白氏一人,已是最好的了。”
静依看着顾氏说这话时,脸上并无不悦,反而有些庆幸。再看她提到父亲时,那眼睛也变得清亮了起来,显然是真心的爱着父亲的。
静依心里暗自摇头,她不是真正的古人,她无法接受这种男人三妻四妾的'正常'想法。她只想守着一个爱她的人,一心一意的过一辈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三餐温饱便已足矣!
可是顾氏的话却是如重锤一般,时时地敲击在她的心田里。是呀!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这般的心思,自己一人之力又能如何?看母亲居然还在庆幸父亲只得一位妾室!这样的母亲让静依感到陌生,也感到有些悲哀。可是还能如何?将自己前世的观念强加给母亲吗?不,别说她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了,整个候府还不得乱翻了天去!
母女二人又说了些关于那定国公夫人的事,不一会儿,便到了威远将军府。
静依依下了马车,又亲自扶了顾氏下来。身后跟着刘嬷嬷、何嬷嬷、海棠等人。那门口的守卫早已打开了大门,将她们请了进去。
快到中门了,刘氏迎了上来,“妹妹来了,快里面请。静依也一起来了?”
静依福了福身:“给舅母请安。”
“好,好孩子。去里面坐。”刘氏说完,便拉了顾氏的手往里走去。
到了正厅,刘氏请顾氏坐了,又吩咐人赶紧地上壶好茶,再备些点心上来。
刘氏笑吟吟地看向静依:“依依别急,已经让人去请了,一会儿你表姐就来。”
静依笑着点了头道:“舅母,几位表哥也都不在吗?”
刘氏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你那个暴脾气的舅舅!说是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能总是窝在家里。这不,将你大表哥赶出了府,让他自己出外游历。你二表哥和三表哥都跟着他去了军营,说是要好好地摔打他们一番。你听听,这哪儿是一个父亲会做的事儿?”
顾氏轻笑道:“哥哥这也是望子成龙心切。嫂嫂也莫要忧心。您那三个儿子哪一个不是威武过人?在外面也是吃不了亏的。”
刘氏笑了一声,“还是妹妹会说话,比你哥哥可是强上百倍!”
静依笑着问:“舅母可敢不敢当着舅舅的面儿这样说?就怕舅舅恼了?”
刘氏啐了静依一口,道:“你这个小丫头也会拿舅母开心了?”说完,正好看到顾雨进了门,笑道:“雨儿呀,快来给你姑姑请安。”
顾雨上前施了礼,又陪着她们坐了一会儿后,静依便说要出去玩儿,被顾雨领了出去。
姐妹二人到了后花园,身后远远地跟着海棠和顾雨的两名丫环。
“表妹,你昨夜可睡好了?我昨晚上一整夜都没合眼,只要一闭眼就好像看到那大皇子向我扑过来。吓死人了。”顾雨紧拉着静依的手,小声道。
“表姐,事情都过去了。就莫要再想了,以后咱们还是少进宫吧。”静依道。
顾雨点了点头,轻皱了眉道:“是呀,昨天回来,母亲也是如此跟我说的。还盘问了我许久!幸亏昨日你聪明,提前想好了说辞。”
“是呀,母亲也是盘问我了呢。幸亏昨日有崔姐姐,回头,有时间了,咱们好好谢谢她。”
“嗯。说起来,这个崔小姐真是不错。和她那个三妹,真不像是一家人。”顾雨一脸地不解道。
静依轻笑,“表姐,我与静微可是也不像一家人?”说完,眨着眼睛看向顾雨。
顾雨一愣,随后又笑了起来。
静依二人在亭子中坐了会儿,看顾雨的脸色极差,便道:“表姐,咱们也聊了一会儿了。有些累了,去你屋子里躺一会儿吧。”
“好。”顾雨说完,便起身领着静依去了她自己的屋子。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说着悄悄话,不到一刻钟,那顾雨便睡着了。静依看她眼下那明显的青色,不由得又有些恼怒了。昨日之事,真是太便宜那大皇子了。等回头有时间定要好好收拾他一番才行。
原来昨日她们二人出了景阳宫后,休息了片刻,便看到了崔茜茜。她正引了皇后宫中的几位嬷嬷前来,见她二人无事。便带二人去了漪兰臀。
皇后早已将事情想了个明白,本想着让那大皇子在众人面前丢脸,却不想大皇子中间醒了过来,正好遇到来景阳宫找他的杨奇。大皇子当时已是感觉到了不对,来不及解释,便急匆匆地出去了。而后来皇后派人给那名宫婢下了春药,将她送到了景阳宫。阴差阳错之下,便成了杨奇和那名宫婢做出了逾矩之事。
静依看着睡熟了的顾雨,当真是个小美人儿!肤若凝脂,白里透红,一双远山含黛又透着无限的风情。不过才十三岁,却已是出落得极为俏丽。再加上她这样的出身,难怪那大皇子会如此的心急了!
静依看了她片刻,也是觉得有些累了。连续两晚都与元熙说到极晚,她躺下身,面冲里侧,也轻闭也眼,不一会儿,便也睡着了。
到了快晌午时,刘氏吩咐人准备了午膳,命人去请顾雨和静依二人。
不一会儿,便听下人来报,说是二人都在顾雨的闺房里睡着了,而且睡得极香。
刘氏与顾氏相视一眼,刘氏冲下人道:“那就晚些再开席吧。让人到雨儿院子候着,看她们什么时候醒了,就知会她们过来用膳。”说罢,冲下人们摆了摆手。
顿时,这大厅里就只剩了刘氏与顾氏。
刘氏一脸忧色道:“只怕是昨日的事情将两个孩子吓着了,昨晚定是没有睡好。”
顾氏点点头:“是呀。别说是她们了,就是咱们心里也是难受的紧。幸好她们没事,若是昨日里面的人真的是,那咱们现在哭都来不及了。”
“是呀,只怕是那德妃还未死心,一心想着要将雨儿给纳了去。却也不想想,如此卑劣的手段,只会让人更加地厌恶!”
“嫂嫂说的是。现在是雨儿,还好嫂嫂早早地给她订了亲事。再过两年,过了门,也就安心了。不瞒嫂嫂说,我现在都想着赶紧把依依给订了出去,然后就锁在院子里,哪也不能去。免得也如雨儿这般,让人担心受怕。”
刘氏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是咱们的夫君,终归是做臣子的,咱们也不能不为他们考虑呀。”
顾氏一脸的担忧,“只怕这事情还没完呢。德妃此人,生性狡诈,阴险。有多少嫔妃都是死在她的手里?”
刘氏点点头,“可是她是德妃,又有那镇西将军府支持,咱们又能如何?只能是时时小心,处处防着了。”
“嫂嫂,还有一个法子,却不知行不行的通?”
“哦?什么法子?现在只要是有法子能护雨儿周全,就是让我上刀山也成!”刘氏言词恳切道。
“围今之计,只有请英国公的世子提前大婚了。”
刘氏一愣,“这,只怕是不妥。毕竟雨儿尚未及笈。再者说,现在那杨世子正是埋头苦读,也不是成婚的时机呀。”
顾氏闻言,也是皱了眉,想不出别的法子了。
刘氏一想起昨日之事,仍是心有余悸,片刻后,轻道:“若是咱们主动找媒人问,只怕那杨夫人会多心,以为雨儿身体有什么疾症?又或者以为她有什么失德之处了。”
顾氏点头道:“嫂嫂所言极是。那现在咱们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尽量少让雨儿出门。即便是非去不可,也最好是多派些人手跟着。”
刘氏颔首,“妹妹,我昨晚听雨儿的意思是多亏了有崔小姐和依依。依依那里,我就不说别的了。倒是那崔小姐,咱们是不是该表示一番?”
顾氏思索片刻道:“此事,还是让两个孩子私下里道谢吧。若是咱们出面,只怕是反倒拖累了崔小姐。”
刘氏一想,也确是这么回事,若是她们大张旗鼓地去道谢。只怕那德妃会把这笔帐记到崔茜茜头上,到时若是再针对崔茜茜,便是她们的不是了。
“嫂嫂,眼下几位皇子尚未到弱冠之年,便斗的如此激烈,只怕以后,咱们的日子都不好过了。嫂嫂还是要早做打算。”
刘氏点了点头,“妹妹的意思我懂。你哥哥也是妹夫一样,是谁也不远,谁也不近。”
“男人们的事咱们不懂,可也是不能给自家夫君惹事不是?嫂嫂回头还是让哥哥给找几个有身手的姑娘婆子在身边才好。”
刘氏点头称是。两人又说了会子话,仍不见两姐妹过来,便一起到顾雨的院子里去瞧瞧。
静依此时已经醒了,慢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轻手轻脚地去了趟净房,回来后,见顾雨仍是睡的香甜,不忍打扰她。
悄悄地去了外间。刚到外间。便看到刘氏和顾氏进了院子。
静依忙迎了上去,“母亲,舅母。表姐还睡着,就别叨扰她了。”
刘氏往里看了一眼,问道:“依依,你表姐昨晚可是没有睡好?”
静依点了头:“表姐是害怕。舅母,回头给表姐熬一些安神的药吧。”
刘氏点了点头。刚要再问,便听一名婆子急跑进来通报说顾文被苏清和大公子一起抬回来了。
刘氏一听,脸色陡变,赶忙向大厅奔去。顾氏和静依也一并去了大厅。
大厅里,顾文被放在偏厅的一张矮榻上,平躺着,脸色发青,嘴唇呈乌紫色。
刘氏近前一看,已是急的掉下泪来。带着口腔问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出去,怎么会这样?”
苏清拱手道:“舅母,我到军营时,舅舅正在和大表哥哥砌磋武艺,突然就倒地不起,然后就这样了。我们找军医看了,军医说像是中了毒。不过他查不出是什么毒,我想到贺神医正住在候府,便让人去请了,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中毒?”顾氏一脸的疑惑道:“在军营里怎么会无端地中毒?”
苏清一呆,顾文的长子顾言也是大惊!是呀,父亲从府上出去后,便直接去了军营,并未去过其它地方。那这毒?
顾文即刻对管家道:“紧闭大门,除了候府的贺神医来,任何人不见!还有任何人不得外出!违令者杖毙!”
管家得了令,赶忙去吩咐了。
管家刚出大厅,贺道子便到了。一进大厅,便直奔那榻上的顾文。
众人安静地看着贺道子为顾文把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半晌,贺道子把完脉,又掀开顾文的眼皮看了看,又反复看了看他的手指及各关节。“顾将军的确是中毒了!”
顾氏急道:“贺神医,可知是中了什么毒?”
贺道子脸色有些凝重道:“中的是‘僵冻’!”
“僵冻?”静依惊呼道:“师父,您没看错?”
贺道子点点头,“丫头呀!这种毒已经消失了近十年了。老夫也是多年前曾见过两次。看来,这下毒之人是别有用心哪!”
静依沉声道:“师父,您也无法解毒吗?”
贺道子沉思片刻后,说道:“我试试吧。这种毒的解药配制起来十分的繁琐。老夫不敢打保票,只能说是尽力而为了。”
静依点点头,“大哥,你亲自送师父回府吧。正好看师父需要什么药材,先去咱们的药铺去取。”
苏清点点头,对贺道子道:“贺神医,请吧。”
贺道子起身告辞,随苏清急匆匆地出了将军府,直奔苏家的平安堂而去。
再说这威远将军府中,此时众人是愁云惨淡。
顾氏率先开口问道:“依依,这何为‘僵冻’?”
静依看了刘氏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舅舅,轻道:“这'僵冻‘乃是一种极为霸道的毒药。中此毒后,一开始便会出现面色发青,嘴唇呈乌紫色的症状,整个人昏迷不醒。而再往后。”
静依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看向床上的舅舅,面色有些不忍,眼中似是有泪水要溢出,显然是在承受着内心的煎熬。可她却仍是出声道:“再往后,中毒之人,便会从手指和脚指开始各个关节慢慢变的僵硬,沿着肘关节、膝关节等逐渐蔓延至全身。七日后,便会全身僵硬,犹如冰雪中的死尸一般。故而此毒取名为’僵冻‘!”
待静依说完,那刘氏便向后一仰,晕厥了过去。
顾氏忙找了人将她扶到了另一侧的偏厅,先稍作休息。
顾言看了一眼床上的父亲,又转头问道:“依依,可能看出父亲中了此毒多长时间?”
“刚才师父查看他的各处关节,只有两只手的末端关节才稍显僵硬的症状,想来应该是一个时辰前中的毒。”
“一个时辰前?父亲当时刚到军营。那也有可能是在府中中的毒?”
静依点了点头,“舅舅常年习武,也有可能是中了此毒后,比寻常人毒发的时间要推后一些。”
顾言点了点头,“依依,你的意思是说那贺神医必须要在七日内配出解药?”
静依点了点头,“要救舅舅,只有两个办法。一是等师父配制出解药;二,就是秘密彻查,看能否找到下毒之人,也许那下毒之人会有解药,也说不定。”
顾言点点头,“我已经命二弟和三弟留在军营,由父亲的一名副将陪同,秘密查访。我已经告诉他们要严密注意今日跟父亲接触过的人,还有,让他们把父亲接触过的东西都收到了一起。”
静依摇摇头,“只怕是没用了。”
“为何?”顾氏问道。她将刘氏安顿好,刚进这偏厅就听到了这表兄妹二人的谈话。“依依,你大表哥的做法已是十分地周全了,为何还是没用?”
“母亲,这下毒之人既然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给舅舅下'僵冻’,当然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毁灭证据。再来,那个既然可以下'僵冻‘,便也可以给他下鹤顶红,下砒霜。可是对方为何没有?”
顾言略一思索道:“你是说他们想利用父亲中毒,来达到什么目的?”
“不错!这就说明他们不想让舅舅死。也许是因为舅舅若是死了,对他们没有好处,若是中了'僵冻’,咱们一定会想尽办法为舅舅寻求解药。这样一来,对方才好和咱们提条件,此其一;其二嘛,可能就是有人要利用舅舅不能上朝或是去军营的这几日,要有什么大动作。”
“有道理。只是,父亲为人向来公平公正,从未做过什么有悖大渊,有悖皇上的事!那下毒之个所求的又是什么呢?”
静依闻言眼前一亮,“大表哥说的对!舅舅为人耿直,从不肯做有违良心之事。那么此人定是为了逼迫舅舅去做一些要违反舅舅的原则的事了!”
顾言一拍额头,“不错!如此一来,事情就有了些头绪。姑姑,还请您回去以后转告姑父,密切注意这几日朝堂之上和兵部会有什么异动。再来,咱们得好好想想,父亲最近有什么事情没有应下,或者是在什么事情上碍着人家的事了。”
果然到了下午,顾文的另外两个儿子,顾忠和顾全两个人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静依看他二人神色便知道定是一无所获。
顾雨早就被人叫醒,在另一处偏厅守着刘氏。静依告诉了苏言一些可以减缓关节僵硬的法子,到了傍晚时分,才回到了候府。
一进候府,顾氏便去了外书房,找苏伟商议。
静依则是到了苏清的院子,“大哥,药材可是齐了?”
苏清点点头,“齐了,现在晴天正在帮着贺神医配制解药呢。贺神医说至少也要两日才能配制出来。”
静依颔首道:“这种解药配制起来的确是极为繁琐,两日便可制出,已是极快了。”
苏清看了一眼有些疲累的静依道:“你也累了吧?早些休息吧。”
静依摇了摇头,反问道:“大哥,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苏清沉思片刻道:“以我看,此事极有可能是那杨硕所为?”
静依一挑眉,“哦?为何?”
“那杨硕是镇西大将军,可是近几年来,皇上虽是常有褒奖赏赐,却是再无起用他为国效力之意。实则是明升暗贬!反观舅舅这几年,一直是顺风顺水,今年更是在西部平定叛乱立了大功!那杨硕极有可能是嫉妒,所以才会让人暗下毒手。”
静依闻言,思索良久后,才道:“可是他若是只是看不过舅舅比他风光,大可以命人给他下鹤顶红之类的剧毒,让舅舅当场丧命,岂不更加省事?到时他杨硕便少了一个对手,皇上折损了一名大将,自然是要想到启用他杨硕呀!”
苏清摇摇头:“杨硕没那么蠢!若是舅舅真的中毒暴毙,只怕皇上震怒之下,定会彻查!到时说不定就会查到他的头上。再说,舅舅就算是真的死了,还有那些跟随了舅舅多年的副将,哪一个不是久经沙场,立下赫赫战功?那十万大军,还是到不了他的手上。”
静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大哥,母亲去了外书房找父亲商议了。我看,父亲待会儿极有可能传你过去。”
“我一回府,便将事情都说与父亲听了。父亲一下午都在外书房和老太爷还有几名心腹在商议该如何处理此事。”
静依一惊:“父亲想着将此禀明皇上?”
苏清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从外书房出来时,父亲还没定论。”
静依抿了抿嘴,眉心处有些担忧:“大哥,你说这背后之人,究竟是何人呢?竟然会有如此霸道的毒药。幸亏有师父在,否则?”
“好了,别想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陪母亲去将军府呢。”苏清劝道。
静依点了点头。舅舅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母亲自然是要去守着的。
静依有些心不在焉地回了屋子,一个人对着屋内的一盆秋菊发着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静依的眉头有些松动之色,她转身走至桌前,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也不知过了多久,扔了一地的废纸,才将笔搁在了笔架上。
静依一会儿摇头,一会儿轻叹,一会儿又眉头舒展,似是有所顿悟!可是不到片刻,却再摇摇头。如此反复,直至深夜,静依才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镇西将军府
杨倩沐浴完,打发人都退下,兀自坐在梳妆台前,轻梳着那乌黑亮丽的长发。她的黛眉紧皱,一双原本就十分迷人的大眼睛里,此时却是充满了浓郁的愁思。一张小嘴紧闭,因是刚刚沐浴完,她脸上早已是去了妆容,可是在这柔柔的烛光中,却是看起来十分的柔美,那宽松的长袍就随意地裹在她纤细,却是玲珑有致的曲线上,更是充满了魅惑之感!
屋内烛光突然一闪,那杨倩抬头,便见屋内多了一个人,正是大皇子李征。
杨倩看见他,先是一喜,随即又是换上了一副愁容,两只眼睛里也漾起了一层水雾,真是柔美至极,我见犹怜!
那大皇子李征上前,将她轻轻一带,便进了他的怀里。杨倩伏在他的胸口处,竟是带了哭腔道:“臀下还记得倩儿吗?倩儿还以为臀下以后再也不会来了。”说完,那眼泪便如珍珠一般掉落了下来。
李征将她扶直了,大手在她的脸上抚摸着,又用手将她的下巴轻抬,笑道:“美人儿,本臀下这不是来了吗?何必哭哭啼啼的?让本臀下看了心疼?”
那杨倩嗔了他一眼,略歪了头,眸子半垂,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了她眸子中一半的风华,却是更显得妖媚无比,让人怦然心动!那李征看了,心早已是痒痒的,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嘴巴也紧附了上去。
李征在杨倩的脸上、颈上亲吻着,大手一拉,便将那本就起不了多大作用的长袍裉下了一半,可是那杨倩却在此时,将李征推了出去。
李征一怔,“倩儿,怎么了?”
杨倩的脸色绯红,嘴唇也因为刚才李征的亲吻而略显红肿。那长袍裉至肩处,露出那浑圆如玉的肩膀,而长袍的下面则是露出她那双洁白的**。直看得李征心里更为急切。
“臀下,可是真的就让德妃娘娘将我配与那吏部尚书之子吗?”
李征眼中带笑,心下已是了然,上前一步道:“倩儿,你是我的女人,谁敢娶你?嗯?”说完,大手便覆上了那杨倩的胸前。杨倩本就只着了一件外袍,此刻感觉到李征大掌上传来的热度,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那李征见状,眼中的笑意更浓。他虽未到弱冠之年,可是宫里的美婢如云,早已是流连花丛的老手了。那杨倩虽是懂得如何伺候男人,可是到底是才十四,经人世也不过是在半年前。哪里禁得住李征的诱惑。不一会儿,便忆让李征折腾的气喘吁吁了。
两人很快在床上滚作一团,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停了下来,并排躺在床上。那杨倩挽了李征的胳膊,声音如黄莺般婉转,“臀下,您何时才会让德妃娘娘收回成命呀?”
李征轻道:“不急。待此次事成。本臀下自是会记下你一大功,到时,本臀下才好去母妃那儿为你说话。你说呢?”
杨倩将头靠在李征的肩膀上,自信满满道:“臀下放心。那贺神医虽可配制出解药,可若是没有'血莲'作药引,也是枉然。”
李征呵呵一笑,“还是我的倩儿聪明。想出如此绝妙的计策!”
杨倩柔柔一笑,“臀下,您可是答应过倩儿的,若是臀下达成了心愿,是要纳倩儿为妾的。倩儿不求名分,只求常伴臀下左右便知足了。”
李征抬起胳膊将她轻搂了进来,“乖,待本臀下事成,自是不会亏待了你。你虽不能为正妻,但是以后本臀下坐上那龙椅,你便是我李征独一无二的贵妃,如何?”
杨倩听了,抬起头看着他,“臀下说的可是真的?不会是在哄骗倩儿吧?”
李征呵呵一笑,“好倩儿,我怎么会在哄骗你呢?这一次,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呀!对了,快跟我说说,你是如何给那顾文下的毒?”
杨倩抿嘴一笑:“这有何难?我派人打听过了,那顾文爱吃新鲜的羊肉,府中常常买来活羊,由府中的膳房亲自宰杀。我让人告诉那将军府中专门给顾文做羊肉的师父一道秘方,烹制出来的羊肉细腻无比,且美味异常!那名厨子不疑有它,便将方子和几味佐料拿进了府去。我给他的药也不过就是一盘菜的料,已经用了,再查也是查不出来的。”
李征一愣,看向杨倩:“你就不怕那厨子会试菜?或许他会先中毒呢?”
杨倩垂了眸子一笑:“臀下,倩儿哪有您说的那样笨?他若是先中了毒死了,咱们上哪儿再找一个替罪羊去?”
“哦?”李征饶有兴趣地看向了杨倩。这个杨倩人长的美,可是心思却是十分的歹毒,像极了他那高贵的母妃!
“那厨子定然会先试吃的。可是那调料我命人告诉他是要最后放的,他尝菜时,那毒尚未完全地浸入肉中。待他端到顾文面前时,那毒才完全地挥发出来。那名厨子今早去卖菜时,我已命人将他结果了,就扔到了护城河里。想必现在那威远将军府也已经发现少了一名厨子了。”
李征点了点头。
那杨倩又道:“中了'僵冻‘,那苏夫人想救她的哥哥,还不得乖乖地听咱们的?”
李征也是闷笑了几声,暗道,顾文,别怪我心黑手狠!谁让你和苏伟这两个老顽固不肯支持我?现在这样,也是你们咎由自取!他转头看了杨倩一眼,眼中却再无初见她时的笑意和爱恋之色,只剩下鄙夷和不屑!哼,杨倩,你这样卑贱的身分也妄想陪伴在本臀下的身边,简直是痴心妄想!
可怜的杨倩仍沉浸在李征刚才的柔情蜜意中,不可自拔,她一直以为李征在人前刻意与她保持距离,是为了维护他臀下的高贵形象,却不知道,那李征是从心底里瞧不起她,就如同德妃待她一样,只是一枚还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窗外时而传来一阵鸟叫声和风轻轻拂过树枝的声音,而屋内,再次传来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和女子令人脸红的呻吟声。
次日一早,便被海棠叫了起来,稍稍梳洗一番,便去了前厅。
老太爷、苏伟、苏清、苏明和顾氏都在。静依进了前厅,给众人见了礼,便站到了顾氏身旁。
苏伟道:“我昨夜与父亲商议好了。今日,苏明仍是要去上书房陪伴六皇子的。清儿、静依,你们兄妹二人就陪着夫人去将军府。若是情况不妥,便留在将军府,不必回来了。我今日会将大哥的事情禀明圣上!清儿,皇上极有可能会传诏你跟顾言,你到了将军府,跟言儿说一声,二人提前做个准备,免得到了御前,说不清楚,反倒被治了罪。”
苏清拱手道:“是,父亲。”
苏伟安排妥当,便进了宫。顾氏在静依和苏清的陪伴下,再次去了威远将军府。
正如苏伟所料,皇上下旨宣苏清和顾言进宫,还派了太医前来,还赐下了一堆的名贵药材。可是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
又过了一日,贺道子到了威远将军府。
“依依,这将军府上可有血莲?”贺道子问道。
“血莲?这,表哥。”静依看向了顾言。
而顾言马上命人去库房查看。很快,便有下人回报说府中并无血莲。
“贺神医,这血莲是何物?要到何处去找?”刘氏问道。
贺道子脸色有些凝重,摇头道:“没有血莲作药引,这解药也是无用呀。”
静依则是为刘氏和顾言解惑道:“这血莲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毒物,长于阴寒之地,且每珠血莲,只开一枝花,十年才开一次花,花期仅半月。再加上这血莲并无其它药用,一般人生病是用不到这种东西的,所以此物才会极为难得。”
“既是毒物,为何还要用它?”刘氏不解道。
静依摇摇头,看向贺道子,这东西她在书上看到过,可是并不知道如何用。
贺道子缓缓道:“一般的'僵冻’是用不到些物的。可是顾将军中的'僵冻‘中还加了一味药,若想解此毒,就必须以血莲为药引,否则,若是贸然用了解药,只会加速他的毒发,使其心脉衰竭而死。”
“那,师父现在去哪里才能够找到血莲呢?”静依问道。
贺道子摇了摇头,“此物为毒物,想来宫中定是不会有了。寻常百姓家也是不会有的。”
静依此时才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过去两日了,舅舅的肘关节和膝关节早已僵硬,时间不多了。
下午,人们全都一筹莫展地坐在前厅,苏清和顾言已经出府去四处寻找了,估计也是会空手而回。
静依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蓦地一惊,问向身边的海棠:“表小姐呢?”
海棠回道:“刚才好像是有一名丫环进来在表小姐耳边说了些什么。表小姐便神色匆匆地出去了。”
“哦。”静依点了点头,并未放在心上。
晚间,静依坐在自己的寝室里,一脸的忧思。
突然,眼前一暗,一道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元熙,你怎么有空过来了?”静依有些吃惊道。昨日司琴明明告诉她元熙去了通州未回,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京城?
“还在为顾将军的事伤神?”
静依点点头,“没有血莲,如何才能救舅舅呢?”
元熙却是璨然一笑,“何必心急?自然会有找上门来的。”
“什么意思?”
元熙用手戳了她一下道:“你呀!平日里不是挺聪明的吗?今日怎么就不开窍了?那人为何给他下'僵冻’,而非其它立即致命的巨毒呢?”
静依一愣,这番说辞好熟悉呀!这不正是那日自己说的话?静依看了元熙一眼,又低着头仔细一想,片刻后,猛地抬起头来,眸子中变得清亮无比。
“我明白了。唉!多亏了你!是我自己太笨了些。竟是连如此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说完,静依用手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脸的懊恼。
元熙看她这幅样子,不由失笑,“认识你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你这个样子呢。还真是让我开了眼!”
静依白了他一眼,一脸的轻松,哪里还有半点的忧思之色?
“司画!”静依轻唤了一声。便见瘦小的司画从屋顶翩然而至。
静依将她招至身前,低语了几句,那司画频频点头,片刻,一个闪身,便没于了夜色之中。
元熙看她吩咐完了,笑道:“如何?这司画可还让你满意?若是用着不顺手,我再命人给你挑几个。”
静依摇摇头,“不必了。有她们几人便足矣。其实,本来也用不到司画的,只是近日来担心母亲,所以才让司墨去暗中保护母亲。希望是我多虑了。”
“你呀!小小年纪便如此深的心思,也不怕累着自己了!”元熙一脸地不赞同道,“总是想着别人,怎么就不多想想你自己呢?”
静依却是有些恼意地看着他道:“什么叫做别人?他们都是我的亲人!都是疼我宠我的亲人,怎么会是别人?说了你也不懂。”话一说出口,静依便意识到了不对,可是话已经说出来了,后悔也没用。只能站在了原地,双眼偷偷打量着元熙。
她刚才的话的确是有些伤人了。别人听了也许无妨,可是元熙自小便无人疼爱,只有一个身有固疾,连自己都顾不下来的养母淑妃,其它的兄弟姐妹,有几个是真心地待他好的?
元熙的脸色有片刻的呆滞,不过稍后,便有缓和。却也是扭了头,不再看向静依。
静依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这是第一次在元熙面前说错话,而且还是在元熙关心她的情况下,说出了伤人的话。静依上前,轻拉了拉元熙的衣袖道:“元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只是一时心急,你别生气,好不好?”
可是元熙仍是扭着头不看她,也不说话。
静依轻咬了咬唇,又道:“元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是你真的解不了气,不如你打我两下可好?”说完,可怜兮兮地看向元熙。
元熙听了她的话,嘴角有些抽动,转过头看向她,见她一脸的不安,还有浓浓地愧色,那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就算是真的对她刚才的话有怒气,看到静依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怒意全消了。何况刚才元熙也并没有真的生她的气,只是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了解静依对家人的感情。
“好了,别再摆这幅样子出来了。我没生你的气。”元熙用手指在静依的脑门上轻弹了一下,笑道。
“真的?你真的不生气?”静依立刻换上了一幅笑脸。
元熙点点头,又道:“那个司怀安在京城消失了。”
“消失了?”静依有些意外地问道。
“嗯。”元熙又道:“我们只查到他在通州好像有处秘密的据点,可是等我的人赶去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你去通州就是为了这个?”
元熙点点头,“这几日,盯着余氏的人送回来的消息都是说余氏从未出过那佛堂,那佛堂内太过空旷,隐卫无法在里面潜藏,所以只能在外面盯着。”
静依眼神中满是不解,“从未出过佛堂?”她走了几步后,又道:“也许是她那佛堂本身有问题呢?”
“你是说有秘道?”元熙摇了摇头,“我派人进去查了,一无所获。甚至连地砖都是一一敲过的,那里应该是不存在秘道的。”
“这就奇了!她又从未出过佛堂。她们是怎样联系的呢?”静依自言自语道。
“我也觉得纳闷儿!难道她们会遁地术不成?否则怎么会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有。”
静依转头问道:“元熙,那白飞是如何查出余氏与那司怀安有关系的呢?”
“白飞查到那余氏常常去一家叫作'司记'的首饰铺子,可是却少在那里买首饰。而每次去,那里的老板都对她很客气。所以白飞就命人查那家铺子的底细。最后查出那家铺子的幕后老板叫司怀安。”
静依摇了摇头,“这些的确是疑点,可是仅凭这个,太武断了些吧?”
元熙笑道:“不止如此,余氏还常去一家茶坊喝茶,白飞也命人查了,那茶坊的幕后老板也叫司怀安。你不觉得这太过巧合了些吗?”
静依点点头道:“有道理。的确是太过巧合了。”
“还有更巧合的。当年这假余氏到了山东后住在一家客栈。我前些日子派人查了,现在那家客栈生意依然不错,只是它的幕后老板,现在也是司怀安。”
静依轻笑道:“想不到你的心思还如此细腻,这也想到了。”
元熙得意的一笑,“那当然,我整日里与你这心思敏捷,观察入微的人在一起,多少也会学到一些的。”
静依白了他一眼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元熙扬眉笑道:“怎么?难道我要说你是在谬赞我,才算是谦虚吗?那样你不觉得太虚伪了些吗?”
静依抿唇一笑,“那倒也是。”
元熙看了外面的夜空一眼,又用手轻捏了捏眉心,“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我刚从通州赶回来,先在你这里歇息一夜,明儿一早我就走,成吗?”
静依一愣,看到元熙却是一脸的疲惫之色,再看他一身的风尘仆仆,显然他并未说谎。想到,他是为了给自己解决麻烦,是为了给候府扫除隐患,才会如此辛苦,那‘不行'两个字,到了嗓子眼儿,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又如同上次那样。元熙歇在了榻上,静依则是在床上睡了。
又是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静依睁开眼睛时,转头看向那矮榻,上面干干净净,哪里像是有人睡过?静依莞尔一笑,想来定是司琴收拾的。只怕上次也是这样吧。
静依起床梳洗后,用了早膳,从桌上拿了一本书,慢慢地看了起来。
何嬷嬷和海棠一愣,小姐这是怎么了?昨日一起来的时候还催促着要赶紧去看舅老爷呢,今儿怎么倒不着急了?
柳杏儿年纪小,嘴巴直,“小姐,您今日不去将军府了吗?”
“嗯。”静依轻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专心看书。
也不知过了多久,静依才将手中的书放下,用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道:“何嬷嬷,母亲可去了将军府?”
“回小姐,去了。夫人在前厅等了会儿,见小姐没到,还以为小姐没起,便吩咐下人们不许扰了小姐的觉,自己一人去了。”
“嗯。大哥也去军营了?”
“是。大少爷今日去了军营。”
静依点点头,半晌后,轻道:“备车,我要去平安堂。”
何嬷嬷一愣,还以为小姐要去将军府,没成想是去平安堂?还没动身,便听静依又吩咐道:“叫上晴天哥哥和我一块儿去。”
何嬷嬷应了,便出去安排了。
她和晴天二人,一个骑马,一个坐车,很快便到了平安堂。可是二人谁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径直走了。这下何嬷嬷和海棠可是有些弄不明白了。只见晴天骑马走在前头,静依的马车在后面跟着。很快,便穿过了一条宽阔的街道,又穿过了两条巷子。在一处民宅前停了下来。
静依坐在马车里,用手掀了帘子看向晴天,对他使了个眼色,睛天会意,纵身一跃,便进了那民宅。
这一举动可把何嬷嬷等人吓坏了。这晴天公子可是在私闯民宅呀!这可是有违大渊律法的!她们几人面面相觑,想要劝静依离开此地,可又不知静依在干什么?更不知该如何劝说。一时之间,这马车里倒是出奇的安静了。静依突然出声道:“去前面的巷子口等着。”
车夫依言将马车缓缓地赶到了巷子口停住,而静依则是倚在了柔软的靠背上看起了医书。
晴天进了那民宅,看到这是一处两进的院子,前院里,停了一辆马车,后院里有几个壮汉在来回走动,显然是在替屋子里的人把风。
晴天眼神一暗,飞身上了那主屋的屋顶,隐于那房脊后,他轻揭了瓦片。看到中间站了一人,正是大皇子李征。而他不远处的椅子上则是坐了一名少女,赫然正是顾雨!
顾雨面色苍白,脸上似是还有泪痕,轻声哀求道:“大皇子,求求您了。家父现在急需这血莲救命。还请您施以援手。您的大恩,顾雨没齿难忘!它日,定当厚报。”
大皇子转身走向一旁的桌子,那桌子放着一个小匣子,他的手在上面轻拍了拍,道:“顾小姐,血莲,就在这匣子内,顾小姐若是不信,可以查验一番。”
顾雨看了一眼大皇子,又看向那匣子,有些犹豫不决。最终,她还是起身走向了那个小匣子,颤抖着手,轻轻地打开了那匣子。
晴天在屋顶看得分明,那里面装的,确是血莲无疑。不由得眼角上扬,有些邪气的笑了笑。
顾雨看了,觉得此物与静依说的倒是相像,便强壮了胆子,福了福身道:“还请大皇子能将血莲赐于小女子,小女子定当没齿难忘记。”
“没齿难忘?”大皇子笑道:“顾小姐,那血莲可是我的属下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我为何要送于你呢?你与我非亲非故,好像也不是很熟,你说,我为何要将如此珍贵之物送于一个毫不相干之人?”
顾雨的脸色此时已是煞白,她就是再单纯,此时,也是听明白了大皇子话中的意思,可她仍是抱有一丝希望道:“大皇子,威远将军府来日定当厚报。”说完,起身盈盈一拜。
大皇子呵呵一笑:“来日?本臀下看今日便不错。不知顾小姐以为如何呢?”
顾雨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有些颤音道:“大皇子,您,您可是位高权重的皇子,可是要注意您的皇子礼仪。”
那大皇子竟是大笑一声,缓步逼近她,“顾小姐。所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莫非你以为皇子就不需要男欢女爱了吗?”
这话已是说的极为露骨,也极为的下流了。顾雨此时,已经退到了墙角,已是再无地方可退了。
眼看那大皇子高大的身影便压了过来。
突然,那大皇子闷哼一声,摔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屋顶的房梁上,竟是同时落下两道身影!
其中一人便是静依派来的司画,她上前轻搂住顾雨,轻道:“别怕,是苏小姐让我来的。”
那顾雨在景阳宫时,便见到一个有功夫的女子对静依言听计从,此时司画如此说,倒也让她信了几分。而另一道身影,则是挡在了司画身前,冷声道:“将人交给我。你带着她是出不去的。”
司画轻哼一声,“我奉小姐之命来带走顾小姐,不劳阁下费神了。”
那身影一僵,“你!”
只见屋顶上晴天已经揭开了一大片的瓦片,扔下了一根绳子,对里面轻喊道:“喂,别愣着了,快上来!”
司画一看是小姐的师兄,便让顾雨抓紧绳子,让晴天慢慢地提了上去。
晴天怕惊动外面的那些守卫,动作极轻极慢。足足有一刻钟才将那顾雨给拽了上来,然后双手抱了顾雨便飞身而去,也不再理会里面的两人。
司画与那人对视片刻,知道对方是友非敌,便一个闪身便将那放血莲的小匣子收入怀中,两人又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才一前一后,跃上了屋顶,飞身离去。
只是离去前,那司画好像在那大皇子身上撒了些什么粉末,不过转瞬便看不见了。
晴天抱着顾雨直接飞奔到了巷子口,看到了静依的马车,晴天轻叩了两声,那车帘掀开,“表小姐?”海棠惊呼一声。
静依放下书,急道:“快上来。”
晴天先将一个小匣子递了进去。正是司画刚才从屋内拿出的那支血莲。
海棠扶了顾雨上了马车,顾雨一幅受了惊吓的样子,浑身轻颤,静依也未多说什么,对外面吩咐道,“快速赶往威远将军府。”
那车夫一听令,一挥鞭,马车拐出巷子,在宽阔在大街上飞奔起来。
静依看了有些呆怔的顾雨一眼,摇了摇头,顾雨也太过天真了,什么人说的话都信!这一次自己也是给司画下了命令,不到顾雨彻底绝望时不得出手!就是为了让顾雨长长记性!景阳宫的事还没能让顾雨真正的成长起来,而这一次,看顾雨现在惊魂未定的样子,应是长了记性了吧!
晴天骑着马在前面开路,没有人注意到后面还远远地跟着一道身影。
快至威远将军府时,马车后传来了一阵急急地马蹄声。静依一皱眉,这么快便追来了?
听着那马蹄声越来越急,顾雨有些担忧道:“依依,会不会是他们追来了?咱们怎么办?”
静依轻哄道:“没事。是你多想了。这里是大街,有马蹄声,再正常不过。”
话虽是这样说,可是静依也是一脸的担心。感觉整个人的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儿,若真的是来抢血莲的,她们该怎么办?舅舅还等着这血莲救命,绝对不能失了这血莲!可是万一那些人硬抢?静依正思索着要不要让司画现身拦住那些人,这样一来,司画便暴露了,而自己又如何解释这隐卫之事?
正在思索间,那急急地马蹄声竟然嘎然而止!只听外面传来几声马儿的嘶鸣声,然后便听得一阵乱糟糟的声音。有东西翻落声,有百姓的叫骂声,还有一些东西碎裂的声音传来。
静依此时才稍安了心,掀开小帘子向外一看,威远将军就近在眼前了。她向后看去,原来是那些人的马惊了。人也跟着摔翻在地,将左右两侧的一些小商贩的东西全都毁了,好像还伤了人。
静依远远的看过去,好像那些人的后面还有一道骑马的身影正在看着热闹。虽然隔的远,看不清楚样子,可是静依却是感觉得到那个人此时定然是在笑!
静依放下帘子,在马车内坐好,百思不得其解。刚才是那个人出手帮了她们吗?可是虽没看清楚他的样子,只从他的身形来看,自己并不认识他,他为何要出手相救呢?
静依甩了甩头,不去想了。眼下还是先救舅舅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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