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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过后,乌云盖顶,暴雨毫无征兆却即将莅临。
姜夔引一众人又折返回十二支长夔门的大殿。此时,婉儿却是格外的出神,以至于落在了众人的身后,莲花见婉儿的步子缓,当下也走的慢,伴在婉儿的身侧。
余杭回头,见婉儿与莲花同行,还道是婉儿陪着莲花安抚莲花的情绪,不由得赞叹婉儿和苍老师的相似之处都是会安慰人,不同的是,苍老师“安慰”的是男人,婉儿安慰的却是所有人。
“你说我也不是人?”婉儿如有所思,那个夜晚,莲花怎地平白无故的说自己不是人?
莲花神se骤变,半响方才回应:“主子息怒,那晚我们是对手,我故意惹你,才这么说的。”
“是么?”婉儿神se凄楚,仿佛想起了什么,只是记忆太过模糊,她不能也不敢确定。“我师父说的话,你要听才好,我师父是不会骗人的。”
“全凭主子吩咐。”
两人正说话间,也步入了十二支长夔门的大殿。倾盆大雨恰在此时落了下来,众人不由得庆幸,庆幸走的巧才会避开密集的大雨。
大殿内一如往昔的烧着香,尘烟袅袅,香气四散,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下,众人无不感觉一阵沁人心脾的舒适
唯独莲花,仿佛对烟香过敏,止步在门口不前,莲花皱着眉头道:“主子,这气味让我好生难过?”
“难过?”婉儿抽了抽鼻翼,曾几何时,这烟香也会让她感到难过?“你、你就站在这里吧,师父可能还有事交代给你。”婉儿第一次吩咐人,话说的有些不利索。
莲花顺从的点了点头,只是至始至终从没正眼去瞧余杭,想来她控制愤怒的方式,便是不看余杭。
姜夔在大殿里的藏书架上翻箱倒柜找了好一阵,一卷惹满尘埃的竹简落入众人眼帘,竹简的第一行是一段篆刻,内容为《活死人之墓》。
婉儿一怔,这竹简……?
姜夔拂拭了灰尘,将竹简轻轻摊开,朗声读道:“活死人,活亦不活,死亦不腐,三界不收,六道不受,谓逆行天道。寒月伏地,地怜之,不受,赐其力。啸ri问天,天忧之,不收,夺其害。”
姜夔读了这么一段,便将竹简合了起来,一脸沉静的看着莲花,莲花正细细的品读着这番话,这番话虽略有晦涩,但并非难懂之物,奈何王莽是粗人,说白了文化课成绩差。赵飞燕jing于计算,说到底是个理科生,沐子轩一身好武艺,俨然是个体育生,莫晓就更可怜了,除了**语录,很少能看懂别他的东西。而婉儿正一门心思的想着心事。
唯独中文系科班出身的余杭。咋咋呼呼的叫道:“啊哈,我明白了。”
众人顿时将目光集中在余杭身上。
“活死人是夜晚厉害,白天不能厉害,接地气,不能接天气的东西。”余杭将姜夔的话粗略的翻译一遍,又说了出来,只是这直白的说法,完全变了味道。
“是不是啊?”虽然众人都对余杭的解释持怀疑态度,但却只有赵飞燕一个人敢将这种怀疑说出口来。
余杭好不容易表现一回,心里美滋滋的。“不信你问师父。”
众人将目光转向姜夔,姜夔微微点头,道:“虽然说的乱七八糟的,但是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活死人重yin贫阳,但有yin无阳,不活,有阳无yin,不死。两者若是差上其一,便算不得活死人。天为阳,地为yin,昼为阳,夜为yin,ri为阳,月为yin,善为阳,恶为yin,活人为阳,死人为yin。活死人遇yin则强,或无恙,若遇阳露强,天必诛之。”
姜夔见众人茫然,又狗尾续貂的做了一个注解,这话说的倒也易懂,众人低头沉思。
当下余杭又提出了新问题:“师父,其他的都能理解,但是善为阳,恶为yin,我就不明白了?这不是摆明让活死人不干好事才能变强么?”
“天意如此,你不明白有个屁用?”姜夔懒得解释,方才莲花愤怒的力量,众人也见识了。地震为恶,泥石流为恶,火山喷发也为恶,若非天意如此,怎会屡禁不止呢?你明白不明白,自然灾害就在那里,不离不弃。
“莲花,你必须要压制力量的增长,你明白了么?”姜夔将目光转向莲花,在座的人,明不明白都是其次,重点是,莲花明白了么?若莲花明白了,就要懂得收敛,像今天不懂得控制愤怒,不懂得控制力量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力量的增长,那可是实实在在招天谴的行为。
莲花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谢谢大师。”
大师?余杭看着师父,师父又不是秃头和尚,哪里配叫大师了?
“这满屋子的烟香味,是不是觉得不适应?”姜夔明知故问。
“是。”莲花依旧是点头。
“烟香火为至阳之物,你现在还不适应,但若要压制你的力量,你必须得适应。”
“是。”莲花顿时拧着眉头,向前又迈了两步,刺鼻的烟香味,让莲花一阵干呕,却并不止步。
婉儿跟在莲花的身后,也是一般的拧着眉头,莲花的遭遇,婉儿仿佛感同身受。白净的小脸颊,顿时生出两抹娇红,娇红尚没有被余杭发现,已然又变成了绛紫。
绛紫se的脸颊一看就有问题,姜夔率先发现了这个问题。
“婉儿,你随我出来。”姜夔快步走出大殿,大殿外骤雨密集,干涸的土地已经卷积起涓涓细流。婉儿紧随着姜夔的脚步一起走了出来。
一起走出来的还有余杭这个恬不知耻的大师兄。
“我没叫你,你怎么出来了?”姜夔一脸不满的质询着余杭。
“嘿嘿,婉儿不在,我怕没人能治得住莲花,这不出来避避难么?”余杭厚着脸皮说道。怕女人虽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但是怕除了老婆以外的女人,那就值得商榷了。
“滚回去。”这个没出息的徒弟,姜夔都为他感到丢脸。接着姜夔附在余杭耳畔轻声说道:“你若想莲花今后为你所用,现在就回去,为师保证你没事!”
“真的假的?”
“你以为呢?为师废了半天的口舌难道是为了行善积德?”姜夔捋了绿胡须,一派仙风道骨。
余杭顿时信以为真,一溜烟的跑进了屋子里,只是对莲花尚有几分畏惧。屋子有多大,余杭站的就有多远,深怕莲花一个不如意,冲过来揍自己一顿。
十二支长夔门的一个转角,姜夔负手而立,面前站着怯生生的婉儿。
“婉儿。”
“师父。”两行清泪,顺着婉儿的脸颊滑落。
“哎!你还是记起来了?”姜夔怅然若失。
“师父……”婉儿梗咽的语不成句。“师父是、是希望、希望我永远忘记么?”
“能忘记,有什么不好?这么多年,为师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个好孩子,忘记最好,忘记最好!”姜夔背负在身后的手,连连做了几个结印,处在姜夔前面的婉儿却看不清楚。
婉儿依旧哽咽,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负面情绪阻碍的说不出话来。
“雨过天晴,就什么都忘了。”姜夔微微笑了笑,那作结的手也停了下来。
婉儿却被姜夔这话说的糊涂了,婉儿一脸不解的问:“师父,您说什么?”
“你看……”姜夔一把年纪了,却还玩着小孩儿的把戏,姜夔的手正指着婉儿的身后,单纯如婉儿乖巧的回头看去。
身后除了密集的雨滴,空无一物,婉儿纳闷的转回头,莫不是自己看的迟了,错过了?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婉儿转回头的一瞬间,姜夔将手中做好的结印,迅速拍向婉儿的脑门。
“啊……”婉儿惊叫一声,应声而倒。
大殿内众人闻声而动,悉数跑了出来,正见着姜夔抱着昏倒的婉儿。
余杭一见,不知那个弦搭错了筋,厉喝一声:“老se鬼,放开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