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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肉分离术?这又是什么鸟玩意儿?余杭纳闷了。先是枯灵尸骨粉,又来了个骨肉分离术。
“骨肉分离术用在自己身上?师兄,你说的是真的?”赵飞燕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姜夔重重的点了点头,脸上满是自责的神情,“当年因为他私自翻阅‘骨肉分离术’,我还重重的责罚过他,你也清楚,骨肉分离术并非本派典籍,我只道是这孩子道修偏门不学好,没想到他竟然将骨肉分离之术,用在了自己身上。”
“骨肉分离原本是一位屠夫所创,其技艺远超庖丁解牛之术,只是这等偏门之术,倒也算不得不学好吧?师兄,你的责罚有失偏颇。”赵飞燕也算是为仓荀辩解,她说话之间,迈开了步子,离仓荀顿时近了几分。
“若当年他只看了这骨肉分离术,我倒也不必责罚他,只是,他当初一并学下的,还有‘枯灵尸骨粉’,师妹,你也知道,炼制枯灵尸骨粉的难度在哪,剥骨削皮灵魂不散,这太难了。而骨肉分离术与枯灵尸骨粉搁在一起,其效果不言而喻。但在此之前,即便祖师爷无上功法,也没将这二者联系起来。所以我以为仓荀心不正,则学不正。否则,在偏门方面,万万没有如此造诣。原来,竟是我错判了仓荀的秉xing,怪我,全然怪我。”姜夔将当年的事情,分析一遍,赵飞燕听得虽然认真,但是却没有停止脚步,姜夔语毕,赵飞燕离仓荀又近了几分。
仓荀附身的莲花脸上yin晴不定,仿佛对姜夔的言辞很受用,又仿佛对过去的委屈不能释怀,是故,仓荀久久不语,神情变幻莫测。
“没错,师父,你说的对,骨肉分离之术,我是用在了自己身上,我对别人实在是下不了手,别人与我无怨无仇,我何故要为难别人,大师兄,你说是不是?”仓荀说完,指甲又在撩拨着余杭的喉结。
余杭全身的鸡皮疙瘩皱起,诚惶诚恐的拍着马屁应道:“二师弟,你说的太有道理了。”
赵飞燕已经迈进了绝佳的距离,这个距离出手,她有把握救下余杭,只是她微微抬手,却突然感到一阵心软。仓荀虽然做了坏事,但是除了他自己,又伤害过谁呢?说到底,他才是最可怜的人。赵飞燕突然在心底有些责备师兄,这么善良的一个徒弟,当年怎会看走眼了?
“有道理?那你当年为何频频算计与我?”仓荀勒紧余杭,连着后退数步,歇斯底里的吼叫道。
赵飞燕暗乎一声“糟糕”,刚刚不经意间走近的距离,争取的优势,竟然被仓荀后退的几步给粉碎了,这一会儿,赵飞燕再想靠近,几乎是不可能了,赵飞燕清晰的察觉,仓荀开始戒备了,也许是他发现了什么。
“当年?”余杭心底一阵叫苦不迭,当年关老子毛事,当年老子还没穿越呢好不好?话虽如此,余杭却也不敢这么说,余杭看过很多的jing匪片,对罪犯的心理有所了解,他清楚,通常歹徒情绪激动的时候,都要尽量顺着他们,余杭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用沉痛的语调说道:“二师弟,你知道的,当年我们都还小。”
余杭略微停顿一下,他也不知道当年小不小,但总要看看仓荀的反应再说话,只可惜那张漆黑的脸庞,除了点点绿se的荧光,再看不出什么别的东西。
“小,不是理由。”仓荀没有急于将余杭杀害,或许,他需要一个杀害余杭的理由,尽管真相就是他所熟知的那样,但他更希望余杭亲口承认,让师父看看这个当年错信的伪君子。
“对,小的确不是理由。”余杭轻缓一口气,好赖给蒙对了,余杭接着又说道:“当年我们都小,没有正确的判断,我当然是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余杭说完这一句,又停了下来,言多必失的道理,余杭了解,如此步步为营的解释,就算解释错了,总能弥补。
仓荀神情依旧,但是头却在不经意间,点了两下,算是首肯了余杭的说辞。
“你是我师弟,我巴望这你好,又怎么会算计你呢?”余杭缓缓的伸出自己的左手,搁在长指甲和自己的喉咙自己,这样,心里总算不是那么的毛骨悚然了。
而这话,却说的仓荀不满意了,仓荀放松的神情,陡然间又愤怒起来,伸手一揽,顿时勒紧了余杭的咽喉。
余杭的左手也被扣在咽喉上,余杭奋力的挣扎,为自己挣扎出呼吸的空间,连忙抢着说道:“当然我也有私心。”
“你总算要说实话了。”仓荀难得的一笑,只是一经莲花漆黑的脸颊传达出来,众人看到的是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倒是有些瘆的慌。
仓荀稍稍松开了手臂,余杭仿佛得救了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被勒着脖子喘不过气来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余杭算是身有体会了。
“呼……”余杭一吐为快,在脑海里架构着谎言。“当然要说了,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把你的所作所为统统告诉师父么?”
“为什么?”余杭和仓荀仿佛说相声一般,一问一答,毫不寂寞。
“因为,我虽是大弟子,师父最看重的人却是你。”余杭咆哮着说道,歇斯底里满腔愤怒。余杭也有些佩服自己,这样情绪饱满的表演,去拿个金鸡百花奖应该不成问题。
“什么?”仓荀一阵错愕,即便是姜夔也是十分惊讶,众人呆呆的看向余杭,不知道他接下来还要说点什么。
万籁俱寂,只有潺潺的水流之声。
余杭很得意,也很享受自己的表演,一时间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因而久久无语。
“**倒是继续说啊。”仓荀抬起脚,一脚顶在了余杭的屁股上,前些ri子没有消除的疼痛,让余杭菊花陡然一紧,一张小白脸瞬间拧巴在一起。
“师父说你天资过人,师父说你桀骜难驯,师父说你前途无量,师父说你他山之玉……师父说你朽木不可雕也。”余杭能想到词汇一股脑儿的从嘴巴里蹦跶出来,也不管好的坏的。
仓荀沉默着,沉默着,终于在沉默里彻底爆发了。“哈哈……大师兄,我却不知‘朽木不可雕也’也是器重人的话。我一门二十四口被jian人所害,化为孤魂厉鬼,其后被师父所收容,师父会这么说我也没错,我与厉鬼为伍,的确是块朽木。哈哈……不可雕,不可雕!大师兄你自称璞玉一块,不知有没有想过,玉、石、俱、焚!”
余杭想也不想的答道:“没想过。”
话音才落,那锋利的指甲陡然间落向余杭的喉咙,余杭避无可避,眼看着喉咙就要被刺穿。
倏然,风声水起,高约百丈。
水花上站着两个人,一个身穿灰袍,另一个身穿绿se军装。众人扭头看去,惊骇的发现,身穿灰袍的人,竟然匍匐在水花之上,无比的顺从。
这太颠覆众人的认知了,要知道莫晓入门不过数ri,什么都不会,她怎么知道灰袍人潜藏在水底,又如何能擒下他的?
“孽障,收手吧。”莫晓气息充沛,声传百里。
“收手?不可能。”仓荀虽然没收手,但指甲却也没刺穿余杭的喉咙。
莫晓单手拎起了匍匐在水花上的灰袍人,淡然的道:“你杀了他,我杀了你,这才是公平的玉石俱焚。”莫晓微微牵动着嘴角,自信且从容。
余杭一听,立刻炸了毛,尼玛,你这是谋杀亲夫的节奏啊。
“莫晓,我死你,你这辈子也别想回去了。”余杭威胁道。
莫晓丝毫不为余杭的话语所动,只是淡淡的盯着仓荀问道:“怎么样?你想清楚了么?”
仓荀脸se变了几变,他熟悉十二支长夔门的一切,唯独对这女人不熟悉,原本无关紧要的女人,何以要让他功亏一篑?
“仓荀,收手吧,为师不与你为难。”姜夔适时的站了出来,为仓荀作担保,他知道,倘若真是逼的太急,玉石俱焚也不是不可能。
仓荀紧紧的揽住余杭,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远处,高约百丈的水花,渐渐落下。莫晓单手拎着昏迷不醒的灰袍人,向众人站定的地方缓缓走来。
余杭大惊失se,什么时候,莫晓有这么大的力气?拎个人跟拎只鸡没什么区别,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汉子”!
莫晓走到姜夔面前,将灰袍人丢在了地上。
姜夔无比虔诚的跪拜在地,嘴里唤道:“祖师爷。”
祖师爷?众人一听,哪敢不跪,顿时齐齐拜倒在莫晓面前。
“哼,你好大的出息,门中内斗,竟然也要请我上身。”莫晓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祖师爷息怒。”姜夔整个人匍匐在地上。“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弟子,我实在、实在不忍心看到他们任何一人有所闪失,是故,才请祖师爷上身,还望祖师爷恕罪。”
“你倒是教了好徒弟,连师父的话也不听,得良徒如此,我十二支长夔门何愁不散?”莫晓冷嘲热讽的说道,偏偏他是祖师爷,又无人敢于反驳。
这边正训得正带劲,众人也疏忽了余杭和仓荀。
余杭微微的叹了口气,想要和仓荀再沟通沟通,看看能不能挑个祖师爷没上身的ri子报仇,这不是让祖师爷看笑话么。刚扭头一看,却见到莲花双目翻白,歪歪扭扭的栽倒在地,漆黑的脸庞上,荧光骨粉层层剥落。不多时,尽皆随风飘逝。
“哟西,这货晕过去了。”余杭脱离了险境,立马没了正形。
“既然如此,我也走了。”莫晓话音刚落,身上一阵哆嗦,继而口吐白沫,也跟着昏迷过去。
“恭送祖师爷。”姜夔虔诚的说道。
“师父,二师兄如何处置?”沐子轩走到灰袍人面前,缓缓的蹲下身子,手里的长剑已然出鞘,只待师父一声令下,彻底取了他的xing命,二师兄知道的太多了,留不得,沐子轩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师父,饶过他吧。”余杭诚恳的为仓荀求情,以前有以前的不对,现在的余杭并非以前的余杭,过去和现在本来就不重叠,何故让过去,决定着不可知的未来呢?说到底,这二师弟也是个可怜人,无骨之人。
“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余杭又搬出了电视上劝人向善的那一套。
“是啊,师兄,这孩子秉xing不坏,千错万错你也有错,饶过他吧,他真是个可怜人。”赵飞燕难得的心软。
“哎!”姜夔叹了一口气。“我若真的想杀他,又何必去请祖师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