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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朔大朝,大汉天子未允朝鲜太子登殿朝贺,更未接那乞降国书,唯是颁下圣旨,诏令朝鲜王卫右渠亲身入朝请罪,称臣纳贡,割地献城,皆不可少。
昔年皇帝陛下诏令西域诸国臣服纳贡时,天下人都觉着他太过轻狂,现今却大是不同了,莫说大汉臣民,便是诸多外邦使者都认为大汉皇帝的要求是合乎情理的,是应当应分的。
以朝鲜的衰微国力,与汉廷撕破脸已七年有余,大汉皇帝没挥师征讨,将之似乌孙国般彻底诛绝,真算得上仁慈了。
然而天下人却不晓得,大汉皇帝所谓的“割地”是要割去整个朝鲜北部和中部,“献城”则包含朝鲜国都王俭城在内的所有大城。
若是朝鲜君臣应下,就只能迁徙到南部与三韩接壤的地域,亦即近年被大汉捕奴队疯狂烧杀掳掠的那方地界。
朝鲜使团不可能接受此等苛刻的要求,何况这事他们也做不得主。
好在汉廷为免折损颜面,没坏了规矩,扣下朝鲜太子为质,而是遣骑队护送他们即刻启程归国。
未央宫的高台上,刘彻长身而立,遥望东北,神情淡然。
七年来,大汉的细作早已暗中接触了不少朝鲜重臣,要弄死卫右渠不难,但难免会造成朝鲜内讧,如此必有大量朝鲜军民躲入山地丘陵中,日后清剿起来太麻烦。
精锐骑军在山地难以行进,遣大量步卒搜山清剿更是耗时耗力,不划算的。
不如似南越般,扶持个傀儡为王,徐徐图之为好。
之所以要逼卫长亲自给卫右渠下毒,无非就想让他担上弑父大罪,如此大汉不但握着他的把柄,日后待大事底定,再想下旨诛杀他,也就名正言顺了。
即便卫长真是不敢动手,也会有人暗中帮着他,再将这屎盆子扣到他脑门上的。
朝鲜群臣见得国破家亡已在眼前,同仇敌忾的少,想要跳船自救的却太多太多了。
毕竟卫氏朝鲜立国仅六十余载,贵族又多是秦末的流亡之民,跟他们谈甚么忠君爱国,民族大义,都是扯淡啊。
大汉朝廷只需暗中遣使,许诺他们日后可举族迁回汉境,留得性命家赀,他们已然心满意足了。若再许下优厚封赏,他们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诛杀卫右渠,好向汉廷邀功。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若没有共同的信念撑起脊梁,无论多么兴盛富饶,仍是滩涂沙堡,大浪拍岸便是散了。
后世华夏,若非汉人先被满清鞑子敲断了脊梁,实则以近四亿的人口,若皆同仇敌忾,欧美列强即便凭借着坚船利炮,却也未必能那般肆意逞凶。
英法联军八千人,八国联军两万人,还皆是远离本土作战,却能肆意践踏我华夏,武器装备的差距真有这么大么?
换做秦汉这般铁血皇朝,举国军民只怕宁可拼却性命,也要用自身尸骨埋死这些外邦蛮夷的。
光凭这点,接受清廷招安,为满清鞑子摇旗呐喊的儒家就洗脱不了罪名!
撑了近两千年的脊梁,就特么这样软了,孔老夫子的棺材板压得住么?
昔年不是逼得秦始皇焚书坑儒,遇着满清鞑子怎的膝盖骨就消失了,跪尼玛的跪,还剃发留辫。
亏得后世砖家叫兽有脸夸耀儒家文化包容,反过来把满清都融合了,汉武挥鞭的作者听着都恶心,怎的不把你们家的女眷奉献出来,让本人融合进你们家?
若先秦儒家似满清儒家这般没卵子,早特么成为历史尘埃了!
齐鲁孔氏最是数典忘祖,孔老夫子在九泉之下只怕是夜夜哭嚎,为不肖子孙捶胸顿足,悔恨当初没将你等射到墙上的。
(郑重声明:看到这本书的清吹儒吹赶紧滚犊子,作者向来几乎从不删评论,然见得清吹儒吹犯恶心,不删不痛快。老子就是这么弱智无知,就是这么偏激狭隘,就特么要屠绝外族,不爱看就滚,废特么甚么话?有本事再举报,再让老子封次书,草!)
……
本书作者或许患了躁郁症,再度跑题,言归正传好了。
行过大朝会,皇帝刘彻分别召见了各郡太守,拿着他们写的策论,皆是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通。
武将出身的写得狗屁不通,文臣出身的倒是文采斐然,却多高谈阔论,流于空泛虚言。
忧国忧民,心怀社稷……
狗屎!
刘彻瞧着多位内郡太守竟写到治国方略了,真是火冒三丈,自个的一亩三分都没治理好,操朝廷的心作甚?
皆是眼高手低,好高骛远的,能不能踏踏实实的做事,想想如何让治下百姓过上好日子?
刘彻快是气得脑溢血,真不待见这群家伙,索性让他们早些离京,就跟驱赶苍蝇似的。
然此事可不算完,各郡太守回返治地后,每月皆得根据朝廷邸报,写篇符合当地民情的治政策论,遣人送来长安呈给皇帝批阅。
请人代笔也成,然皇帝陛下已是言明,待到腊月再度返京述职时,必会一篇篇翻出来细细计较,到时应对不了的,且等着挨收拾。
除却镇守边陲的数位边郡太守,刘彻是真敢大肆撤换各郡太守。
大汉现下朝局稳固,四海升平,日后必要以经济建设为主,容不得封疆大吏尸位素餐。
刘彻就不信,这群家伙舍得放弃高官厚禄,继续怠惰政务。
各郡太守晓得皇帝陛下正在气头上,皆是溜得比兔子还快,到得正月中旬便已全数启程离京了。
各地县令的策论是先由丞相府批阅,再呈给皇帝圣阅。
刘彻随意扫了扫,觉着倒还过得去,心境也就缓和了些。
毕竟县令们多曾在公府待诏,在外放为地方官前,又经过层层评鉴筛选,还是有一定水准的。
外放之后,因着县府的编制远不如郡府细化,县令们打理具体政务的经验自是比郡守们丰富得多。
其实此番来得若非各郡太守,而是该郡的诸曹掾史,水准应不会比县令们稍低,然掾史们的执掌太细琐,缺的是大局观。
日后还得进一步完善官员的拔擢制度,尽量避免直接从朝堂空降各郡太守,免得脱离当地民情。
除却少数特例,京官外放也得从基层做起,免得脱离实务,只会空谈务虚。
刘彻如是想,却也没立即着手,毕竟此事关系重大,牵涉到太多世家大族的利益,得徐徐图之,悄步缓行,来个润物细无声。
治国不是简单的焚林垦荒,不小心是会引火烧身的。
大汉虽尚未在岭南四城置县,但皆也派驻了大量官吏,各城仆射长官明面上没挂县令的名头,但都已设衙治政多时了。
依汉朝吏治,在各郡的郡治也会设有县府,与郡府并存,即便在京畿处,也是有长安县府的,只是县衙没设在长安城内罢了。
因而岭南四城现下共有四位秩同县令的仆射长官,今岁也入京朝贺,顺带参加了政令讲席。
张骞离京赴任,要去出任南越国相,他们自也随之同行。
因着大汉长公主要随任,加上田胜和窦浚又带了大批侍卫和掌事,故此番远赴南越的阵仗极大,近愈三千人,过往藩王进京朝贺都没敢摆出这等排场。
小张笃虎头虎脑的长相虽随了老刘家,但脾性却到遗传了张骞,在途中多是规规矩矩在舆车里坐着,只是偶尔扒开厚重的帷幔,看看窗外的沿途景致,倒是没给父母添甚么乱。
随行的多有内宰侍女,天气又是寒凉,故行进的速度不快,一路走走停停。
过得月余,方是穿越了南方五岭。
刚入得岭南之地,众人便觉暖风扑面,在岭北仍寒风呼啸时,岭南已是春暖花开。
四城的仆射长官在岭南呆的时日不短,皆劝张骞先转往布山城停留些时日,待得长公主和小嗣子适应了气候再前往番禺城。
依着他们过往经验,二月间的番禺城是多云伴雷雨的闷热天候,如此急剧的冷暖交替,寻常妇孺是经不住的。
张骞自是应下,顺带也能巡视布山城,到时顺郁水而下,途中还会经过苍梧城,日后再寻合宜之时从海路前往合浦城巡视,也就能将岭南四城尽数巡过,对各城的民情做到心里有数。
到得布山城,已近三月,正是荷叶如钱的时节。
布山城内外的诸多荷塘漂着巴掌大的绿叶,虽未莲叶接天,更无映日荷花,却也另有番淡雅恬静的景致。
矗立荷塘之畔,享拂面暖风,看着妻儿踏青嬉戏,张骞心情舒畅之余,又不免颦眉深思。
陛下曾暗中嘱咐,要伺机与西面的滇国君臣有所接触,进而大力笼络。
夜郎国北面与大汉的巴蜀接壤,南面则为滇国,若大汉与滇国联手,南北夹击之,则夜郎覆手可灭。
滇国与南越接壤,如今张骞出任南越国相,治政岭南,这差事自然要落到他的头上。
要与滇地蛮夷打交道,只怕不容易,况且滇国向来与南面的哀劳国交好,未必能轻易笼络住。
哀劳立国已近四百年,其辽阔幅员多为物产丰茂的沃土,属民应已超过五十万,且颇为富庶,对滇国影响极深。
这差事,只怕不轻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