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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四妹跟着伊凡来到他的房间后,伊凡将两件衣服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开门见山地问:“不知姑娘的女红是跟何人所学?”
秦四妹一开始并没有留意那两件衣服,便坦然地回答说:“是我姨娘教的。”
“那不知阿彩姑娘的姨娘又是从谁那里学的?”
“这……”秦四妹好奇伊凡为何会对这个问题打破沙锅问到底。
“实不相瞒,姑娘这缝合的针法和伊某的一个朋友很像,所以,可否请姑娘如实地告知?”伊凡将两件衣服拿到秦四妹的面前。
“伊大夫说的朋友,是不是平西夫人?”秦四妹看了眼那蹩脚又丑陋的缝合处后,心中就明白了,伊凡喜欢的人是大少奶奶夏婉宁。
伊凡点点头,“自从平西夫人失踪后,伊某一直在寻找她。今日见到姑娘为我缝补的衣服,便心中大喜,认为找到了线索。所以如果姑娘知道平西夫人的下落,请务必要告诉我。”
“真个大祁的人都知道,她在一年前的那场战争中被鬼面先生射杀了!你还找她做什么?!”
“可只要一日不看到她的尸体,伊某就一日无法相信她已离世的话。”伊凡说着还非常慎重地起身朝碧落行了一个大礼,非常恳切地请求道:“请阿彩姑娘告知在下。”
“疯了!你们一个个都疯了!”
秦四妹忽然有些情绪激动,她想到自己的二哥秦天歌为了平西夫人而选择放弃她的做法,在看到眼前这个大祁的神医伊凡为了平西夫人竟然可以如此执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重要性变得很小很小。
她秦碧落死了,没有一个人会难过,也更没有一个人会这么为她的死去忙碌奔波。她是不被人记忆,不被人怀念,也更不被人重视的存在,就连那风公子对她也都是虚情假意,他从没有喜欢过她,骗她吻他,也不过是为了报恩后和她两不相欠……
她秦碧落的存在难道就这么微不足道吗?为什么他们一个个想要找回的都是大少奶奶,都是那个用她的身体做出惊天动地事情的平西夫人?!!
不!她不要这样!她不要再一次被其他人从这具身体里赶走!她才是真正的秦碧落,才是这具身体的唯一主人!她不能让他们把夏婉宁找回来,更不能让他们把她秦碧落从这具身体里赶出去!
于是,秦四妹站起来走近伊凡问:“你是不是一定要知道答案?”
“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伊某都要知道。”
“那好,如果我要你身体的一魄,你愿不愿意给我?”
“姑娘何出此言?”伊凡很是诧异,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得了一种怪病,只要你愿意把你的七魄给我一魄,我就能活下去,只要你把魂魄给了我,我就告诉你。所以,你愿不愿意?”
“如果伊某的一魄真能救姑娘的性命,伊某自当愿意。”
“那好,”秦四妹攥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走到伊凡面前,紧盯着他说:“现在就给我!”
语毕,秦四妹就强行吻了上去,伊凡一时惊恐住,像尊石像一样僵立在原地。
感觉有股热气从伊凡的嘴里过渡到自己的嘴里后,秦四妹才离开伊凡,冷冷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你要找的平西夫人,她已经死了!而且,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被秦四妹的这个事实打击到,还是刚刚失去一魄身体太弱,听完秦四妹的话后,伊凡就昏阙了过去。
这时候,秦四妹才恍然惊醒,看到昏倒在地的伊凡后顿时慌了神,她匆忙在伊凡的屋子里翻找到一些银两后,张皇失措地跑了出去,牵走马车上的马匹后,骑跨上马就奔逃了。
“师父?!你这个坏女人,给我回来——!!”田七发现时,秦四妹早已经跑远。
与收集第一魄时的情况不同,这一次收集了第二魄的秦四妹,并没有立马昏阙,而是当她骑马跑出了象牙山地界后,才整个人出现不适的反应,噗通一声从马上栽了下去,再次失去了意识。
也许真是印证了那句,善恶有报,秦四妹没想过当自己好不容易收集到第二魄的时候,昏倒在荒郊野外的她竟然被运送官奴的人看到,于是就把她装进了囚车里,充作那刚刚病死的官奴。
秦四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囚车里关了两天两夜,当她看到自己手脚上的镣铐时才真的相信,自己被抓了起来。
一开始秦四妹还以为是皇上的人找到了她,但后来她才发现,原来这是一车要运送到关外的官奴。囚车里的所有人都是因家人犯了罪而受到牵连的人,他们被皇上发配关外做奴隶,终身为奴。
看管他们的人告诉秦四妹,从现在开始她的名字叫阿碧,是左御史家的三小姐,如果她要是在交接官奴的时候报错了身家,他们就会让她身不如死。
原来这些官奴都是有名有姓,记录在册的奴隶。这些人把官奴从京城运往关外的时候,都需要和当地接受的官员做交接,如果死了一个,或逃了一个,他们都免不了要受板子,所以当那叫阿碧的三小姐忍受不了颠簸病死的时候,秦四妹就成了她的替身。古往今来,很多运奴官都是这样做的,只要人数够,他们就能交差了。
秦四妹,没有哭没有闹,她蜷缩着身体坐在囚车的最角落。
做官奴不会死,可如果让别人知道她就是朝廷钦犯风五妹,那就必死无疑了。更何况他们要送她去的地方正是町城,到了那里,只要她见到三哥秦天漠,就一定能平安无事的。
秦四妹坚信,纵然这世界上有一万个人希望复生的是夏婉宁,也绝对会有那一个人希望复生的是她秦碧落。
她记忆中会保护她,给她安全感的三哥,一定不会放弃她……
也幸好秦四妹坐在了囚车里,才一路逃过了官兵的搜查。凤璟瑞似乎对那风氏兄妹特别的介意,纵然他们都逃走这么多天了,还是严令各地方搜查,务必要将人捉到。
为了不引人怀疑,秦四妹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以至于别人都认为她是个哑巴。同囚车的人对她也更多了几分同情,一路上对她也多有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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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里,夏婉宁会斥责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伊凡他救了你,你怎么可以夺走他的一魄?!”
“为什么不可以?!他自己都愿意了!”秦四妹反驳着。
“他愿意,那是因为他是个好人,他不知道那样做会对自己的身体带来什么伤害!你想活,我不阻止你,我也不会和你抢这个身体,可你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
“不阻止我?如果你根本不想活,现在就从这具身体里离开啊!为什么还要趁我不备的时候跑出来?若不是因为你为伊凡缝的那件衣服,他又怎么会怀疑我?!”
“我是被招回来的,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我又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地消失掉?!另外,那件衣服也只是我的一时大意,我没想过伊凡他竟然还留着小时候的那件衣服,我……”
碧落为自己解释着,她如今的女红跟以往不可同日而语,可当她看到伊凡那袖子破裂的地方时,不禁就想起了两人的小时候,于是她又用了以往那拙劣的缝合法为伊凡缝了衣服,她真的不是有意要提醒他什么,她只是一时兴起,才让自己那样做了而已……
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啊!想想看,她又一次的死而复生了,当她看到自己昔日的好友,看到让自己歉疚而温暖的人时,她多么想把以往最美好,最纯真无邪的那段时光再现啊……
“别给你自己找借口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用我的身体到底做了什么事,但现在你竟然可以让我的二哥为了你而放弃我?!还让伊大夫为了一个死去的你念念不忘?这就说明,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女人!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理由指责我?!”
“我和天歌,伊凡之间都是清白的,你不可以污蔑我!”
“我没有污蔑!事实就是如此!如果你不是坏女人,为什么现在还要出现和我对话?!既然你不想活,就应该一直老实地在我的身体里待着,不要出现,也不要再来干扰我的生活!!”
“我不会让你再继续从无辜之人那里偷走魂魄的!”
“笑话!如果我不从无辜之人那里偷走魂魄,难不成我要把自己卖身妓院,然后用身子去换取魂魄吗?!”
“你……!”
“既然你不想活,就不要管我怎么收集魂魄!我已经得到了两魄,只要再有一魄,我就能真正的重生!在那之前,你不许再出来干扰我!”
“秦碧落,你听着,如果你再利用这身体收集无辜之人的魂魄,我一定会收回这具身体的掌控权,让你永远地沉睡!”
“好啊!来啊!我秦碧落这一次,绝不会拱手想让的!”四间两姨是。
ps:前两魄,我没有虐,后面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啊。可怜的伊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