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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我都在想,四爷既然都来了,怎么不把那个疯子带出,蘣小少爷报仇。
把他关着算怎么一回事。
不过也是,苏家谁不知道,那疯子是四爷的相好,跟了也有几年,肯定是舍不得,下不了手。才这么一天天的干养着。
想着,我这心里就不舒坦,怎么说,小少爷也是他的血亲啊,怎么会是一个外人可以比的。
再说,再说,四爷不是····
唉,有些事情,想瞒过苏家这无处不在的一双双眼睛,也不是那么容易。
我记得有一次,正好是小少爷世的前一两个月,小少爷回老宅子过节,不知道怎么的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急坏了人了,急忙就把李医生叫过来,当时烧的挺厉害的,我就瞅着睡觉前再看看。
当时的时候,也挺晚的,小少爷的屋子灯还亮着,里面有个人。
仔细一看那身影,是四爷。
我站在门外面,生怕出了点儿声,吵着里面的人。只是伸着头,透着门缝。我年纪大了,也眼神不好,可那一幕,我肯定没有看错,是真的。
我看见四爷握着小少爷的手,一直盯着小少爷,念叨着什么。然后,低下头——
当时,我被吓着了,硬是愣在了当场。
四爷他这是,这是———我心里嘀咕着那两个字,却不能说出了,犯了忌讳。
没想到,四爷竟对小少爷存了那样的心思
我当时吓着了,急忙回了房,可这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小少爷。又怕说了,对人,对事,都不好。所以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就这样,一直到小少爷死,我也没说。
可是我后悔,要是我说了,小少爷兴许就能离四爷远点,不用死在那个疯子手里。
那天四爷走后,关在地下室里的那个疯子,也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自己一个人抱着腿,蜷缩在角落里,黑漆漆的,看不见人影子。
人,都是,做了什么样的事,就得有什么样的后果。
他呀,也是活该——
每天给他送饭的人,都是我,一天也就一次,东西简单,一点菜,一点饭,再加点水。不能多,也不能少,得刚好吊着命。这些日子,我就看着他,从一个俊秀的漂亮小子,成了一个皮包骨头的活架子。
每天的时候,他都安安静静的缩在角落里,眼睛睁的老大,一眨不眨,样子特别渗人。
他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一天也不容易出一个字。甚至我以为他永远也不会开口说话,可有一天,他却跟我聊了很久。
他盯着脚尖,目光幽远,像在回想什么。
“其实在福利院的时候,我挺喜欢他的。因为他和我一样,一点都不吵,喜欢写字画画,我还问过他,长大想干什么,他说相当书法家。我说,我想当画家。”他说道时候,脸上带着点笑意,眼睛弯弯的,样子很幸福。可没一会儿,他又变得十分沮丧,好像很失落,像个孩子一样嘟哝了一句,“可是他走了——”
他是指小少爷吧。
没想到,他和小少爷认识,可小少爷怎么没说过。
“你知道吗?苏玉山来接他的时候,我就躲在那根柱子的后面,偷偷的看着。”他瞪着一双凹陷的眼睛纯真的看着我。脸轻轻的挨了挨平放在膝盖上的手膀子,样子很无辜。
“其实当时我挺羡慕他的,以后就有家人了,也不是一个人。我就幻想,什么时候自己也会有家人。我天天的盼着,盼了很久,可没想到真的有了···”
说着他的目光不知怎么的变得凶狠,好像咬着牙“可是不一样,他们不是我遇见的全是混蛋他们天天折磨我,还不给我饭吃···”他手开始挥舞,手链脚链哗作响,一脸的煞气,样子好像要吃人,声音却带着哭腔。
“不过,还好有人收留我,帮我,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想,以想,无论他叫我做什么,我都会做,就算是,改名字,整容,杀人——我都可以”
说着他笑了笑,满脸戾气,“怪就只能怪,苏念远他运气不好,进了苏家。”
我听的心惊,手脚止不住的有点抖,却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我好像,好像知道是谁——是谁收养了他。
可是谈话的第二天,四爷就派人把他带走了。
他走出门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笑了笑,那一瞬间,我知道,他的死期来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是四爷一定不会让他有个好下场。
昨天的那邪,也算是他的遗言。
毕竟我也只是一个下人,不关己的事情少管。有邪听着听着也就算了。
或许是听了他那天的话,我知道,很多事情都还没完。老宅子在这些日子也没有变得清静,很多的人都上门来,找三秀。那一张张脸有的见过,有的陌生,可我知道,这些都是苏家的老股东,来这么多,肯定有事。
指不定就是关于继承人的事。
我端了茶进,茶一放下,三秀就叫我出,一刻也没有多呆。
其实,我挺纳闷的,苏氏说话的人不是四爷吗?怎么一个个都来找三秀。
后来知道原因,已经是一两年的事情了。
那时候,四爷离开苏家,整整两年,期间逢年过节一次也没会来过。虽然还是有很多的亲戚来,可没有了四爷和小少爷的苏家,毕竟还是不一样了。
平时,三秀都不准我们下人聊这些,说了就是嚼舌根。会被赶走。
后来在第三年的12月25日的那天,三秀收到了一封信,而我当时也在场,就站在她不远的地方。我小时候家境不好,却还是认识几个字,我小心的瞅了一眼白色信封的上面。
上面些了三个字,苏玉山。
三秀的脸色倒是平静,只是默不作声的把信拆了,里面的纸只有一张,我从后面看过,字数好像也不多可三秀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到最后,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的怒气,狠狠的把信给撕了,嘴里还喊着“老四,你好样的你好样的——”
那种力度,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她就这么站了一会儿,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两眼无神的四周张望着,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走。我心里嘀咕,要不要跟上,现在苏家已经没人,这三秀-——
我小心的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往祠堂走。那里是诡苏家列祖列宗的地方。
三秀进,抖着手,都抽了三炷香,点着,插在香炉上。然后跪在蒲团上。
“妈,老四他疯了他疯了他居然暗地里把苏氏掏空了,现在苏氏就只剩下也个空壳子——妈这是我们苏家的基业啊”三秀的声音带着嘶哑,好像是用尽全力。
四爷居然把苏氏给掏空了····那是不是代表,苏氏完了——
我顿时杵在那里。
“苏家,怎么能垮,不能垮····”三秀说着哭了出来。
从那之后,她辞退了苏家好些下人,说是用不上了。大家隐隐约约也感觉到些什么,也没多问只是自己收拾收拾东西,不过我比较幸运,没有离开。可三秀整个人都消瘦了下来,时不时的就会祠堂念叨,什么‘苏氏’‘家业’等等之类的。
说起来,我还想起一个人来,就是那个姓柳的女人,她自从知道苏氏不行了之后,当天就收拾了包袱,三秀看着,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她走。
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她倒是干脆——
箱子的轮子走在青石的小道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回响在这诺大的屋子里,让人发冷。
知道四爷世的消息,是在一天下午,那个时候,我陪在三秀的身边。当时三秀的眼神恍惚,一直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很久,她突然转过身,盯着我,笑了,说,“你知道吗?老四死了——”
当时我吓了一跳,急忙说“三秀,你这是说什么呢?四爷大吉大利怎么会有事呢”
她也没听我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笑。让人毛骨悚然——
开始,我以为只是三秀随口说的,没想到却是真的。
我一直想,苏家是不是招惹了什么神佛,才弄得这个下场,小少爷死了,四爷也死了,家业也没有了,风光无限的一家,就留下三秀,一个人。
想想,这就是孽啊——
后来听说,苏氏虽然被掏空,可还是被表少爷接手,救活,不过既然都是表少爷的,自然也不会再姓苏,以后就是表少爷的,姓高。
至于少奶奶,唉,苏家也算是善待她了,四爷把原来一半的资产都留给了她,一辈子到也不愁吃不愁穿,但我知道,她恨表少爷,她肯定不会放过表少爷的。
她一直以为,是表少爷害死的小少爷。可不是,害死小少爷的是——
唉,算了苏家已经都这样了,何必呢····
我前前后后在苏家呆了十多年,从一家和睦到,家破人亡,从鼎盛到衰败。中间的起起落落也看的多了,心中难免感伤。
一阵风吹过来,泛起点冷意,看了看院子里的三秀,我进舀了一件披风。给她披上。
“三秀,外面冷,我们进屋。”
她看着我没说话——
小少爷,你看看,苏家已经已经没有了,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
作者有话要说:仆人的番外完了。但番外没完,···我是不是很罗嗦···
8号,开始还是日更。偶今天睡了12个小时···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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