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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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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可捧着一方木匣走进了卧室。

    “青梅送过来的……”妮可撇撇嘴,却掩饰不住眼中那一缕兴奋。

    “哦……”晨露小心地把一支水晶簪花插到耳畔,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青梅给我送东西?倒也难得,里面是什么?”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妮可笑着打开了木匣。

    一股刺鼻的石灰粉味道扑面而来,晨露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青梅这丫头,怎么送来这么个东西……”望着木匣中被石灰粉垫着的一截断指,晨露有些疑惑。

    “是啸风的断指……”妮可双目放光,兴奋道:“镇守雅里安边境的啸风军团大将军,昨晚当着青梅的面,斩下了自己的小指,求青梅代他交给你。”

    “嗯……为什么是青梅?”晨露随口问道。

    “卡梅迪殿下和啸风的父亲年轻时曾经一同征战极北荒原……”妮可暧昧地笑笑,低声道:“听说,当时两人的关系可不一般……”

    晨露笑了,点了点妮可的鼻子道:“不许胡说,那毕竟都是咱们的前辈……”

    妮可不客气地捉住了晨露纤细的小手,轻轻地挠了挠手心,道:“反正啸风在青梅那里求了一夜,直到天快亮了,青梅才答应帮他把东西送过来……”

    “因为夏露儿的事儿吧……”晨露收起笑容,柔嫩的面孔罩上一层寒霜。

    “不错……”见晨露如此,妮可也不敢再开玩笑,赶忙解释道:“青梅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委婉地告诉我,啸风是中了埃德拉的圈套,才……”

    “哼!他若检点,怎么会掉到这种圈套里?”晨露的语气中透着不屑。

    妮可一时无语,房间里陷入了沉寂……

    “对了……我可能忘了告诉你……”好一会儿,还是晨露先开口道:“我昨天已经央求老师,调动了二十名暗行者……并启用了第一序列传送阵,想来这个时候,这二十名暗行者已经到了雅里安边境啸风的大营……”

    妮可的眼角不自觉抽动了一下,悄悄地松开了晨露的小手。

    看着妮可僵硬的表情,晨露心中暗叹,不待妮可的手离开,反手牢牢地又握在手中,柔声道:“妮可姐姐,你别多想……这件事儿,我本来也没打算瞒你,只不过要调动暗行者和第一序列传送阵的手续太过机密,老师吩咐过……”

    “殿下……我明白……”妮可心中一暖,但仍然小心地把手抽了回来,正se道:“是属下唐突,忘记了属下的本分!在这个权力斗争的中心,哪怕走错一步都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化为齑粉。可笑平ri里我总是提醒殿下,今天也不知为什么……”

    晨露皱眉,翡翠se的眸子里蓦地she出一道光华,宛如银线般没入妮可的额头。

    “啪!”仿佛水晶碎裂的声音响起,妮可捂着头蹲了下去。

    “原来如此……水系魔法,魅惑之术……”晨露的嘴角噙着一丝笑容,自语道:“青梅这丫头,算计到咱们头上来了,这一点,和她老师可是真不像啊……”

    “我说我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这丫头,我决计饶不了她!”妮可有些懊恼地站起来,揉了揉额头。

    “不急在这一时……”晨露安慰妮可道:“这丫头也只是开个玩笑,报复咱们上次算计他和路辰哥哥的事儿。”

    “报复?她也不照照镜子,那是殿下看上的人物,整个圣约克,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儿盯着路辰呢,她还报复?咦……殿下,你看我做什么……”

    “有多少女孩儿盯着我的路辰哥哥?快说,有没有你?”晨露恶狠狠问道。

    魅惑之术仍有残留,妮可想到羞处,又涨红了脸,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媚态十足……直把晨露看得目瞪口呆。

    <!还好还好,这是在卧房,要是在外面……”晨露强忍着笑,转身离开。

    “青梅!我饶不了你!”妮可一时羞得无地自容,摸了摸滚烫的脸颊,一跺脚,向盥洗间跑去。

    ……

    夕阳慷慨地洒下最后一缕余晖,透过窗户上的铁栏照在夏露儿的脸上……

    女孩儿jing致的面庞上弥漫着淡淡的哀伤,低下头望着锁在双足之间那条细细的银链,夏露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双手合十。

    “希望姐姐能平安……”

    昏暗的长廊尽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直到禁闭室门前才停下。

    “姑娘……该吃饭了……”白发苍苍的仆役大妈推开门上的小窗,把一盘热气腾腾的饭菜放了进来,笑着道:“这里的饭食自然是比不上姑娘平时的锦衣玉食,但厨下也是费心做了一番,毕竟是妮可大人亲自交待……姑娘放心吃吧,饭菜干净着呢……”

    夏露儿感激地看了仆役大妈一眼,点点头,低声问道:“妮可大人亲自吩咐吗?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仆役大妈在粗布围裙上胡乱擦了擦手,道:“那倒没有听说……不过……”

    说到这儿,大妈刻意压低了声音。

    “我听说,这次晨露殿下非常生气……我有个侄女儿一直在殿下身边,做些洒扫的粗活儿,听她们说……啸风大将军昨天斩下了自己的小指,托青梅姑娘送了过来……啧啧,那可是统领十万铁甲的大将军啊……咱们殿下真够威风的……”

    “唉……孩子,不是婶婶说你,你就算有天大的冤屈,你也应该先和妮可大人商量商量啊……太年轻了,遇到事儿就慌,可不行啊……”

    夏露儿纤细的手指用力绞在一起,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潘妲婶婶……我问你件事儿……”女孩儿抽泣道:“你知不知道,我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她放出来了没有?”

    潘妲叹了口气,安慰道:“还没有……不过你放心,今天一大早,晨露殿下去了一趟裁判所,我听说就是为了你姐姐这事儿……唉……你们姐妹俩,都是可怜的孩子啊……”

    “咣当!”长廊尽头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潘妲jing惕地望了那边一眼,故意提高了声音道:“姑娘!你就吃点儿吧……都两天水米不进了,还是身子要紧啊!”

    一阵纷杂的脚步声响起……

    “哦?这是想要绝食示威吗……”妮可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夏露儿擦干眼泪,倔强地扭头,不去看声音传来的方向。

    两名和夏露儿年龄相仿的女祭司跟在妮可身后,清澈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焦灼……

    “夏露儿,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真不知道妮可大人的一番苦心?”一名女孩儿佯怒道:“没想到咱们姐妹中,竟出了你这么个糊涂蛋!”

    “初荷,不要理她……她何曾把我们当成过姐妹!”另一名女孩儿眼角微红,恨声道:“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见她和咱们商量半点……现在,现在弄成这个样子,看她怎么收场……”

    夏露儿瘦削的肩膀微微抽动,依然倔强地不肯回头。潘妲大妈看了看身边这群女孩儿,叹了口气,掏出一串巨大的钥匙,打开了禁闭室的大门,旋即转身离开。

    “初荷、雨丝,你们不要再劝她了,明天一早就把她送到裁判所,和她姐姐见一面,然后把她送去战俘营!”妮可的声音比寒冰更冷。

    夏露儿本来已两天水米未进,此刻听到噩耗,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瘫坐在冰冷chao湿的地面上,失声痛哭。

    初荷和雨丝此刻也不顾地面上的污秽,两人跪坐在夏露儿身旁,搂着她的脖子,哭成一片,雪白的祭司服上,沾染了大片黑糊糊的泥污。

    “妮可大人……”雨丝抽泣道:“夏露儿她还小,只是一时相信了那个老混蛋,毕竟那老混蛋是我们的老师啊……谁能想到他竟然,竟然……”

    “雨丝……”初荷强忍着眼泪,道:“从一开始夏露儿就错了……那老混蛋是咱们的老师,但他教过的学生何止千千万万,我们又算得上什么?蒙希文眷顾……我们能追随殿下,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机缘……我们这一生注定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殿下!可是,可是夏露儿她……”

    妮可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暖意,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妮可大人!”夏露儿终于开口,目光中透出一缕决绝,道:

    “我私自行动,背叛了殿下……所有这一切苦果,我愿意自己承担,只求妮可大人转告殿下,夏露儿知错了……看在我追随她这些年还算勤勉的份上,请她救救我的姐姐……初荷、雨丝,谢谢你们来见我最后一面……”

    夏露儿蓦地挣脱了身边的姐妹,拼尽全身仅存的力量,奋力向黑漆漆的墙壁撞去!

    “啊!”初荷和雨丝惊呼,但却来不及任何反应。

    ……

    “啪!”古朴的剑鞘拍在夏露儿纤弱的后背上,把女孩儿自空中重重击落,晕倒在地。

    “看什么看?”妮可得意地收起佩剑,冲着目瞪口呆的两个女孩儿道:“还不把这不成器的丫头扶起来,跟我走!”

    “那……战俘营的事儿?”初荷有些犹豫。

    “废话!”妮可佯怒道:“那鬼地方,你要是想去,明天一早就把你送过去!还不快走,等殿下改了主意,你们后悔可来不及!”

    “这,这是真的……”雨丝仿佛在梦中呢喃。

    “不成器,不成器……三个都不成器!”妮可摇头叹气,转身离开。

    望着妮可远去的背影,初荷与雨丝对视一眼,终于破涕为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