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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才停,风未定。热闹的街道上马车、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决,滚动的车轮碾碎了地上浑浊的小水摊,溅起一地泥泞,惹得路上行人骂骂咧咧个不停。
靠在墙角的司空打了一个哈欠,身体倾斜靠在墙壁,尽可能的将两条长腿放松、伸直,仲夏磅礴大雨之后的天气虽然很温暖很舒服,但若在这段时间赶路,就不但是累人这么简单了。此刻,他不但已觉得疲倦,而且觉得很厌恶,他虽然没有什么洁癖,可是还是受不了那一身泥泞和潮气。
只是此行必须为止,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司空叹了口气,自身后摸出了个酒瓶,他大口的喝着酒祛除潮气时,也大口的喘起气来起来,似乎是喝得急了没多久他便有些咳嗽,不停的咳嗽使得他俊气的脸上,泛起一种病态的嫣红和不悦,就仿佛地狱中的火焰,正在焚烧着他的**与灵魂。
酒瓶空了之后他才从身后拿出两柄匕首在手中掂了掂,匕首刀锋薄而锋锐,泛着寒气。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如同猛兽的利爪般。
“这秀城也真是的,冬天冷的要死也就算了,怎么都初夏了还这么潮湿……”
抱怨间,司空的眼睛划过街角对面的一处大宅子。
司空的眸子不若一般人那般泛着淡淡的褐色,司空眸子的颜色十分的深,是一种近似于黑色的颜色。这是双奇异的眼睛,司空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春风吹动的柳枝,又仿佛夏日阳光下的海水,温柔而又让人难以忘却,若是不笑,那黑色就会蔓延开来,仿佛吞噬人的黑暗,不断扩大,夺人心弦。
司空总是笑,也爱笑,因为那会让他眼中的一切都隐匿在哪一篇温柔之中。
司空就那么懒散的靠在街角,偶尔抬眼打量一下对面街角的大院子,也总是漫不经心的。也不知就这样瞧了多少时候,司空才突然下定决心似的收起身上的懒散,然后突然走到那院子的正门前,脚下一点,从大门正上方跳了进去。
大门外守门的两个彪形大汉立刻吆喝一声,抄起家伙冲了进来。
“什么人,竟敢这么无礼。”
这两个大汗满面虬髯,瞪人的目光就如鸷鹰般锐利。但他看清楚入侵院子的司空时,那份锐利和戒备立刻就变得不屑起来,而且充满了不悦,就好象在他面前的不是司空这个人,而是不知道哪儿跑来的一条野狗。
司空毫不介意,而是在原地转了一圈,将院子的布置都看了一遍,然后他才开口,却是答非所问,“这里就是玄月阁的暗中据点?”
司空此话一出,他面前的两个大汉立马就变得慎重起来,可两人嘴上却并不承认,“你这混小子,到底在胡说什么?小心爷爷我抽了你的筋剥了你的皮。”
司空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这里确实就是了。”
那虬髯大汗没有说什么,却在背后暗暗对身后的人比了个手势,让站在他身后的人去报信。
另一大汉走开,司空的视线这才终于停了下来,收起脸上的笑意,被司空直视着的大汉只觉得天地间的寒气突然变重更重,空中一阵杀气,幸好此时院子内已传来一阵人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虽然比外面吵闹的声音要轻得多,但却是司空正在期待着的声音,所以这声音无论多么轻微,他也绝不会错过。
朝着后院看去,他立刻就见到了从后院急急忙忙而来的那群人。
那群人走得很快,似乎是十分着急,见到司空将他们微微停顿了一会之后才收回生,“怎么回事”
领头的一个青年问道。他的眉很浓,眼睛倒是不大,可却十分锐利。见到站在院子中的司空时他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更瘦削。
“头儿,这人来找茬。”那大汉见到男人,里面告了司空一状。
男人的这张脸使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花冈石,倔强,坚定,冷漠,严谨却又仿佛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司空赞赏的点了点头,这人他倒是有几分欣赏。
“请问阁下是?”男人对司空抱了抱拳,问道。他身后的人却已经往后退去,在两人间拉开了一个圈子。这样的情势对男人是极其有利,对司空却是四面临敌十面埋伏。
初时咋看司空,男人并未看清楚司空的容貌,此时他因为对视司空而言,倒是看清楚了司空的容貌。
这可以说是张海虎平生所见到的人当中最英俊的一张脸,虽然他还太年轻了些,还不到中年男人的成熟,但却已有种足够吸引人的魅力。
可是这样一个在江湖上不禁久传的人,在这里说什么?
大概是看出来张海虎的疑惑,司空目光中似乎有了笑意,他开门见山,道:“我来这里有两件事情,一,见识见识所谓的玄月阁总部的厉害。”
顿了顿,司空特意留住了时间给男人皱眉。然后才接着道;“这第二嘛,便是推翻现在的玄月阁所谓的厉害。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什么叫做破而后立!”
司空的话一向说得很简单,很有力。此时他在这被围困的情况下诉说着这极其无理的话,反而像是在漫不经心的下着命令,仿佛他的提议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
“放肆,既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就应该看好自己的脑袋,小心丢了小命。”男人最先反应过来,当即一声大喝,喝醒了在场所有的人。
谁知道这少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脚步更没有停下来,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一般继续打量着这屋子。
男人危险的半眯起眼,怒道:“难道你是聋子?”
司空的手忽然握起了腰畔的匕首,动作极快,也极其灵活。男人还为反应过来之前,司空的匕首已经直抵他面门。
几乎是一刹那间的事情,谁也没有看清楚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的事情,司空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张海虎的脖子上,因为速度太快,刀锋太利,匕首并未碰到张海虎的脖子,但张海虎的脖子却已经漫出一条红痕……
血腥味在空气中慢慢散开来,充斥着在场所有人的鼻腔、大脑。
司空笑了,道:“我不会给你第二次几乎,所以要逃要走趁现在。”说着,他竟然就那么放开了已经抵到了张海虎脖子上的匕首。离开张海虎身边,却见众人依旧愣神在远处,司空不禁好意提醒道;“怎么?还愣在原处等我去杀你们吗……”
突的收起笑容,司空缓缓的自张海虎面前走开,迎着院子中所有人的视线,一步一步的往内院走去。
“你……是什么人?”张海虎已到中年,声音算不上好听,但是却胜在沙哑雌性,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因为司空之前突如其来的攻击而让他说话时还隐隐带着震惊。司空却没有回答的兴趣,他继续一步一步的走向内院。
这里是玄月阁的总部,首位自然森严。他们断然不可能让司空这么单圈匹马的走进内院,并且如同司空所说的那般打破玄月阁。
“我在问你话!你是什么人?”司空只觉得眼前一花,张海虎竟已拦在他身前。张海虎的口气虽称不上蛮横,却也有种不容人忽略的气势。
功夫不错!司空赞同的点点头,却对他的质问懒得搭理。漆黑的碎发在风中不驯的飘动,司空已经收起脸上的笑容,本该十分阳光沉稳的人竟隐隐一反之前带着一丝夜魇般的阴寒。
司空眼中闪过一丝趣味,他低低的开口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又有什么用?与其在这里质问我是什么人,还不如早些逃命,或者是准备对策。看玄月阁也不过如此……”一缕讥嘲掠过他的眸子,司空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司空的失望也是真是,因为他想过很多可能性,却唯独没有想过看到外人入侵玄月阁之后,居然只引来了这么几个人。
“看来之前是我高估你们了,破而后立这种东西,倒是抬举你们了……”司空邪气的舔了舔嘴唇,瞬间将体内凶戾的气息散了些许出来,“我看你们,还是全部去死算了。”
司空便不再和他们多费唇舌,径直再次向着张海虎掷出了手中的匕首。
司空的快不光是在轻功上,就连出手的速度那也是极快的。
起初一次张海虎是无所防备所以被司空钻了个空,可是第二次却是只能看着司空以极快的速度掠到他的面前,往后反转匕首,一刀划在他的胸前。
一击才落,司空奋起,又是一击,这一次却是对着张海虎的脖颈处。那处只要司空手一动,便能让张海虎命丧黄泉。
“队长……”眼见着得司空的匕首就要划破张海虎的脖子,一旁却杀出了个程咬金来。那人不怕死的很冲过来,直直把司空逼退了一步。
“你倒是忠心耿耿,只可惜是个傻子。”怔愣了一下,随即嗤笑道,司空抬脚,直接揣在那人肚子上,把人踹飞了出去。这些人倒是有趣,一撩拨,就会如同动物般展露出利爪尖牙,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家禽还是野兽了。
玄月阁,让他见识一下吧!
既然出手,司空就不再手下留情,踹外那人之后,司空上前再次在张海虎的肚子上补了一脚,把人完全踹出了视线之后才作罢。
大抵是从未想过会有司空这种明目张胆的人入侵玄月阁,所以知道司空把第三个第四个人都弄晕了过去之后才反应过来。一哄而上,司空借势蹲下,在众人围上前来的时候脚下横空一扫,顿时倒了一大片。
不顾周围人哀嚎,司空径直朝着玄月阁内部走去。
摔倒的又爬起来,却不敢再次围上去,只能在周围戒备司空。
司空仿若眼中无人,进了内院之后一如既往嚣张跋扈。外部的护卫均是写掩人耳目的守卫武功并不高,这也是司空能过这么轻松就制住一行人愿意。但是司空现在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内院的那些人在就已经察觉。
司空前脚一进内院大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排的玄铁箭。
唰、唰、唰……
一连的破空声,司空并未收回脚,而是身形一缩,从墙角就地一滚到了内院中央。
总算是舍得来点真的了吗?
司空举起手中的匕首,挡住从身侧最不易防守位置而来的铁箭。被匕首错开的铁箭倾斜着插在司空脚步,近看之下那铁箭箭尖泛着一片青紫,显然是碎了毒的,见血封侯。
于院中凭空而立,司空视线在内院周围扫过。
“第一队倒退,第二队上前,不用留活口。”
“是。”
内院二楼,一排弓箭手齐刷刷的倒退,而后另一批立马补了上来。箭尖无一例外全是对准了院子中的司空。楼下是一排身着黑衣的死士,若是弓箭手伤不了司空或者是司空露出一瞬间的破绽,那么他们便会一哄而上。
对方人多,胜之不武,但也算是有些本事。不过,那都是对别人而言。
司空把匕首收起,转而从手腕处拿出了天蚕丝。
天蚕丝的柔性很好,硬度也绝对可以保证。这种时候,天蚕丝比匕首好用得多。
微风吹过树林,使得在二楼之上的弓箭手纷纷机伶伶地打了个寒感,转目望去,只见那少年就那么轻松地站在旁边,脸上平静一片,丝毫不像是那种惊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
张海虎于江湖中人相交多年,此刻看着着一院子神经紧绷的高箭术高手,心中思潮澎湃。
他深知在场其他人的能耐,这些人在江湖上或是有名或是无名,但是都是能过在战场上以一敌百的人。正如他清楚的知道他自己一样,虽然说不上是精神坚强,但也足以经得起任何重大的打击。那么他为什么他在见到司空那一脸的坦然不惊时,就如此突地的觉得有些后怕呢
他深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了那只紧握着的拳。只见对方竟然在这时候收起了匕首,转而从手腕处取出了一段杂乱对方丝线,往手上缠去。
那丝线仿佛只是一块极其普通的布料的丝线,颜色虽然看似也曾是鲜艳的,但此刻却已旧得有些微的泛黄。随着司空的动作丝线脱落,碎在地上极不规则,到像是妇人在家由一块大绸子上用重手法扯落的。
就在张海虎愣神的那会儿,司空已经把左手之上,仿佛一只手套一般。
心思转动间,司空突地掠起如鹰,身形轻折,疾伸左掌,唰地向那二楼的持弓者当胸击去。旁边的弓箭手自然不会放过司空腾空而起空当大开的瞬间,好几个隔得近、反应快的人都朝着司空所在的位置连放了好几箭。
在空中,原本应该是毫无防备空荡大开的时候,却见那在空中的司空,身形竟然诡异的在箭尖接近时突然往左移去,随而躲过了那横着过去的几只利箭。
还来不及让那些人感到惊讶,司空已经再次在空中做出了让众人惊讶的动作,只见他突的往后跃去。旁边的已经离弦的箭从他退后的空荡破空而过,直接射在了对面的弓箭手身上。
箭尖带毒,中毒的人没来得及说话便一个个的晕了过去。
“该死,别放箭——”
只是张海虎还是晚了,他虽然开口,但是察觉到危险逼近的几个弓箭手还是让手中的箭离了弦,径直向着司空背后的弓箭手而去。
玄月阁摆出来的御敌阵势是圆形,司空只要能够躲过迎面而来的箭,那么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相残击杀。虽然要躲过哪些多不胜数的毒箭不简单,但对司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张海虎伸手制止了那些弓箭手的攻击,转而让楼下的剑术高手上前,哪知这少年却仍然动也不动,目光凝视,好像是什么也没看到。
张海虎大喝一声,腕肘微抖,突地变掌为抓,五指如鹰爪般,刁住司空的手腕,然后左掌一扬,将另一只手上的长剑送到他的眼前,厉声喝,“看招。”
司空缓缓抬起眼睛来,还是无畏的直直望着他。剑近面容,司空才抬手,硬生生的接住了那一剑。
被张海虎勾住了手腕的司空转动左腕的手,突地一紧,反扣住了张海虎的手腕。双鹰目,其利如电,瞬也不瞬地望在面前近在咫尺的张海虎面上,又厉声喝道:“偷袭的本事倒是学得不错。”
他的那招,分明就是之前张海虎对他用过的那招!
如同鹰爪般的力道和速度,司空左手手上更是因为缠着天蚕丝而丝毫不露破绽,量是张海虎用尽了全力,也无法司空手中抽出剑来。
另一只被司空反扣上的手腕不断加重力道,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使得张海虎的一条左臂几乎完全失去知觉。但是他仍然强忍着,嘴中绝不因任何痛苦而呻吟出来,只是心中有对司空多了一层恐惧。
这个少年看似并不出奇,可是内功底子却是深不可测。就连他刚刚用过的招式,也能够瞬间学会并且学以致用。只是张海虎和在众其他惊讶的人一般,都不知道司空能有这么快的学习速度,那是因为他自己本身对这招式就不陌生。
倒不是因为因为司空曾经见过,而是因为司空本生学的武功之中,就有一些与掌、爪相关,所以才能够这么快就学会。而且张海虎的动作虽然有力,却慢了几分,这天底下,为快不破,就算是再有力的功夫,若是没有了速度,也就毫无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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