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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罗帕雷斯坐在那把昨晚在梦中和奥兰治王后谈话时坐的椅子里。昏暗的烛光摇曳不定,晚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海蓝色天鹅绒窗帘布轻轻撩拨起。窗户的天空繁星点点,原野里无数的小生灵在暗色里发出悦耳的叫声,刺破了沉寂的夜晚。他想起自己召唤阿萨克,移走了缠绕别墅的藤蔓,又将凯瑟琳抱进卧房,将她放在柔软雪白的棉被里。这一天他觉得发出了太多事情,让他无法立刻接受。疲惫征服了他,凌乱的思绪渐渐抛到脑后。感觉像被马车碾过一样,背部和大腿,还有胳膊都酸酸麻麻,受伤的肺部隐隐钝痛,他皱起眉头,站起身去关窗户,这一动作牵动了全身的肌肉,撕扯的疼痛立刻传遍全身。关了窗户,拉上海蓝色天鹅绒窗帘,吹灭蜡烛,他像木偶一般,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堕入沉沉的梦乡。
光明像黑暗降临一样,很快又重新光顾大地。
艾赛特夫人的别墅和门前的旷野、远处的村庄,以及蜿蜒盘旋的崇山峻岭,和清晨的浓雾,以及那片刺破浓雾的光照一起苏醒了。女仆醒的比枝头蹦跳的麻雀还早,在厨房里、马厩里和菜园子里忙活好一阵子了,到处都能听到她们干活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
夫人和小姐在女仆的帮助下,梳洗打扮好便下楼喝早茶了。魔术师戴着一顶紫色的尖尖的帽子,坐在客厅角落的那架老旧的象牙白钢琴前,谈一首《公主幻想曲》,优美的旋律和欢快的曲调,以及弹琴者高超的技巧,无不让听者感到叹服和高兴。绿蒂一大早便跑过来。高兴的告诉所有人,舞会的饮料和点心已经备齐了,晚上只要煮一锅咖喱酱就万事俱备,又讲了关于舞会的其它的细节,然后便坐下来和大家一起喝早茶。眼睛神采奕奕,脸上因欣喜而泛着光泽,加上她精心的装扮,和那套适合她的紫色的长裙,令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漂亮许多。凯瑟琳好奇的看着好友的变化,高兴地的笑笑,随手拿起桌上一本打开的乡村风味的小说,认真的阅读起来。
当起的最晚的罗帕雷斯下楼,看到客厅坐满了人。他看到捧着书的凯瑟琳,在所有人当中,她身上仿佛被一个神圣的光环笼罩,总是突出和与众不同,无论任何时候看到她,他认为总是很美的,他也看到坐在钢琴前,认真聆听魔术师弹钢琴的管家威利斯,客厅里熟悉的面孔让他感到愉快。
绿蒂最早发现他下了楼,像孩子那样发出尖叫的惊呼声,然后大声笑起来,她的肺活量总是最强健的。她自己也明白身体里的血液在放肆的奔腾,使得她像山地里那些粗野的猎户一样,性格豪迈狂放,不符合娴静的淑女形象,但一切都自然而然发生了,她自己也不能控制。她顺着罗帕雷斯的眼睛,看了一眼笑容明艳的凯瑟琳,只见她乌黑闪亮的眼睛在晨光里尤其美丽,坐直身体,神态祥和欢快,一点也不失礼,连自己也要被她娴静的淑女气质迷惑住。一种酸涩的妒忌感从心底涌出,原本明亮的额头蒙上一层阴影,损伤了她部分的美丽。
“凯瑟琳小姐,早安!”罗帕雷斯笨拙的说,脸在晨光里微微发烫。他想到了昨天的事情,但显然谁也不想提起,他便压下了心头的不安。然后转头向其他人道早安,“艾赛特夫人,您早!…绿蒂小姐,您早!…俄帕斯,您早!…迈可奇,您早!…威利斯,早!”他快而不急的的问候,其他人也向他道早安,大家的心情都显得很好。他选择在凯瑟琳旁边找了个既不疏远,也不亲近的位置坐下,但在其他人看来,他在故意亲近她,凯瑟琳也为他的亲近感到高兴。
“凯瑟琳小姐,那是一本好书!”罗帕雷斯看了一眼书名,将眼睛移到了别处,他看到窗户上横斜出的一朵粉红的蔷薇花。
“你喜欢它,我很高兴。”凯瑟琳笑着说。
“是的,女主人公很漂亮。”罗帕雷斯回过头,望着凯瑟琳的眼睛,镇定地说。
“没错,你是什么时候看的?”凯瑟琳惊喜的问道。
“前天夜里,躺在床上太无聊,俄帕斯把它给了我。”罗帕雷斯注意到凯瑟琳穿了一件浅白带碎花的连衣裙,蝴蝶结被别针卡在胸前,这件衣服让她十分可爱。他还注意到她头上卡了几朵浅绿的小花,形成一块银河似的环形,象牙白的别针头帽在黑色的头发里闪闪发光,就像藏在天穹上的星辰。
凯瑟琳看到他注意到自己的变化感觉很高兴。
“俄帕斯是个好心肠的姑娘。”
罗帕雷斯笑笑没有说话,他不能理解凯瑟琳突然说到俄帕斯的话,他的全部兴趣只在她身上。
“你觉得女主人公还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吗?”凯瑟琳问,叹了口气,“看完这本书,可能要好几天,可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书里面的情节了。”
“她真可怜!不但对男主人公拥有强烈的爱情,对追求她的那位男士也充满了同情,她谁也不忍心伤害,所以最后只好自己难过。在那些男主人公和追求她的男士即将决斗的日子里,她几乎每晚都独自伤心流泪,整夜整夜的思绪凌乱,连天上的云彩也为她悲伤。”
“她是够可怜的!如果她乐观一点,就该设法让两人都得到快乐,不该使得三个人陷入痛苦。”
“你说的很对,但你要如何使三个人都满足?”
“祝愿!健康的感情是让所有的人都越来越健康,而不是越来越伤感,我祝愿每个人都得到幸福!这是实事求是的说。但就书里面的故事而言,我为他们感到难过,那两位男士真不幸,爱上了同一位小姐,那位小姐也很迷人,她确实值得两位男士的仰慕。”
“祝愿是件好事情!”
“后来怎么样了?决斗谁赢了?”
“你希望谁赢了?”
“我希望最好不要有决斗。”
“追求的那位男士赢了,男主人公受伤晕迷,女主人公一直守在他身边。赢了的那位男士也没有得到幸福,他选择自我放逐,在遥远里的沙漠里,一边和恶劣的环境作斗争,一边努力克制对女主人公爱情的念想。”
“这是一个爱情悲剧,不得不说,他们为了自己的爱情,付出了很多。”
“凯瑟琳小姐,你是不是在想,他们的选择是不是值得?”
“对,我不能不想。”
“看得出来,你热爱生活。”
“是,但我不能否定他们,处在他们的位置,我不一定做的比他们好,但我不是他们,所以我不会有那样的经历。”
“爱一个人当然要幸福,我赞同凯瑟琳的话。”绿蒂突然离开自己的靠座位,坐到凯瑟琳右手边,挽着女友的一只胳膊,不自然的笑着说。
“是的,绿蒂小姐,我也赞同!”罗帕雷斯为被打断的谈话感到遗憾,他诧异的看着突然很亲密的两位女友,前倾的身子稍微远离了,坐直身体,继续看窗前那枝蔷薇花。
柔和的音乐戛然而止,因为威利斯听出魔术师弹错了一个音符,并且当面指了出来,还嚷嚷着他听过更好听的音乐。魔术师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赌气离开钢琴架,坐到一边喝茶去了。
艾赛特夫人听威利斯说,他听过更好听的音乐是他主人弹的,她好奇的瞥了一眼年轻的罗帕雷斯,礼貌的邀请他赏赐一曲,心里却不以为然,所以说话语气淡淡的,这种语气令俄帕斯感到难过,心里对艾赛特夫人熄灭的憎恶感又重新生出,她脸色阴沉的把桌上吃光的点心盘收走,故意弄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罗帕雷斯顺从的走到钢琴前,先试了试音,弹出几个躁动的音符,发出轰轰隆隆的响声,艾赛特夫人和帮助她编织帽子的女仆都轻蔑的一笑,她意味深长的朝客厅里其他人望去,但每个人都兴奋的看着钢琴前英俊优雅的男孩,谁也没有接收到她挑衅的眼神。艾赛特夫人悻悻地收回目光,满脸怒气,她对这个轻易将自己贴身侍女的魂魄勾走的男孩,感到怨恨。
罗帕雷斯轻轻弹了几个活泼的小调,就像当下生机勃勃的春天,青草地上小鸟雀欢快的叫声,然后是一串柔和的音符,低沉时像被阻断的流水,激昂时如少女热烈的舞步。一阵微风吹进客厅,掀起了桌角布和窗帘,众人感受到燥热的空气里的一丝凉意。钢琴摆在靠窗拐角处,窗台上那束粉红的蔷薇在钢琴的音符里摇曳。凯瑟琳由于心情激动,克制不住的轻轻走到钢琴背后,罗帕雷斯的旁边,静静地聆听变化了的音符。一串蔚蓝色的忧郁音符慢慢流淌出来。他白皙细长的手指在黑白钢琴键上灵活的跳跃,就像一颗颗掉落在银盘的珠玉。凯瑟琳觉得这种即兴的钢琴曲比起那本风俗小说要有味道的多,她觉得自己没能精通音乐,是她成长的岁月里最严重的损失。罗帕雷斯随口念出几句诗歌,大意是讲一位入睡的小姐梦见自己在森林里迷路了,尽管森林里繁花似锦,芳香袭人,斑斓的蝴蝶充当它的使者,她却仍然不满足,她感到孤独,因而她的梦尽管瑰丽却充满忧伤。暴风雨来临了,她在树林里奔跑。节奏变得高昂而短促,就像一个咽食的人艰难的请求帮助,无法连贯的发出音节。森林之神叹息着,不悦的问她,为何不愿与他作伴,难道这世上还有比他的王国更美的地方?惊恐的小姐告诉他,这里再美也是虚幻的,没有爱的地方,即使树木葱茏,繁花盛开,也是心灵深处最可怕的荒漠。森林之神从小姐的眼神、呼吸和心灵深处的声音理解了她,于是放她回了自己的家。音符变得柔和而缠绵,就像喝了酒在说情话的人。小姐走进自家的客厅,那里正在举行一场华丽的舞会,所有的人都成双成对的搂在一起跳舞,她感到失落,但很快她发现并不是每个人都在跳舞,舞台中央一个英俊的王子,他显得很迷茫,当他看到她的时候,他脸上放出光彩,一切豁然开朗了。他们是整个舞会里最快乐,最般配的一对。小姐整个晚上都处在狂欢的梦境里。
音乐又变得活泼了,任谁都能听懂的,他将眼前的一切都搬进了音乐里:万物复苏的春天,柔和的阳光,宁静的村庄,活泼的孩童,快乐的聊天的妇人,走动的脚步轻盈的小姐,坐在一起聊天的邻居,打盹的醉汉,眯着眼睛找东西的老妇,还有少年浮躁的心,好客的主人,华丽的客厅,这一切都轻而易举的能够被人听懂,而且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钢琴家没有耍弄花招,演奏出一些高声莫测的东西,他只是努力想让所有人感受他感受的春天和欢乐。这些都能用最简单的音符表达的。所有人被他的机智和才能感动了。直到晚上,钢琴声早已结束,但是大家都认为无处都有音乐在弥漫,到处都能听到早上那熟悉的旋律,那架静止的钢琴似乎被施了魔术,琴盖会自己打开,黑白琴键会自己跳动,没有钢琴家也能听到优美的旋律,而那只是幻觉。
艾赛特夫人、两位小姐都上楼午睡,客厅里只剩写信的罗帕雷斯。一封是威利斯派人送来的庄园里事务上的信件。威利斯喝过早茶便回去了。一封是写给朋友艾拉翡的,罗帕雷斯希望如果他的假期实践作业完成了,就来雅克莱郡一趟,来看望他。剩下的一封是写给茜弗罗尔的,他怎么也不会忘记一个像自己母亲的人的,她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拯救了他。尽管和凯瑟琳在一起生活很开心,几乎让他觉得这是不真实的,但茜弗罗尔的影子不时萦绕在心里,那双忧伤的眼眸和她令人难以忘怀的歌声,他一次次记起她,尤其是早上弹琴的时候,凯瑟琳就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的心思也不能保证都留在她身上,在空隙里,茜弗罗尔的影子像沉入水里的浮木,被浪花冲击一回,又浮上水面一回。当大家都在的时候,他由于太开心,没来得及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只剩他一个人时,他又不能不关注这件事情,他觉得这是对凯瑟琳的背叛,这种晦涩不明的心情让他觉得十分难受,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和凯瑟琳关系里唯一一层阴影。他也会想到柏耳克,但他既不会出现自己眼前,凯瑟琳也完全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他也就渐渐不将柏耳克放在心上了。他用朱砂封上最后一封信,放进走廊上门背后墙壁的口袋里,等着下午有人将信寄出去。
他拿起书看了一会儿,不久便躺在椅子里睡着了。
最早下楼的是照顾艾拉翡夫人的俄帕斯,她轻手轻脚的走下楼梯,脸上露出害怕的样子,眼睛一直往楼上瞟,生怕她一转身,夫人又将她叫回去。
“罗帕雷斯少爷,要不要我给你倒杯茶?”她看出他刚睡醒的样子,精神不好。
“谢谢!”罗帕雷斯心不在焉的说。
俄帕斯端着托盘,将一杯醒神的花茶放在小圆桌上。她呆呆的看着喝茶的罗帕雷斯,他被她看的窘了,放下茶杯,让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他微笑的问她。
“自从你认识了凯瑟琳小姐,你就再也没正眼瞧过我。”俄帕斯委屈的说,被他那一问,心酸的差点流出眼泪。
“其实我早就认识凯瑟琳了,在你之前就认识她,只是她没有注意到我。”罗帕雷斯又感动又苦涩的说。
“这怎么可能?”俄帕斯睁大眼睛,她不能相信有人见了他会不注意他的。
“确实是这样的。”
“但是现在凯瑟琳小姐很在意你。”
“因为这里只有我一个陌生人,她当然更多的注意我。”
“也就是说,除非这里只有我一个女孩,你才会注意到我,既然你了解这种渴望被关注的心情,你怎么能那么狠心一直都忽略我,哪怕同情我也该多跟我讲两句话呀。”
罗帕雷斯觉察到俄帕斯对自己异样的感觉,不自然的转过头,看着大门外边,宽阔的青石路上没有一个活动的物体,两旁的围栏和花园里种满了月季、蔷薇,大红的鸡冠花,蚊虫在花瓣上飞舞。
俄帕斯的梦境尽管没有彻底破碎,也让她清醒了过来,她不是没有发现两人的差距,但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明显的拒绝过她的示好,此刻,她觉得自己居然那么怨恨他,如果他不能给出承诺,为什么还要故意接近自己,假装很在意自己的想法?她将这一切都看成了对自己有好感的体现。一心认定他是个无情无义的坏心人,故意让人爱上他,却不打算负责人,只图自己开心。她没有想到,虽然他感激她的照顾,但顺从她,并且让她开心,他却不觉得开心,因为一切都需要他假装。但他对她的感觉,以及讨好她的理由,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只能任凭想象中遭受的痛苦折磨她。
“我很抱歉,对你造成的困惑。我并不是故意要让你难受,你是一个好姑娘,只要有可能,我都希望你过的开心。”看到俄帕斯表情痛苦,豆大颗的眼泪哗哗往下掉,他顿时慌神了,尽管内心认为自己没有做伤害她的事情,但仍然觉得自己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为她的伤心感到难过。
“你没一丁点儿喜欢我吗?那你为什么作出对我很有好感的样子?你不知道这样是很容易让别人产生误会的吗?要不你就是存心寻人开心。”俄帕斯粗暴的打断了罗帕雷斯的话,她痛苦的几乎想要抓伤自己,但尤其难以忍受的是他不爱她的事实,她一度以为他很爱自己,为自己和他的将来挣扎了许久,但当她知道他丝毫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一切是自己想象出来的,自作多情罢了,她就觉得自尊心受到伤害,简直比艾赛特夫人的棍棒还要厉害。
“我不会寻人开心的。”
“我恨你,你是个坏蛋!”俄帕斯愤愤地瞪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跑到后花园里,自己一个人找个地方,偷偷哭泣去了。
整个下午,俄帕斯只是勉强打起精神,布置了一顿没有发挥出实力的晚餐,土豆和茄子都太咸了,排骨煎的太老气,冬瓜汤没有放盐。艾赛特夫人愤怒极了,用她尖锐的嗓音将俄帕斯劈头盖脸的数落一通。俄帕斯阴沉着脸,委屈的躲在壁炉后边哭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这顿饭谁也没有胃口吃完,大家都饿着肚子度过整个下午。
魔术师拿着一副牌在玩,凯瑟琳和绿蒂坐在他旁边,看他怎样从四十张牌里抽出小人来。凯瑟琳夫人单独出门了。俄帕斯听从吩咐,在编织钱袋,那股被虚幻的爱火燃烧的理智,在琐碎的家务里又回来了,想起那些动情的话,她只觉得难为情,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笑她。摆脱爱情浴火的俄帕斯,又重新被艾拉翡夫人唠叨的话语,做不完的伙计淹没,她那张憔悴的脸又恢复了木然的神态,眼神中那抹令她变美的光芒也熄灭了,她完成变回了从前听天由命的模样,想到自己的感情,偶尔能从她脸上最细微的表情里发现痛楚,以及灰色眼睛里更深的绝望,偶尔对别人的欢乐和幸运嘲讽一番,憎恶不喜欢自己的人,这场不幸的邂逅让她变得更加丑陋和狭隘。
“这幅牌还有一个好处,”魔术师说,“我能够将它们变成一副奇异的魔牌,就像魔镜一样,能够回答别人提出的问题。”魔术师狡黠的看了两位小姐一眼,似乎马上他就要将她们心底的秘密揭晓了。
“它也能回答问题吗?”两位小姐激动的异口同声的问。
“不,只要你们抽一张牌,它们就会变成你心里的影像。”
“能知道你最喜欢的人吗?”绿蒂很快的问。
“能预测未来吗?”凯瑟琳紧接着问。
魔术师点点头,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罗帕雷斯坐在魔术师对面,他一直在等人来拿信。他假装在看书,但他一直在听魔术师和两位小姐的谈话。绿蒂叫他过去,他放下书本,顺从的走到他们身边,但这张红木茶几周围只有三张椅子,他不得不站着。
“迈可奇,你让罗帕雷斯抽一张牌,测测他最在意的人是谁。”绿蒂装作不在意的拿起帽子,系紧帽檐上的蝴蝶结,眼睛却不住的往罗帕雷斯脸上瞥,她未必相信魔术师的话,但她想了解他的反应。她看到他听到自己的话,脸色白了白,下意识的看了眼凯瑟琳,但眼神十分慌张。“他自己也不确定喜欢谁嘛?”绿蒂得意的在心里想到,“也许他在自己和凯瑟琳之间摇摆不定,男人都是三心二意的,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只要他不是死心塌地的对凯瑟琳就行。”想着,她愉快的看了眼罗帕雷斯,希望他看到自己现在是多么美。
罗帕雷斯按照魔术师的方法,抽出了一张王后。
“迈可奇,他喜欢王后,可是王后都快五十了,又老又丑,你不是存心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吗?”绿蒂嘲笑的望着魔术师,他脸都气绿了,他自己也不明白罗帕雷斯怎么会抽中王后,于是把问题又推给了抽牌者。
“年轻人,你喜欢的是王后吗?”魔术师斜着一只眼睛问。
“王后德高望重,令人尊重。”罗帕雷斯笑着说。
魔术师将牌推到绿蒂旁边,她抽出一张满身绫罗绸缎的商人,这回魔术师满意的看到她的脸气绿了。他没有给她撒气的机会,立刻把牌放到凯瑟琳旁边,当凯瑟琳用她白皙的右手翻开牌时,罗帕雷斯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抽中一个拄着拐杖的小鬼,魔术师说这张牌必须作废,要重新抽一张,凯瑟琳抽出了空白的牌。
魔术师洗牌,让他们轮流再抽一次,回答的是凯瑟琳关于命运的问题。罗帕雷斯很轻松的抽出一张仇恨之神,他只能僵硬的笑了笑;绿蒂满脸不快的抽出一张婚嫁之神,她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牌;凯瑟琳抽中了沉睡公主,她开玩笑的说,自己要等王子来解救了。这种抽牌的游戏令大家感到心情沉重,所以他们换了一种玩法,玩猜牌的游戏,猜对了的人有权惩罚猜错的人,罚打手心或者喝白开水都可以。除了魔术师每回都赢,其他人都赢了两回,输了两回。
天快黑的时候,官差取走了信。
艾赛特夫人在官差走后,心情很好的回了家,还将自己带的那顶昂贵的帽子送给了她的贴身女仆。整个晚上她都很兴奋,对人很随和,仿佛枯木逢春,她又变成了一个幸福的女人,和病恹恹站在她身边的俄帕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拉着凯瑟琳讲了大半夜话,赞赏绿蒂性格活泼大方,又说她的父母是很好的邻居,亲自替她俩挑选了明天舞会上要穿的衣服。
后半夜,艾赛特夫人才从凯瑟琳房间里出来,绿蒂被等候她的女仆接回了家。当她下楼发现罗帕雷斯还在客厅,她感到诧异极了,当着他的面就困倦的打了一个哈舌。凯瑟琳梳洗完后,走入卧室,正打算关门,罗帕雷斯碰巧经过,温柔的和她道晚安。凯瑟琳穿着长长的睡袍,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被他看到入睡前的样子,她感动很害羞,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不过她依然微笑着和他道晚安。罗帕雷斯想着,看到她入睡前的微笑,他今晚会睡的很安稳的。他关上门时,楼下传来“卡擦”的关客厅大门的声音。原野上草木发出呼呼的浪声,对面农庄里狗吠声此起彼伏,破坏了整个夜晚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