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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王妃的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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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莉尔已经被病痛折磨了好几天,尤其遇上打雷下雨的天气,她就感到惊慌失措,呼吸困难,各种恐怖的幻影出现在脑海里。这两天她又觉得心痛难耐,每次钝痛之感袭上心头,她就要出一身冷汗,缓过劲头后,就觉得已经死过一次了,她对体会那种超脱形体的体验,产生了一种神圣的向往,又感动十分恐惧。大夫和丈夫谁也帮助不了她,一旦病发,她就感觉有层结界,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一切阻隔开了,往日的,现在正发生的爱与恨仿佛都离她远去。她躺在枕头上,泪水像滂沱大雨,洗涮她苍白的脸颊。

    高等女官海瑟里不分日夜守在她身边,为她擦掉汗水与泪水的混合物。海瑟里是一个高大粗壮的红头发女孩,今天二十二岁,皮肤粗糙红润,手指不纤细,性格热烈又急躁,总是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裙走来走去,腰间系着一块白色的抹裙,她那双不美但是总操劳不停的粗手不时的在上面擦拭水渍,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透着坚韧的意志,仿佛只要她有心看一眼天空,连乌云都要被她的气势震慑,绕道离去。她的身份并不低微,受过良好的教养,是一个独立庄园的女地主,但是她放弃了良好舒适的生活,做了卡桑德拉王妃的女官。王妃的像圣女一般的仁慈与美丽,深深震撼了她那颗热情的心,王妃的软弱和忧郁,又激发了她心底炽热的女性的感情,她见到王妃的第一眼就决定忠诚的侍奉她一生。海瑟里和艾莉尔是两种不同的女人:一个粗糙的像沙砾,但是内里刚硬,一个纯洁的像美玉,但质地脆弱;一个甘于平淡与奉献,勇于负起生活的责任,聪慧又有勇气,一个追求爱情与被爱,单纯而脆弱;性格更是刚烈是火,一个柔情似水。这两个诧异巨大的女人,却因为对同一个孩子的爱联系在一起,一个给了孩子物质上的生命,一个给了慈母般的爱和精神上的食粮。

    “海瑟里,我是不是要死了?”艾莉尔哭的像个孩子。

    “王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海瑟里粗鲁的拿起艾莉尔的一只手,细心的为她把手上的水渍擦干净。

    “我知道我是被吓的,海上的那场大雨实在太大了,我和罗帕雷斯差点淹死了。”

    艾莉尔停了一会儿,想听几句安慰的话,但是海瑟里自个忙着,一句话话也没说。她接着说道,

    “海瑟里,你一定觉得我很脆弱,像你这样一个健康又活泼的姑娘,怎么会懂我心里的苦?即便卡桑德拉和孩子在我身边,我心里还是那样孤独,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努力想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但是入眼所见的都是浮萍,我什么也抓不住,这是一个身为女人的悲哀。”她轻轻的自言自语,想到伤心的地方,眼泪就掉下来了。

    海瑟里感觉她不能再这样自说自话的伤心了,于是劝她想点开心的事情。

    “开心的事情?,卡桑德拉还没喜欢别人的时候,我们是觉得很开心的,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去把丈夫从坏女人那里抢回来,这是理所当然的。”

    “抢回来又怎么样?已经变质的东西还能用吗?已经破碎的梦想还能拾起来吗?我觉的一切都已经完了,爱情的梦已经碎了,他不再爱我,我也不能再爱他了。爱情毁掉了我的健康,家庭和生活,我再也找不到发光发热的理由了,但是一个女人不能发光发热,那只能算是一个冰冷的尸体,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当初就死去。”

    “可是你死了小王子怎么办?你的丈夫又会找别的女人回来,然后将失去母亲的孩子交给后母抚养,后母是专门虐待孩子的怪物,王妃你要是死了,最无辜的是孩子。”

    “是呀,小罗帕雷斯,可怜的孩子!他人了?”

    “他在拉斯特王子家里玩,王妃,你好好把身体养好,以后天天可以看到小王子了。”

    “你说的对,我要健康起来。天快要黑了,卡桑德拉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王妃,我先休息,我派人把卡桑德拉王子找回来。”

    当厄运降临时,想要摆脱它就不那么容易了。

    艾莉尔躺下不久,又被梦魇缠住。她梦见自己在一个坟地上,那里有许多还没长草的新坟,迷雾里,一个幽魂在空间飘荡,在每座坟前都停下,将石碑上的名字和日期念叨一遍,就像一个迷路的人在找自己的家园。艾莉尔打了一个冷战,她认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即使自己已经死去,她的墓碑也不会葬在乱葬岗,一定是在做梦,但是梦里的景象又太逼真了,连她自己也怀疑是不是做梦了。灵魂已经飘到离她最近的一座坟前,“啊,就是这座了!”幽魂悠悠的叹息一声,仿佛整个山冈都在叹息,整个画面十分阴森,处处透着古怪,仿佛那一座座坟头下住的是一堆活人,随时可能离开封闭的墓穴,朝她奔过来。艾莉尔颤抖的泪如雨下,拼命的想要从梦魇里醒来,却怎么也醒不来。那个幽魂在拉她的手臂,“你想做什么?我是卡桑德拉王妃,你不得无礼?”

    “我找的就是你,我是一个诗人,在这片墓地游荡了整整几百年,心里有许多苦楚,想要找个人说说话。”

    “这里有这么多人陪你,你怎么不找他们?”

    “他们和我太熟悉了,他们嘲笑我诗人的忧郁,整百年的萦绕在心头,这是在自寻烦恼。但是王妃你也不快活,你一定知道我的心情时多么痛苦。”

    “不,我和你不同,我并不忧郁,我很快活。”

    “那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不,我要走了,你放开我。”

    “你还会来的。”

    艾莉尔惊吓的满身大汗,坐起身,呜呜的哭泣起来,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此后,她的精神更加颓废,双目无神,毫无求生的意志,甚至长时间的掉眼泪。

    卡桑德拉请来全国最有名的博士雅力图,他是皇家学院年轻有为的哲学家,植物学家,药理学家,他偶尔出门为人看病,更多的时候作为教员,为国家培养优秀的学生。卡桑德拉曾经是作为他的学弟,和他一起上过几次生物课,在雅力图的大胆建议下,他们伙同一群学生,解剖了一头麋鹿,这件事情让所有参与的人受到惩戒。皇家学院的院士提倡保护一切生灵,他们的行为的动机是求知识,但是仍然违反了学院学规。因为这件事情,雅力图和卡桑德拉成为朋友。在政治上,民众倾向于是皇家对科学的支持,对国内的教育的发展起过促进作用。

    “雅力图,王妃的病情怎么样了?”卡桑德拉坐在大夫旁边,满面愁容。

    雅力图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用洪亮的嗓音说道,

    “王妃受到惊吓,遭遇丈夫的背叛,加上身体虚弱,心灵敏感,所以得了忧郁症。通常在医学上没有这种病名的存在,但是在生活中这种症状很常见。”

    卡桑德拉感觉心里像扎进了根刺,哑着声音说道,

    “那我不出去找别的女人,她的病就会好吗?”

    “这种病反复发作的可能性很大,说不准情况改变了病是不是好了,但是如果要使王妃恢复健康,就要让她幸福,给她安全感,让她信任你。”

    “雅力图,如果我不是了解你,我几乎以为你是来嘲笑我的。从没人说过心情不好是一种病。”

    “现在我说了,你应该知道了。”

    “可是那样的话就换我生病了。”

    “你不爱王妃?”

    “我比谁都爱她,我们有个可爱的孩子。”卡桑德拉愤怒的瞪着对方,“但是,每天对着一个心情抑郁,充满幻想,疑神疑鬼,又总是抱怨的女人,我会发疯的。我需要健康的空气,积极的感情,即使一个长相丑陋的女人,哪怕她满嘴黄牙,只要她肯对着我笑,说几句今天天气多么明媚啊,树上的鸟雀多么欢快啊,我就是感到心满意足了,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她爱说什么我就听着,爱做什么我就陪着。可是你看,美丽的高贵的王妃,哪怕她的脸和圣母一样慈悲,不,她不该像圣母一样慈悲,她只要快乐,爱我就行了,但是她的样子,她说话的语气,那一点像一个幸福的妻子的样子?和她在一起,我充满了内疚感,和她多说两句话我也会发疯的。”

    “你不觉得现在你就像一个抱怨的女人吗?而我也没有义务为你倾听你精神上的压力。”雅力图收拾好箱子,语气平静的说。

    “雅力图,你真是冷血,我是这个国家未来的王,为了王的健康和幸福,你是不是应该尽到一个臣民的义务?”

    “首些你要有资格成为这个国家的王,其次你现在还不是,所以这份义务还是留到以后吧。”

    “那至少完成你这次出行的义务吧,王妃的病要怎么控制?”

    “我会开一些对脾胃有益的药物,用药物上调节她的情绪,至于人力方面,王子你就自己承担这份义务吧。作为一个臣民和朋友的忠告,既然你已经是一个脆弱的女人的丈夫,你就努力做一个配的上她的男人。”

    雅力图说话洪亮,表达简洁,从不脱离带水,就像一个十分忙碌的大人物那样,非常珍惜自己的时间,他说完要说的话,就告辞离去了。留下感情犹豫不决,性格优柔寡断的王子独自苦恼。

    日子也不总是阴云密布,偶尔也会打开一条裂缝,透出一些光亮。

    卡桑德拉的朋友,全国富有皇商的儿子:雅尼克,从外国带回一条狼犬送给他。那条狼犬威武高大,满身棕色的卷毛,摸起来十分舒服;它全身热乎乎的,劲力很大,和它打交道十分有趣。卡桑德拉在这些忧郁的日子里,迷恋上了这种罕见品种的狗,给它取名金斯,指的是心爱的宠物。他每天带着金斯爬山涉水,给它洗澡,摸它的耳朵,挠它的脊背,牵着它散步,几乎形影不离,什么话都对它说。金斯凶猛无比,追踪猎物,爬坡登山十分在行,但是十分害怕下水,一旦卡桑德拉要把它拉下水,给它洗澡时,就要进行一场人狗力气的角逐,因为套着金斯前脚和脖子的绳索在卡桑德拉手里,所以金斯最后会被硬拉着下水,直到它全身湿漉漉,头顶眼睛里全是水渍,身上的毛发紧紧贴住肉,变成一个就像没毛的狗那样,卡桑德拉才停止往它身上浇水。

    心情变好的卡桑德拉就像发热的球一样,也将这份快乐传递给了别人,艾莉尔是直接受益者。由于卡桑德拉感觉到了幸福,于是他也想让妻子过的开心,他也就自动忽略了妻子忧郁的神情,他心里充满了热情和对生活的爱情,他觉得即使是一块寒冰他也有信心融化,即便阴云密布,他也会用自己乐观的情绪驱散走。其实他俩的性格有相似之处,都是自私的认为自己幸福了,别的快乐才会与自己有关,因为这些相似,他们曾经非常热烈的相爱过,同时也因为这份相似,毁掉了这些爱意。他们都爱着对方,但谁也不讲出来,而且都只为自己着想,认为对方不关心自己,或者不够关心自己,而那层搁在两人之间的薄纱,第三人不来揭开,他们就绝对不自己拿开,他们都在那层纱的背后观察对方,互相赌气,伤心,埋怨,都被自己的习惯和惰性支配,即使轻而易举能得到的幸福,也非要撞的头破血流才肯正视:原来爱一直在身边。只是都贪心和自私的想要对方付出全部,为自己改变,做另一个符合自己心意的人,即使彼此有千万句关心的话想说,但是却像孩子那样羞于出口,认为只要谁对对方说一句,我喜欢你,我爱你,自己仿佛便会彻底失去自由,成为爱的奴隶,堕入深渊,忍受磨难。于是结果误会重重,明明两人一起走在路上,想要手牵手一起欣赏路边的风景,偏偏一前一后,一再错对互相表达爱意的机会。

    机会来了,金斯成为揭开薄纱的第三者。卡桑德拉带着妻子一起散步,聊天,給她将笑话,陪她上街;艾莉尔也为丈夫准备鲜花,为他泡茶,送他帽子和靴子。他们像堕入热恋的那样,彼此的眼睛里只看到对方,任何一方只要一个眼神,另一方就能根据心灵感应接收到。他们还互相写信,在屋子的一头和另一头,因为他们觉得有些话说不出来,说出来的话都不够浪漫,富有哲理,不够表达自己情感的十分之一,他们对爱情有许多的看法,像哲学家那样能够凯凯而谈,但是除非用写信的方式,否则平时是讲不出来的,即使讲出来,别人也会因为你太过深邃,书面化,而对你大肆嘲笑。他们觉得自己懂得很多,为对方付出许多,处处为对方着想,而这些牺牲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知道,可能还因为怨恨自己不关心对方,这完全是误会,自己为了爱,以及性格的内敛和谦虚,受了委屈呀,因此他们在信里无不替自己感到委屈,抱怨对方没有看到自己的才华,没有感受到自己一颗热忱的心,像天使一样的牺牲和爱。于是他们又回信安慰对方,告诉对方一切误会都解开了,也知道对方的关心和牺牲,知道彼此被埋没的才华,日常生活中的琐事完成没有将他的(她的)才能的三分之发挥出来。反正他们也不管对方信不信,只要对方愿意迁就自己,作出回应都觉得挺高兴的,有种终于被他(她)理解的快感。其实他俩都是一类人,他们的感受到的快乐完全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他们开心是因为感觉自己被理解了,而不是对方所说的爱和牺牲,其实他们不是傻瓜,内心里都明白对方有可能在说谎,但是管他了,这样很幸福,很快乐就行了。有时候,写到激动的时候把一些露骨的感情,触及灵魂的信息透露出去了,然后就会觉得很不好意思,见面的时候都不敢正视对方,生怕对方嘲笑或者对自己失望,其实他们什么也没想,发出去的和接受到的信息完全不是一回事。见对方还是一如既往,没有特别的表示接受了不良的信息,于是又恢复从前的模样,开始绞尽脑汁,故作姿态的写下一封信。

    他们热恋的这段时间,心爱的儿子都被他们遗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卡桑德拉的弟弟,拉斯特已经不止一次暗示他该把儿子接回去了。被爱情炽热的光环笼罩的王子也不害怕弟弟那双犀利的眼睛了,不管他如何阴沉,锐利,王子完全可以凭借爱情的力量,抵挡住那双眼睛的入侵,连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了。难怪有诗人在自己的诗作里写到,恋爱中的人盲目的,眼睛瞎了,看不见不平的事情,耳朵聋了,听不见别人讲话,失去了味觉,吃黄连也不觉得苦,嗅觉也失去了往日的灵敏,闻不到路边那堆恶心的狗屎,触觉也出了问题,寒风凌冽的天气,也不感觉冷了;口味也发生了改变,吃什么都觉得无所谓了,连胃也缩小了,爱情的食量早就填饱了胃口,灵魂也被彻底洗淘了一次,邪恶的事情不再做了,连一点不洁的,恍惚的幻想,都认为是对对方的亵渎和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