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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双出去后,宁锐怔了怔,摇头自嘲道:“以前总觉得自己不是池中之物,爱恨不入心,生死不恋家,懵懵懂懂难得糊涂,而他人全是痴痴庸庸的凡夫俗子,不能得片刻zi you。今ri看来,我其实也只是俗人一个。若不是你相助,方才那阵我只怕早已疯魔……多谢。”
墨三叹道:“武道之途,超脱之心最难得。你其实大可不必自惭,实话说,除却天地造化世间独此一份的如意血不说,天机之下,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之人!”
宁锐心中做了决断,闻言面上也无悲喜,认真道:“我答应用如意血助你,不管你需要我做什么。只有一个条件,你助我报仇。”
“果真?”
墨三抛却一贯冷静,忍不住惊喜出声,继而忙不迭答应道:“没问题!有我相助,突破武道、得窥天机只是时间问题,更何况,你还有一身天地造化的如意血,以及远超常人的心智天赋,机缘到了,他ri过天阶,踏仙途也不是不可能……”
“问题就是,这个时间要多久?我不想等我踏破天机,御剑归来时,跪在膝下屁股尿流等待杀刮的只剩仇人的子孙。”
墨三略作沉吟,分析道:“想把一个世袭罔替位极人臣的铁帽子侯脆生生扳倒,朝中至少有一半人脱不了干系。而且据我观察,此刻在洛都城内,至少潜伏着三个天机以上的高手……”
“三个?不是只有国师龙破虏?”
“你听好了,是至少有三个。不妨告诉你,我通过那件特殊器物是可以随意倾听观察,但仅限于天机之下,天机高手先天之气强盛,可感悟煌煌天机,只要有心隐藏,我是发现不了的。”
“也就是说,我要想成功报仇,至少要修行到天机以上,不然连这三人都过不了?”
“不错。虽然这三人未必都是你的敌人,但凡事都要做好最坏打算。目前有两条途径可供选择,一是正途,东源大陆门派无数,以你的天赋心xing,加上我从旁相助,除了几处自诩圣地之所外,想去任何一家做弟子都没有问题,就算是万古长存的超一流大派不阙山、星宿海也是极有可能。除了大门大派自身的丰沛资源,我还知晓几处前辈高人留下的洞府,若行此途,十年之内,天机可期!”
“十年……”宁锐微一失神,又问道:“第二条途径是?”
“第二条是险途,这处地方极其危险,随时有丢掉xing命的可能,但也伴有最大的机遇,如果你能最终活下来并从中走出,五年之内,天机可望!”
居然省了一半时间,宁锐心里一动,道:“这是哪里?”
“魔蝎底狱。”
“……魔蝎底狱?就是传说中那座位于地底千丈深,关押世间最狂暴最危险的凶戾之徒,血腥味惨呼声百里外可闻,昼夜不息的魔蝎底狱?几万年以来,从来只有人进去没有人出来的魔蝎底狱?”
“准确说是六万年。谁说没有人出来,只不过之前出来的都是死人。你其实很有可能成为六万年来的第一个例外。”
宁锐苦笑:“……承蒙高看,实在惶恐。”
墨三却是干脆道:“这两条路,各有优缺点,正途平稳惬意,不易出现意外,背后还有大树可乘凉,十年之期也不算太长;险途凶险莫测,而且因深入地底,我不能随时照应提点,一天最多只有一个时辰可与你联系,好处是只有在那里才能得到真正的磨练和提高,远非门派修行时靠功法丹药堆积可比,初期差距不大,等修行到天机九阶的中后期,就会极为明显,到那时,正途极难寸进,险途则多半不会。情况就是如此,你需要做个选择?”
这时,舱门敲响,秦双示意外面一切安好,可以出行。
宁锐起身,不置可否道:“容我考虑考虑,先去跟好友告个别。”
墨三迟疑了一下,交待道:“无论何时,防人之心不可无。”
宁锐脚下一凝,眼神微缩,瞬间想到了苏瑾,轻叹了口气,还是移步出了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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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堂距离迷津渡口不远,是一处很不显眼的没落宅院,唯一特殊之处,就是后院有一个很大的封闭货仓,这也是当初宁锐力排众议购下这里的主因。用他的话说,折腾起来方便。
前大门用巨石泥浆彻底封死,造成此宅久弃的假象,再时常散播些闹鬼之言,周边移植一些幽深林木,影影瞳瞳的,久而久之,便彻底成了四人的私家领域,白天也鲜有人过往。
二人走的是后院隐门,可以直通货仓。
隐门前有一株两人方可环抱的万载青,树干上在约定位置少了两块铜钱大小的树皮。
这树皮一共有四块,分别代表四人,约定无论什么时候,谁先来到就把属于自己的那块树皮拿下,后来者一看便会知晓。此时树上缺少的两块,正是属于薛已和司徒观。
秦双面上一喜,“就知道他们肯定已到了。”
迫不及待推开隐门,一马当先,迈步而入。
宁锐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跟着秦双步入货仓。
刚一进入,便觉得一股熟悉的温暖sao意扑面而来,瘦驴小花腥热的红舌头劈头盖脸地就缠裹了过来,宁锐极熟练地低头躲过,顺便还了一脚。小花美滋滋领了这一脚,顿时志得意满,尾巴一撅一撅的,又屙下几个驴粪蛋子。<,烛火通明,当首一幅巨大的《四童撒尿图》,四个粉嫩孩童并排撒尿,sao意横流,小鸡昂扬,正是宁锐少时的涂鸦。
画图下面,司徒观和薛已默然而坐。
见到二人进来,司徒观站起身来,一如既往的挺拔如松,薛已却是自顾自地坐着,头也不抬,白皙手掌提握着一把紫金锡壶,专注而认真地倒着酒。
宁锐眼神微缩,朝司徒观点了点头,在二人之前寻了个位置坐下。
薛已将面前的四个玉盅倒满,双手托起其中一杯递给宁锐,那张比女孩儿还漂亮的俊脸有些异样的酡红,神se安定,幽然叹道:“三郎,这第一杯酒,缅怀故者,无论凡尘种种恩怨纠葛,只愿逝者安息……”
宁锐没有说话,拿起杯,一饮而尽。
薛已面上的酡红又浓了几分,眼神波荡间,托起第二杯酒,语声清亮:“三郎,论年纪,我其实比你大五个月,但却做了你整整十二年的小弟。因为别人不知道你,我知道,洛都那些个所谓的才子才女连跟在你屁股后面闻屁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为你鞍前马后随叫随到擦屎接尿做小弟,我薛已服气。这一杯,就为了能有幸跟在你屁股后面闻臭屁……”
宁锐静静看了薛已片刻,眼神有些萧索,仰起头,一饮而尽。
秦双的脑袋再简单,此刻也明白过来不对劲,丢掉嘴里的半截鸡腿,噌地跳起来,指着薛已的鼻子,气急败坏骂道:“姓薛的,你娘的说的什么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