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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统有些失落,自己的嘴皮子没能说动龙飞出兵,离开宛城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再见杨弘,反倒是杨弘拉着庞统上了自己的马车。
庞统叹了口气,对杨弘拱手道:“杨丞相,此次我胯下海口,却未能说动龙飞,你回去该如何向袁术交代?”
杨弘一笑:“先生不必在意,我家陛下本来就没指望与龙飞联合,此次派我前来是死马当活马医而已,豫州失败在情理之中,今后如何,还要请先生多多谋划!”
庞统摇摇头:“袁术称帝已经得罪天下,虽也施了些恩德,然百姓依然心向大汉,就算是在世神仙也难救袁术于危难,难道杨丞相不明其中关键?听我一句劝,离开袁术以免身首异处!”
马车缓缓而行,两个失败之人在车内畅谈自己内心的苦闷。杨弘最善察言观色,他看的出来庞统心中有很大的心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明白似庞统这种有大才者必须要有施展自己的空间。然而天下之大,不以相貌论能力者甚少。即便你才高八斗,往朝堂中一站,这等奇怪的相貌还是会矮上几分。
到了城门口,驭手突然一拉马缰,马车一个紧急刹车停了下来。有军兵过来向杨弘禀报。龙飞竟然在城门口相送,这让杨弘大感意外。急忙收拾停当,下车相见。就在宛城门外的一处空旷处,有人早已摆下桌案,几盘果品、糕点,旁边还放了一个大大的酒坛。
“龙将军客气!杨弘感激不尽!”杨弘冲着龙飞拱手行礼。
龙飞看都没看他,而是满脸堆笑的冲着庞统而来:“士元兄这一走不知何时相见,略备几杯水酒,替士元兄辞行,来呀!将上好的酒给士元兄带上!”龙飞拉着庞统的手神秘道:“这些可是我从奉孝那里弄来的,都是陈年佳酿,虽叫不上名字,不过很不错,我唱过!”
“谢将军!”庞统叹了口气:“我在杨丞相面前夸下海口,却被将军无情的当回,心有不甘呀!”
“哈哈哈……”龙飞哈哈大笑:“士元兄何许人也,怎会看不出天下大事,似袁术这种人怎会安分,今日我救了他,明日他就敢对我刀兵相向,何必替自己找麻烦,若是曹**说不定会救!”
庞统摇摇头:“看来龙将军野心不小呀!”
“天下诸侯谁人没有野心,只不过此等乱世,看的并非野心也是实力了!”龙飞扫视了一眼巍峨的宛城城墙和城门口进进出出的外城百姓:“我这宛城虽然粗陋,却是一条心,即便曹操要攻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庞统点点头:“这几天我在宛城转了转的确与别处不同,只可惜地方狭小无法周旋,若将军拥有一州之地,必不可限量!”
“这话我同意!”龙飞笑道:“若士元兄肯相助,你觉得荆州如何?”
庞统明显愣了一下。其实他也知道龙飞有意荆州,奇怪的是龙飞竟然邀请自己。庞统乃是黑冰中人,而龙飞算是黑冰的叛将,如今与乌木的人混在一起,时常与黑冰为敌。他庞统不是龙飞,有家有口,从小就发誓要对黑冰效忠。虽然他也觉得黑冰很多事情做的有点不地道,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背叛黑冰。
龙飞呵呵一笑:“士元兄不必现在回答,你随时可以来,只要士元兄愿意来,我这宛城大门永远向你敞开,我的左军师将军之位永远留给士元兄。”
一旁的杨弘有点咋舌,这龙飞拉拢人才还真不惜血本。若是庞统答应,将来龙飞成事,庞统便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即便是那些跟随龙飞最早的贾诩、赵云等人都瞬间成了庞统的手下。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平常人谁也难以拒绝。可是庞统摇头苦笑:“将军如此器重我庞统,庞统感激不尽,只是时候尚不成熟,或许将来我流落宛城,还请将军收留!”
杨弘回到汝南,一看杨弘的脸色,袁术已经猜出了几分,肯定是事情不成功,要不然以杨弘的性格绝不是这种苦瓜脸。杨弘跪地磕头:“杨弘无能,有负陛下所托,请陛下降罪。”
袁术叹口气:“起来!我早知是这样的结果!我本打算派人偷袭徐州,然后背上青州,怎料臧霸兵强马壮,用兵老到将所有道路全部封死,所以才派纪灵奏折豫州,希望打开一条路前往河北!如今被困这里,也是情理之中!”
“陛下!呜呜呜……”杨弘哭了起来。
袁术这一次也感觉自己的路要走到尽头了。近两年来扬州这等富庶之地,连年天灾,尤其是今年,开春便是暴雨几乎将所有庄稼全部淹死。到了夏季又是连日的干旱。扬州多地颗粒无收,寿春城的米价一日三涨,去年一担米二十钱,如今已经涨到了八百钱。即便这样有钱也不一定能卖到吃的。富人都纷纷外逃。穷人没法逃,只能挨饿!树皮、草根这些都是奢侈品,观音土、各种活物,这些是必需品。一直到最后,易子而食,人吃人的现象在扬州一不算什么新鲜事。
百姓们怨声载道,而袁术依然躲在宫中安图享乐。不断的派兵出动,袭击徐州、豫州甚至是孙策占据的江东等地。为了筹集更多的粮草和兵员,袁术下令凡十三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男子均要入伍,而且不断的征收各种税赋。这对于本来就无法生存的百姓,更是雪上加霜。
时有原沛相舒仲应求袁术为饥民散粮之事。袁术看在舒仲应名声显赫,在徐州颇有威望,做了些样子,借以笼络人心。但是袁术这株大树已经病入膏肓,此等雕虫小技根本无济于事。又有雷薄、陈兰趁机率兵脱离袁术控制,抢了府库,占山为王,彻底打乱了袁术的军心。
人心尽丧,军心不稳。仲家皇帝袁术彻底走到了尽头。历史的车轮将无情的碾过这个风光一时的皇帝。杨弘回来之后,袁术与曹军又战两仗,皆败!袁术只得退兵,曹操趁机一路追杀。于灊山下追上袁术,两军再战。曹军三面合围,袁术走投无路,向叛将雷薄、陈兰求援,二人拒绝。
六月盛夏,无粮无水,袁术和仅存的数千兵卒,带着文武大臣攀上灊山。看着山下黑压压的大军,众人痛哭流涕。杨弘跪倒在袁术脚边:“陛下!臣愿往曹营做说客,曹操与陛下从小相识,应该还念及旧情!”
张勋也跪下道:“陛下,臣愿领兵在这里拖住曹操,陛下快快从后山下山!”
纪灵一摆自己的三尖两刃刀:“臣愿护送陛下撤离此地!”
袁术摇摇头,抬头看看天上的烈日。这几天只顾赶路,连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如今又累又饿又渴,袁术一屁股坐在大石上:“寡人口渴难耐,拿些蜜水来?”
喊了半天没人反应。众人这才意识到,跑的太急,跟着袁术的那些内侍和宫女不知何时全都不见了,作为皇帝的用器全都失踪。张勋急忙拿过一个水袋递给袁术。袁术喝了一口,哇的一口全给吐了:“朕要喝蜜水!”
“陛下!”杨弘跪爬几步,泪如雨下。
袁术却哈哈大笑:“好呀!好呀!我袁术奔波半生落的如此下场!老天爷,你不公呀!既然我是袁家大公子,为何还要再弄一个庶出的袁绍!”“噗!”一口鲜血喷出,仰面栽倒。
众人急忙上前,七手八脚的将袁术轻轻放在地上。纪灵大怒:“曹孟德欺人太甚!我这就下山,与曹孟德拼个鱼死网破!”
山上的人听见山下一阵喊杀之声,瞬间便有停止了。有跟着纪灵一起下去的兵卒,匆忙回来报告,纪灵被夏侯惇斩于马下!曹军士气正盛。张勋看了一眼杨弘:“丞相大人,照顾好陛下!我去了!”不顾杨弘的呼喊,纵马消失在树林之中
张勋的死讯跟着传来。杨弘抱着袁绍哈哈的笑道:“陛下!你有福呀!两位将军为了您,为了仲家王朝血染沙场!老臣也不差!决不能给文官丢脸!”说罢,抽出腰间佩剑,往脖子上一架,最后看了袁术一眼,手臂用力使劲一拉。杨弘清清楚楚的听见,刀子在皮肤上滑过的声音。
袁绍醒来的时候,身边围满了人。曹军已经上山。看着山上满地的尸体,他们倒害怕了。袁术左右看了看,找到就在脚下的杨弘,失声痛哭。懊悔、自责、不甘各种情绪一股脑的再次涌进脑子。猛然间站起身哈哈大笑:“曹孟德!你赢了!扬州、豫州全都给你!”一口鲜血喷出五六丈远。袁术面带微笑,仰面倒在杨弘的身旁。主仆二人脸对着脸,鲜血交织在一起。
曹操哀声叹气。想起当年他、袁绍、袁术等人在洛阳之时,年轻气盛,飞鹰走马何等的快活。如今上了年纪,竟然互相残杀。曹操淡淡道:“袁术的尸体成殓送回寿春,其余人等全都掩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