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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入南山以来经历种种在脑中如走马观灯一般走过,结交,开阵眼,入荒地,历幻境,困于海边,斗红甲雀……一桩桩一件件,再到今日如此局面,现在今想来,竟让他如坠入万年冰窟,心凉得直发抖。
“从入南山开始,你就一直在设计所有人,不只是我,还有石钦,甚至是一路护你的胡逵他们……”想清楚了,猜明白了,汪文英手指指向尚还未反应过来的胡逵等人,嘶哑着嗓子道。
君邪瞥了闻言震住的胡逵等人,不予置否。
君邪的反应间接地承认了他的猜测,汪文英再也镇定不了,一一将自己的猜测道出来:“不,不止是从入南山开始,而是在你出现在南山山脚下时,所有的谋略就都已经开始朝着你的预想在展开,你知道凭自己的身份年纪和修为,是无法镇住以武为尊的这些武宗和武尊高手,所以你以震憾出场方式得到最是尊崇实力的十几个武尊的喜爱,以此来让石钦这些想找你秽气的人不可轻易妄动,这样,便可保证能在预定的时间到达阵眼所在地,而不会横生枝节。”
听他所言,灵云老人等皆惊煞无比地看向君邪,确实如汪文英所言,在未见到君无名时,他们确实是看不起一个只是武士修为的小少年,甚至在听了门下人所言后,对那无大才却狂妄不可一世的君无名心生厌恶,但却在见到她乘骏马而来时,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尤其是萧镇锋,当时他还为她不给面子地揍了石钦一下,为此在他心里埋下了祸根呢!
其他人还在惊疑不定,汪文英又继续猜测道:“若我还猜得不错的话,在秦府的那一夜密谈,你从秦湖亭的口中了解了秦家身为轩辕陵墓守护族的详细情况,虽经过千万年的变迁,秦湖亭对轩辕陵墓的具体情况未必知之甚详,且必还有错误之处,但以你之聪明,那些情况便已足够让你挖下一个又一个的大坑让大家往下跳。”
汪文英话音刚一落,仰倒在地的秦子姚也不笨,思绪几乎与汪文英同步,大骇惊呼出声:“打开阵眼之时,你故意让我先开阵眼,又不提醒我阵眼开启须于特定时辰,不仅是为了让我得罪众人,更是有意借我之手杀了那十几只的怪兽座骑,以达到减弱他们实力的目的。”
顿了一下,又想到被困在海岸边时头几日发生的事来,秦子姚声音渐渐由骇然变得咬牙切齿:“不只如此,你给我的那张南山地图根本就是假的,我们所经过的地方根本就在图中找不到,难怪你竟然会‘忘’了向我取回地图,你根本就算准了,地图在我身上,其他人的目光就会盯在我身上,一旦有机会,总会有人起心欲从我身上夺取地图,相争之下,不是我死,就是对方亡,哼,借刀杀人之计,你倒是用得滴水不露。”
可恨他自小自认聪明,竟然被人当刀使都不知道,还在那里得意洋洋,自以为胸怀地图,就等于握住最有力的筹码,岂不知,一切却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君邪微微侧过身,凌厉的目光射向秦子姚,面上却越发笑得邪气,摊摊手,很是无辜道:“秦大少可不能这么冤枉人啊!在下可对天发誓,那张地图绝对是真的,不过嘛,既了那张是南山地形图啰,那自然是只适用于南山,破开阵眼之后,那张地图就形同废纸,在下自是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地向你拿回来了,是你秦大少非要当宝一样的收入怀中,怎么能我借刀杀人呢!”
她很无辜,秦子姚很想仰天喷血三升,他很想反驳,可是却无从反驳,一切竟是他自以为是,咎由自取,人家只是‘忘’了告诉他那只是一张废纸而已,可,难道他们竟真的不是在南山之内么?
“哦,对了,至于你前面对我的控诉,那就更冤枉了,开阵眼之事,当日我已经解释过了,本就是你这个当兄长的为弟效劳而自告奋勇,与在下又有何关系?”
‘噗……’秦子姚本就一口血气堵在胸口,君邪三言两语的两句话立即就为他‘顺气通血’,伤上加伤。
嗜血地冷笑一下,君邪冷酷无情地欣赏某人被她气得吐血,她过,要让他后悔没在她盛怒之下死在她手上,既然汪文英那么‘好心’救他,她自然就不会让他那么容易死。
其他人却是被这一幕给惊住,皆是不觉地憋着一口气闷在心里,胡逵等人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一直看不懂的君邪,却原来他们心爱的座骑是被她给坑杀的啊!一直以来,他们就是被她这副天真无辜的样子给骗得被导了还在帮她数钱?即使现在一切都摊开了,他们还是觉得她很无辜,莫不是入魔了吧!
‘啪啪……’掌声响起,汪文英竟是一脸的赞叹,嘴角边弯起一个很怪异的弧度,竖起大拇指道:“厉害,厉害啊!不得不,你将人心算得太准了,纵然是已成精的我们也逃脱不了你的手掌心,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在荒芜之地的那一场争执,也是你有意为之吧!”
“争执?就是她因此被撤去领头人资格的那场争执,她是故意的?”汪文英的话让铁勇不得不去回想那个恶梦,错愕地死死盯住君邪,如果那真的是她设计的又一个阴谋,那么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内疚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么?
“不可能,小无名,你不是你设计的对不对,那样做对你根本就没有好处,反而会使你失去了陆耿等人的庇佑,这与你之前所谋完全是自相矛盾,所以汪文英这话是错的,对不对?而且当日那恐怖的‘蓝猴果’花树巨变,你根本就事先不知,不可能利用那虚无的水声来设计?”胡逵急切地出声反驳,他难以接受,自己一路对她的相护竟反被她算计。
汪文英冷笑接道:“怎么会没好处,若不是那一场争执,撤下了她的领头之位,她就必须得承担起领队的职责,将自己置于最危险之地,所有人的目光也会全聚在她的身上,时刻想着如何算计她,那可是一百多名早已混成人精的武学高手啊!可是,就在那一场争执后,她巧妙地让自己从最显眼的位置悄然地退到了最不受人注意的位置,冷眼旁观着我们的明争暗斗。”
笑了笑,另有深意地看向深受打击的胡逵一眼,接下去道:“借此还可让胡逵你这个剑神在众人面前表了态,充当她的保护伞,让石钦这些原本与她本就有仇的人不敢耍花样,至少明面上不敢,至于暗地里,呵,恐怕,没有人的手段能阴得过她吧!至于‘蓝猴果’巨变,她虽不可能事先知道,但也正是她恐怖之处,利用一切可利用的环境,一个个毒计那是一环扣一环啊!”
“小无名,你,你为何要这般算计与我?”见君邪没有反驳汪文英的话,胡逵痛心疾首地大呼,陆耿等人亦是同样以另样眼光看着君邪。
君邪没有回答,只是傲然的回视着胡逵复杂剧痛的目光,她是有利用了他,甚至是设计他,但是她不心虚,更没觉得对不起他,她从来不认为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另对一个基本没见过几次面的人好得那么过分,甚至不惜为她与所有人为敌,要他对她毫无所求,打死她都不相求,既是如此,那么在她实力不足以与他人抗衡之时,利用一个对她有所求之人来达成目的,她不觉得有何对不起对方之处。
人世间,从来就没有不用付出就能收获的好事,在她君邪的身上,就更不可能会发生,她,从未过自己是一个好人。
盯着她清澈坦荡的目光,胡逵本来激愤的神情渐渐弱了下去,竟是反而不敢与她对视了,她深邃的双眼就像是一面能照进人心的镜子,任何丑恶的心思在她的目光下都将无所遁行。
收回目光,君邪眼角一挑,邪肆的笑意透着睿智,看向汪文英道:“你似乎还漏掉了最重要的一点,需要我为你出来吗?”
漏了?汪文英将当时发生的一幕幕又地脑中过滤的半响,自认已将她的阴谋分得十分透彻了,微眯起目光回视着君邪,心中不禁警惕起来,想着,她是否又要使什么诡计?
将她的警惕看在眼里,君邪笑得更加的邪恶道:“既然你想不出来,那就容我来告诉你。”微顿,脸上的笑意瞬间撤去,冷峻下去的小脸却别有另一番邪气。
“汪二少,你一直强调我在设计你们,却怎地不提提你们是在耍弄怎样的心计呢!单就先石钦,松明道人为我所杀后,他是如何暗中联系各派,又是怎样与那冯祥合谋,欲在此行让我死无全尸,真当我不知道么?”淡得如同在天气一般,然而随着她的话语,周身霍然间似是闪动着晃花人眼的亮光,那是一种不可忽略的存在。
汪文英等人一时晃了晃心神,却是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扯到这上面来了。
“石钦设计与你,所以你就反设计与他,甚至连我们也扯进来?”萧镇锋紧皱着眉头,问道,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武痴,这些弯弯绕绕的绕得他头都痛了,但是却也不是笨蛋,该听懂的,该想明白的,他还是听得懂,想的明白,这根本就是一场各怀鬼胎的智力之斗。
“哼,区区一个石钦,哪配我君某人费如此心思?”冷傲邪笑,君邪嘲讽不悄地冷哼一声,红唇勾起一个别有意味的弧度道:“倒是你汪文英,虽然遇到我是你的悲哀,但不得不承认,你还勉强称得上是对手,石钦自以为无人知晓的举动,不仅我知,你也知,而且知道得比我清楚,因为你是汪桐的儿子,而汪桐表面上就是他冯祥的一条狗,对于冯祥的打算,他自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甚至那些所谓是他的联盟之人,更有不少是效忠于你汪文英的。”
汪文英面上一怒,却只是一闪而过,便如乖学生一般,继续听着君邪道:“你道我是如何知道的?嘿嘿,这便是你漏掉的一点。虽然很荣幸你把我想成无所不知的神仙,但向来诚实的我,还是要让你失望,你的出现,本不在我的计划之中,原本我等的只是秦子姚,是你的出现让我察觉到,进山的一行人中,敌我之分并不如我之前所知,所以……”拉长了音,却直让汪文英恨得磨碎了牙。
如果到这里,他还想不明白漏掉的是哪一点,那他就枉自称‘智谋无双’了,汪文英差点爆跳起,压下涌上胸口的气闷,恨恨道:“所以你就设计,故意得罪铁勇,‘失宠’于最有实力的陆耿等人,借此分辨出哪些人是石钦的人,哪些人是我的人,哪些人又是可给你当枪使,哪些又是能让你利用的?毕竟未知才是最危险的,只有做到了然于胸,你才能更好地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到这里,一直以来想不通之处一下子也就通了起来,这一通,竟是直接将压在胸间的那口气血给引了上来,嘴角流下一丝血迹,没有去理踩,面色的灰暗并不比地上越听吐血越猛的秦子姚好上多少,再也控制不了情绪地大吼出来:“难怪,难怪,难怪接连死去的人不是效忠我的人,就是石钦的联盟,难怪在你们到海边之前,郑鹏他们全死在个弯弯曲曲的山谷里,而陆耿他们却一个个安然无恙,就因为你早已知他们是什么人,所以你在暗中动了手脚,至于与你不合的铁勇他们为什么会活着,那是因为你知道他们既不是我的人,也不是石钦的人,而这一路的凶险,让你必须留着他们给你探路,所以他们能安然地活到现在。”
“啧啧,一点就通,你勉强能称得上是个对手了还真是没有错呢!”啧啧地称赞起来,君邪熠熠的目光仿若能洞察世间的一切虚妄,红唇微挑,凝眸扬眉道:“不过有一点,你错了,留着他们却不是为了让他们给我探路,只是因为我不想他们死,就这么简单。”
她得随意,却透着能操控任何人生死的狂霸之气,我让你死,你就不可能在这世间多呆一分钟,我不想你死,你就能安然地活地这个世界上,就这么简单,不用任何的原因,随心而能所欲。
一句话,让那些早已经不知道该以怎样心思去看待她的老家伙们禁不住内心狠震了一把,暗暗在心里苦笑起来,他们是应该欣喜于她毕竟对他们不同呢,还是该气愤于她狂妄地将他们的命握在手中。
“君无名,你太过狂妄了,不过就是赢了几局,你还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竟敢出此狂语。”汪文英整个人暴跳起来,尤其见胡逵等人神色间稍有松动,更觉体内真气开始翻涌起来了,什么淡定从容,全都见鬼去吧,突然脑中闪现一种认知,跟君无名正面交锋,再淡定的人都得被逼疯了不可。
他之所以废那么多话,一一揭露她的阴谋,不过就是为了激起胡逵他们对她的不满,甚至是仇恨,那样,他便无须顾忌她是深是浅了,现在,她只用一句话,就想翻盘么?不,这一局,他绝不会再输。
向来好胜的汪文,自是不肯就这样认输,深深地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原本扣住玉骨扇的双手交叉相握,冷言:“君无名,你能不能不那么无耻,设下了这么多计谋,现在还想凭这一句话来再来收服人心么?你当他们全是傻子啊?”
这汪文英虽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但却是已有点语无伦次了,此话一出,引来了胡逵等人的怒目而视。
君邪却暗自摇了摇头,这个汪文英啊,还是太嫩了点,虽然心机深沉,但毕竟太过年轻了,没受过什么挫折,现在被她这么‘轻轻’地打击了一下,就受不住了,不堪大用,不堪大用。
岂不知,汪文英的承受能力已算是好得不能再好了,谁要是被她这样‘轻轻’打击还能继续淡定如若,那么那个人一定是早已被打击得变成呆子,试想一下,一个满身心计的人布了一个大局,当快要成功的时候,那个被他设计的人突然跳出来,很是嚣张地告诉他,你所谓的计谋早已被我识破了,你自以为是表演却是在按着我的计划走,你早已是我的局中之人,这种反差,活活气死都是再正常不过了。
汪文英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在一道道怒视的目光下反而却真的冷静了下来,暴燥的面容瞬间冷却了下来,移开目光看向她身后不远处那又开始不安分的轩辕神剑,目光微闪,突而十指一扣,结出一个不同之前的手印,不打声招呼便将手中的玉骨扇祭出去,方向却是依旧将杨随压在地上的莫权那边。
早防他会突然发难,君邪不慌不忙地身形一闪,便抢在玉骨扇之前挡在莫权两人的前面,释放护体真气将三人罩在其中,随即调动精神波暗中再加一层防御罩,甚至稍稍地启动‘阴阳万元晶片’,对于汪文英这件武器,她还是颇为忌惮的。
汪文英祭出玉骨扇后,并没再次攻击,而是足下一动,身子向后飞撤,落在胡逵等人的身边,扭头道:“你们都是成名已久的武学前辈,今日却被人玩弄于股掌间,他日若是传出来,你们颜面何存,再,君邪步步算计,虽针对的是我与石钦,但死去的人之中同样有你们门派中人,难道,你们就不想出这口气吗?”
胡逵等人互视了一眼,他们自是知道汪文英的意思,只是……
抬起头看向君邪,见她神态从容地将能在瞬间了却一个武宗的玉骨扇挡在护体真气层外,眉宇间俱是自信,竟似毫不将汪文英的举动放在眼里,或者该,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见他们开始犹豫,汪文英心下大喜,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如果我,我是想为你们抱不平,你们自是不信,我也明人不暗话,我可以解开你们的禁制,你们与我一起杀了君无名,到时,我们再各凭本事夺取神剑,想来,你们有四个武尊,一个剑神,还有几个都是蓝段武宗高手,该是不会怕我一人吧?”
汪文英虽有灵器在手,修为也是神鬼莫测,但他们若一起动手的话,胜面亦是不小,之前之所以会被制住,也是因为没有防备他,才会被偷袭。
如此一想,几人倒是有些动心了,最终怜星仙子先开口道:“君无名虽然利用我们,但你汪文英也没少设计我们,还欲拿我等性命来助你取来神剑,现在凭什么认为我们该跟你合作。”
不意外怜星仙子会问出这个问题,汪文英很快答道:“就凭我是汪文英,实话告诉你们,朝廷定下这所谓的武盟盟主考核条件根本就不怀好意,现在只怕,你们门下之人早已在冯祥的控制之中,此次武盟大会,你们各派可都是精英尽出呢!”
汪文英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将他们劈得摇摇欲坠,除了胡逵自信他师门无人动得了外,其余人皆只须稍想便都明白过来,设计他们的何止是君无名和汪文英啊,皇都里的那个皇帝竟就早已向他们张开了一张大网了!何时,他们竟成了香饽饽了!
汪文英的意思很明显,若是他们与他联合,则他们的师门便有一线生机,若是不从,则就算今日他汪文英死在这里,那么给他陪葬的就是他们的师门,甚至是整个南炎修武界。
这是个不容有失的抉择,不仅关乎他们的性命,更关乎着整个南炎修武界的未来。
有的闭上双眼,有的仰起头,有的目光复杂地看着君邪……
半响,灵木老人最先开口道:“好,我答应你。”
其他人见他开口,不觉都看向他,又彼此互望了一眼,最终除了胡逵,皆是妥协地朝着汪文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