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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五十分,火辣辣的太阳照得睁不开眼,马路上的空气卷起了热浪,钱若男推开了“西海山庄”的大门,店里的冷气开的很足,人瞬间就凉快下来。大厅餐桌旁的椅子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个个昏昏欲睡的服务员。钱若男知道做餐饮这一行的辛苦,不忍心打搅他们,独自向后堂走去。
在一楼转角的位置,有一个房间,上面的标牌写着“经理办公室”,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钱若男轻轻地敲门:“请问,有人在吗?我是来面试的。”没人回应,她又提高了音量,又问了一遍,良久才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年轻女子慵懒的声音:“进来吧!”
钱若男推门进去,却看见杂乱无章的办公桌上趴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她的手在不停地拨弄着头发,看来睡得很不舒服。
“您好,小姐,我是来面试的。”钱若男又喊了一声。
“哦!好!请坐!”女人突然坐起来,半眯着眼睛说道。
“刘丽雅!你怎么会在这儿?!”钱若男看清对方容貌之后,惊喜非常。
对面的女人被钱若男喊得一激灵,瞬间清醒过来,“钱若男!怎么是你?!”
“呵呵,我是来找工作的呀,你也真是!毕业突然玩失踪,连宿舍的散伙饭都没吃!”
“哎,一言难尽啊!毕业的时候,我爷爷突然病危,我就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美国呆了几个月,爷爷思子心切,非要爸爸留在美国陪他,我只好回来打点生意了。我手机在美国丢了,没有你们的号码,我去青城找过你,可是没找到。”
“这是你们家开的?!”
“是啊!”
“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这是我爸的生意,和我又没什么关系,你们没问过,我也就没提了,对了听说你们家饭馆要拆迁了,没什么问题吧?!”
“呵呵,没有。”钱若男笑着摇摇头,她不想自己家的麻烦带给朋友那么多的困扰。
两个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外面有人敲门。
“经理,有人来面试了。”
“让他们回去吧,已经有人选了!”刘丽雅伸长脖子冲着外面喊,然后笑嘻嘻地握着钱若男的手继续话家常,聊八卦。
钱若男应聘的是兼职厨师,因为她早晚都要在家给杜望昔准备餐点,只有中午才有空。原本实习期的工资是2k,现在直接跳过实习变成正式的,刘丽雅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把工资调到了五千块钱一个月。
钱若男和杜望昔就像是陷入了冷战的夫妻,他们已经一个星期没说过话了。每天钱若男把早饭做好,就开始做家务,等他吃完出了门,她再去吃饭。晚上,杜望昔很少回来吃饭,多是在外应酬,这也省了她不少麻烦。
周末,爷爷让杜望昔回家小住,钱若男落得清闲,想到好久没回家了,决定回青城一趟。正好刘天磊休假,开车送她回去。
“若男,我们先去趟超市吧。”
“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我是想第一次登门拜访,总不能空手啊。”
“你的意思是今天要去见我爸我妈?!”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天磊,这也太快了吧,我还没跟我爸妈说我们的关系,我怕他们一下子接受不了。”
“是吗……”刘天磊原本神采飞扬的眼神突然变得暗淡下来。
钱若男看出了他眼中的失望,急忙说道:“天磊,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我是怕我爸妈还没做好做岳父岳母的准备,你可千万别多想。”
“呵呵,是我太心急了,那这次我就不登门了,等下次有机会,再去见叔叔阿姨吧。”
“嗯,好,谢谢你这么体谅我。”
“没什么,小事情嘛。”天磊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失望,急忙转移话题:“若依,不回去吗?”
“她原本要跟我们一起回来的,谁知道他们单位临时通知加班。”
“挺辛苦的。”
“嗯,是啊,很辛苦。”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刘天磊一言不发地开着车子,钱若男不知道能和他聊些什么有去的话题。也许,是因为他们分开了太久,他们共同的经历越来越少,谈话内容也多是学生时代的事。这种沉默的尴尬让钱若男有些坐立不安,她突然发现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在她和杜望昔之间出现过,他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即使他们一直都在斗嘴吵架,即使他们永远都是水火不容的阵势,但从不会觉得尴尬,不会寂寞。
不行!怎么又开始想他了?!钱若男,你现在是刘天磊的女朋友,你想杜望昔,就是精神脱轨,是不道德的!你怎么对得起刘天磊?!钱若男心里无比内疚,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她忽然抱住刘天磊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刘天磊被钱若男突如其来的温柔招惹的受宠若惊,心猿意马。“若男,怎么了?”他的语气里饱含柔情。
“没什么,就是想靠着你,天磊,可能是因为我最近太累了,才会对你有些冷淡,你别放在心上。”她的发丝触碰到他的鼻尖,痒痒的。
“没关系,我知道因为千家小厨的事你的压力很大。”
“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对你好。”钱若男说着,主动握住他的大手,心里一遍遍地默念着,钱若男,从这一刻起,别再去想那个和你毫无关系的人了。
刘天磊把钱若男在饭馆门前的十字路口放下来,“真的不需要我明天来接你吗?”
钱若男微笑着摇摇头说:“不用,我自己坐大巴回去很快的,你好不容易休假,明天好好在家休息休息。”
“嗯,好,那你自己小心。”
“别忘了这是我家,回去开车小心点。”
钱若男走进千家小厨的时候,里面没有一个客人,连妈妈都没在收银台钳看店了,看来,生意确实比以前惨淡了不少。她走到后院,正好看见钱裕康从厨房里端出一碗汤,递给向阳。
“向阳啊,味道怎么样?”钱裕康的神情就像是等待老师批阅试卷的孩子,充满了期待。
向阳喝了一口,微微皱起眉头。
“爸!向阳!你们在吃什么呢?”钱若男一蹦一跳地走过来。看见向阳手里捧着汤碗“闻起来好香,我也要喝一口。”
“别!”钱裕康和向阳异口同声地大声阻止。
“怎么了,你们好奇怪!”
“若男啊,这是爸爸研发的新菜式,味道还需要再改进改进,你就别喝了啊。”钱裕康说着从她手中夺过汤碗迅速走回厨房。
“向阳,我爸是怎么了?”
“别想那么多,可能是店里的生意不太好,师傅着急上火吧。”
钱若男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必须要想办法帮父母解决难题才行啊。她觉得自己很没用,不但没帮上什么忙,还欠了一屁股的外债。
“我妈呢?”钱若男很自然地坐下来,捡起手边的菜就开始择起来。
不提还好,一提向阳一脸的不高兴。“师母在隔壁张婶家!”
“我妈去哪干嘛?太清闲了?”钱若男一直不喜欢隔壁的张婶,觉得她聒噪,太喜欢八卦。
“张婶的侄子从美国留学回来了,师母给你们张罗着相亲去了。”
“什么?!”钱若男差点没吹胡子瞪眼,放下手中的菜,向隔壁张婶家跑去。
钱若男赶到的时候邵茗正在满眼笑意地看着张婶侄子的相片,她跑过去,一把夺过照片,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妈!回家!”
“若男,你这是干嘛,妈正跟你张罗着婚姻大事呢,捣什么乱?!”
“妈,我现在才多大,我还年轻,不愁自己嫁不出去!”
“你这丫头,懂什么?!现在遇到好的男人,下手就要趁早,不然等以后你年纪大了再想找,可就没机会了。”
“傻丫头,你妈这么着急,不还是因为你们家有个向阳吗?!”坐在一旁的张婶忍不住开了腔。
“这关向阳什么事?!”
“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张婶看着钱若男一脸的懵懂,着急起来:“你没看出来向阳那小子对你有意思吗?你妈是为了早点打消他这个念头,才给你找对象的,再说了,你一个大学生,你妈怎么舍得把你嫁给一个没文化的小学徒?还是我侄子好,人家可是麻省理工的博士!”
钱若男一听张婶这么贬低向阳,心里很不痛快,故意说到:“您侄子是不是麻花理工的博士生,我管不着,请您不要贬低我们家向阳!”
“什么麻花理工,是麻省理工!邵茗,你家女儿怎么说话的?”
“好了,若男,你少说两句。来看看,这小子长得真不错!五官端正,知识渊博。”
“好了,妈,我们回去吧,我根本不喜欢什么博士!”钱若男说着把妈妈从椅子上拉起来,把她直往外推。”
张婶在一旁生气地破口大骂:“你看不上我们,我们还看不上你呢!难怪别人骂你是女汉子,也不好好跟你妹妹若依学学,像你脾气这么大,以后嫁得出去才怪?!
对于张婶的破口大骂,钱若男直接无视了。
“妈妈,你能不能别再跟我张罗找对象的事了?!“
“女儿啊,难道你真的喜欢向阳?!”邵茗紧张地问道,虽然她也很疼爱向阳,但是如果自己女儿嫁给他,她是一千一万个不能答应。
“不是,别乱想!”
“那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钱若男犹豫着要不要说,思考了一下,眼一闭,心一横,说:“因为我已经有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