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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那是!”英亲王乐呵呵的道。
坐在女宾席位上的裴大夫人听到这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阿蛮坐在那里,不羞不恼,低头把玩着手中茶杯,面上丝毫表情不露。
不一会儿,裴国公便与英亲王各自归坐。场上气氛因为皇上刚刚那一阵笑容而显的其乐融融,太子妃余氏借着众人嬉笑的功夫,远远的用冰冷刺骨的目光望了阿蛮一眼,心中涌上一股快意来:很好,这个死丫头坐在裴大夫人身边,远离苏黛云,方便她的人动手,不错!
但太子妃并没有高兴太久,不一会儿,坐在裴大夫人身边的阿蛮便附耳向裴大夫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起身缓缓走到了苏黛云边上。两边立刻有宫人搬了把椅子过来,阿蛮笑嘻嘻的紧挨着苏黛云坐了下来。
余氏看到这一幕,眸色顿时沉了沉,她用充满嘲讽的语气对着阿蛮道:“裴二小姐,你不在自己母亲身边坐着,怎么又跑到旧主子身边来了?你是对旧情念念不忘呢?还是奴才没当够?”
这话忒毒,直接讽刺阿蛮是个宫女,这话别人或者不敢说,但太子妃余氏仗着自己身份尊贵,便毫不犹豫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出言讽刺了。裴家虽然余氏不敢对上,但阿蛮这是送过来找骂的,她又岂会放过这次的机会?
此言一出,四周的贵妇小姐们俱都将异样的眼光对准了阿蛮,眼神里极尽讽刺,她们本来就对阿蛮这个半路上野鸡变凤凰的裴家千金心存妒忌,也从心底里瞧不起阿蛮,但碍于身份,碍于裴家,并未在面上表现出来,此刻,太子妃余氏的话,倒是给了她们一个正大光明的鄙视阿蛮的机会。
要知道裴家可是当朝皇后的母家,阿蛮这一认祖归宗,直接就从一个小小宫女一跃成为当朝皇后的亲侄女儿啊!而且未婚夫还是京城一半千金小姐做梦都想嫁的英亲王世子。众人能不羡慕嫉妒恨吗?
余氏坐在那里,看到自己一句话就能引来这样大的反应,嘴角不禁微微弯起,露出一个得意至极的笑容来。
她用眼睛余光瞟了一眼阿蛮,心道:你即便是坐过来了又能如何?本太子妃一样可以让你灰头土脸的离开!哼!真是不识趣儿的东西!
裴大夫人听了太子妃余氏的话,顿时气的七窍生烟,差一点就拍着桌子站起身来了,要不是坐在她身边的大女儿佩珍死死的拉住了她,裴大夫人真的会冲过去狠狠的将余氏给揍一顿!
她捧在心尖尖上宠着的女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摔了,没想到竟然要被余氏当众如此侮辱?这一刻,裴大夫人心中对余氏产生了极大的怨恨,也产生了以后一定要劝着皇后将余氏给废了的想法。
倘若余氏知道自己这一句轻飘飘的讽刺到最后能带来那么大的后果,她一定会对自己今日这句话而后悔万分。
阿蛮坐在苏黛云身边,听了余氏这话,她不急不恼,倒是坐在男宾席上的太子回头狠狠的瞪了余氏一眼道:“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戴云早就认了裴二小姐做妹妹,人家姐妹俩坐在一块儿叙叙旧,你胡咧咧什么?”他也没有胡说,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阿蛮一直都叫苏黛云‘云姐姐’的。
太子此言一出,众人望向云侧妃的目光顿时便发生了质的变化!
从前阿蛮只是她身边的宫女,如今认祖归宗,众人并不认为裴家会因为自家女儿而站在云侧妃的这一边,毕竟皇后娘娘宠爱太子妃余氏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可太子今日这句话就不一般了,阿蛮直接认了云侧妃做姐姐,那其身后的裴家也就自然而然的站在了云侧妃这一边!
众人想通这一切,顿时哗然!
余氏坐在那里,听了太子这话,她顿时又惊又怒,口不择言道:“妹妹?东宫里面所有比云侧妃位份底下的侍妾侧妃,都喊她一声姐姐,殿下您这是要将裴二小姐收归房中吗?可她是你表……”
那个妹字还没出口,太子便已经走过来气冲冲的给了余氏一巴掌:“你胡说什么?我说的是亲姐妹!你污蔑阿蛮不要紧,可本太子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吗?简直是该死!”
余氏被打,一张娇俏如芙蓉花的面颊上顿时出现一个鲜红的五指印,她不可置信的捂着脸站在那里,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当众被太子打了一巴掌,那眼泪顿时哗哗的淌了下来。
场上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呆了,太子当场打了太子妃,这,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太子打完人,自己也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掌心,好半天才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掌,然后瞧着余氏,仍然余怒未消的道:“你望着本太子做什么?还不快去向裴二小姐认错?”
认错?余氏不由自主的睁大眼睛,完全没有预料到太子在打了她之后,居然还能面部改色心不跳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即使是泥人也有三分性子,更不用说太子妃余氏了,她站在那里猛的一下子抹掉脸上泪水,就那么顶着一脸的巴掌印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后与皇上面前:“求父皇母后替儿媳做主!”
她话音刚落,裴二夫人也从席位上站起身来行至余氏身边跪下道:“求皇上皇后替臣妇小女做主!我家玥儿从一开始便认了云侧妃做亲姐姐,两个人名为主仆,实为姐妹,且我家玥儿已经与英亲王世子定了亲事,没想到却被太子妃如此污蔑!求皇上做主!”
英亲王妃见状,也从自家席位上走来跪下道:“求皇上替我家未来儿媳做主!”
余氏孤零零的一人跪在那里,身边跪着的人都是反对她之人,一刹那间,一种极大的怨恨浮上心头来。
余太傅坐在那里看到女儿背腹受敌,心中煎熬的很,可跪在大殿中央的都是妇道人家,他一个男子总不好也去凑这个热闹吧?这样的场合,本来他的夫人甄氏是可以前去替自家女儿辩驳的,奈何甄氏被禁足,此刻根本就入不得宫门来,真是可恶!
苏倩云与白大夫人坐在那里,两个人震惊的嘴巴微张,都没有想到才不过一眨眼之间,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可真够戏剧的!
皇上坐在那里,也是一愣,见了面前那端端正正跪着的三个贵妇,当即转头怒瞪了太子一眼道:“余氏再有错,你也不能当众打她啊!快去给她认错!”
给余氏认错?门都没有!太子听了皇上的话,梗着脖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打定主意坚决不肯给余氏道歉!
苏黛云坐在那里,碍于身份不能说什么,只能焦急万分的给太子使着眼色,叫他给余氏低头。今日这件事情,太子要是不肯道歉,可是会被皇上惩罚的!她才不要让太子因为余氏而受这份罪!
太子接触到苏黛云的目光,不由的愣了一下,连她也要自己向余氏道歉?
就在这时,皇上怒哼一声指着太子骂道:“当殿打人,你还有理了?再不道歉,朕就让你滚出去!”
太子听了这话,再回头看看苏黛云,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余氏身边,冲着她作揖道:“刚刚打你是本宫不对,本宫向你道歉!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余氏听了这话,只是哭泣,并不答话。
皇上见太子按着自己的意思做了,面上表情这才好看了一点,转头对着太子妃余氏道:“余氏,太子有错,朕已经叫他给你道歉了,但你当殿污蔑裴二小姐,这却是你的不是了,去给她道个歉吧!”
余氏的哭泣声顿时戛然而止,她瞪目结舌的望着皇上,面上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她没有听错吧?皇上居然叫她向那个低贱的宫女道歉?不可能!
“皇上,儿媳……”余氏张了口便想反驳,可她才说了两个字,余太傅便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余氏回头,见父亲用一种不赞同的目光望着自己,她没有法子,只能不情不愿的转身,对着阿蛮的方向道:“裴二小姐,刚才是本宫误会了太子殿下的意思,错怪了你,请你不要介意。”
阿蛮听了这话,当即站起身来对着余氏微微一福身,缓缓开口道:“太子妃娘娘,您言重了。”
裴大夫人在边上瞧见自家女儿不卑不亢的模样,与太子妃那幅哀怨的神情相比,不知道高洁到了哪里去,她当即住了口,满意的坐在那里。不吭声了。
余氏道完歉之后,皇上便挥挥手示意她归座了。
阿蛮重新在苏黛云身边坐下来,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对她的不合规矩之举说一个字,也没有人敢嘲笑与她了。余氏重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顶着那个还未消除的巴掌印接受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眼光,她只觉得如坐针毡一般痛苦。
苏倩云坐在那里,不由的目光担忧的望了阿蛮一眼,抛开东宫各妃之间的争斗不算,经过今日之事,太子妃余氏肯定是将阿蛮给恨上了,要是没有裴家在身后保护,阿蛮肯定活不过明日早晨,而这一切却都是因为苏黛云引起。这时候,苏倩云是真的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来面对苏黛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