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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孙两个又亲亲热热的说了会子话,白瑞峰因道:“祖母,你好好的休养一阵子,且等倩云出了月子,孙儿便让她将孩儿抱了来给您瞧瞧!”
白老夫人笑眯眯的点了一下头,道:“这个却不忙,你叫她好好休息,后日便是洗三了,我老婆子说什么也是要过去瞧瞧孩子的!”
白瑞峰瞧着白老夫人病歪歪的样子,心下想劝她好生休养,但却深知老人家好就爱图个喜庆热闹,洗三那日各方亲朋好友都来祝贺,他又如何忍心让老太太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这里?但白老夫人的身体状况却不允许她去。
也罢,到那日就让老太太过去瞧上一眼便回,想来不至于太过劳累。
白瑞峰心中主意已定,又坐着与白老夫人闲话一回,便起身告辞出来,又一径回了碧荷轩。
谁知一进院门便听见屋子里有一道高亢的女子声音传来,声如铜铃,笑意满满,听着耳熟之极,他立在那里,立刻把个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自从他妻子生了孩子之后,这碧荷轩内便再无人大声喧哗过,这是谁人竟如此放肆?
白瑞峰立刻大踏步的走进上房里去,绕过门口的屏风,直直的朝着苏倩云的卧室走去。
这时候,只听屋子里传来一阵嘻嘻的说笑声:“侄儿媳妇,你可真能生啊!放眼这满京都里,统共也只有你生的这一双龙凤胎了罢?要我说,这也是我们白家的风水好,不然,你也生不了这孩儿,你说我说的对也不对?”
屋子里苏倩云过了很久才低低道:“二娘说的不错。”
白瑞峰一把撩起门口珠帘便走了进去,一眼便看到白家二夫人一身大红色纱裙的坐在屋里炕沿上,正歪着脖子伸着手逗弄床上的一对孩儿,两个小孩子尚且在睡梦之中,被那手指头上的长长指甲拨弄的频频皱眉,却是一直都没有睁眼儿。苏倩云靠坐在枕头上,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隐忍。
阿蛮并几个丫鬟侍立在一旁,都没有开口,以她们的身份,也不能说什么。
白瑞峰眉头一挑,朗声唤了一句:“二娘好!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白二夫人闻言,立刻回过头来,待瞧见白瑞峰的时候,她那张保养得宜,仍然似二十岁一般的漂亮面孔上,立刻溢出满满的笑容来:“瑞峰回来了?这可真是巧了!昨儿个你们忙,我便没有过来打搅,今日说什么也要瞧瞧我们白家这一对稀罕的龙凤胎。”说话的当口,她的手不离床上小孩子的脸,身子也没动 一下。
白瑞峰可不知道她脸皮竟然这样厚,当下眸子里的神色又阴郁了几分,毫不客气的开口道:“二娘,两个孩子都在睡觉,你何苦逗弄他们?快下来罢!”
白二夫人闻言,一张精致面孔上出现一丝尴尬之色来,她将涂满丹蔻的手收了回来,但却仍然坐着没动:“我好容易才来一趟,不看个够怎么能行?既是睡了,那我不逗了,坐着看会儿总是成的罢?”说着,她见白瑞峰仍然阴沉个脸儿,当下眼神里也多了一丝讽刺:“瑞峰,你也将他们看的太紧了吧?二娘看两眼都不成了?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况且之是看两眼,又不能偷走了,瞧瞧你这紧张的样儿!”白瑞峰只说了一句话话,但白二夫人哗啦一下子竟说了这许多。
“二娘说笑了,只是小孩才生下来第二天,正是脆弱的时候,哪家的婶子伯伯连洗三都等不及就跑了来看?”白瑞峰早已经知道昨日苏倩云生产之时,这白二夫人也是做了手脚的,当下语气也越发的不客气了起来:“况且婶子当年生我瑞青堂弟的时候,满月的时候都不让人去瞧他一眼,现如今却来教育别人了,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白二夫人听他戳自己当年的老底儿,脸上当即就挂不住,当即从炕上站起身来道:“得得得!不让看就不让看!还这么多话!真是将你娘的刻薄学了个十成十!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教养出个什么样有出息的孩子出来!”话毕,一甩帕子昂着头出去了。
白瑞峰气了个仰倒,差点追出去照着白二夫人的脸啐上一口去,还是苏倩云将他拦住了:“好了,左右不过说一句嘴儿,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何苦跟她置气?她总是长辈,传出去对咱们没好处。”
白瑞峰只得怏怏不快的在屋子里坐了,放弃了追上白二夫人骂上一通的想法,因问道:“她什么时辰来的?在这屋里坐了多久?”
苏倩云正要回答,就在这时,阿蛮忽然开口道:“不得了了!小少爷的脸肿了!”
只这一句话,顿时便将苏倩云夫妇的视线立刻拉了过去,二人顿时将心中的不快忘的干干净净,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床上的孩子身上。
果然,两个孩子白皙如羊脂玉一般的面颊上此刻都是通红一片,尤其是小少爷的,那红的都已经可以赶上刚出生那一会儿了。
白瑞峰大大的吃了一惊,他怒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这话一问出口,他便想起刚刚才离开的白二夫人,想起她那双涂满,鲜红丹蔻的长长指甲,眼神里顿时一凛,对着院外高喊道:“来人,快去截住白二夫人!不论什么法子,决不允许她离开!”
“是!世子爷!”门口立刻有几个小厮应了一声飞奔着去了。
这边屋子里,苏倩云将孩子抱在自己怀里,眼眶早已经红了一大片,白瑞峰既心疼孩子又心疼她,当下转头对着阿蛮问道:“阿蛮姑娘,你可知道她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你们先将孩子放下来,我看看。”阿蛮沉稳之极的开口道。
苏倩云闻言,忙将怀里抱着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平放在了床上,接着转头充满希冀的瞧着阿蛮。
只见阿蛮沉着冷静的伸手翻开孩子的眼脸瞧了瞧,又拨开小嘴瞧了瞧舌苔,最后转过头来吩咐道:“端一些清水过来!”
不用苏倩云与白瑞峰吩咐,屋子里便有一个婆子飞快的窜出去准备了。
屋子里,阿蛮松开手道:“二夫人的手上染了夹竹桃的汁,那个剧毒无比,但因为少夫人与我在旁边盯的紧,她一直都没有机会将手指碰到小孩子的嘴唇,只能在脸颊上抚摸,只用打些清水来给他们洗洗脸就没事了。”
白瑞峰听说有毒,脸色立刻就变了,但这夹竹桃是什么,他却是不太清楚,因而问道:“阿蛮,这夹竹桃的毒性有多大?”
阿蛮瞧了他一眼,表情阴郁的很:“夹竹桃的根茎叶花,全部都含剧毒,大人食用十几片叶子便可以中毒,有的只是少量便可以要了人命,小孩子那就更加脆弱了,只需要一滴,便可以要了性命!”
白瑞峰听到这里,顿时气的脸色铁青,床上的苏倩云也是恨的不行,她瞧了白瑞峰一眼,泪眼滂沱的道:“你快派人将母亲她叫了来,倘若今日不给我的孩子一个公道,等下我妹妹来了,我让荣王殿下给我做主去!”
“倩云!你放心,这次我绝不会绕过二婶婶一家的!”白瑞峰急忙开口道,又转身吩咐人去请白大夫人。
只是那婆子才走到门口,白大夫人便进门了,身后还跟着被几个下人押着的白二夫人。此刻,那白二夫人正用恨恨的目光瞪着屋子里所有的人。
“瑞峰,你吩咐人将你二婶婶抓了来做什么?”白大夫人忍不住问道。
白瑞峰冷哼一声,瞧向白二夫人的目光里充满了怨恨,他伸手朝着床上一指,对着自己母亲道:“娘,你去看看萧云与玉瑶吧!她们差点被我二婶婶害的丢了性命!”
白大夫人闻言,吓了大跳,急忙奔去床边向两个孩子瞧去,等瞧见那两张通红欲滴血的小脸蛋,她的脸色立刻大变,声音急切的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回事,等下将孙太医请了来,让他验一验我二婶婶这双手就知道了!”白瑞峰说着,冷笑一声,走过去便将白二夫人的两只膀子卸了下来,顿时,屋子里响起一阵杀猪般的惨叫,连床上的两个孩子都给惊醒了,咧开嘴跟着也哭了起来。
白大夫人瞧着这屋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当即挥手命人将白二夫人押去了大厅里看守,又带着其他人也走了出来,只留下苏倩云与阿蛮在屋子里照看两个孩子。
“瑞峰,这件事情要真的是你二娘做的,你打算怎么做?”白大夫人忍不住问道。
白瑞峰瞧了她一眼,语气冰冷道:“人证, 物证都在,自然是送官去法办!”只有这样,百二老爷才能没话说,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也能得到真正的惩罚。
白大夫人闻言,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道:“你父亲恐怕会不同意你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