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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便转头对着苏熙芸福了一下身子:“苏三小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苏熙芸也站起来朝着对方回了一礼,淡淡开口道:“石四小姐说笑了。”态度又客气又疏离。
皇后笑眯眯的道:“好了,你们都不要站着了,都过来坐。”
“是!娘娘!”两个姑娘一起应了,然后一边一个在皇后身边坐了下来,皇后将那第二本的画册又打开了。
“娘娘,这是……”石锦凤有些诧异的问道。
皇后一边低头去瞧册中美人儿,一边答道:“这是京中一些官员家的小姐画像。”
石锦凤聪明的很,皇后只说了这一句,她便猜测出这些是做什么的了,当下便开口道:“娘娘,这些是给太子殿下挑选太子妃所用的吧?”说着,脸上微微一笑。
皇后闻言,不由的抬头望了她一眼,待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不知怎的,面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愧疚之色来。好半天才道:“锦凤,你姐姐去了,本宫很是难过,可是太子却不可一日无妻,你懂吗?”
“锦凤懂得。”石锦凤面上仍然带着笑容,似乎真的不在乎这件事情一样。
苏熙芸站在一旁,她想起之前周灿打听来的消息,自从太子妃石氏病故身亡,石家便蠢蠢欲动,预备再送一个姑娘进宫来将太子妃的位置继续霸占下去,但可惜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子,对这件事情都没有同意,皇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也没有像先前那样支持。
这石锦凤,应该就是石家预备塞到太子东宫里的女人了,而且长的还与已故太子妃有那么几分相似,怪不得皇后娘娘对她如此热情。苏熙芸想着,然后瞧了对方一眼,等看到对方眼中那满满的微笑,她便明白,眼前这个女子也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不管心中高不高兴,但能做到这一步,情绪丝毫也不外露,这也算是一个厉害的女人了。
想到这里,苏熙芸不禁替苏黛云捏了一把汗。
“娘娘,您瞧瞧,这位薛阁老家的小孙女今年十四,小小年纪便貌若天仙,而且聪慧绝伦,配太子殿下正好。”就在这时,石锦凤用手指着画册中一位女子笑眯眯的对着皇后道。
苏熙芸闻言,顿时便伸头瞧了一眼,结果发现画中女子与薛素梅长的有几分相似。只是年龄上要小一些。再一想刚刚石锦凤说这姑娘姓薛,那看来应该是那位许配给了五皇子殿下的薛素梅的妹妹了。
皇后闻言,紧紧皱了一下眉头道:“这姑娘好是好,就是年龄太小了些,嫁进宫来还要过个几年才能有孕育子嗣,不成,换一个。”
“娘娘说的是。”石锦凤对着皇后轻轻一笑,便将这件事情撇到了一边。
当天,皇后将所有册子里的姑娘都看完,也没能选到一个合心意的,那些姑娘不是这里有点问题就是那里不好,总之,全盘被皇后给否决了。
石锦凤一直在皇宫内呆到下午日落,这才告辞皇后回了家,而苏熙芸却因为皇后挽留,而在偏殿内住了下来。
第二日一大早,苏老太太早早的吃过饭便坐着马车预备出府。急急从前院里赶过来的苏大老爷,吃惊不已的望着已经坐在马车内的苏老太太道:“娘,您这是往哪里去?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不碍的。”苏老太太从窗子里探出头来,对着大老爷道:“娘去白云庵一趟,你不用担心,快些去上朝去吧!”
“去白云庵?”苏大老爷大大的吃了一惊:“娘,去白云庵可要坐半天的马车才能到,您受得了吗?”
至今苏老太太在白云庵内挨的板子还没有好利索,坐的时间长了还会隐隐作痛,而白云庵的路途又是那么遥远,苏大老爷的担忧不无道理,可苏老太太听了却依旧不为所动:“娘不亲自去山上走这一趟,那老三媳妇会乖乖的回来吗?”
为了那些嫁妆,她拼了!
苏大老爷听到这里,这才算是明白苏老太太昨日说的‘办法’是什么,感情她是要亲自去庵里请三夫人啊!他虽然对自己娘亲这种自降身份的行为有所不满,可是仔细一想,苏大老爷便发现想要叫三夫人下山,唯有此途了。
虽然这样想,但大老爷仍然阻止道:“娘,您不急着先上山去,咱们应该先派个人去探一探三弟妹的口风,倘若她一口答应了,那您根本就不用费这样大的功夫,毕竟大女儿出嫁她没能回来,这次小女儿出嫁她心中也应该想要回来才对。”
“倘若她怨恨咱们让她在山上呆了这么多年,不愿意下来,到时候娘您再出马比较妥当。”大老爷侃侃而谈道。
苏老太太坐在马车内,听罢皱着眉头仔细的思索许久,这才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是应该派个人上山去探探老三媳妇的口风。”
“那娘,您回去吧?”苏大老爷笑着道。
苏老太太点点头,当即便扶着苏大老爷的手,从车子里慢慢下来,当即便对着林嬷嬷吩咐道:“你赶快坐着马车上白云庵里去,具体怎样说,不用我教你吧?”
“是!老太太,奴婢晓得!”林嬷嬷忙点头道。
苏老太太这才挥挥手叫她下去了。
“你怎么还不去上朝?”苏老太太见苏大老爷还站在那里,当即好奇的开口问道。
苏大老爷也不答话,只伸手搀扶着苏老太太往春晖院里走去:“娘,先回去,儿子有事情要跟您说。”
苏老太太闻言,不由侧头狐疑的盯着他看了一眼,眼光瞥到四周的丫鬟婆子,当即便住了嘴,一直等进了屋子,屏退左右之后,她才扭头对着苏大老爷道:“好了,你有什么话,现在说罢!”
“娘,您能不能想个办法将熙芸从宫里叫出来?儿子最近的情况有些不妙。”见屋子里没有旁人,苏大老爷脸上的表情瞬间便布上一些愁思:“儿子最近挪用了一批公款,最近上头查的紧,儿子听说主要负责这件事情的人是荣王殿下,您让熙芸去跟荣王求求情,将这件事压下去吧!”
“挪用公款?”苏老太太大吃一惊道:“敬慈,你的胆子怎么变的这样大!你挪用了多少?”
苏大老爷听到训斥,顿时低下了头:“也不算多,整整三十万两白银而已。”
“三十万两?”苏老太太顿时尖叫起来,声音大的连院子里树上停着的几只鸟雀都给惊飞了。院子里守候的侍卫们顿时下了一大跳。
“娘,你小声点!”苏大老爷不满的道:“您想嚷嚷的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是吧?”
“那些钱你都拿去干啥了?”苏老太太放低了声音,然而脸上的表情却仍然充满了震惊。只可惜,她听完底下这句话,脸色立刻就变绿了。
“儿子,儿子拿去赌,输光了。”苏大老爷低着头,声如蚊呐,根本就不敢抬头去望苏老太太的脸色。
苏老太太瞬间就感觉天旋地转,她这边还在担忧嫁妆的事情,这边儿子就给她捅了这么一个大篓子出来,天啊!那么多银子她要拿什么去还!
“你,你这个逆子!你这是想毁了伯府吗?”好半天,苏老太太才咬牙切齿的开口道。
“娘,儿子也不想的!”苏大老头爷闻言,瞬间便抬起了头,脸上满满的全是无奈之色:“儿子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去赌了!您就让熙芸帮儿子这一回吧!”
“要是没有承安伯府,要是没有我在,她能有如今这样一门好亲事吗?这一切都是咱们的功劳!如今只不过是要她帮这么一个小忙而已,她敢拒绝!”大老爷将不要脸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
苏老太太听了这一番话,久久没有言语。
“荣王殿下查到你这里了吗?”许久之后,苏老太太才沙哑着嗓子问道。
苏大老爷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己娘亲一眼,这才回答道:“还没有,不过前面几个查出来的官员都已经被革职罢免了,儿子想让熙芸先去给荣王殿下求个情,这样的话,等轮到儿子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倒霉了。”
“可是荣王殿下既然知道你是熙芸的大伯,他就不会对你下手才对的啊?”苏老太太有些不解的道:“这根本就不用熙芸开这个口。”
“娘,您不懂!”苏大老爷叹口气道:“荣王殿下是个办起事来六亲不认的主儿,之前那几位官员之中也有跟他沾亲带故的,可一样被他给办了,所以儿子才会让您去跟熙芸讲的啊!”
苏老太太听到这里,脸上顿时出现几丝惊讶的表情来,她低头瞧了瞧儿子,从苏大老爷的表情上,她看出,这件事情是真的。
“好吧,等熙芸从宫里回来了,娘便跟她说这件事情。”苏老太太终于松口道。
可苏大老爷听了这话,脸上不仅没有放松下来,反而还越发的紧张了:“娘!不成的!荣王殿下查案就在这两日了,等熙芸自己从宫里回来,那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怎么办?”听大老爷这样说,苏老太太也开始着急了。
“要想办法,让熙芸早些出宫回来!”苏大老爷开口道。
“我只是个深宅老妇,又不能进宫去,如何能有办法让熙芸从宫里出来?你这不是开玩笑吗?”苏老头无语道。
苏大老爷顿时便不吭声了。
“要不,让倩云也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然后顺便再让她带消息给熙芸?”苏大老爷试探着开口道。这,才是他一开始的目的。光凭苏老太太一人,自然是不能将苏熙芸从宫里请出来,也唯有白家的人进宫才能做到这一点。
“不成!倩云有孕在身,万一出了意外就不好了!”苏老太太一口否决。
苏大老爷见状,顿时“扑通!”一下子在苏老太太面前跪了下来,眼中含泪道:“娘,在您心中,到底是儿子重要还是外甥重要?您顾虑着倩云肚子里的孩子,难道您就不顾虑儿子了吗?不尽快找到熙芸,儿子的官职就保不住了啊!”
苏老太太闻言,脸上的表情顿时松动了一些,她望了苏大老爷一眼,面色沉重道:“非得要如此不可吗?”
“娘,不过是去皇后娘娘的坤宁宫里坐一坐,能有什么事情?您也太大惊小怪了吧?倩云不会有事情的!”苏大老爷接着道:“再说了,京中多少命妇怀着身孕都进宫去拜见娘娘了,不都没有事情吗?”
苏老太太听到这里,虽然心中仍然觉得有些不妥,但却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来。
“娘,您就答应了儿子吧!”苏大老爷声泪俱下道:“儿子求您了!”
苏老太太瞧着儿子这幅可怜样子,终究是心软了下来,她叹口气道:“好吧,娘就为了你走这一趟。”
“谢谢娘!”苏大老爷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浅笑来,衬着那两行泪珠,看起来滑稽的很。
苏老太太不由的伸出手去,用帕子慢慢将那两行泪珠擦掉,口中低低道:“你记住,只有这一次,下次你若再去赌,娘不会再救你了!”
苏大老爷心中顿时一跳,浑身也僵硬了起来,但是很快便松懈下来。
苏老太太说这话不过是吓唬他而已,他是她的儿子,要是真有难,她难道真能袖手旁观?他不信。
等苏大老爷擦了泪去出门去上朝之后,苏老太太便整整自己东西,再一次出门了,这一次,她的马车直奔靖安侯府白家。
一路行来,倒也畅通无阻,等马车到达白家门口的时候,苏老太太便让人递上了名帖。
白府管家一看是承安伯府的老太太,顿时不敢怠慢,忙一边请人进来,一边飞奔着回去禀报消息去了。
苏老太太在门口等了片刻,便瞧见一个一身华丽装扮的贵妇人从大门内走了出来。
“亲家老太太,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不等苏老太太开口,那贵妇人笑盈盈的迎上前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