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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九天云烟邪8

作者:山楂太极盏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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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华美端雅的凤首箜篌上,弦与弦之间的震动频率被赤练催动到了极限,不再是清润的调子,而是如同天空那只冲天的凤凰,弦音也随着扶摇直上,最后像是要挣脱了指尖,历时压过了战场上的喧哗。

    笛声中开始浮动起了形态,像是黑夜里游动的蛇,张着巨口扑向驯兽师。

    “吱吱。。。。。”

    在他们周围,交错声越发高亢,仿佛某根脆弱的神经被蹦到了极致。

    十万兵甲列阵,十万军师长刀轰鸣。

    最后,箜篌急震,发出一声嘈杂巨响,笛声也在令人惊悚的响锐破碎中停止了,训兽师缓缓伸出的手颤动不止,接着口鼻流血,倒地,毙命。箜篌的弦摧枯拉朽般断裂,余劲鞭打在了赤练的手腕上,红色护腕竟然破碎飞出,露出了里面的雪白手臂和惊突的旧时伤痕,赤练垂首凝视,那道道伤痕似乎蔓延到了心底,一股怅然悄然溢出眼底。

    狂乱的白羽飘摇下,光芒变幻成阴影,白凤又如同是被浓重的白雾包围着,美得如同从画书中走出的少年,眼瞳如夜,肌如樱花,唇色如血,他的声音恍惚得仿佛是深夜从遥远幽巷中传来的洞箫:

     ; ; ;“就是现在。”

    所有雨滴仿佛悬浮在了空中,巨鸟的身形遮蔽了白凤大部分的面容,只剩下一弯自信而邪魅的笑容:

    两柄带弧度的羽刃慢慢伸长了,两个白影同时大步而出,踏着静止的雨点飞向巫师。

    白凤的行动若比光速,势不可挡,连伽蓝都有些猝不及防,他耸然闪避。

    第二白凤身法陡然一变,一轮快攻,兵刃相交的铛铛之声登时便如密语。

    最后一击刺中了伽蓝的左眼,鲜红左瞳竟然深陷盈寸,哗然炸裂。

    “呃啊。。。。。。”

    伽蓝猝然长叫,捂着头部浑身颤烈,再抬头时,看见白凤站在了那只巨鸟背上,紫白高贵的身影迎风而立,肩上飘动流苏的白练在天空下摇曳着瞬变的姿态。他的双唇抿紧,眼皮微微地开合,平静的冰蓝眸子闪过一丝疲惫的光彩,他缓缓环抱起双臂,焦距定在了远方的那一幕。

    “你是第一个让我受伤的人,很好,这个回个是你赢了”,伽蓝说完后,闭上了仅剩的右眼,将整个身躯都藏入了那只眼睛里。

    冥想中的巫师豁然睁开了眼睛,似乎感应到了权杖和巫力已经被折断,光明将取而代之。

    天风吹着卫庄的毛发,那只停留的巨兽远望如玲珑的浮雕,镶嵌在万仞的峭壁上。

    巫师身法迅捷,衣襟带风,挥动手中光劲,危加卫庄停歇的位置,激起掀天巨浪。

    但现在情形似乎有些奇怪,   巫力本该因分身破绽而宣泄减弱的幽暗冥气非但未弱还比原先更强、幽冥烈焰狂扫着四周大片树林,在幽冥烈焰经过的瞬间便给吸干所有生命力摧枯拉朽般灰化腐朽。

    飞兽坐骑的情形也未能抵挡千刀万剑的卫庄,亦抵受不住巫师吸蚀生命而呈现灰败颜色,它痛苦嘶叫着,想要突破这可怕的吸蚀力和剑气却只是徒劳。

    “看来要速战速决了,否则……”

    巫师看着脚下坐骑快要支撑不了多久。他预备豁出一切以雷霆万钧的攻势强行拿下卫庄。

    “哼,简直妄想……”

    出奇地,卫庄面色一沉身形变幻后急掠而去。

    暴喝声中两大高手的擎天一击已轰在绝壁上爆发,巫师周身的黑雾登时溃散。

    当巫师再注意到黑雾内里凛冽剑气大盛时已经晚了一步。

    一道靛红剑气强大无匹碎裂黑雾而出直击向巫师胸口,巫师身体一沉仰天纵下悬崖。

    卫庄冒险挥剑坠下,极速施展纵横剑术,连发十招。

    漂浮下坠的巫师口中爆出一声正中下怀的笑意,手中凝聚起了光团,准备司机发动,然而预料不到的是剑浪威力未减,径直逼下,巫师还未成型的光团刚碰触到鲨齿的剑尖,突然间手臂巨震,如中电掣,但觉一股强力从剑柄传下来,推得他向后急仰。

    “百步飞剑!”

    卫庄变色斜睨,长啸一声,剑声嗡嗡,有若龙吟。

    巫师心下骇然,  以剩余能量全力催运幽冥烈焰抵挡着毁天剑浪,同时血鞭舞成一条红线施展杀着“焚戮天火”要凭己力把剑浪尽数接下。

    哧地一声,凝成的火柱被惊天剑力冲散,长剑当胸刺下。巫师身形微侧,双手抓住了剑刃,只听得铮的一声,在这一瞬间,剑法奇快,都没有看见那横贯剑术,一道初时极微细的赤芒,自卫庄的腕间绽开,随即化成点点光雨,锋锐无匹的先天剑气,铺天席地罩下,将巫师黑袍的各个部分能量全数斩杀。

    两只红眸同时被斩裂。

    细小伤口无数痛楚悲鸣里黑气似雾凄惨地洒向地面。

    卫庄一剑透进峭壁,借岩壁阻挡之力稳定身体在了半空,阴暗里蒸腾着红色雾流的鲨齿,宛若接触到了黑色的虚无。

    卫庄低头看见两点璀璨红光,从巫师的眼部绽放,黑色的烈焰飞腾,将他的整个身体吞噬。

    “哼哼哼,想不到人类中还有你这样的剑士,不过,你我之间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狂妄的长笑终于从黑雾之中缓缓消散,巫力气势此刻千百倍地炽放出来,最后一声迸出无尽的邪气,然后消散。

    失去指引操控的飞兽仿佛受到了惊吓,猛烈地扑扇着翅膀向卫庄撞去。

    卫庄蹬着峭壁,顷刻间便身前数丈,准确无误地落到了巨兽的背上,他苍白的唇上看不到一丝的血色,锋利的白眉下也看不到一丝情感,巨兽似乎遇见了他要做什么,它狂叫起来,暴露除了它内心真实的危机感。

    卫庄明亮的瞳孔骤然凝聚,横动了握着鲨齿的手腕,干脆,利落, 发出了电光火石的一剑,像是屠戮,又像送别,毫不留情地对准了巨兽的头颅。

    巨兽立时叫出前所未有的怒吼,它只觉得有奇怪的东西刺穿了它的头,滚烫的鲜血灌入了口中,但它的身体却异常地冰冷,又顿感落入了千年的寒潭,身上得每一寸鳞片,呼出的每一口气息,都被瞬间冻结了。

    战场上的两只夺命恶魔也同时停止了杀戮,受到惊吓的它们高高飞起,朝着北方迅速撤离。

    那只巨兽轰然坠落到了城头,劲力之大竟将烽火台强行撞破,卫庄踩在巨兽的尸骸上,翻飞的袍子缓缓下坠,他扬起头斜瞟向广袤的四野,皆是投来瞩目神情的千军万马。

    坚毅的唇角荡起一抹意味深沉的笑意,就像一个传说中带着死亡与邪恶的魔鬼,轻声细语地数落着脚下的杀戮,他陶醉于这种感觉,喜欢这种坐拥天下的胜利感。

    这感觉,完全对路,是一种强者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满足。

    他有了一种自己是造物主般的错觉,这不就是就是他少年时代就追逐的梦么,这一切的开始,不都是源于那个时候?

    “聂儿,他叫卫庄,你可以叫他小庄,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师弟,也是你最大的对手。”

    师傅把他从韩国带到了鬼谷,他与那个强大少年的命运开始了第一次的交集。

    “小庄!”

    那位他唤为师哥的人露出了明朗的微笑,有着坚韧的体格,清秀的脸庞,细长的眉目有着烨烨生辉的双眼,如同凝聚着天上星辰的光亮。

    “师哥!”

    两人的视线相对,从各自的眸中看到了如同粹取了火焰精华的自己,是那样的盛气凌人,张扬着藐视众生的洒脱与不羁。

    鬼谷有着许多鲜明的门规,如同流淌在宿命里的热血,每一代鬼谷传人,都是世上的最强者,一个是纵,一个是横,无论是黎明百姓。还是公卿王侯,他们的命运,都将掌握在鬼谷他们两人的手中。

    从此,他们在远离了世俗纷扰,青春活力跃入了风与火的较量,竞相角逐,成为了各自最大的对手,也是他们此生最难以名状的挚友。

    但是门规也是刻薄的,因为他们之中注定只有一个会成功,代表鬼谷,去改变天地的命运。

    凌驾于苍生之上,将世人踏在脚下,这是何等的荣耀与诱惑?

    聚散残阳,时光荏苒,歃血之箭,终于搭到了岁月的弓上。

    纵横之巔,同门师兄弟经历了第一次较量,当自己的木剑断落的一刹那,心中是何等的震惊。

    泠冽的风刺痛着他的心胸,桀骜不逊的笑容,在那一瞬变得暗淡阴霾。

    平生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少年时代聚焦起来的所有骄傲和自信,犹如被击破的冰面,破碎成一片一片。

    夕阳下,师哥离开的身影投射在地面,如同一座高山遮蔽了自己所有的光华,成为了自己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只能木然地凝望着他的背影。

    看着断裂在地的两截木剑,就像看到了被撕裂的两半灵魂,惊愕的心,恍若从至高云端坠落到了深不见底的幽谷,被瞬间冻结到了冰点。

    那是,百般无奈的束缚!撕心裂肺的不甘!

    就在那个时候,年轻俊朗的唇,陡然绽放出了一股子慑人心魄的妖娆笑容,夕阳的血色,弥漫上他的双眼,将一双曾如清水的明亮双眸染得血红血红,沉寂在内心深处的欲望和野心彻底苏醒了,眼中迸发出熊熊燃烧的火焰,炙热得足以吞噬所有的阴暗,他那要跨过那座高山,达到那人所不能企及的高度。

    可是,就在他为了这个目标而踏着韩国大地上的层层白骨前进时,他赫然发现那个人的身影已经离自己远去,道不同,便背道而驰,他不知道师兄为何那般愚昧,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的目标和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折,曾经和自己一样炙热的心,还有绚丽的梦消失不见了。

    呵呵!走在自己前方,被自己逐渐追上并肩的身影,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头来都算什么了,是一场梦,还是彻头彻尾的泡影?

    他不理解,也无法苟同,那个与自己有着宿命羁绊的师哥,那唯一能与自己左右天下棋局的对手,却放弃了鬼谷的使命,最终隐没在世俗的风云激变里,失去了作为一名鬼谷传人的资格。

    即使他改变不了那人可悲的决定和想法,但是,有一点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他们两个,一人光芒万丈的时候,另一个只能沦为阴影,他坚定自己的路途,向那人证明他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只有自己才是鬼谷最不世出的剑客,只有自己才能完成鬼谷世代俊杰都不能完成的一个任务。

    即使是沦为地狱的魔鬼, 成功的那一刻,也必将到来。

    巨兽和巫师败去后,大地没有哪一处还留有焦黑的颜色,浓浓的血水流淌到低处,重新湿润着才干燥不久的沟壑,连地上幸存的几株青草也被血液凝结了,秦军中死伤无数,看着满地被肢解或被践踏的尸首,用数字简直难以计算,两国倾国之力的最大冲突到了白炽化的阶段,他们已经疲倦得无法感受欢欣或者悲痛的情绪了,思及诗经典籍,没有一首诗歌能描述今日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