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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快起来!”二胖着急的大喊。
我咬着牙站起来,老大也跟着我站起来,我们互相扶持着,定了定神。
“哈哈,二胖……”我想要说话,但是嘴巴一抽一抽的疼,后面的话又落回了肚子里。
“快,我去背老四,你扶翠翠。”老大丝毫没有啰嗦,马上就朝着老四跑去。
老四在地上挣扎了半天,始终没有爬起来,他伤的实在太重了。
我也赶紧一瘸一拐的去扶翠翠,翠翠身上没有伤,但是却被吓坏了,浑身打着哆嗦,我脱下外套给翠翠穿上,然后扶着翠翠站起来,翠翠站了几次都没站稳,小丫头腿是软的。
“小子,你们跑不了的。”坤哥冷哼着说道。
我们都没有理他,我们不能浪费时间,先跑了今天再说,以后的事以后说。
我弯下腰,说:“翠翠,我背你。”
“三哥,你背不动,你也受伤了。”翠翠也急的哭。
“快,别啰嗦!”我吼了一嗓子。
翠翠这才趴到我背上。
那边老大也咬着牙背起了老四。
我们经过二胖身边的时候,二胖朝我笑了笑:“兄弟,你们先走!”
二胖头上还在流血,不过有些凝固的迹象了,一些大一些的血块粘在二胖的头上,很是吓人。
“你赶紧的,跟上来。”我对二胖说了句,然后腿上稳了稳,其实翠翠很轻,但是我就觉得我的腿一直抖个不停,力气也越来越提不上来,我看见老大脸上扭曲着,奋力背着老四朝房门挪动。
二胖配合着我们,压着郑老板慢慢朝着房门走。
屋里的气氛有点紧张,坤哥一伙人咬牙切齿的瞪着我们,我看见好几个人手里都抓着警棍,还有人抽出了匕首。
“小子,你们把老板放了,我们还能商量,不然你们死定了!”坤哥继续威胁我们。
我们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现在放人我们才是死定了。
老大背着老四出了门,我背着翠翠紧跟在老大身后,我回头看了一眼,二胖并没有跟出来,二胖压着郑老板,堵在房门口,我知道他是想给我们争取些时间。
我们也不啰嗦,赶紧朝着楼梯口跑,紧张之下,我的力气又恢复了一些,我想照看老大,因为老四比翠翠重多了。我先让老大背着老四下楼,然后我又回头看二胖,喊:“二胖,走啦!”
“兄弟,你们先走!”二胖还是那句话。
我脑子里很奇怪的就浮现出第一次跟着二胖打架的时候,那次是我找黑子哥借了二胖去打田大棒。那次我们也是挟持着田大棒退到了教室门口,二胖也是独自堵在门边,一夫当关的摸样,我心里暖暖的。有二胖在,门就不会被攻破!
“三哥,我能走了。”我背上的翠翠总算是缓过来了,开口叫我。
“好,你快去帮老大。”我放下翠翠,指着下着楼梯的老大说。
翠翠心里装着老四,扶着楼梯扶手就追下去了。
我返过身来,准备去帮二胖,他独自一个人我有点不放心。
因为我们出来的房间在走廊最里面,离着楼梯口还有段距离,所以我能看见二胖露在门外的半个身子,但是却看不见屋里的情况。
我朝着二胖跑,我跑的实在不快,没办法,我腿上没力气了,等我跑到一半的时候,就是走廊中间,忽然我看见二胖身子动了一下。二胖的身体猛地往屋里探了一下,这时候我就看不见二胖了。
我不知道怎么了,二胖怎么会又进到屋里去,我就喊:“二胖!”
跟着我看见了这一辈子都让我忘不掉的一幕!
我看见二胖双手撑在门框上,宽厚高大的身躯死死挡住房门的空间!二胖本来一只手搂着郑老板,另一只手拿着筷子的,但是这一刻,二胖两只手都是空着的!二胖的手就这么硬撑在门框上,我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郑老板会逃脱掉了!
“二胖!快跑!”我发力跑起来,越发力越没力,我的腿一软,摔倒在了走廊上。
我听见屋里传出很大的咒骂声,跟着就响起噼噼啪啪敲击人体的闷响,这个声音我很熟悉,就是棍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二胖……”我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二胖朝我看过来,脸上带着笑,走廊里的灯不知什么时候都开了,所以发生的一切我都能清清楚楚的看见。
二胖侧着头,朝我笑:“兄弟,快走!”二胖忽然大叫起来。
跟着我看见一根警棍朝着二胖的头狠狠的砸下来!
二胖的身体一阵颤抖!
我连滚带爬的哭喊着尖叫:“不要!住手,二胖,跑啊……”
我看见了郑老板,他举着根警棍露出了半边身子。
二胖忽然一把抱住他,挂在了他的身上,二胖的头上喷涌的鲜血喷溅着,整个人都成了一个血人!
郑老板再一次举起了警棍!
“不……!”我感觉魂飞魄散了,浑身瘫软,泪光中,二胖最后朝我看了一眼,嘴巴张了张,慢慢的往下倒去……
“兄弟……”我哭了。
跟着我身后传来急速的上楼脚步声,楼下传来很大声的警笛鸣叫,但是这一切都似乎离我很遥远,我听不真切,我眼中只有那个倒在我面前的血人,我的兄弟,二胖!
后面的事,我是听赵警官事后跟我说的。
原来,晓红姐离开房间的时候偷偷报了警,警察就摸到了夜巴黎,不过他们还是来晚了,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悲剧已经发生了,警察目睹了郑老板的罪行,等于是抓了个现行。
郑老板一伙都被抓了,二胖被紧急送进了医院。
我知道这些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我在医院昏迷了一天一夜,还有老四和老大,老四伤的比我还重,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但是没有生命危险,老大伤势较轻,已经能下地了。
赵警官很体谅我,笔录留在后面做了,我急切的想知道二胖怎么样了,面对我的询问,赵警官叹了口气,说了句:“你去看看他吧。”
我看见二胖的时候就哭了。
二胖躺在重症监护室,身上插满了管子,用着呼吸机,头上带着头套。
我站在玻璃窗外,看着病床上的二胖,我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我身边站着很多人,有老大,翠翠,勤勤……我们都哭了,最后是邓琪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的,我蹲在地上不想起来,我不敢面对,邓琪拍着我说:“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救治,你也要想想办法才对啊。”
邓琪这句话惊醒了我,我马上就站起来了,我问邓琪:“二胖的伤势到底怎么样?”
邓琪皱着眉说:“挺严重的,昨天专家会诊了,我听秦老师说,脑部严重受损,命悬一线。”
我脑子一晕,差点又倒在地上。
邓琪扶了我一把,怪道:“站直了!秦老师他们正在想办法,现在的问题是,二胖脑内淤血造成颅脑内压力过高。他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动手术,脑子一打开,估计马上就会死亡。但是脑子里的淤血不散掉,又会造成脑死亡,这就是为难的地方了。”邓琪说的很专业,她和二胖交集不多,所以能客观的告诉我二胖的病情,我一听就明白了。
“带我去找秦主任。”我说了句。
“这就对了,你哭管什么用,走!”邓琪说。
“我扶你。”一双小手伸到我腋下,是勤勤。
我看着满脸心疼颜色的勤勤,勉强冲她笑了一下,我知道我笑得比哭好看不到哪里,但是勤勤肯定为了我担心受怕了,我也只能这样表示。
勤勤轻轻拍拍我的背,又伸手为我整理下头发,我们就跟着邓琪走了,老大他们也想跟着,但是被邓琪劝阻了。
见到秦主任的时候,他正拿着二胖的片子皱着眉冥思苦想。
“秦主任。”我开口叫了一声。
秦主任回过头看我,又摇了摇头,叹气道:“你们这些孩子啊!”
“秦主任,这些先不说了,二胖的情况有办法吗?”我着急就问。
“相信邓琪跟你也说过了吧,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完全束手无策啊,现在我们采用外部降压,只能勉强维持住颅压,一旦有变化,那就……”秦主任说着摊了摊手。
“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不死心。
秦主任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
我一下子就坐到了凳子上,抱着脑袋沉闷下来。
“你自己也是学医的,你就不会自己想想,你们中医有没有法子!”邓琪忽然冲我嚷起来:“你就像个没头苍蝇,振作一点啊。”
邓琪的话让我忽然一下子跳了起来:“或许有办法!”
“什么?”秦主任和邓琪就看着我。
“我奶奶,我问问我奶奶,说不定她有办法!”我怎么把奶奶忘记了,在我眼里就没有奶奶束手无策的时候,起码她能给我指条明路!
“哎呀,好多年没瞧见苗老出手了,要是苗老肯过来,说不定真的有办法呢。”秦主任对我奶奶也是格外的推崇,虽然我一直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马上就伸手找邓琪要电话,因为我穿着病号服,电话没带。***号码我当然记得清楚,我按下了那一串电话号码,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了,电话里传出苍老又熟悉的声音:“哪位?”
“奶奶,是我!”我几乎又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