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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赛同样在回忆与塔列朗的那桩交易,无论从表面,还是实质来看,自己所获颇多,而狡猾的老瘸子仅得到一份空口无凭的承诺。
这显然不符合塔列朗的贪婪个性,应该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德赛在心中盘桓与之交谈的情形,磋磨每句话、每个字,但始终不得要领,或是找不出任何破绽。
德赛非常清楚,当那顶波兰王储的头衔落在身上,错综复杂的是非恩怨就会接踵而至,巴黎的每一天,他必须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一般的同居心叵测、笑里藏刀的政客们打交道,人话、鬼话、空话、假话、套话,不知说了多少,也不知听了多少。
尽管身心疲惫与偶感无奈,但年轻的上位者不会厌倦,更不会厌恶。掌握手中的权势,比起口袋里的财富与身边的女人,还要重要三分。而更多、更高的权势,是每一个野心家孜孜以求的最高圣物,不会让他人染指。
所以,德赛也痛苦并快乐着,享受普通人无法体会的奇妙感觉。
结束与塔列朗的会晤,走出奥地利使馆后,德赛突然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不知道去那里。赫鲁纳公爵府内,空无一人。莉蒂西雅小姐依然住在波兰夫人公馆里,正值下午茶时光,大批波兰贵妇正聚集在波兰公馆,德赛不想去前去打搅。
卡瓦医生一定参加某个学者沙龙聚会,评点当今的医学发展与科技进步,晚上也不指望他回来。喜欢在外人面前藏拙的赫鲁纳公爵并不喜欢学者们的沙龙,感觉这些人太过单纯,太多理想化,简直就是一群典型的无政-府主义者。何况,有价值的专家学者,已被德赛一一甄别出来,在许下种种承诺后,准备“统一打包”送到加泰罗尼亚。
身兼数职的犹太人,坎迪奥拉在巴黎同样如鱼得水,自从富歇下台,巴黎恢复平静之后,德赛公馆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曾有人偷偷告诉公爵,自己的那位亲信在某街区生活奢靡,身边尽是贵妇或交际花。对此,德赛笑而过之,放任坎迪奥拉享受他的“性福”生活。
利用女人,尤其是贵妇来收集情报,并非塔列朗与梅特涅所特有。自打来巴黎,在见识到贵妇间散步谣言、传递消息的高效性与准确性后,德赛便下令坎迪奥拉在巴黎收集穷困潦倒的贵族女子,或相貌出众的平民女子,花费高昂代价,实施一项“燕子计划”。
对于这项大多数男人都喜好的工作,坎迪奥拉义不容辞的接受了。同样,那些生活贫困的贵族女子,或希望享受贵妇生活的平民女子,也无法拒绝靓丽时装、炫目珠宝、奢华生活的诱惑,愿意为“神秘的好心人”及时汇报她们在沙龙、宴会、舞会,甚至床榻间,打探而来的各类秘闻;或是有针对性散布某些“道听途说”,工作轻松且无生命危险。
德赛在自己生活方面,要求的相当简朴(对应巴黎贵族的标准),但在“燕子们”的金钱投入上,他却异常舍得。他同意了坎迪奥拉的各项请求,包括高薪聘请了路易时代的宫廷夫人,对准“燕子们”进行一整套贵族礼仪,以及有效取悦男人的严格调教。期间,还有军情局特工会对这些莺莺燕燕的菜鸟们,做如何收集信息、辨别情报、散播谣言的特殊训练。
从1810年2月开始,整整3个月训练时间里,德赛为坎迪奥拉支付了100万法郎的账单,这还不算从后期的投入。按照保守估计,每年的“燕子们”的各项开销,不低于500万法郎。今日出门前,赫鲁纳公爵将拿破仑追加德赛师团的200万法郎特别军费,直接调拨到坎迪奥拉的账户上,专门用于“燕子计划”的后期实施。
自从穿越以来,德赛军衔越来越高,身份越来越显贵,地盘越来越庞大,看似掌握的资金也越来越多,但这些钱财却以更快的速度从口袋里飞走。虽不至于捉襟见肘,但也相当头疼,好歹半岛战事的军费已到位,德赛希望能在葡萄牙大捞一把,反正那不是自己的守护地。
在彭杜瓦斯上尉离开后,他的副手雷蒙。雅克中尉成为赫鲁纳公爵的临时侍卫长。见到德赛站在使馆门前望着车水马龙的使馆大道愣愣发呆,中尉随即走上前,告知公爵的下步行程,探望贵族寄宿学校的小梯也尔。
未等德赛回过神,他却意外看到一个熟悉的陌生女人,朝自己这边快步走来。
“您好,赫鲁纳公爵阁下,哦,应该称呼您为尊贵的波兰王储殿下!”拿破仑的小妹,缪拉的妻子,身穿玫瑰绸缎长裙的卡罗利娜,笑吟吟的向德赛朝打起招呼。这位帝国公主从外表上显得很开心,丝毫没因为德赛屡次拒绝参加她与缪拉的家宴、舞会而感到羞愤。
平心而论,30岁不到的卡罗利娜姿色不错,明目善睐,冰肌玉肤,体态优美,且个性活泼、放荡不羁,令大部分男人很有“性趣”。不过,德赛却厌恶其背叛的恶劣本质。
背叛其丈夫,缪拉亲王倒也罢了。后者也是一个沾花惹草,四处留情的花花-公子,两人的情妇(情夫)数量不相上下,旗鼓相当。在波拿巴家族,说到感情方面的不忠,是的,卡罗利娜同他的兄弟姐妹一样,向来都是不忠诚的,除了无懈可击的皇太后(他们的母亲)。
再说了,在巴黎,哪个贵族谁没有与他人私通?哪一个不寻欢作乐?寻花问柳是人的原始本性之一。他们)和他们的皇帝、皇后一样,属于容易感情冲动,容易心血来潮,喜好用下半身来思考的“动物”。
德赛厌恶卡罗利娜的地方,在于她不该出卖兄嫂约瑟芬,背叛自己的兄长拿破仑。早年,卡罗利娜与缪拉的婚事,拿破仑就是竭力反对的,若非约瑟芬从中撮合,两人根本走不到一起,但随后,卡罗利娜将恩人约瑟芬置之脑后,成为波拿巴家族中最反对约瑟芬,第一个赞同废黜皇后的家族成员。
1809年初,卡罗利娜听信谣言(一说是卡罗利娜自己故意散播的),说拿破仑在西班牙战争中不幸遇难,于是联络塔列朗、富歇等人,试图将缪拉扶上法兰西王位;1814年,当拿破仑被流放在厄尔巴岛时,卡罗利娜不顾亲情,拒绝前去探望退位的皇帝,那是她忙于与打败兄长的奥地利亲王梅特涅在维也纳幽会。
对于像卡罗利娜这样的人,德赛自然不怎么爱搭理。但在两人面对面时,赫鲁纳公爵必须保持对帝国公主表面上的尊敬,他压制心中的恶感,勉强回礼道:“您好,美丽的公主殿下!”
行礼过后,德赛再道歉一声,称事务繁忙,不便久候,便匆忙向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公爵,能否送我一段?您应该知道,我的马车刚才坏了,停在奥地利使馆了。”卡罗利娜扭动细腰,灵巧的闪到德赛面前,拦住其出去,表现一幅可怜兮兮,愿君怜悯的摸样。
“抱歉,公主殿下,我要去林荫大道,并非回香榭丽舍大道的府邸,自然不会顺路爱丽舍宫。”尽管语气谦和,但德赛的表情已显得有点不耐烦。
“那正巧了,送我去林荫大道的布里奥纳公馆!”话音一落,卡罗利娜不容分说的转过身,喜滋滋的登上刻有紫罗兰与高卢鸡纹章的马车,她手扶车门,朝着原地发愣的德赛招手。
上到车厢后,德赛的目光一直放在玻璃窗外,至始至终不曾留意独处一室的美人儿,仿佛后者压根不曾存在一般。
数分钟的沉默后,芳情涌动的卡罗利娜似乎忍不住了,开始诱惑面前的英俊男子,一双美丽的眼睛向德赛频送秋波,试图感动他的春心。不久,帝国公主又辅助暧昧的言语,极力挑逗血气方刚的年轻公爵。
“公爵,您看我漂亮不?”
“嗯,很好看!”
“比起波利娜呢?”
“玫瑰与郁金香的区别?”
“安德鲁,你到底说说,我们有什么区别?”
“玫瑰有刺!”德赛随即合上双眼,头靠车厢闭目养神。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见到德赛“不合作”的无声抗拒,卡罗利娜并不气馁。这位阅人无数的浪荡公主,从未有男士拒绝成为自己的入幕之宾,拜倒在其石榴裙下。
除了安德鲁。德赛,是唯一的例外,这越发激起了卡罗利娜的更强烈性趣,试图在自己对男人的征服榜上,再添加一名新成员,赫鲁纳公爵或波兰王储。
卡罗利娜微微一笑,狡黠的神情带有几分淫-意,她倩影一闪,离开自己的座位,继而来到德赛身边,随之卷动一阵玫瑰花香。这股明显带有催情效果的香味,从男人口鼻直渗入五脏六腑,令他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几乎在同一时间,女人那波涛般的丰满胸脯已紧紧贴在德赛的肩膀上,轻轻的上下来回磨蹭,卡罗利娜的双手还不停抚摸着男人宽阔的胸膛,她舌尖微吐,轻舔德赛的耳垂与耳廓,进而,柔情似水地声音在其耳边响起:“您觉得我身上有刺吗?”
坐怀不乱,那是圣人的标准。德赛不是圣人,所以他做不到狠心推开攀爬在自己上半身的美丽尤物。此时的精明头脑已不听使唤,唯有依靠下半身来思考迫在眉睫的难题。
很快,蓬勃兴起,斗志昂扬的德赛第二给出了主人想要的答案。
意乱情迷间,德赛迅速做出回应,他的单手从女人腰间伸出,搂起帝国公主那仿佛是玫瑰花冻成的裸露后背,以强力的臂腕将女人纳入胸怀。
淫-荡-贵妇噗嗤一笑,顺势头枕于德赛的双膝上,面红耳赤的她双眼微闭,等待着下一步激-情。德赛慢慢俯下头,想去狂吻勾引自己的坏女人。
怎料,外面出来嘎吱一声,紧接着,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车厢内的男与女也不约而同停止了原始的本能冲动。
布里奥纳公馆到了!
这是10多年前,卡罗利娜与缪拉成婚的那栋奢华公寓楼。而如今,陪同女主人步入大楼的却不是公馆的男主人。不过,公馆内外的侍从们已经习惯了,熟视无睹的做着他们该做的事情。
下车伊始的德赛显得容光焕发,神采飞扬,而卡罗利娜兴高采烈,心醉神迷,双人手挽手,亲密无间,俨然像幸福美满的一对恩爱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