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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楚振邦来说,国麻一厂的事情就像是横在他心头一根刺,是他重生以来遭遇到的第一个波折,也是事业上的一道分水岭,甚至可以说是对他人生观的一次重大冲击。他今天的消极、萎靡、不振作,都与这个该死的企业并购有关。
过去的几个月里,他选择了逃避也好,选择了堕落消沉也罢,始终都没想过要同那些出现在礼单的人善罢甘休,为此,他在巴黎听到情况有变后作出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办法不让那些该死的家伙潜逃。
在组织目标潜逃的事情上,楚振邦没有太多的手段可以选择,至少在国内他无能为力,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到,在这个敏感的时候,那些该做一辈子牢的家伙们已经得到了消息,而在他们的背后,很可能还有人在为他们的出逃提供帮助。
幸好的是,在国外,或者说是在那些人可能选择的出逃线路上,楚振邦还能做一些事情,为此,他联系了身在远东的费罗夏,也联系了人在莫斯科的安东,沈婷没能通过布拉戈维申斯克离境便是由于这个原因。
实际上,即便是沈婷他们离开了中国,也找不到什么落脚的地方,楚振邦是铁了心跟他们杠上了,哪怕是最终需要借助伊万那样的人,他也在所不惜。
如今,事实证明要对付沈婷他们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还是国法不能容许的策略,要对付脏脏的人就不能介意选择更肮脏的手段,在这一点上,楚振邦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他理直气壮的很。
就在楚振邦新婚的第三天,调查国麻一厂问题的专案组抵达哈市,正式进驻了这个目前已经更名为西城棉麻第一纺织厂的企业,也不知道是谁提前走漏了消息,当专案组抵达厂区的时候,上千名原国麻一厂职工围堵在厂门口,要求专案组彻底查清问题,还他们一个公道。
几乎就在专案组进驻国麻一厂的同时,提前返回白岭的楚振邦在阔别数月之后,再一次以西城时尚集团总裁的身份回到西城总部,在一番简单的宴请之后,西城时尚集团重新进行了一番人事调整。之前宣布辞去西城时尚设计部总监职务的傅小浓在随后的第二天由北京抵达白岭,重新接受了设计部总监的任命,躲在北京三里屯酒吧街经营一家小酒吧的张一明同时回归,傅淑丽随即以西城时尚危机应对及公共关系部总经理的身份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外宣布了三件事:第一,西城仍将密切关注巴黎戴高乐机场侵犯人\权一案的后续审理、判决事宜;第二,西城时尚正式接受伦敦时装周筹委会的邀请,准备在三个月后安排团队赴伦敦参加一年一度的伦敦时装周;第三,西城时尚正式确立了进军珠宝设计领域的发展战略,目前,集团正在筹划设立相应的珠宝设计创意部门,同时,将向集团的上级部门,中国轻工集团以及国资委等部门申报立项。
对于时尚类的国际媒体来说,西城时尚宣布的三件要闻中的前两项还不太值得关注。巴黎的官司还在打,而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巴黎警方已经没有打赢官司的可能了,问题就是赔偿金的争议问题了。而对于伦敦时装周筹委会的邀请,西城能接到也没什么意外的,毕竟相对于巴黎、米兰、纽约三大时装周,伦敦时装周在规模和名气上都有一定的差距,英国人现在做的就是拼了命的把这个时装周竖立起来,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西城这样的新兴品牌。
真正引发关注的还是第三件事,也就是西城在珠宝设计领域的拓展计划,因为这个拓展计划会牵涉到很多方面的利益,而且是个消耗资金近乎海量的计划。
相比起国外的媒体,对这件事给予更高关注的还是国内的地方政府部门,西城通过轻工集团递交的立项书还没有送到北京,闻风而动的人就使出了种种手段。
在西城的计划中,在珠宝设计领域的业务拓展绝不仅仅是建几个设计室,弄一两个切割中心那么简单的事情,而是希望以西城的珠宝设计中心为依托,建立一个珠宝设计、宝石加工为一体的产业园区。要设立产业园区,涉及到的问题就多了,相对的自然也复杂了,比如说技术引进、宝石供应、园区设立等等等等,要想解决问题,仅仅依靠西城自身的实力是不够的,还需要北京以及园区设立地区的地方政府的支持。
对于北京在这个问题上持什么态度,现在还不得而知,但对于包括白岭、哈市在内的地方来说,这个项目是相当有吸引力,留住这个项目,就等于是留住了一个很可能数额惊人的投资,就等于留住了一个经济增长点,就等于是留住了一个焦点的话题,而这些直接关联的,却是地方官员的政绩。
就拿白岭来说,现在市委市政府没人关心这个项目能不能得到批复,也没人关心将来项目是不是能够搞成,更没人关心以白岭的条件,是不是能够吃下这个立项。从市委书记到市长,再到招商办之类的部门,每个人心里想的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管将来如何,先确定将这个项目留在白岭再说
其实也难怪白岭的头头脑脑会这么心急,如果放在过去,市里可能会通过一些行政性的手段向西城施加影响力,迫使西城在考虑立项选址的时候,将白岭纳入首要的考虑范围。但如今的麻烦在于,西城已经是轻工集团下属的一家国有企业了,而且是国家重点扶植企业,在行政关系上,西城是中央直属,别说是白岭,即便是北疆省也管不着它。而作为西城的总裁,楚振邦在行政上享受的是副厅级待遇,比白岭市的市委书记也低不了多少,他根本就不用听市委的招呼。
所以,在西城立项选址的问题上,白岭只能一方面通过公关的手段做西城的工作,另一方面走“跑部进京”的路线,到北京去活动。幸运的一点是,作为西城的总裁,楚振邦本人更倾向于将这个项目设在白岭,不过他在这个问题上也只有提建议的权力,却没有最终做决定的权限。
进入十一月的哈市天气转寒,昨晚的一场小北风将原本临近冰点的气温陡然打到零下,而按照昨天安东在电话上的说法,莫斯科已经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因为市政瘫痪的缘故,莫斯科的市区还没有供暖,一些无家可归、醉倒街头的人被冻死了,至于受了冻伤的人则更是多达数百。
楚振邦现在可没心情关注莫斯科的事情,他这次来哈市,是为了配合专案组调查的。
说实话,专案组的调查进度很难令人满意,在方方面面证据近乎完备的情况下,小半个月的调查结果,也仅仅是身为厂长的敬炳国一个人被双规,而对剩余的那些家伙,专案组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楚振邦当然知道这种缓慢的进度背后隐藏着什么,无非就是有人不希望这个案子被查过通透罢了,胁从当诛,首恶不论,这就是国内对**案的真正处理方式。从某种程度上说,如今的情况还算是好的呢,毕竟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还没有真正成型,再过十几年看看,那才是好戏真正上场的时候呢。
国人是懂得大局为重的,是重视宏观的,所以国内最流行的说法便是“总体形势是好的,是可喜的”,只是某些方面做的还不够好。就是这么一种思路,可以将明明已经摆在面前的问题忽视掉,可以将已经暴露出来的矛盾掩盖掉,可以用表面的和谐压倒一切,就好像问题没人提出来就没了问题,矛盾没有人谈论就没了矛盾一样,掩耳盗铃的技能已然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
以后的事情以及大局的问题楚振邦管不了那么多,或许十几二十年之后,他也会成为这个国家既得利益群体中的一员,又或许到那时他已经办理了移民,躲在安东送他的那个世外桃源里优哉游哉的钓鱼了。但眼下,他还有些事情可以做,他还能豁出去将沈婷他们那些人埋进他们自己挖好的坟坑里。将来的某一天,他可能会与某些人同流合污,但他绝不会与眼前这些人走到一起——这与善恶黑白无关,而是关乎着一口气的问题。
这口气从当初左昊当面贬低他那一刻开始淤积,一直发酵到现在了,他已经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国麻一厂一如几个月前那般的残破,比邻而居的丽水酒店也一如几个月前那般的奢华,调查组的入住,显然没有对酒店的经营产生任何影响,大堂门前站着的两排迎宾仍旧是那么的甜美撩人,唯一的一点区别,就是旗袍内包裹着美腿的已经不再是肉色丝袜,而是换成了白色的紧身保暖线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