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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慌里慌张的姐姐,尤其是看到她脖子上挂着的那串精美项链,苗豆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一对大眼睛看看后面的楚振邦,又看看面前面红耳赤的苗苗,片刻之后,突然扑哧一笑,上前搂住苗苗的胳膊,说道:“姐,你戴这串项链真好看,不过啊,就是这身衣服太土气了。你说哥也真是的,自己就是专门画衣服的,却不知道给我姐弄身洋气点的行头。”
“什么叫画衣服的,那叫时装设计。”楚振邦多少也有些尴尬,幸好苗豆的反应不错,不仅没有跟她姐姐吵闹,反倒凑趣调笑了两句。
“豆豆,其实……其实这是……我跟振邦,”苗苗一只手握着脖子上的项链,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释些什么。
苗豆可没心思听她解释什么,在她看来,这事上也没什么好吃醋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充当第三者的那个人应该是她自己才对。
“行啦姐,我的快饿死了,”苗豆用胳膊肘在姐姐肋下撞了一下,眨眨眼说的哦啊,“你跟哥说会话,我去下碗面,今儿晚上你到我那去睡,我给你挑上几身配得上你的衣服。”
话说完,苗豆朝楚振邦使了个眼色,转身就朝堂屋走。
“豆豆,豆豆,”苗苗往前追了两步,说道,“你要吃面条姐去给你做,你……”
楚振邦伸手拉住她,笑道:“苗苗,你妹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一碗面条还用你给她做?更何况也需要不了多久她就要去上海一个人生活了,你得想法让她更自立才行。”
“上海?豆豆去上海干什么?”苗苗转过头,诧异的看着他问道。
楚振邦也不隐瞒,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一遍。
囿于眼界的问题,苗苗也不知道所谓的模特培训学校是干什么的,她只知道妹妹这是要去上学了,这是一件好事。只是上学总是要交学费的,她很想问问苗豆到上海上学的话一年的学费有多少,但又害怕听到一个自己拿不出来的数字更尴尬。
最后想想,苗苗索性什么都没问,反正她们姐妹两亏欠楚振邦的已经多的还不上了,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大不了将来让他娶了豆豆做媳妇,自己给他做个情。
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苗苗反倒把一切都看开了,她搓着衣角,扭头看看楚振邦,小声说道:“豆豆能去上学总是一件好事,其实这段时间我也在复习文化课,准备明年七月份参加高考。”
“哦?”楚振邦愣了愣。
“厂里每年都有一个大学委培生的推荐名额,主要是给厂里的技术骨干准备的,”苗苗细声细气的说道,“秀姨前段时间刚刚跟我谈过话,说是明年的推荐名额准备留给我,让我抓紧时间准备一下。”
“这是好事啊,”楚振邦握着她的手,笑道,“秀姨这次倒是给你帮了大忙了。”
这年头国营企业总是有些优惠政策的,委培生的推荐也是一项,相比起正规的高考来说,委培生的录取分数线要低很多,但大学毕业之后,还是要回原企业就业的。
苗苗点点头,其实从内心里,她对厂里这些人是充满感激的,而这次这个委培名额,对她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我很感激秀姨,只是……”苗苗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只是我也觉得压力很大,你知道的,我没上过高中,那些文化课学起来很吃力,我怕到时候考不好。”
“这有什么,你忘了我是咱们县当初顶呱呱的尖子生了吗?”楚振邦失笑一声,拍拍胸脯说道,“放心好啦,从今天开始,每天你休班的时候,我就负责给你补习。正好豆豆去了上海之后,她现在租的房子就空下来了,你也别再住厂里了,搬到那去,学习起来也清静。”
苗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白净的脸上猛地涨红,沉默了良久才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苗豆总是不会亏待自己,做了一小碗面条却放了三个鸡蛋,美美的吃了一顿,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才骑了楚振邦的车子带着苗苗离开。
作为一家企业,棉纺厂的下班时间总是不固定的,方红玉和丈夫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楚振邦弄出来的一桌菜都凉了。
看到儿子回来,夫妻两自然免不了一番欢喜,做了两个月的“一把手”,楚建国现在显然要比过去自信的多了,思想和眼界也有了“升级”,因此,当听楚振邦说起准备在团委退职,经营服装生意的时候,他虽然表现的不是很高兴,但也没有明确的反对,只是让他多多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再做决定。
父亲的开通多多少少让楚振邦松了一口气,在他的预估中,父亲可是没有这么好说话的,这年头辞去国家公职下海经商的人虽然不少,但在渠水这种小县城里,那无疑是败家子一般的存在。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起来,楚振邦先跑了一趟团县委,找书记边晓松交了退职申请。他这个决定让边晓松觉得很突兀,也很不可思议,一番劝告之后,见楚振邦去意坚定,他也没有给出直接的答复,只是说让他暂时回去休息几天再说,团委这边也好有时间研究一下。
楚振邦也知道要从团委退职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当然,他也可以像姚琼那样连人事档案也不要,直接走人了事,但他并不想那么做,反正他又不赶时间,多等几天少等几天的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他相信等上一段时间,等“西城”的事在县里传开了,团委这边也不可能过多的留难他,毕竟这年头国家的政策是鼓励在岗职工下海经商的。
回想前世了解到的那些情况,这年头国家鼓励干部、在岗职工下海经商貌似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十年动乱的时候“打倒”了不少人,那些被下放改造的干部们相继平反,重回岗位,令国家行政机关企事业单位的人事过度臃肿。再加上国家财政赤字严重,某种形式上的下岗分流已经成了势在必行的要求,这种鼓励下海经商的政策,实际上就是一种变现的下岗分流了。
从团县委出来,楚振邦便去了苗豆住的地方,带着她到工商局办理企业法人变更手续,这一次,楚振邦将三百万投资的成衣厂的法人改成了“西城时尚”,也就是说将西城作为一家法人企业来出任这家服装厂的企业法人。这个手续办理起来就有点麻烦,因为还需要审核“西城时尚”是否具备法人资格,如果放在过去,“西城时尚”是不具备这项资格的,因为它是个人独资企业,国内如今没有给个人独资企业这项权利。但现如今情况不同了,与安东的合作将“西城时尚”变成了一家拥有外商投资的合资企业,而这样的企业就具备了出任法人企业的资格。
当然,“西城时尚”企业申报的各项批复楚振邦现在还没有拿到手,这些东西李安民过一段时间会给他准备好,如今,他只是在工商局做一份报备,将来正式办理手续的时候就不用苗豆亲自出面了。
从工商局里出来,正好临近正午,苗豆说是她姐姐今天中午会到她那去,说什么都让楚振邦跟她一块过去吃顿午餐。楚振邦也没有拒绝,顺路买了几样小菜,跟着苗豆去了她的住处。
就在楚振邦跟苗豆回到老公安局家属楼的时候,留在白岭的傅小浓也迎来了一位访客。
跟在傅小浓身后走进酒店的客房大厅,彭胜男一边四处打量着一边还不停地抱怨道:“亏你还有脸说,来白岭都这么长时间了,到现在都不跟我联系,要不是阿姨打电话过来问,我还不知道你人在北疆呢。”
“胜男姐,我这不是不想麻烦你嘛,”傅小浓招呼她坐到沙发上,笑嘻嘻的说道,“对啦,彭伯伯身体还好吧?小毅呢,怎么没跟你一块过来?”
“我爸挺好的,我来之前他还让我带你到家去玩呢,”彭胜男坐到沙发上,看了一眼茶几上放着的那些服装设计图,嘴里说道,“至于小毅,嘿嘿,他还在关禁闭呢,我爸不让他出门。”
“关禁闭?为什么?”傅小浓沏了两杯茶水过来,放在桌上,好奇的问道。
“他那个人你还不知道,三天不闯祸都不行,”彭胜男一想到自己那个弟弟就有点头疼,她掐着眉头说道,“还是大上个月了,他开着方伯伯的车出了事,不仅连累的我都被爸爸训了一顿,还连累方伯伯也写了一份检查。”
“出车祸啦?”傅小浓的脸上显露出一丝关心的表情,她追问道。
“算是吧,”彭胜男苦笑一声,说道,“撞倒了一根电线杆,就在公路边上,还是赶在上下班的高峰期。”
“伤着人没有?”傅小浓关切的问道。
“那倒没有,”彭胜男拿起茶几上的一张设计图看了看,单手托着腮帮说道,“也幸好没有伤到人,不然的话,我爸能把他活活打死。”
话说到这儿,她口风一转,歪着头啧啧赞叹两声,接着道:“喝过洋墨水的人就是不一样,啧啧,这款链坠设计的真不错,我喜欢。”
“你喜欢也不能给你,”傅小浓伸手将设计图抢过来,笑道,“今后啊,你要想再从我这里巧取豪夺可不行了,我现在也是有‘主’的人了,凡是我的设计都归‘西城时尚’所有,你想要的话就下订单预约吧。”
“西城时尚?”彭胜男皱皱眉头,歪头想了想,说道,“就是最近在报纸杂志上吵得沸沸扬扬的那个‘西城’?”
“yes,”傅小浓得意洋洋的说道,“我现在就是‘西城’的设计师,而且是创意设计部的总监,怎么样,很拽吧?”
“这么说这段时间媒体上说的那件被外国人盗版的那款晚装设计,是你弄出来的?”彭胜男眼前一亮,追问道。
“那是……不可能的,”傅小浓拉了个长声,戏谑道,“不过你说的那个设计师就是我现在的师父。”
她显摆似的将那些设计图一一展示在茶几上,说道:“看看,这些都是我师父的作品,秋冬系列的,以冰雪世界为主题,总共十二款服装,十九款首饰。服装以皮草为主,大量采用黑、白两种单纯色调,凸显出单纯中的华贵风格,而首饰则主要采用了强金属色泽的铂金,设计主要是简约的风格,其中又加入了一定的朋克元素。这些时装与首饰的搭配,能够给一种华贵与叛逆混杂的观感,虽然矛盾,但你却不能不承认它很完美。不是吗?”
彭胜男不懂得这些,但作为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过着精致生活的女人,她懂得如何去欣赏。诚然,傅小浓说的这些显然都没有错,这些设计不但很完美,而且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着很强大的吸引力。
“透露给你一个秘密哦,我师父设计这些只用了三天时间,”傅小浓看到好姐妹脸上流露出来的艳羡,显得更是得意了,她嘻嘻笑道,“三天时间啊,这难道不是天才吗?”
“哦,”彭胜男的视线从设计图上挪开,她看看得意的傅小浓,取笑道,“瞅瞅你臭美的,天才的是别人,又不是你,你这么得意干什么?”
“这叫与有荣焉,你懂不懂?”傅小浓皱皱鼻子,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紧接着眼珠一转,又想到了。
“哎呀,完蛋了,”手忙脚乱的将茶几上的设计图全都收起来,傅小浓吐吐舌头,说道,“胜男姐,你今天看到的这些设计可不能给我泄露出去,这都是我们西城的绝密信息,原本不应该让你看到的。”
“你这死妮子,也不想想我是那种人嘛。”彭胜男狠狠地剜她一眼,嘴里不满说了一句。
这句话刚说完,她一转眼又看到了傅小浓翻开的相册,里面一张照片跳入了她的眼睑。
“哎,等等!”心头一动,彭胜男伸手将相册抢过来,她仔仔细细的端详了那张照片几秒钟,皱眉嘀咕道,“是他,没错,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