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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说是豪华套间,实际上这年代的豪华套间自然没法跟后世相比,待客用的客厅倒是有,卧室也有两间,但客厅里的摆设却相当简单,除了沙发茶几和一台24寸的彩电之外,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既然如此,心盛的苗豆还是兴奋的要命,一进客房便四处乱转,似乎对什么都分外感兴趣,俨然就是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样子。
楚振邦也不理会她,自己进浴室洗了个澡,再出来的时候,苗豆已经安分下来,正趴在松软的沙发上看电视。
酒店大概是装了卫星信号接收器,能收到的节目很多,不过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外语频道。苗豆趴在沙发上,两只光洁的小腿在身后翘着,脚尖勾着高跟鞋,优哉游哉的晃来晃去。
楚振邦走过去,把鞋子从她脚上拿下来,扔在沙发前的木地板上,坐下的时随手在她挺翘的屁股上拍了拍,说道:“去洗澡,一身的汗味。”
苗豆嘻嘻一笑,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抬起两只白嫩的脚丫就往他身上蹬。
“别闹,”楚振邦一手一个,抓住她的脚踝,笑道,“听话,赶紧去洗洗。”
苗豆翻身坐起来,胳膊揽住楚振邦的脖颈,小嘴凑过来紧紧贴着他的耳朵,呼的朝他耳朵里吹了口气,趁他还没得及躲开,用伸出舌尖在他耳垂上舔了一下,吃吃笑道:“要不要再陪我洗一次?我看着浴室里面地方不小呢。”
楚振邦扭头瞪她一眼,心道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儿学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变得是越来越妖了。
看到他瞪过来的眼神,苗豆吐吐舌头,嬉皮笑脸的跳下沙发,一溜烟的钻进浴室。
看着她逃进浴室的背影,楚振邦无奈的摇摇头,说实话,要说苗豆不能带给他动心的诱惑是根本不可能的,只不过从心底里,他很清楚这丫头不是他真心喜欢的那种类型。若是仅仅局限于情人的关系,他希望给苗豆更多考虑的时间,作为一个生理和心理都很正常的男人,楚振邦不希望自己的情人跟了自己之后,再投进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
浴室的房门是一整块的磨花玻璃,隔着这层玻璃,可以依稀看到朦胧的人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苗豆没有把玻璃门关死,轻轻虚掩着,留出了一道不足一指的缝隙。清晰的水声夹杂着哼歌的声音从缝隙里飘出来,扰人心神。
楚振邦强迫自己不去幻象浴室内的艳景,拿过遥控器换了几个台,想找一个喜欢的节目来转移注意力。
连续换了几个频道,最后停留在一个正在播放时装秀的频道上,看看屏幕一角的频道标识,楚振邦感觉一阵惊讶,竟然是香港的tvb,这年头国内要想收到这个台可不是件容易事。
此刻tvb上正在播放的,是前几天刚刚举办的香港服装周时装发布会节目。对香港服装周楚振邦有点印象,一般来说,服装设计大赛和时装周的时装发布会都分两类,一种是偏重创意设计的,一种则是偏重实用设计的。楚振邦不太关心创意设计方面的东西,毕竟这类设计弄出来的衣服没有谁会穿到大街上去,同样的,也没有多少商业化的价值。而香港服装周就是偏重实用的,它的定位就是时装采购的展览会,其知名度虽然比不上米兰时装周、巴黎时装周等四大国际顶级的时装周,但在亚洲范围内,它还是首屈一指的。
尽管有前世的记忆作为金钥匙,可楚振邦也不敢托大,他现在也很注重学习关于服装设计方面的东西,尤其是对时尚元素的搜集吸收,如果可能的话,他更希望亲自到各个顶级、一线的时装周上去转一转。但这个想法现在对他来说显然有点不太现实,不过不要紧,楚振邦相信这一天离他应该不会太远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近一段时间将在米兰揭开的米兰时装周,将会为他提供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
………………….
经过了一整天的喧嚣和狂卷漫天的沙尘暴洗礼,深夜的四九城埋入了一片灯火霓虹的绚影。
骑着昨天刚央求哥哥帮忙买下来的本田太子,傅小浓吹着口哨,一路赶到三里屯南街的星光俱乐部酒吧。摩托车停在酒吧门口的时候,两个早就等候在那里的女孩子一眼瞟过来,登时被那充满力感的车型扎了眼,两人大呼小叫的涌上来。
“怎么样,是不是酷毙了?!”傅小浓撩开披散在脸颊上一缕长发,用力一甩头,很是自得的左顾右盼一番,拽拽的说道。
“是啊是啊,小浓姐,能不能带我去兜一圈,”一个女孩子缠过来,揽住傅小浓的肩膀,娇滴滴的问道。
“这个嘛……”傅小浓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当然不能说这大家伙她自己摆弄着都费劲,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得让老哥负责推到路上,她才能顺顺当当的骑出来。
正不知道怎么应付两个娇声娇气的女孩呢,酒吧门里钻出来一个身材酷似水桶的胖子,左右张望两眼,看到这边的时候,扯着破锣嗓子喊了一句:“小浓姐,快点啊,就等你自己了。”
“着急还赶紧过来帮我停车!”傅小浓趁机躲开两个女孩子的纠缠,冲胖子喊道,“瞧你那点眼力劲。”
胖子嘀咕两声,摇头晃脑的走过来,看到她骑着的“大块头”吓了一跳,张大嘴巴说道:“我靠,小浓姐,你有没有搞错,这玩意你能摆弄的了?”
“怎么辄,不服气啊?”傅小浓比划一个要打人的手势,却始终跨在摩托上不敢下来,屁股下面这个大家伙只要稍微倾斜一点,她就有一种把握不住的感觉。
可惜胖子的眼神好使得很,一眼就窥破了她的窘境,嬉皮笑脸的躲了躲,说道:“瞧您说的,我不服谁也不敢不服您老不是,哪回见了您我不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啊。”
嘴里这么说着,胖子还做了转身要跑的架势。
“你敢跑!”傅小浓脸上一红,羞恼的喝道,“宝儿,你今儿要敢给我跑喽,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敢,不敢,党管油门,小浓姐就是方向盘,您说让我干啥我就干啥,”胖子脚下一滑,整个人又出溜回来,一边帮傅小浓扶着摩托,一边恬脸笑道。
“这还差不多,”傅小浓从摩托上骈过腿,顺带着在胖子屁股上踢了一脚,笑骂道,“紧巴给我放好了,要是刮了哪儿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胖子块头也不算小了,可扶着这辆真正的重型机车也费尽的很,他愁眉苦脸的哼哼两声,弓着身子把摩托车推到路边。
傅小浓也给他帮忙,自顾自踮着脚迈上酒吧前的台阶,隔着橱窗朝里面张望两眼,推门走了进去。
酒吧里人不多,只有三四个人坐在吧台边上悠闲地聊着天,唱机里放着《加州梦想》的曲子,悠扬乐曲与themamasandthepapas清亮的歌声在空气中回荡……嗯,很白领,很小资。
傅小浓随着乐曲声扭动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两只胳膊举起来,一边打着响指,一边踩着舞步凑过去。走到吧台边上的时候,同回头看着她的四个年轻人逐个击掌,一直到最里面一个空着的座位,才坐上吧椅,朝吧台里的酒保比划了一个惯用的手势。
酒保心领神会的拿过一个酒杯放在她面前,替她满满的倒了一杯啤酒。
傅小浓端起酒杯,将整整一杯漾着泡沫的啤酒倒进嘴里,“哈”的笑了一声,大声说道:“哥几个,今儿晚上都尽兴啊,姐姐我请客。”
边上的四个年轻人,三男一女,其中一个长相最成熟的取笑道:“呦,今儿咱们小浓姐是咋啦?起小儿就鸡贼的主儿,今儿咋海派起来了?”
这位感情还是老北京人,满嘴的老北京方言。
“姐今儿高兴,怎么,不行啊?”傅小浓示意酒保倒酒,扭头瞪着说话的小伙子问道。
“明哥还不知道吧,小浓姐这几天都在请客呢,”四个年轻人中唯一的那个女孩子插口笑道,“她可是刚拿到了金顶针奖的入选提名。”
“金顶针奖?”“明哥”讶然道,“哪个金顶针奖?”
“还能是哪个,当然是法国人举办的那个,”女孩旁边的那个瘦瘦的年轻人笑道,“就为这事,小浓姐都缠着我们喝了三天了,得,算上今儿晚上已经是第四天了。”
“明哥”看看傅小浓,眼神里还真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金顶针奖”可不是一般的服装设计赛事,它是国际时装界的顶级赛事之一,能在这个赛事上获奖,就意味着获得了巴黎时装界的最高荣誉。不说别的,单单是它的最佳设计奖奖杯的造价就高达三千万法郎,将近三千五百万人民币。
当然,傅小浓得到的只是一个入选提名,距离着最佳设计奖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呢,可即便如此,这份成就在国内时装界也算是很不容易了,毕竟现如今国内的服装设计才刚刚起步,还处在童年时期呢。国际时装设计大赛项目上,根本看不到来自中国设计师的身影。
“张一明同志,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傅小浓察觉到“明哥”的眼神,扭头朝他做个鬼脸,不无自得的说道,“是不是觉得姐的形象骤然高大了几分,让你有一种高山仰止、触手难及的感觉啦?”
张一明原本还想夸她两句呢,一听这话忍不住苦笑道:“我说小浓姐,你就不能谦虚谦虚?”
“过分的谦虚等于骄傲,口头的谦虚就是虚伪,”傅小浓撇撇嘴,手指拨弄着面前的酒杯,说道,“姐是个实在人,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嗯,你要是采访采访我呢,我虽然瞧不上你们那份小杂志,但考虑咱们是发小儿,你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张一明咽了口唾沫,扭头看看身边的三个伙伴,问道:“咱们小浓姐这些日子一直都把尾巴翘的这么高吗?”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点头,看着傅小浓的眼神有种深恶痛绝的意思。
“去死,你们几个叛徒,”傅小浓做出一副恶行恶相的摸样,冲三个人张牙舞爪的比划了几个手势,说道,“姐熬了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扬眉吐气的机会,你们还在背后拆我的台。”
“拆你的台?嘿嘿,我们可不会拆你的台,”张一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嘿嘿一笑,将随身带着的手包拿过来放在吧台上,说道,“不过小浓姐刚才提到采访,别说,最近我还真有一个采访任务……”
傅小浓眼前一亮,刚想说话,没成想张一明紧接着又说道:“不过小浓姐你也别误会,我的采访对象虽然也是个设计师,但却不是你。”
傅小浓脸一红,头探过来就想去咬张一明的手腕,却被他抢先躲了过去。
“小浓姐应该看了昨天米兰时装周的新品发布会了吧?”张一明飞快的拉开手包拉链,一边伸手进去摸索,一边笑道。
“我们哪儿能看得到,”还没等傅小浓开口,旁边的女孩子已经抢先说道,“电视连个转播都没有,对啦,你们杂志社应该搞得到转播带吧?弄来给我们看看吧。”
“小事一桩,我这里带的就有,”张一明伸进手包的手缩回来,抽出来一盒录像带和一本服装杂志。
手里的录像带晃了晃,张一明说道:“这是昨天新品发布会上shobsp; a和ve
sace。”
酒吧的吧台内就有电视、录像机,张一明把录像带交给酒吧,请他给播放一下。
“怎么,你的采访跟这一次的米兰春夏时装周有关?”傅小浓看他随身带着这种带子,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张一明神秘兮兮的点点头,又卖关子道,“现在先不说这些,你们先看带子,注意ve
sace这次发布的那两款女式晚装,一会看完了,我让你们开开眼。”
“神神叨叨的,搞什么鬼。”傅小浓不满的瞪他一眼,最终还是把目光转向吧台内的电视。
带子上录得内容不不多,maxma
a的新品发布会只有一半,而素来低产的ve
sace则只展出了两个系列的十一款设计,其中四款男装、五款女装和两款晚装。录像中的解说是英文的,连个中文字幕都没有,估计就是杂志社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搞到的海外版带,还没来及做加工处理呢。其中两款晚装设计主要取材于柔美的哥特风格,布料选择上运用了大量的蕾丝和镂空布料,以宗教纹理搭配隐约的透视效果,点缀出一种神秘与性感混杂的视觉感受。
要是外行的人来看,并不能从其中感受到什么东西,无非就是觉得模特肉露的多了点,裙摆下的大腿一闪一闪的很撩人,可对于在座这几位从事服装设计的专业人士看来,他们也只能感叹一声:国际顶级的设计师就是与众不同,无论是从布料的采用、色彩的搭配以及服饰的应用上,这几款设计都足以令人惊艳。
录像带上的图像放到最后一闪而逝,屏幕上出现的是一片片黑白雪花。
“好啦,看完啦,你想说什么?”傅小浓深吸一口气,说道,“难道是想打击我?嘿嘿,拿大师的设计来打击我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鬼才有那份闲心打击你,”张一明翻翻白眼,拿过吧台上那份杂志扔过去,说道,“看看我们这份小杂志吧,请翻到‘纸海拾样’那一版,看看你都能看出点什么。”
傅小浓瞅瞅他,又瞅瞅杂志,最后才一脸疑惑的掀开目录,找到他所说的那一个板块。
“这有什么出奇的,一款男装,嗯,还算不错,至少有点品……”随意的翻看着,那个版块里头两个版面是介绍的两款男装设计纸样,傅小浓嘴里褒贬着,随手就翻过去,可随后一个版面上出现的纸样,令她嘴里的嘟囔戛然而止。
没一会儿,她又懊恼的将杂志摔进张一明怀里,说道:“太卑鄙了,完全就是盗版,一丝不差的盗版,这样的纸样设计你们也敢登出来?!”
“什么盗版?小浓姐,什么盗版?”旁边三个不明所以的年轻人凑过来七嘴八舌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是盗版?”张一明不理会他们,优哉游哉的喝了一口啤酒,老神在在的说道。
“还说不是盗版?”傅小浓一把将杂志抓过来,啪的一声摊在吧台上,指着那一款女式晚装的设计说道,“你们看看这一款设计,从用料到、色彩、纹理、风格,哪一点同ve
sace推出的新品晚装有差异?就连金色柳钉这种配饰都是一模一样的,这不是盗版,的确不是盗版,这是赤裸裸的抄袭。”
边上的女孩总算是找到了机会,她一把将杂志抢过来,只看了一眼,便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的确,正如傅小浓所说的,杂志上登载的那一款设计,与ve
sace在这次米兰春夏时装周上推出的两款晚装之一完全相同。
“小浓姐,”张一明耸耸肩,笑道,“你不要随意给人扣帽子好不好?你说说看,ve
sace的这两款设计是什么时候发布的?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这一届的米兰春夏时装周应该是三天才开幕的吧?ve
sace的新品发布会就是昨天,没错吧?”
“什么意思?”傅小浓盯着他,问道。
“那你再看看我们的杂志,看看这一期是什么时候发行的。”张一明朝杂志努努嘴,说道。
杂志正好在一个小伙子手里,他飞快的反倒最后一页,嘴里喊道:“我靠,这是本月期的,3号出版发行,是十多天以前的了。”
“没错,这一期的杂志是三号出版发行的,而交印时间还要早,是在上个月末了,至于我们收到纸样来稿的时间,则是上个月的20号左右,换句话说,这一款设计纸样面世的时间,要比ve
sace公布新品设计早了一个月的时间。”张一明慢条斯理的说道。
“撞车?!”
“商业间谍?!”
四个年轻人有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疑问,不过“商业间谍”这种想法实在不靠谱,甚至近乎于天方夜谭了,如果ve
sace的设计那么容易被人偷走,这个品牌恐怕早就完蛋了,哪还等的到今天。至于说设计“撞车”,这种事虽然也有,但实在是太稀少了,更何况这次撞车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平面纸样设计师的设计,撞了国际服装设计大师的车。
“估计是撞车吧,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张一明嘿嘿一笑,表情兴奋的说道,“不过有这一次撞车,这个‘西城纸样’想不出名都难了。今天一整天,杂志社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指名道姓的要找纸样设计者,你们知道这些找上门的家伙里什么人最多?”
四个年轻人齐刷刷的摇头,这种事让他们怎么猜啊,按道理说,应该是某些时装公司的面最大,可面对ve
sace那样的时装业界大鳄,若不是同样有实力的品牌,估计还不敢轻易在这件事上插手。
“你们想不到的,”张一明笑道,“联系最多的就是律师事务所,指名道姓的要求代理这一起诉讼案,香港一家律师事务所给出的价码是八百万港币,只要设计者聘用他们的律师,不仅不需要支付律师费,他们还会反过来倒贴八百万港币。”
傅小浓拿过杂志,又看了看上面的纸样,好半晌才涂了一口气,说道:“倒贴八百万也值了,若是我的话,我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不过想必ve
sace不会打这个官司的,这种事一旦诉诸法庭,就成了一桩丑闻,他们输不起的。”
“这种事恐怕由不得他们了,”张一明目光闪烁,说道,“毕竟对于任何一个设计师来说,这都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无论官司最后是输是赢,他都能捞一个功成名就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