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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动作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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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炫富、拼财,借着贬低别人的工夫抬高自己,用鼓囊囊的荷包来勾引无知妹子痴呆的目光,这种伎俩楚振邦前世也没少玩,而且可以说是比大多数人玩的都要精通。

    所以尹家成一番看似不经意的话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心思,楚振邦一眼就能看出来,说白了,这就是暴发户所特有的优势心理在作祟,感觉兜里的钞票就是能够超越一切的优势。如果放在前世年轻的时候,楚振邦倒是会跟对方比试一番,将他那点幼稚的优势心理连同自尊彻底击碎,再踩上去狠狠跺两脚。至于现在,楚振邦是连理会对方的心思都没有,这种游戏太幼稚了,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我才刚毕业分配了工作,哪来的呼机,”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窘迫”,楚振邦很爽快的笑道,“要不这样,反正我家还在棉纺厂家属院里住,你们要是不嫌麻烦,到时候就给我家里送个信。”

    楚振邦的坦率反倒让尹家成后面的话跟不上来了,这年头大学生可值钱的很,一份文凭就意味着能端上“铁饭碗”,能吃上“商品粮”,所以说文凭这东西在这时候也是一份炫耀的资本。

    尹家成脸上的笑意一僵,他可不认为楚振邦这是坦率,反倒觉得这是对他的嘲弄——有的人就是这样,总想着踩别人两脚彰显一下自己,一旦踩个空,反过来又会认为人家有心给他挖的坑。

    “哦,你们家还在棉纺厂那边住呢?”尹家成的话也来得挺快,眼珠一转就又找到一个自以为可以打击人的地方,“你不会是分配到棉纺厂了吧?我前段时间怎么听说棉纺厂好像要倒闭的样子,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楚振邦笑笑,很沉稳的说道:“是有那么回事,不过事已经过去了。而且我也没分到棉纺厂,是在县团委。”

    尹家成脸上的笑容又是一僵。已经在社会上混了四五年了,虽然不是体制内的一员,可尹家成对这方面的事多少了解一些。团委这种地方可以说是清水衙门,跟具体的行政单位不好比,但问题是这是个升迁快的部门,是个年轻干部很容易蹿起的地方。尤其是像楚振邦这种有学历的人,进了县团委只要有眼力劲、回来事,回头再有个人拉扯两把,往上爬是很容易的。

    尹家成高中肄业之后,一直在自己做些小买卖,也就是跟几个人合伙买了两辆车跑运输,手头宽裕是宽裕,但怎么说都摆脱不了“个体户”的身份。这年头,“个体户”这个名词并不含有褒义,也没有什么人羡慕,反倒是国家干部在大多数人眼里要高人一等,所以当听说楚振邦分配到了县团委之后,尹家成还真觉得自己没啥好在人家面前炫耀的。

    经商有年,尹家成自然也练就了一幅看人下菜碟儿的头脑,听说楚振邦分配进了政府部门,他也就没了继续压人一头的想法。

    经商、从政可以说是不同的两个圈子,但不管是哪个圈子,都免不了注重人脉的积累。尹家成的想法很简单,眼前这位老同学虽然才刚刚毕业分配,但保不齐将来某一天就能爬上去,这样的人即便是不能交好,也没必要为了点狗屁倒灶的事去得罪。

    要说这尹家成也得算是个精明的人,主要也是这年头“官本位”的思想恰好是最浓的时候,而在经商方面,国家一方面鼓励个体、私营经济的发展,另一方面却始终没有明确个体私营经济的合法地位,再加上“官商”的思想在国人心目中一向都很浓重,所以对一般的个体户们来说,谁都不愿意得罪政府部门的人。

    “呵呵,不错呀,老同学,这就算是吃上国家饭啦,”尹家成的态度转变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因为变得太快,所以笑起来还显得有几分干涩。

    对尹家成的想法,楚振邦倒是能把握得住,毕竟这样的时期他也曾经经历过。

    “什么国家饭,不就是混日子嘛,”很内敛的一笑,楚振邦说道,“倒是你,看这身打扮,估计这些年过得挺滋润吧?”

    这话说的尹家成面泛红光。其实尹家成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在面对楚振邦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有一种自卑情绪的,刚才的攀比实际在根子上就是这种自卑情绪在作祟。还是受这种自卑情绪的印象,现在得了楚振邦的一句奉承,他又顿时觉得浑身舒坦。

    “嗨,也就是瞎混呗,”大嘴一咧,尹家成呵呵笑道,“这不,前些年跟几个不错的兄弟弄了个运输公司,跑大货,这两年算是运气不错,能挣个三瓜两枣的勉强糊口。”

    “啧啧,老同学,你这么说可就不地道了,”看着对方高兴,楚振邦也不介意再给他脸上贴点金,“你这要是勉强糊口,那我这号的可不还是贫下中农呢?”

    果然,尹家成脸上的红晕更浓了,那一脸的青春痘都红的发紫了。

    嘴里连连客气,尹家成现在对楚振邦的观感绝对是掉了个个,只觉得这位当年班里的高材生会做人、会说话,值得深交。

    两人站在柜台前又聊了一会儿,气氛早已没有了最初的那种紧张,临走的时候,尹家成还留了呼机号,家里的电话号码,一再的叮嘱楚振邦回头有空联系,找机会一块坐坐。

    目送尹家成端着架子,一步一摇的走远,楚振邦摇摇头,暗自吐了一口气。

    经历了前世的种种,如今的楚振邦绝对有着与年龄毫不相符的成熟,这一点体现在待人接物上,那就是更加的成熟稳重。类似今天这样的事,如果非要跟尹家成顶起来别苗头,固然是能逞一时之气,可回过头来却也树了一个敌。而现在呢,简简单单的两句奉承,就能将一个可能的敌人变成潜在的朋友,何乐而不为?

    送走了尹家成,楚振邦也不再耽搁,招呼柜台里的服务员,把想买的东西都买齐了,又在商场里雇了一个平板车,给他送到商场门口,装上一辆等客的三轮,一路拉着去了棉站。

    之前跟县里来送棉籽的师傅说好了,跟车来跟车回去,结果到了棉站,那辆解放大卡停在院子里,车上的棉籽卸掉了,司机师傅却不知道去了哪儿。

    楚振邦到棉站的办公室一打听,才知道司机师傅跟着棉站的几个人出去吃饭了,几分钟前才刚刚走的。

    从办公室里出来,楚振邦看看天色,日头都开始偏西了,估摸着时间得有十二点钟了,中午粒米未进,他倒是不觉得饿,可身边不还跟着苗苗嘛。

    想起离着棉站不远的地方好像有一家规模不小的饭店,楚振邦决定先过去对付一顿,等回来的时候司机师傅也差不多到了。

    心里这么盘算着,楚振邦带着苗苗出了棉站,顺着公路向西行,最多也就是五六十米远的样子,就找到了那家名叫“湘楚馆”的饭店。

    饭店的外部装修弄得翠瓦雕瓴、古色古香的,正门入口处还吊了两个大红灯笼,看着还算不错,但可惜的是,正是饭点的时候,进进出出的客人也没几个,估计生意不是很好。仅从这份冷清上,楚振邦便知道这家饭店的东主估计没什么背景关系,这年头饭店大多数都靠公款吃喝活着,寻常人家有几个有事没事下馆子的?

    苗苗跟在后面,走上饭店门前台阶的时候还有些犹豫,小姑娘这辈子还没下过馆子呢,心里难免有些踌躇。

    楚振邦可不管那么多,扯住她的手腕,拉着就进了门。

    饭店大堂的布局很普通,不过收拾的倒是挺干净,抹着红漆的吧台上还摆放了一台24寸的彩电,此刻正在午间新闻。

    楚振邦带着苗苗在靠近橱窗的一个位子上坐下,正想招呼服务员,就听到电视正在播放的新闻里传出塔斯社的电讯:“……苏联中央银行行长维克托?格拉先科在接受塔斯社记者采访时证实了这一消息。此次苏联中央银行宣布放宽卢布汇率波动区间,标志着苏联政府有意放弃维持了28年的卢布标准汇率,受此影响,国际货币市场……”

    看着电视屏幕上闪过的莫斯科红场影像,楚振邦暗自叹口气,心说如果黄有道和安东聪明一点的话,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应该接受之前自己给他们的建议了。虽然从时间上说,这时候动手已经晚了将近半个月,但有总胜过没有吧?

    楚振邦还是低估了黄有道与安东的头脑,准确的说,是低估了安东的魄力,低估了季娜依达的手腕,同时,也低估了此刻苏联国内法纪败坏的严重程度。

    楚振邦说的那些话,黄有道或许不会相信,但安东却信了个七分,其间,再经由安东传到季娜依达那里,她只需要使些手段,就不难从莫斯科得到更进一步的确切消息。

    苏联央行下调卢布汇率的决定不可能是拍脑门子一夜之间构思出来的想法,其实这个计划从很早以前就有了,具体可以推到一年前实行“非贸易领域特别汇率”政策出台的时候。大背景是国家财政赤字居高不下;经济改革的推进陷入停顿;招商引资不见成效等等等等。当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便抛出一种论调,指出苏联目前金融领域存在的最大问题便是卢布汇率的错误性估高,这种估高带来的后果,便是货币值与其购买力严重不符,从而诱发了这样亦或是那样的经济问题。要想解决这些问题,首要的一件事就是降低卢布汇率。

    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苏联金融领域都在就汇率是否放低这个问题展开争论,反对的一方认为如今苏联国内局势不稳,商品供应不畅,如果骤然降低卢布汇率,很容易引发恐慌,进而导致国民对卢布信用的不信任。这种观点很容易理解,本来老百姓就觉得国家可能出问题了,准备多储蓄以备不时之需,可恰好在这个时候,卢布汇率被降下来,其最容易导致的后果是什么?毫无疑问,最大的可能就是出现大范围的卢布恐慌。

    可以说这种反对的观点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占据着莫斯科决策层内的优势,直到最近才出现风向上的变化。风向变化的根本原因,在于《苏联国家银行法》的出台,根据这项法规,国家中央银行不再对部长会议负责,而是直接对最高苏维埃负责,行长以及第一副行长由苏联总统提名,最高苏维埃任命。

    季娜依达只用了几天的时间,便打听到了海量的信息,诸如:为了降低财政赤字的影响,重组后的央行在去年一年里增发卢布货币1500亿,用宏观经济学上的说法,这叫做财政赤字货币化,是极端不负责任的政府行为。毕竟流通中需要的货币量是一定的,增发货币就意味着货币超量,就意味着通货膨胀,就意味着货币贬值,就意味着老百姓要吃亏。

    除此之外,在最近几个月,新成立的三大银行放贷量激增,其中仅农工银行近一个月便放出卢布现金贷款280亿,是去年同期的六倍还有富余。没有相应的利好信息,也没有大规模的基建举措,贷款量短期内的激增本身就是个很不正常的现象,即便没有人帮着分析,季娜依达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当然,最终促使季娜依达动手的,还是她那位从中国回来后便去了莫斯科的父亲。在电话里,一向反对她经商的父亲,在听说她打算贷一笔款做贸易的时候,竟然史无前例的给了一句:“可以考虑做一下……这种事你应该自己拿主意。”

    没人比季娜依达更了解她的父亲了,素来谨慎的老头既然能给这样一句话,那就说明这件事很值得做,而不是什么“考虑做一下”。

    有了这份底气,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按照楚振邦提供的方式,这段时间季娜依达着实做出了一些安排,仅仅安东的贸易公司,就拿到了三千万卢布的贷款。

    季娜依达与安东要比楚振邦早两天得到卢布汇率正式下调的消息,他们甚至连庆祝的宴会都举办过了。尽管操作之前就知道卢布汇率定然会下调,但谁都没想到下调的幅度会如此之大,美元兑卢布的比率从之前的1:06骤然浮涨到1:1.8,这其中存在的利润是惊人的。扣除方方面面的开销,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季娜依达的账户上便有数百万美元的进账,可谓是赚的满盆满钵。

    人总是贪心的,尝试过赚取暴利的滋味,就很难再平静的回归到踏踏实实做生意的老路上去了,季娜依达也好,安东也罢,乃至一向小心谨慎的黄有道都是如此。

    楚振邦带着苗苗到白岭的时候,黄有道与安东两个人刚刚过了黑河口岸,正准备跟楚振邦取得联系。

    这年头的通讯条件落后,别说手机,就连固话都没有得到普及。黄有道倒是有渠水县棉纺厂的电话,打通之后从楚建国口中得知楚振邦一早去了白岭,估计要到下午才能回县城。

    从黑河到白岭不过是一两百公里的路程,黄有道与安东商量了一下,最后两个人决定干脆开车跑一趟,有些事面谈总是要比电话里说的更清楚。

    楚振邦带着苗苗在饭店里吃了饭,再出来回到棉站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司机才提着大包小包的赶回来,等到最后从市里往回赶,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实际上是走到了黄有道两人的后面。

    回到渠水已经是下午六点,天色将暗未暗,楚振邦两人在家属院的胡同口下了车,正准备找两个人帮忙把买回来的大包小包弄回家,便遇上了在楚建国陪同下的安东与黄有道从胡同里走出来。

    “嘿,楚,又见面了,你还好吗?”安东眼睛很尖,首先看到了穿着土气的楚振邦,他快步迎上来,先是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这才热情的问候道。

    “怎么是你们?”楚振邦看看他,又看看紧随在后的黄有道,诧异地问道。

    不过这话刚问出来,楚振邦便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两位今天赶过来,肯定是因为卢布贬值的事。

    “黄经理和安……安东先生都等了你大半个下午了,”楚建国走过来,用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楚振邦耸耸肩,伸手朝堆在地上的那些包裹一指,笑道:“这不是有一堆东西要买嘛,再说,黄大哥和托尼亚又不是外人,他们不会介意的。”

    “是啊,不介意不介意,”黄有道咧嘴大笑,附和道,“其实今天这事主要还是错在我们,事先也没有打个招呼,冒冒失失的就过来了。”

    楚建国张张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说实话,作为父亲,楚建国现在对自己的儿子有了太多的好奇,远的不说,就说眼前吧。黄有道那可是动辄便能拿出上百万资金的大老板,更何况此时边上还有一个老外,在渠水这样的小县城里,这两位无疑能算是大人物了,上次黄有道来的时候,款待的晚宴可是余长志出面作陪的。

    就这么两位大人物,儿子却明显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而对方似乎也毫不介意他这种态度,这……这难道不值得奇怪?

    “安排好住宿了?”楚振邦没有察觉到父亲表情上的异样,很随意的把手里一个包袱塞给黄有道,让他帮忙拿着,说道,“帮帮忙,跑了一趟市区,收获不小。”

    包袱里装的是布料,看着一大包不小,却并不是很重。黄有道接在手里,点头道:“住下了,这不在县政府招待所订了房间才来你这儿的。”

    楚振邦点点头,准备回去拿另外一个包裹,倒是安东快了一步,抢先把包裹提在手里。

    “有事?”也不客气,楚振邦朝安东笑笑,随口问道。

    黄有道下意识的看了安东一眼,稍一迟疑,笑道:“是有点事……我和托尼亚在招待所订了餐,咱们一会过去,边吃边谈怎么样?”

    在场的可以说是没有外人,但黄有道还是觉得这次来要谈的事情不合适当着楚建国的面说,说到底,这种事在国内就叫犯罪,属于严重的经济犯罪。

    楚振邦能猜到他们的顾忌,所以也没有多问,只是笑了笑招呼老爸回家。

    从家里出来,再赶到县政府招待所,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楚建国没有跟着过来,倒是方便了三个人说话。

    黄有道在招待所里订的餐被直接送到房间,在等餐的时候,楚振邦从安东的口中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

    招待所能够提供的餐饮绝对算不上丰盛,就是六七个家常菜,酒倒是不错,两瓶贵州茅台,三个人酒至半酣,楚振邦拿根牙签,很没形象的剔着牙缝,说道:“我今天也看了新闻,这次莫斯科对卢布汇率下调的幅度不算很大。”

    安东与黄有道交换一个眼神,两人都心道:卢布兑美元的汇率一次性跌滑了三倍,这还算“幅度不大”?

    “不过金融市场向来都是变故丛生的所在,人为的因素、政府的行为向来只能对这个市场起到一定的引导作用,却无法完全的掌控大局。”楚振邦不理会两人的表情,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尤其是莫斯科对国际货币市场的影响,更是微弱的近乎可怜。在国际货币市场上,卢布作为一个币种,向来不被那些国际炒家看好,它的坚挺完全依赖于苏联的国家政策。过去几十年,莫斯科始终抱定卢布的坚挺态势不放手,卢布的走势尚且不被看好,如今莫斯科骤然放松旧有的货币政策,可以预见,在短期内,卢布的汇率必然会在莫斯科制订的基础上持续暴跌。”

    说到这儿,楚振邦顿了顿,目光在两人的脸上一扫,笑道:“这是大势所趋,由不得苏联央行做决定。所以说在我看来,你们区区千万的投入还是少了点,毕竟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了或许就再也赶不上了。”

    安东也好,黄有道也罢,两人对所谓的金融了解不多,但楚振邦这番话说的简单明了,没有半点难以理解的地方。

    黄有道看上去有点坐不住,屁股在椅子上左右研磨一番,叹口气说道:“振邦兄弟,我们倒是也想把动作搞大一点,可......不瞒你说,季娜伊达小姐那边能够从银行拿到的贷款毕竟有限,更何况替她办事的人不止我们两个,这左右一分......”

    “钱是死的人是活的,拿不到充足的贷款还可以想别的办法嘛。”楚振邦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

    “别的办法?”黄有道诧异道。

    “什么办法?”安东紧跟着追问道。

    楚振邦扔掉手里的牙签,用手指在酒盅里沾了沾,信手在桌面上写了四个字。

    “借鸡生蛋?”安东看着桌上两个字,一脸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很简单,”楚振邦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的说道,“在我们的国内,有一个词叫做挂靠,对这个词,相比黄大哥也很熟悉,他的外贸公司不就是挂靠在绥河外贸局名下的吗?”

    “哦?”安东看看黄有道,脸上写满了疑惑。

    黄有道的外贸公司的确是挂靠在绥河外贸局名下的,对面的名义是外贸局开办的一家企业,而实际上却与外贸局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公司挂靠在外贸局名下,自然可以享受到诸多的好处,不过黄有道却不明白这种挂靠关系对眼下的事情有什么帮助。

    “苏联的情况与咱们国内有些相似,但也有不尽相同的地方,在金融领域内,苏联存在两种货币体系,这一点想来不用我多说了。”楚振邦说道,“咱们现在要说的,就是这种两类货币并存的金融体系,可以说处处都充斥着漏洞,只要抓住这些漏洞,你们眼下可以做的事情就会有很多。”

    安东眨眨眼,紧跟着暗暗点头。楚振邦所说的两种货币体系,指的就是苏联目前并存的卢布现金货币体系与只存在于账面流通中的虚拟货币体系。卢布现金不用说了,这是用于市场流通中的货币体系,而虚拟货币则在银行与各个国有企业内部流通,一般用于企业间的转账、生产资料购买等等。打个比方,一家国有的热电厂向另一家国有的煤矿购买用于发电的煤,在购买的过程中,热电厂不会直接向煤矿提供卢布现金,而是向上级主管部门打申请,得到批准后,由上级主管部门进行调拨分配。调拨分配的过程中,为了体现煤矿与热电厂两家企业的营利状况,相关的主管部门会将一种虚拟的货币由热电厂的账户拨往煤矿。等到年终审计的时候,审计部门就通过这种虚拟的货币,来核实两家企业一年中的经营状况。说到底,这种虚拟货币虽然也是以卢布为单位,但它不参与市场流通,只是一种存在与账面的结算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