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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无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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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阵中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从外面看的时候,也只觉得不过是画满了一堆符号的幻阵,但到了内部,才发现整个灵阵竟似乎是个实体,古怪而巨大的石块被横七竖八地倒放着,都按照某种秩序存在。

    灵阵中的能量波动非常厉害,一波波的火红云气浮动,在众人头顶飘荡,随着灵阵启动,只见到阵内光芒乱闪,一阵“噼噼啪啪”的剧烈声响后,火红云气倏然间全数凝聚在一处,内里闪动着炽烈的白光。

    还没等左动反应过来,眼前彩光闪烁,只觉得身体仿佛被一股强劲力道吸扯,穿入一条深邃的通道。

    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一片漆黑,等到吸扯着身体的那股力道消退,再睁开眼时,景象已经大变。

    一片虚茫的云气漂浮在眼前,触目所及处,尽是无尽虚空。

    黄风显然以前曾来过无量山,兴致勃勃地冲着左动打个招呼,道:“走,这里是无量山的云脚,无量山其实只是个虚称,并不是座山,通体都是由着一层浮云一层实地构成,再往上去就是云身了,然后是云腰,最高点则是云顶……”

    说着,他一脚踏向一团看上去滚滚翻涌,虚无飘渺的云团。

    左动暗暗称奇,只见黄风的脚宛如踩在实地上一样,顺着云团飘然上升,乍乍舌,这个景象甚至让他联想起了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那些仙人,好象也就是这样把云团当作腾云驾雾的法器。

    厉海生和陈天早就忍不住了,嘻笑着踏上云团,赤阳书院的三兄弟也紧跟其后,左动最后一个踏上云团,只觉得触脚处似软实坚,那片云团在略一停顿后飞速往高处升去。

    淡淡的云气与凉风拂衣而过,天地悠悠,心中自怡然而无碍。

    没多少工夫,一行人已经升上一片广阔的大地,这大概就是黄风所说的云身。

    大地呈中心微凸四周略低的形状,但总体上仍比较平坦,望上去也非常广阔,一眼见不到尽头。

    赤红色的沙土在眼前延伸,偶然也可见到漆黑的泥土,大地上矗立着无数巨大古木,顶上撑开着几公里方圆的树冠,遮天蔽日,事实上在这个无量山上也没有太阳。

    云团载着各门派的炼道者往大地中心处飞去,空中到处都充满了急劲的啸风声,左动大致观察了一下,现在聚集在这片大地上的炼道者,没有一千也有好几百,这还是在神宗不再参加及好几个道宗门派未来情况下的人数,更何况,在他们之后还有好几批的炼道者等着进入无量山,啧啧,这样一看,万法归源大会的确是炼道界最盛大的聚会了。

    左动和洞逸宗、赤阳书院的一行人很快在大地中心处降落,整个中心约莫有上千亩方圆,所以虽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也不显得拥挤。

    各门派的炼道者很多都和其他门派的人认识,纷纷打着招呼,倒是洞逸宗和赤阳书院这边有点冷清,黄风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他们洞逸宗处在一个尴尬的局面上,虽然是道宗的门派,但一来本身实力不是非常强大,二来又没有广阔的交游,根本没多少人愿意来搭理他们,赤阳书院的情况也是一样。

    “哇哈哈,小子,又看见你了。”随着一声怪叫,一个身影出现在左动面前。

    他穿着件袖子一边长一边短的道袍,乱云般的头发用一条看不清颜色的发带绑住,一张脸上眼珠精芒四射,惟独却总是带着丝怪怪的笑,正是长庚门的余秋子。

    黄风赶紧微微鞠身,笑道:“原来是余前辈来了,真是幸会。”古剑也是吓了一跳,这个余秋子在炼道界中名声鼎鼎,不说他的修行已直入潜渊级数,单是他的师门长庚门也是个炼道界大派,能够跑过来和他们打个招呼那可真是求之不得的事。

    不过他有一点不知道,余秋子才不会理他们,他要找的是左动。

    “小风啊,哈哈,这次又跑来凑热闹哩。”余秋子瞅了黄风一眼,转过头又接着对左动道,“对了对了,你叫那个左动对吧,嘿嘿,差点又忘记名字了。”

    左动微微一笑,淡然道:“老余,你也有空来参加这种大会啊,看不出来。”

    黄风已经领教过左动的说话风格,对他再一次这样称呼余秋子已经不再觉得震惊,但古剑三兄弟就不一样了,连眼睛都瞪得滚圆滚圆,而余秋子的反应更是让他们差点跌倒地上。

    “哈哈,小动啊,老余我别的不喜欢,就喜欢有热闹的场子,来来来,咱们哥俩好好交流交流。”他伸出手就想去拉左动。

    厉海生扯动着陈天的衣角,低声嘿嘿笑道:“哇,小天,没想到左老大这么有面子,连余秋子都对他这么客气,真是爽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余秋子的眼神就瞪了过来,笑骂道:“臭小子,余秋子这个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真是没规矩。”

    左动似笑非笑地伸手一拍余秋子的肩膀,叹道:“老余啊,现在可是新人辈出的年代,你的观念也不行了。”

    厉海生被余秋子这一瞪,吓得差点脸色发白,赶紧躲到陈天背后,可怜巴巴地说:“老余啊……啊,说错了,余前辈,我可不是故意的……”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余秋子差点暴跳三尺:“小家伙,你叫我什么?这也是你能叫的?”

    看他快要发飚,左动赶紧一把扯住,笑道:“算了老余,年轻人不懂事,别管他们。”其实他的年纪更小,而这“老余”还是他最先挂在口上。

    不过这话从左动口中说出对余秋子来说还有点分量,他点点头,叹道:“唔,我老余也不会和这些小孩子计较的,小动你就放心吧。”

    厉海生终于舒出一口气,笑道:“还是左老大够意思。”他已经不敢再乱说话了,余秋子发起怒来的样子,可是够凶的。

    “呵呵,第十批的炼道者也进来了,看来万法归源大会马上就要开始喽。”黄风望了望灵阵与无量山相连的入口处,那里彩光升腾,正在缓缓关闭,显然是因为今天开启的次数已经达成。

    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阵隆隆轰鸣,余秋子哈哈大笑道:“小风啊,你看是谁来了,这不是洪宗的人嘛!”

    只见一个巨大的光轮如同一艘小型飞船,“蓬”地降落到地上,光轮外熊熊的光焰一收,从里面走出几个人,当头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满面红光,根根白须像铁针一样插满面颊,他的背上背着把巨大的古剑,足有一掌多宽,六尺来长,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两个童子,白衣长袖,束发垂肩,眉目间非常神似,让人很容易联想到这是一对双胞胎,当然说是童子,不过是看其外表而言,实际上他们的年龄,绝对要比左动大得多。

    老头一看到黄风哈哈大笑,伸手一拂颌下长须,道:“小风怎么来得这么早,唔,你们洞逸宗的几个老家伙呢?难道是不来这次大会了?”一转眼看见余秋子正在偷偷地笑,老头的脸马上沉了下来,怒声道:“好啊余秋子,上次你在我洪宗道场弄走好几----然,仿佛一股凉风轻轻吹过身边,云身中心的法阵开启了。

    层层叠叠的彩光从摆放在场地中心点的一个巨大玉球上盛放而出,玉球生长在一棵枝干粗壮的石树上,四周尽是其伸展的枝条,每一枝条上都挂着几颗玉球,但其体积较最中心那颗明显要小得对多。

    云镜真人赞叹着:“这棵芮木已经有几千年了,真是难得。”

    余秋子拍拍手,满不在乎地道:“我还是喜欢那颗芮珠,嘿嘿,这可是奇宝啊。”

    “呵呵,没有这么大的芮珠,那这个法阵也就无法开启了,若是单纯用天然晶石来提供能源,恐怕一次就要耗费上百颗……”左动点头说道,同时心里暗暗也保持着和余秋子一样想法。

    一般炼道者从都需要从能量晶石中来提取力量,但在地球上,能量晶石很难找到,很多炼道者就开始以采集天地灵气的方式修炼法力,只是其效果很难和直接从晶石中提取相提并论,这也是很多炼道者修行进步缓慢的原因,如果有了芮珠这样能量几乎无可穷尽的晶体,那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对于左动来说情况也正是这样,虽然他修行进步非常之快,但自从进入左引这一境界的前半段后,明显感觉到吸取的外界能量无法完全应对体内所需,一般的能量晶石对他来说效果不大,只有寻找层次极高的上品,芮珠若是能够拿到手,那当然是非常好的选择,只不过,嘿嘿,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心里转转而已。

    蓦然间鼓声大作,十几条人影在空中闪现,齐声发出大喝。

    白光彩练横飞,空中充斥着锐利的尖啸,左动一眼望去,这十几人中只有三个中年人傲立在中心,其他人全部围在周围。

    三把飞剑从中心处的三人手上飞出,带起一片金芒,底下的法阵立刻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归源天启,万法朝圣,天启门向各位朋友问好。”声音是从三人的喉咙里同时发出的,听起来却像是一人所喝,而且这三人的外貌也很相似,看来也该是兄弟。

    黄风怕左动不知道情况,低声解释道:“这三人就是这一界万法归源大会的举办宗门天启门的三大护法者,别看外表年轻,其实每一人都有个几百岁了,算起来在炼道界也是资历辈分很高,我们这里大概就只有云镜真人比他们辈分还要高出一点。”

    左动点点头,他对这个无所谓,什么门啊派啊,和他根本没有半点关联,来参加大会也不过是抱着看热闹的念头。

    地面上的炼道者一阵骚动,有人低呼:“没想到竟是天启三圣主持法阵开启。”

    从天启三圣手中放出的法器触动了法阵,强光不断闪烁,大地都在颤抖,一座巨大的法台蓦地升上地面,左动从黄风嘴里知道,这就是万法归源大会所用的战斗场,这时大略一看,整个战斗场足有二十个标准足球场的大小,地势平坦,在战斗场的边缘,则是连续十八重的防御层。

    “哈哈,没想到真人你今天也来参加大会,启天门真是篷壁生辉啊,上次回天阁一别,想想也该有二十年没见到真人一面。”法阵开启后,天启三圣双眼一扫,马上发现了隐藏在人群中的云镜真人,立刻飞落下来。

    云镜真人乐呵呵的,眯着眼,习惯地伸指捻动白须,大笑道:“你们三个也该出来走动走动,别老是关在天启道场里修炼,现在的炼道界可是新人辈出啊,再不出来见世面,早晚就被淘汰喽。”

    “哦,有这种事?”天启三圣异口同声地发问。

    云镜真人刚拿眼睛一瞟左动,余秋子早嘿嘿地道:“三圣的眼光太高啦,一般的炼道高手他们哪里放在眼内啊。”这一群人中,除了云镜真人的辈分还要高过三圣外,也只有余秋子敢这样和他们说话了。

    黄风和古氏兄弟则有点紧张,赶紧上前以晚辈的礼节打过招呼,左动发现他们几人对天启三圣明显有点敬畏,毕竟天启三圣的力量太强大了,一降落到地面就给其他的炼道者以一种无形的威压,像陈天和厉海生,手脚都已有点发软。

    “好了好了,把你们的气息收敛一点,别吓着了这些小孩。”云镜真人挥挥手,天启三圣对他还是颇为尊敬的,身上强横的气势一收,众人的感觉顿时轻松很多,没有那种打心眼里溢出的战栗了。

    厉海生扯了一把左动,低声道:“哇咧,好强的力量,左老大,听云镜真人说你有大乘期的力量,那不是更厉害?”

    左动不动声色,底下伸出一脚踩上厉海生的脚面,厉海生“哇”地叫出声来,捧着脚直跳,埋怨道:“左老大,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哦……喔,痛死了……”

    天启三圣的目光落到左动身上,眼中同时闪过讶然光芒,其中一个淡淡地道:“这个称呼挺有趣……”

    云镜真人伸手一拍左动肩膀,嘿嘿道:“当老大绰绰有余了,嘿,你们这三个家伙怎么一点眼力都没有,这个小兄弟可是已经跨入大乘期的高手啊,比你们强多了。”左动苦笑了,云镜真人简直是在挑拨天启三圣和自己为难,妈的,他心里狠狠地骂起了这个老头。

    “竟然有这种事,可我看这位年纪轻轻,该还未超过二十……”

    云镜真人笑骂道:“启天你懂什么,不信你和小兄弟比试一下。”

    再不说话,自己就要被这云镜老家伙害惨了,左动狠狠瞪了云镜真人一眼,苦笑道:“真人说笑了,我怎么能和三位相比。”余秋子也是个看热闹的家伙,两只眼睛乱转,怪叫:“小动啊,别怕别怕,把你的撼天刀亮出来让他们几个看看。”

    左动火大了,两眼中射出浓烈金光,云镜真人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毫不怕他,倒是余秋子有点顾忌,摆着手道:“小动啊,你可别找我,都是真人想害你。”

    天启三圣的老大启天吃了一惊,他们三个还停留在辟神这一层次的后段,当然没法像云镜真人一样查探出左动的修行层次,但从左动眼中溢出的强烈金光也感受到他的不凡,心里更震动了,当然对于云镜真人说的左动已进入大乘阶段,自然还是不信的,否则那也太吓人了。

    在炼道界的历史上,可从来没有一个年纪未过百岁的炼道者能够进入大乘阶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