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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负的天平,总是倾斜向有所准备的人。而徐世业的有所准备,其实基本上是立基于他得天独厚的‘先知’条件。
如果没有瓦岗的强势崛起、横亘在黄河南岸的中原中心腹地、长期的兵压隋庭的陪都‘东都洛阳’。即使是隋庭陷落一郡、一县,其实也会造成隋庭上层的巨大震动,波及面甚广的惹来四面八方的隋庭大军的围剿。[]
然而,现在的情况则是:因东都的战局长期僵持而使得隋庭应接不暇,其他各地的烽烟四起对于隋庭来说,则也就变成了无法引起太大重视的癣疥之疾。
原历史的窦建德,其实也就是利用了这个时机才迅速的崛起、甚至还十分荣耀的当了几天的‘大夏皇帝’。同样,更加年轻、更加睿智的徐世业的横空出世,也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取代了原历史的窦建德。
由此,原历史的窦建德也许会在心里暗自庆幸之余不免感谢李密。而现在的徐世业,其实也应该去好好谢谢李密。
而成为众矢之的的李密,一直就十分执拗的纠缠于没有任何优越战略自然条件为依托的中原中心腹地,则也不得不说乃是天意。李密生在这个时代,其所承担的时代责任可能也就是在‘为人作嫁’?
有史以来、以及再延展到后世也是历来如此。中原的中心腹地,在兴盛的年代,可以作为总揽天下、发号施令的中枢;但在争霸的年代,却只能是作为各方势力相互争夺的战略缓冲。即使是勉强可以作为战略依托的自然天险九曲黄河,其实以之为屏障亦不能完全保证长久的牢固。
自然地理条件是西高东低、西固东羸;自然民风条件是北强南弱、北悍南靡。这,已经是中原大地不争的自然规律。
如果说,一代枭雄曹孟德能够居于中原的中心腹地而得三分天下中最强的一分乃是一个特例。还莫不如说,其中同样也存在着其内在、鲜为人知的潜规则。没有钟繇在关键时刻所供应的良驹(这也是钟繇后来位极人臣的一个重要原因),官渡之曹孟德拿什么去偷袭乌巢?因而也就未必能够战胜强势的袁绍。更进一步的说,曹孟德不得到关中,其三分天下中最强的一分能否形成也就很难说了。
同样也明白这些道理的徐世业,内心里不免有些为现在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李密感到悲哀的同时,也仍然在不敢有丝毫松懈的为未来将要面临到的中原决战奠定基础而进行着艰苦的鏖战。因为,沉睡在晋北的那头猛虎已经开始苏醒了!
……。
因为现在的徐世业所部几乎是已经近抵信都城下寨,遭到偷袭的可能性也极度的增大。因而,就必须要不分昼夜的处于全面的戒备状态。探马、斥候密布,前出游动、巡查的侦骑往来频繁,营盘之内昼夜处于临战状态的军卒在枕戈待旦的准备着随时应战……,等等。其实,这也是攻城一方无法长期的屯军于被攻击的城池之下、一般都是相距城池几十里安营扎寨的原因。
对信都城的城外自然状况进行了一番探查之后,徐世业回到营盘后马上也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自然,率百骑又去信都城下闹腾了一番的雄阔海,仍然是因‘喊破了嗓子城内依然无动于衷’而垂头丧气的归了营。
从隔日起,在凌敬的主持下,就又像当初从黎阳出兵攻打汲郡一样,军卒们开始了大肆的砍伐木材运抵营中,不分昼夜、如热火朝天的打造起了攻城器械……。
因军中尚有当初的部分老兵,且因军旅规模的扩大,擅长制作各种器具的工匠也更易于选拔。故而,现在已经基本上不用徐世业去亲临指导,而且打造的进度也熟练、快速了许多。
几日的时光过去,首先集中打造的墙车就已经基本上足够初期的使用数量。而且,在这几天的过程中,各种掘土、运土、取水、运水等器具也大致准备齐全。
在这种没有机械动力、各种劳作均靠人力和畜力的时代,其实行军征战也很大程度上要依靠自然的条件。好在现在虽然是在冬季,但取水的条件却十分的便利。信都城与清河城有一样极其相似的地方,那就是信都城距离漳水的西支流较之清河还要近,仅仅相距十几里。而在冬季,想要堆土筑台,水则乃是最佳的粘合剂。就仅这一项来说,反而比夏季还要便利了许多。而且还不用夯就,堆上土、浇上水就基本上完事大吉了!
‘取土筑台’说起来容易,但具体实施起来,却还是要经过一番周密的安排。
已经回归军中的王德仁,也许是对‘鼓捣’土石有所偏爱?其实他也挺擅长。这次,又是他主动请缨前去组织和指挥既费力、又麻烦的取水、取土、筑台等事宜。
其余众将佐最不愿意去干的事已经有王德仁首先抢着去干,其余的辅助事项就好安排了:
杨善会、张升率数千步卒推进到筑台之处(信都城西北)的两翼,但要驻足于弓矢堪及的百步开外。
雄阔海率一千铁骑游弋于步卒大队的后翼,万一信都城内出城突袭,雄阔海的铁骑就要首先从后翼冲出、接战,为步卒大队赢得列阵应战的时间。
最后则是由凌敬和盛彦师所统一率领的车营,其中亦包括新赶制出来的墙车。当然,车营主要还是由盛彦师来指挥、调度,凌敬前往也只是居中调度全局而已。
……。
清晨被过后,被大军压城的信都城西城、北城上负责当值守卫的窦建德部军卒同时发现:信都城的西北方向、相距信都城百步之内的高坡顶端,出现了徐世业所部的军卒。在军卒逐渐增多的同时,一面面达大两、三丈高的移动宽幅大木板被推了上来,大致被推到了高坡顶端信都城一面的边缘……。
因高坡的顶端本就是在信都城弓矢的覆盖范围之内。故而,很快信都城的西城和北城上就同时聚集上来了密密麻麻的弓箭兵。伴随着高坡顶端的徐世业所部的军卒和移动大木板的逐渐增多,信都城上密如飞蝗的箭雨,也在将领的吆喝声、发令的梆子声中密集的攒射下来……。
虽然信都城上的窦建德部将领现在还不知道徐世业所部是在‘玩儿什么猫腻’,但‘对手有所动作、绝没有好事’他们还是知道的。因而,抱着‘先打准没错’想法的窦建德部将领,也就毫不迟疑的下令开始了弓矢的密集攒射。
梆、梆、梆、梆……。密集的箭雨击打在宽幅大木板上的‘梆、梆’声,就宛若雨打芭蕉一样,连成了一片的响了起来。而此时登到了高坡顶端的徐世业所部军卒,则均不约而同的躲到了宽幅大木板(实际上是墙车)的后面。
暂瞬间,信都城的西北方向则出现了一个令人感到十分奇怪的现象:
登临高坡顶端的徐世业所部军卒,为了躲避密如雨下的弓矢攒射,均龟缩、躲到了宽幅大木板的后面。而城上开弓放箭的窦建德部军卒,则仿佛像是在制气一样,你能躲我就能射!密如飞蝗的弓矢一直就攒射不停。甚至,仿佛感觉到已经无所顾忌的窦建德部军卒,竟然已经有很大一部分十分嚣张的挺身站立在了两个箭垛之间、暴露出了整个的上半身,气势汹汹的怒放着利箭……。
然而,乐极生悲。正当城上的窦建德部军卒射得高兴的时候,高坡之上、宽幅大木板的背后、隐约间可见的一些车驾之类的群中,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沉闷的‘嘭、嘭’声(弦动的‘咯吱吱’声已经听不见)。即而,一支支拇指粗细、四五尺长的巨型弩箭,挟带着刺耳、凄厉的裂风呼啸声、密如飞蝗也似的从宽幅大木板的背后发射出来,攒射向了现出身形的窦建德部军卒……。
一时之间,信都城城头上濒死的惨号声与弩箭的尖啸声掺杂在一起,形成了阵阵宛如地狱发出来一样,摄人心脾、鬼哭狼嚎的巨大声浪……。
由于城头上的窦建德部军卒根本就没想到会有如此犀利的巨型箭矢从宽幅大木板的背后攒射而出,使拥挤在城头上的窦建德部军卒瞬间就被射得是死伤无数,血光迸现、惨嚎震天,四、五尺长的强力弩箭支支透体而过,甚至有时一支强劲的弩箭都要连续的穿过两、三名窦建德部争先恐后向城下发射弓矢的军卒,把数名窦建德部的军卒就好像‘串糖葫芦’一样的给串成了一串……。
猛然间的沉重、迅猛打击,令信都城城头上的窦建德不军卒瞬间死伤惨重的同时,也使城上一下子就处于了极度混乱的状态,人挤人、人撞人、人踩人的乱成了一团……。
窦建德部军卒们宛若无头苍蝇也似的四处的乱窜,拼命地躲避着破空而至的犀利弩箭,竟然有很大一部分的军卒却忘记了:可以马上就躲到箭垛后面、伏到城头之上。由此,就可见突然发生的沉重打击,对窦建德部军卒所造成的震慑、惊恐要有多么的大。亦可见,凌敬所设计的‘取土筑台’战术的开局之初是多么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