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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瑾瑜一脸地凝重,掀开帘子朝纳兰婉玉的帐篷行了过去,入了帐篷之后林瑾瑜便见纳兰婉玉坐在软榻之上,此时的她披散着一头乌发,还未梳妆,她顶着两个黑眼圈,脸上明显有些神色不济。
她昨晚捉奸去了么?为什么一脸的疲惫?
纳兰婉玉见林瑾瑜进了帐,抬眉对她说道:“司仪大人,本公主昨夜忽然想起,母后为东琳皇后所赠的精品双面绣落在了本宫的寝殿之中,你乃是司仪大人,负责打点一切礼品,凡请司仪大人回南临去本宫寝殿之中将此双面绣取来。”
什么?
让她回南临去取双面绣?
这个纳兰婉玉是吃撑了么?营地之中这么多的侍卫她不使唤,竟是让她一个女子风餐露宿返回南临去取双面绣?
纳兰婉玉见林瑾瑜半天没有回答,挑眉问道:“怎么?林司仪不肯回去取么?”
林瑾瑜摇头道:“没有。”
回去取一个双面绣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她不知道纳兰婉玉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为何忽然之间一定要让她回南临去一趟呢?她到底有什么阴谋?
纳兰婉玉懒懒地说道:“没有的话,那么你即刻启程返回紫尧去为本宫取那双面绣。”
林瑾瑜点头道:“好。”
回一趟南临也好,她也不想与这一拨人一起前往东琳,此去东琳还有十几天的路程,若要天天与这些人待在一处,她怕自己会崩溃。
纳兰婉玉朝乐儿吩咐道:“乐儿,你命一名本宫殿中的奴婢遂林司仪一同返回南临,让她告知林司仪那个双面绣放在何处。”
“是。”乐儿领命而出。
林瑾瑜也随之转身而出。
纳兰婉玉看着林瑾瑜转身而出的背影,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长成那样还想勾引本宫的大皇兄,也不照照镜子!”
前日里,因着那块鲍汁鹅掌之事,她一直有些闹心,大皇兄乃人中龙凤,林瑾瑜怎配与他站在一起?如此,她是不可能让林瑾瑜有任何机会与大皇兄待在一处的,她不能让林瑾瑜这种女子染指大皇兄。
林瑾瑜得了纳兰婉玉的命令,如释重负,去到帐篷之后很快就将东西收拾齐备了,收拾完了之后,林瑾瑜便带着纳兰婉玉的一个宫女绿儿朝营地外行去。
此地回紫尧虽然不远却也有二百里路,林瑾瑜招了些侍卫后便上了马车朝紫尧城进发。
此时的狩猎场中,除了南宫烨以外,众人都骑在马上,雄姿英发,似一幅奔腾狂放的图画一般。
南宫焰手持弯弓,对准了一只梅花鹿,其他人手持缰绳停在原处凝神屏气地等待这只羽箭的发出。
树林之中,除了马儿的喘气声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了。
纳兰睿淅坐在“闪电”之上,一袭白色的骑马装将他英伟的身姿衬托得十分挺拔,他一双剑眉微敛,看着那只梅花鹿。
南宫烨依旧坐在轮椅之上,厚重的黄金面具将他的双眼挡住,瞧他望出去的方向,当是也对准那只梅花鹿的。
千钧一发时,南宫焰手一松,那只羽箭带着破空之势朝那梅花鹿射了过去,羽箭带着遒劲之力穿透树叶直奔梅花鹿的颈项。
“唔……”梅花鹿一声痛苦的申吟,倒在了地上,双腿颤抖起来。
“太子好箭法!”众人皆开始欢呼起来。
这时,从树林后方一名侍卫骑马而来,那人直奔晏青跟前儿。晏青见状翻身下了马,那人颔首在晏青耳边嘀咕了一句,晏青脸上神色一变,遂翻身上马去到纳兰睿淅跟前儿说道:“王爷,公主让林姑娘回紫尧去为她取双面绣了。”
因着之前纳兰婉玉总是找林瑾瑜的麻烦,纳兰睿淅便留了人在纳兰婉玉身边监视起来,一旦纳兰婉玉找林瑾瑜的麻烦便第一时间来通知于他。
纳兰睿淅在听见这事之后俊眉敛在一处,心中只道这个玉儿还真是不消停,竟是想着方儿的折腾林瑾瑜。
林瑾瑜虽然武功不弱,但是想着她一个人回南临,心里终究还是放心不下,遂转身对宗政颜说道:“颜,本王有事要回一趟南临,你便陪在睿漟与玉儿身边,一会儿太子狩猎完你便说本王有紧急军事要回一趟紫尧,过几日便回来。”
宗政颜闻言点头道:“属下遵命。”
纳兰睿淅转身策马而去,却见晏青也跟随而至,遂对他说道:“你也留在此处吧。”
晏青眉头深蹙,不放心道:“属下从未离开过王爷身边。”
纳兰睿淅摆手道:“无妨,本王自会小心。”
晏青见纳兰睿淅注意已定,只能颔首领命。
纳兰睿淅随后缰绳一扯转身飞驰而去,马蹄翻飞,将那些松软的土质掀翻而起,留下一路的泥泞。
南宫烨见纳兰睿淅飞驰离去,眉头微锁,隔了一会儿冷焱便俯身在他耳前说道:“主子,林姑娘被昭和公主遣回紫尧去为她取双面绣了。”
什么?!
南宫烨闻言,薄唇抿起,想起方才纳兰睿淅焦急离开的身影,握住手柄的手紧了几分。
那个纳兰睿淅莫不是想要与林瑾瑜一同回南临?
如此,她二人岂不是要独处那么些天?
哼!
他怎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南宫烨眼眸微转,对冷焱说道:“你派人回南临带个信……”余下的话语,南宫烨说得很轻,轻到冷焱几乎都要听不见了,不过还好他的内力极好,主子说的话他还是能够听得清楚的。
一旦听清楚了南宫烨的话,冷焱眉头蹙了起来,盯着南宫烨,脸上带着茫然:“主子,你……”
他待在主子身边也有十几年了,在他的心目中,主子就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神色变化,可是,而今怎么竟是起了变化了呢?
只因那个林瑾瑜么?
南宫烨见冷焱竟然显露出微辞,抬眸神色冷凝地看着他,冷焱见状即刻颔首道:“属下即刻着人去办理此事。”
口中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仍旧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家主子到底怎么了?
……
这厢,林瑾瑜离了营地数里之后也算是离了众人的视线,她胸口松了松,掀帘对车夫说道:“前面的岔路口,我们往右。”
车夫闻言,回道:“司仪大人,前方如果往右的话路就走绕了。”
林瑾瑜闻言,冷了声音说道:“我让你往右就往右,说那么多话做什么?”
纳兰婉玉的那点小心事她岂有猜不出的道理,她是不想自己与纳兰睿淅待在一处,呵,这正好也遂了她的意,此次去东琳本就不是她唱着闹着要去的,而是有些人逼她去的,而今得了纳兰婉玉的令,她正好趁机游览一下山水风光,只要在送亲的队伍到达东琳时她回到队伍之中就没事了。
这些日子里,她查看了不少地图,前方往右不多时便可以到达渭水,渭水是一条天然的河流,据说两岸风景美不胜收,比之现代的漓江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渭水直接可以通往南临的杨花湖,如此她就可以一路乘水路而归,沿途可以欣赏美景,偷得浮生半日闲,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车夫在听见林瑾瑜冷凝的声音之后,小心肝儿颤了颤,随后回道:“好。”
马车一路前行,在前方一个岔路口时便转了右。
纳兰睿淅因着心中焦急,一路之上马蹄翻飞跑得极快,他的这匹闪电乃是一匹至尊宝马,速度有如风驰电掣,不多时便追赶上了马车。
看到马车时,纳兰睿淅勒住了缰绳,想着自己应当如何与林瑾瑜同行,就在这时却见那辆马车竟是往右而行。
纳兰睿淅眉头一蹙:“回紫尧的官道不是往左么?这又是要去往哪里?”
心中疑惑顿起,纳兰睿淅还真不知道林瑾瑜又想做什么,遂轻扬马蹄跟在了马车之后。
马车沿着树林小道而行,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便到了渭水河边。
林瑾瑜掀开帘子看到了河边的景色,遂对车夫说道:“停车!”
车夫瞬时拉住了缰绳,马车随之停了下来。
林瑾瑜起身下了马车,随后一路朝渭水河边行去,河岸边,青青杨柳随风飘荡,对面的山体层峦叠嶂,青山翠绿掩映其中,美景扑面而来美不胜收。
“这个没有受到污染的自然环境,果真不一样啊。”古代的空气十分清新,简直太让人舒爽了。
由于心中欣喜,林瑾瑜张开了双臂想要拥抱美丽的大自然。
纳兰睿淅隐在树林之中,对林瑾瑜这一系列的动作有着些许的不解。
她这是在做什么?
林瑾瑜在河岸边踢了一下石子之后转眸一望便见到了河里竟是有一个小小的竹筏,她见状眼眸瞪大旋即转身回到马车旁对车夫和绿儿说道:“你们带着侍卫沿着河岸边行走,我呢就去乘坐竹筏。”
绿儿闻言面有难色,吱唔道:“可是……司仪大人,我们这是要回去拿双面绣啊。”
林瑾瑜看着绿儿,这丫头怎地这般傻,竟是连她主子的用意都看不出来,她家那个刁蛮公主要什么宝贝没有?莫非她就缺这个双面绣么?
纳兰婉玉想要双面绣是假,想要将她遣离才是真呢!
这样纯真的小丫头最是好办,直接恫吓就可以达到目的,林瑾瑜盯着绿儿旋即冷了脸:“我乃是皇上钦封的五品女官,本官想要怎样还轮得到你一个小丫头说三道四么?”
此言一出,绿儿果真害怕地垂下了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林瑾瑜扬起唇,摆手道:“得了,你们便沿着道路走吧,本官何时不想坐竹筏了自然就会回到马车之上的。”
绿儿点了点头,遂命车夫前行而去,几名侍卫骑马跟在了马车之后。
林瑾瑜打发走了绿儿之后便回到河岸边,她立在岸边双手在侧对着河中竹筏之上的撑杆人说道:“喂,你的竹筏可以载一下我么?”
吼出的声音之中带了内力,撑杆的人转眸看向岸边,发现竟是一个女子在向他招手。
“你要去哪里?”撑杆人许是经常唱山歌,人在水中央,喊过来的声音倒也不小。
林瑾瑜回道:“沿着渭水一路往南就可以了。”
撑杆人又问道:“往南多少里啊?”
林瑾瑜笑着回道:“二百里左右。”
撑杆人摇头道:“姑娘,太远了,我去不了。”
林瑾瑜从怀中摸出一锭银晃晃的白银,再次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这里有些银两,你看成不?”
虽然离得有些远,但是,那银晃晃的光束却是耀眼异常。
话音落下之后,那撑杆人果然就将竹筏朝岸边驶来,林瑾瑜表面微笑心中狂笑,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果然还是有钱好啊!”俯首吻了一下银两,林瑾瑜在撑杆人到达岸边时一跃便上了竹筏。
林瑾瑜立在竹筏之上观看着两岸的景色,小小竹筏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林瑾瑜展开双臂感受春风的洗礼。
就这样,在渭水里行了一天的路后,林瑾瑜上岸与绿儿汇合找了个客栈休息了一宿。
第二日,林瑾瑜照样坐在竹筏之上一路南下。
这一日,春光明媚,阳光洒落在河水之上,泛起河光掠影。
林瑾瑜找了个竹子制成的小凳子坐在了竹筏之上,俯首看着清澈的河水,偶有鱼儿浅浅游过。
将手放在清澈的河水之中,林瑾瑜只觉清凉怡人。
现在已是五月了,不多时便要入夏了,凉凉的湖水从指尖滑过,那种感觉就像触及到了丝绸一般顺滑。
林瑾瑜眼眸一亮,瞬时俯首脱下了鞋子,她坐在竹筏最前面,迎着风势而坐,她翘起二郎腿很快就将鞋子脱下了,脱完鞋子之后,林瑾瑜提着鞋子转身将它放在后面。
撑杆人四十岁左右,他不知道林瑾瑜具体要做什么,只朝她笑了笑。
林瑾瑜转身微微一笑,她是想将脚放在水里感受一个清凉润泽之感。反正现在四下里无人,光脚也无所谓,再说了,她本来就是个现代人,露个脚而已,对她来说简直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然而,当她刚刚脱掉一只袜子时,竹筏不知怎地竟是忽然摇摆起来。
林瑾瑜拿着袜子转头问道:“怎么了?”
结果转头的一瞬间,却发现那撑杆人的身子竟是斜斜朝河水里栽了下去,林瑾瑜一急,站立起身,光着一只脚手中拿着袜子想要去扶那个撑杆人:“你扶住我的手!”
那撑杆人见状朝林瑾瑜伸出了手,结果下一刻钟,那撑杆人的手被人用掌风打掉,撑杆人身子一倒便掉入了河水之中。
“噗通——”一声脆响。
“天啊!”林瑾瑜本想跳入河水之中去救那个撑杆人,岂料自己的身子刚一跃起却被人缠住了腰身,一个起落间她竟是又立在了竹筏之上。
林瑾瑜转眸一看发现来人竟是纳兰睿淅,她眼眸一瞪,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将他推到河里去了?”
纳兰睿淅冷着一张俊脸,没有回林瑾瑜的话,而是揽住林瑾瑜的腰身,脚尖使力将那竹筏朝前推去,随后带着林瑾瑜飞身而上再度落回到了竹筏之上,几个来回,那竹筏已经离那撑杆人落水的地方已有一里水路之远了。
林瑾瑜被纳兰睿淅放落之后,她一把推开纳兰睿淅质问道:“你这个人怎地这般野蛮,为何将他推入河里?他招你惹你了?”
纳兰睿淅被林瑾瑜推得朝后退了一步,却是仍旧没有回话,俊眉拧着,一把扯过林瑾瑜的手臂,一用力便将她扣入怀中,随后伸手抢过她拽在手中的袜子,冷声命令道:“坐下!”
林瑾瑜一脸的莫名其妙,盯着他问道:“我为什么要坐?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青天白日的,这个人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她的跟前儿,将无辜之人推入水中不说,还这般命令她,她又不是他的谁,凭什么听他的?
纳兰睿淅脚下一勾,便将那竹凳甩在了林瑾瑜的身旁,随后按了一下她的肩膀,强迫她坐了下去。
“你要做什么?”林瑾瑜双臂挣扎,脸上的愤怒之意溢于言表。
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心情竟是被眼前这个人破坏光了。他这么霸道这么粗鲁是要做什么?
林瑾瑜本想上手与他对打,岂料那纳兰睿淅似是有预感一般竟是于闪电之间抬手封住了林瑾瑜的穴道,林瑾瑜瞬时就不能动弹了。
“你这个神经病!封住我的穴道做什么?”身子不能动了,那便只能动嘴了,一般的情况之下,她都不会这般骂人,但是这个纳兰睿淅今天简直太过分了。
纳兰睿淅不理林瑾瑜的怒骂,只单膝跪在竹筏之上,伸出手抬起了她的脚,将她的脚放在了他的膝盖之上。
林瑾瑜在感觉到纳兰睿淅的动作时,吼叫之声瞬时停了下来,他……要做什么?
纳兰睿淅垂着头,大掌抚过林瑾瑜的脚,将她脚上的水渍轻轻地碾干。
他的手掌很温暖,而她的脚因着在水中蘸湿了,指尖已经有些微凉,而今被他握在手中,那暖暖的感觉瞬时就传入了心尖。
只是,虽然很温暖,但是,她素来怕痒,被纳兰睿淅这么一抹,她竟是想要笑出声来,不过,对着纳兰睿淅,她还真是有点笑不出来,如此,她便只能憋着笑。
她憋得一脸通红,看着面前专注的男子,心底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阳光之下,男子的白色衣衫耀眼得刺目,今日的他与往日不同,他的墨发并未高束于头顶,墨发之上也没有那讨人厌的紫金冠,他的墨发披散在肩,只从旁挑出两缕发丝系于身后。
这样温润,洒脱,随意,率性的纳兰睿淅是她不曾见过的。
他那样擦拭着自己的脚,像是在擦拭一样珍贵的物品一般。
有了这种想法,林瑾瑜的耳根也跟着燥热起来。
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纳兰睿淅垂首为林瑾瑜擦干脚上的水渍之后,为她穿上了袜子,随后又将鞋子提了过来,为她穿了回去,末了,冷了声音说道:“女子的脚不能让外人看见。”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的俊脸,此刻的他脸上似乎被蒙了一层冰霜一般,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这事啊,她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不过,古代人确实挺在乎这个东西,所以她便没有表露出来,只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在送亲么?怎么也往回走了?莫非他也要回紫尧城?
纳兰睿淅抬手解开了林瑾瑜的穴道,不答反问道:“你是要回紫尧城拿双面绣么?”
林瑾瑜点头道:“是啊。”
心里却想着还不是你那个好妹妹想出来的整人法子。
“我陪你一同回去取吧。”
林瑾瑜闻言,睫毛一扬,疑惑道:“你也回去么?”
他这是专程与她一起回南临的么?他那个妹妹千方百计不想让自己与纳兰睿淅待在一处,可是他却自己跟随而来,他这又是何苦?
纳兰睿淅微一点头,回道:“是的,与你一起。”
“你……那一夜,我不是将话说得很清楚了么?”面对根本就没有可能性的情感,林瑾瑜从来都不拖泥带水,她这个人素来直率。
纳兰睿淅闻言,鹰眸微阖睇着林瑾瑜,那样深沉的眼眸,看得林瑾瑜有着招架不住,她将头偏过去了一点点。
“你和江山,我都要!”良久之后,等到林瑾瑜以为纳兰睿淅那灼热的视线快要将她的皮肤烫伤时,纳兰睿淅沉沉地说道:“我可以答应你,此生只要你一个女子,但是,现在还不行,你要等我一下。”
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女子与江山不可兼得,这个林瑾瑜他要,江山他自然也要,这么多年的付出,他不可能让一切付诸东流。
听到这样一番可以说得上是海誓山盟的话语时,林瑾瑜的心微微颤动起来,这样的话对于一个古代男子来讲,当是十分不易的吧?
可是,想起那南临皇朝之中的明枪暗箭,想起萧太后的那张脸,还有风雅茹,谢玉芳,林瑾珍,她们每一个人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她纵然有着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同时对付那么多人。
“纳兰睿淅,你又何必强求于我?”那些人让她望而却步,让她根本就不敢尝试情爱,纳兰睿淅这种身份的人就算了吧。
纳兰睿淅闻言,一脸的冷凝,他凝眉问道:“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思想?莫非真要我什么都放弃,你才肯答应我么?”
她是真的要让他孑然一身与她远走高飞,她才愿意接受自己么?她不觉得这样的要求太过苛刻?
林瑾瑜眼角微眯,为难道:“我从来没有要求你去放弃什么,我只是在陈述我的观点而已,你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啊。”
“你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也已经刻进了我的心里,你叫我如何当你不存在?”纳兰睿淅双手放在林瑾瑜的肩膀之上,摇晃着她:“啊?你告诉我?如何忘记?”
林瑾瑜眉头微蹙:“纳兰睿淅,你不要这样逼我,也不要逼你自己,你做回以前那个冷漠高傲的纳兰睿淅,好不好?我们真的不是一路人,你莫要强求了。”
纳兰睿淅牙关紧咬,薄唇紧抿,他双手钳制住林瑾瑜的臂膀,不再摇晃她,转而盯着她,呼吸深浅不一。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希望今天自己的话能够对纳兰睿淅起到一点作用。
世上女子千千万,他断不需要只看上她这一株杂草,虽然,这是一株坚强的杂草。
纳兰睿淅凝视着林瑾瑜,良久之后终是撤回了手,他说道:“此事以后再说,我们先回紫尧城吧。”
说罢长臂一揽带着林瑾瑜飞上了岸边。
林瑾瑜转眸看向身侧的男子,一颗心起伏不定。
*
南临城郊外的丹阳山,云雾缭绕,云山叠翠间溪流潺潺。
云府坐落于丹阳山之中,在云府之外还有一座雅致的别院,别院之中春海棠绽放而开,满园的绯色。
别院里有一个湖泊,湖泊的中央有一座房屋,房屋的玻璃乃是蓝白相间,从内望出可以看见四季的景色,可见修建别院之人是有多么的享受人生。
此时的房屋之中,春情旖旎。
云思辰穿了一身蓝色的衣衫,搂着一名柔弱无骨的绝色女子歪在宽大的软榻之上,那女子纤纤细手在云思辰的俊脸之上游走,随后从他身上滑过,在旁边矮几之上的水果盘中拿起一颗葡萄,晶莹剔透的葡萄像极了美人的眼眸,流转间顾盼生辉。
绝色女子拿着葡萄放在云思辰的唇边调笑道:“爷,可要奴家喂你一颗葡萄?”
云思辰邪佞一笑,说道:“最难消受美人恩,丝丝的葡萄,爷自然是要吃的。”
说罢,身子朝前一倾,想要将那颗葡萄吞进口中,然而,丝丝却是手一扬,让云思辰扑了一个空,她朝云思辰娇笑道:“爷,想要吃葡萄很容易,你要亲奴家一下才行。”
云思辰搂住丝丝的腰身,说道:“这有何难?”旋即,俊脸一侧在丝丝的脸颊之上留下了一个吻。
丝丝见状红唇一嘟,似有不满:“爷,这样亲奴家,奴家可不依。”
云思辰挑了挑俊眉,问道:“怎么不依了?你要爷亲你哪里啊?”
丝丝闻言,娇笑地指着自己的红唇,说道:“爷要吻妾身这里才行。”
云思辰俊眉敛了敛,眼前女子的红唇瞬时让他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一夜,语儿竟是在他的唇边留下了一吻,他这个人虽然喜欢女子,但是,他却从未吻过女子的唇,这个世上,只有语儿碰过他的唇。
想到此,云思辰调笑的俊脸顷刻便冷了下来,他对着丝丝说道:“丝丝,你该知道爷的规矩,千万不要坏了爷的兴致。”
丝丝见云思辰瞬时冷了脸,心若捣鼓,云思辰不喜女子吻他的唇这件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云思辰独宠她一人,她便有了其他的心思,今日想着试探一下,却是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爷,不要生奴家的气,奴家只是胡乱说的而已。”丝丝见云思辰十分不悦,自然不会再自讨无趣,遂将身子压下在云思辰耳边吐气如兰。
云思辰挑眉看向身侧的女子,脸上又恢复了一贯地笑容,他说道:“爷就知道,丝丝是不会这般不懂事的。”
说话间,云思辰一个翻身将丝丝压在了身下,他伸出食指挑高了女子的下颚,赞叹道:“丝丝,你真美……”
丝丝娇笑着羞红了脸,拿着手指去戳云思辰坚硬的胸膛:“爷……你真坏!”
云思辰大掌一伸将丝丝的小手包裹在掌中,另一手也没有空闲,伸手便将丝丝的外衣脱了下去。
丝丝的眸中已经染上了情欲,她一伸手竟是将掌穿入了云思辰的衣衫之内,想要将他的衣衫剥落。
然而,这个动作似乎又激怒了云思辰,他一把握住丝丝的手,问道:“丝丝,你今日怎地这般不乖?爷的规矩你是真的忘记了么?”
丝丝瞬时敛了气息,云思辰的规矩她怎么可能会忘,他与女子燕好时可是从来都不脱衣衫的,这么些年,没有一个女子见过云思辰健硕的胸膛。
“爷,奴家一时高兴忘了,爷不要生丝丝的气,可好?”丝丝哀求之际,盈盈大眸中已经翻出了星星点点的泪光,看着当真是我见犹怜。
云思辰唇角一扬,点了一下丝丝的红唇,说道:“事不过三,你若再犯就即刻离去。”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其中的字句却是透着冷凝。
丝丝的身子滞了滞,随后说道:“奴家知错,奴家再也不会犯了。”
云思辰看着身下神情娇羞的女子,心中的欲火将气愤压了下去,他又继续去褪丝丝的衣衫。
待他将丝丝的所有衣衫全然除去,正要蓄势待发时,齐修竟是十分不应景地在外敲门说道:“少庄主,属下有急事禀告。”
云思辰压在丝丝的身上,心中的情欲之火因着齐修这厮的声音瞬时扑灭一些,他眼眸微眯,脸上盛着怒意,转眸喝道:“不知道爷正在办事么?给爷滚!”
齐修在外急得额头冒出了汗,因为来禀告的人说是宣王二少爷有紧急事情找少庄主,少庄主曾经吩咐过,只要是二少爷来找他,不管他在做什么都要打断他,现如今别院的海棠盛开,他自然知道自家少庄主在屋里在做什么,可是,可是少庄主的话他不能违背啊。
少庄主的女人多的是,现在打扰了回头再找不迟,若是耽误了二少爷的事,他怕少庄主将他五马分尸啊。
心里有了想法之后,齐修再次壮了胆子说道:“少庄主,属下真有急事,现在一定要报。”
云思辰本来又压回了丝丝身上,见齐修并未就此滚去,迅速翻身下了榻,随手抓来一件衣服盖住了身无寸缕的丝丝,他抬步去到门边对外吼道:“齐修,你这是找抽么?爷的话你都听不懂了?”
齐修在外小声地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回道:“少庄主,宣王二公子着人来信,有急事禀告。”
云思辰一听是南宫烨来的信,眉宇间的怒意去了不少,他转回眸对软榻上的丝丝说道:“爷今日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你在这里等着爷。”
说罢,拉开了房门掀袍走了出去。
丝丝躺在软榻之上,因着齐修坏了她的好事而气得脸颊绯红。
云思辰与齐修去到别院的议事厅,传信的冷家侍卫早已侯在那里,云思辰睨了他一眼便说道:“把信给小爷。”
冷家侍卫从怀中掏出了信件,云思辰将信件打开之后,本是阴霾的俊脸因着信上所写内容而绽开了笑容。
“哈哈哈……”
云思辰的开怀大笑让冷家侍卫与齐修都是一头雾水,真不知道这位爷怎么会笑成这样?
齐修看着云思辰,本来还因着方才的事在担忧,而今看来当是无事了。他抬眸问道:“少庄主,何事这般好笑?”
云思辰将信件拿至火烛处将它全部烧毁,随后去到齐修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齐修,你该学着怎么泡妞了。”
齐修眼角抽搐,对于云思辰的话是半个字都听不懂。
他为毛要学着泡妞?
云思辰说完之后又去到冷家侍卫跟前,冷家侍卫因为常年训练的缘故,基本都是面瘫状态,云思辰搂住冷家侍卫的肩膀,朝他说道:“你家主子让小爷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泡妞一定要不遗余力!”
“哈哈哈……”
云思辰说完之后又负手大笑起来,林瑾瑜,你果真厉害啊!
齐修与冷家侍卫看着云思辰,嘴角一直抽搐了一整天都没有恢复原状。
*
因为有了纳兰睿淅的加入,林瑾瑜欣赏沿途风景的心情瞬时消失殆尽。
从这一日开始,林瑾瑜便中规中矩的坐在马车里,脑子里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都全部锁在脑中无处发挥。
到了晌午十分,众人停了下来准备在一处酒肆用膳。
林瑾瑜下了马车之后便径自挑选了一个桌子坐了下来,纳兰睿淅翻身下马极其自然地坐在了林瑾瑜的对面。
“你们都去旁边坐吧。”纳兰睿淅手一抬便命其他人散开而去。
“是。”
酒肆小厮见状旋即上前躬身问道:“几位爷,想要吃些什么?”
“随便来点小菜,下饭的就行了。”纳兰睿淅还未开口,林瑾瑜便开口点菜:“红烧鱼,梅菜扣肉,醋溜土豆丝,再来一碗青菜汤,两边都上一样的菜,那边人多分量大一些就可以了。”
小厮闻言转眸又看了看纳兰睿淅,纳兰睿淅朝他微微一点头后,他便上菜去了。
林瑾瑜提起茶壶倒了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眼神飘忽不定,全当纳兰睿淅为不存在。
隔了一会儿菜便上齐了,林瑾瑜拿了竹筷开始吃饭,夹了一些土豆丝到碗里,眼眸于不经意间撇了一眼纳兰睿淅,只见这位爷端着瓷碗姿势优雅地也挑了一些土豆丝到碗里,十分斯文地吃了起来。
林瑾瑜眼角微跳,从未想过堂堂一个皇子居然也吃醋溜土豆丝,还吃得如此的优雅,像是在吃山珍海味一般。
她本想着随便点一些家常菜让这个纳兰睿淅吃不下去,如此,他就不用跟在自己身边了,岂料这位爷竟是一点都不在乎,貌似……吃的还很香?
纳兰睿淅为人虽然冷漠,但是教养却是极好的,吃饭的时候绝不开口说话,且筷子绝对不会与瓷碗发生碰撞,发出声响。
举手投足间,高贵尽显。
这一点让草根阶层出生的林瑾瑜简直佩服到了极点。
她这个人,果真还是粗俗了一些!
不过,她不在乎,她本来就这样。
如是想着,便启动筷子吃了起来,吃饭之时,筷子自然会与瓷碗发生碰撞,可那纳兰睿淅却当完全没有听见一般。
林瑾瑜眼角颤了颤,对纳兰睿淅的定力表示一万个佩服!
用完膳后,林瑾瑜便上了马车继续行路,她窝在马车之中思索着如何才能将纳兰睿淅摆脱。
这一思索竟是昏睡了过去,再次睁眼时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了。
林瑾瑜掀帘本想看看天色,谁知,一掀开帘子便瞧见了纳兰睿淅的侧颜,他似得了感应一般转回眸就对她说道:“前面有一个城镇,我们需要赶一下路才能到,你可是觉得饿了?”
纳兰睿淅的问话带着温润之感,林瑾瑜还真是有些不太适应。
她脑袋摆了摆,说道:“没有。”随后便放下了帘子。
调整好姿势之后,林瑾瑜将手撑住头部,她觉得好为难啊,这个纳兰睿淅若是像以前那样冷漠地对她,她还能找出办法来对付他,如今他简直就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而这个纳兰睿淅似乎又油盐不进,这可让她如何是好?
心里焦灼,时间似乎也过得很快,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
林瑾瑜半阖着眼眸,想着是不是还应该再睡一觉时,马车陡然之间停了下来。
猝不及防,林瑾瑜的身子竟是朝车厢壁砸了过去,这一摔,砸得她眼毛金星。
“什么人?!”
马车之外,纳兰睿淅厉声吼道。
林瑾瑜瞳孔一缩,莫非有人行刺不成?
有了这种想法,林瑾瑜即刻掀帘出了马车,车外出现了数个黑衣蒙面人,那些人已经与纳兰睿淅打斗起来。
黑色的身影与白色的身影纠缠在了一起,醒目而刺眼。
此次回紫尧,想着自己武功不错,她就只带了几个侍卫,万万没有想到这路上居然还会遭人伏击。
这些人连豫成王都不认识,又是谁派来的?
纳兰睿淅与黑衣人打斗了数招之后,得了空拧眉问道:“你们是苍鹫宫的人,为何行刺?”
为首的黑衣人闻言顿了一下,似在思索这个男子怎么知道他们是苍鹫宫的人,不过,怔愣也只是一瞬间,须臾便又朝纳兰睿淅刺了过去。
林瑾瑜在听见纳兰睿淅的问话时也是一愣,到底是谁得罪了苍鹫宫的人,是自己还是纳兰睿淅?
黑衣人大概有二十多名,他们在与纳兰睿淅打斗了一番之后,觉得这个男子武功甚高,遂改变了战术一部分人引开纳兰睿淅,一部分人朝林瑾瑜袭击而来。
绿儿是个小丫头,见有刺客早就躲到了马车后面。
林瑾瑜见黑衣人朝她袭来,袖中一甩,扔出了数个小型手术刀,那手术刀的中间是一个罗柄,罗柄之上有一个按钮,按动按钮可以使得手术刀快速旋转。
“什么东西?”黑衣人显然不知道林瑾瑜扔出来的东西是什么,遂惊诧出声。
黑衣人见状,齐齐从袖口抛出飞镖,纳兰睿淅见状脱离众人的纠缠朝林瑾瑜飞掠而来:“小心,镖上有毒!”
师父曾说过,苍鹫宫的人善于使毒,他们的独门毒药碎心骨乃是巨毒,沾上就能让人死去,且除了苍鹫宫之外其他人无人能解。
林瑾瑜闻言从袖中抛出一截红菱,这红菱乃是东方流景的东西,她觉得这个红菱还有些用处便随身带在了身上。
抛出的红菱似蜿蜒而来的灵蛇,挡住了一些破空而来的飞镖,有些飞镖被挡在红菱之上,有些则是因着红菱的阻挡而变换了方向,还有一些在到达身前时已经成为了强弩之末。
纳兰睿淅在见到林瑾瑜使出红菱时,剑眉有些不自然地蹙在了一起,不过,现在乃是紧急时刻,也管不了其他的事了。
飞掠至林瑾瑜跟前时,他长臂一捞圈住了林瑾瑜的腰身,随后带着她飞离地面踩空而行,几个旋身之后便落在了他的闪电之上。
“驾——”纳兰睿淅挥动缰绳,策马如飞。
黑衣人见状手一挥:“追!”
二十几名黑衣人脚尖点地,拔出宝剑朝二人追了过去。
追赶的时候,黑衣人不断地朝纳兰睿淅发出飞镖,纳兰睿淅耳朵微动,待飞镖近身时,带着林瑾瑜侧身躲在了“闪电”的旁边。
跑了大概一刻钟,纳兰睿淅明显觉得“闪电”有些力不从心,他内心急道,闪电恐是中了镖毒。
心里刚刚暗忖不好,闪电似乎已经用竭了力气,这时黑衣人已经快速追了上来,纳兰睿淅抱着林瑾瑜飞身而起离开了马鞍,闪电没了束缚发狂一般地朝前跑去。
“杀!”为首的黑衣人只说了一个字。
众黑衣人得令之后,提剑快速上前,林瑾瑜见状对纳兰睿淅说道:“你放开我,我也可以打的。”
纳兰睿淅俊脸冷沉,薄唇抿紧,竟是没有将林瑾瑜放开。
“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大男子主义?”纳兰睿淅的想法,她自然知道,他定是认为打架之事是男人的事,女人还搀和什么?
可是,现在的场面不允许啊。
然而,无论林瑾瑜怎么挣扎,纳兰睿淅就是不肯将她放开。
黑衣人围堵而上,纳兰睿淅轩眉深锁,鹰眸眯起,已然勃怒。
待黑衣人围堵而上,纳兰睿淅单手缚住林瑾瑜,另一手聚集起身体所有内力,朝众人打了过去。
“嘭——”纳兰睿淅内力雄厚,此一发力似炮弹一般竟是在平地炸了开来。
“走!”纳兰睿淅打了之后裹住林瑾瑜飞身就撤。
其他人中了纳兰睿淅一掌,皆倒地申吟。为首的黑衣人内力比其他人要好,持剑继续追了过去。
纳兰睿淅因着前段时间内伤未愈,师父让他两个月内不能再使用全身内力,而今他为了救林瑾瑜,没有听师父的劝诫,此刻胸口之中一阵闷痛,喉头腥甜起来。
喉间虽然血渍翻涌,但是纳兰睿淅到底还是将它压了下去。
此时见黑衣人又追了过来,他将林瑾瑜甩至身后与黑衣人纠缠起来。
那黑衣人的目标本就是林瑾瑜,他现在身体已经受了重伤,不想过多地与纳兰睿淅纠缠,遂绕开他朝林瑾瑜奔去。
林瑾瑜见黑衣人持剑而来,朝他扔出了数枚银针,黑衣人中了数针却仍旧用了最后一口力气朝林瑾瑜刺去。
黑衣人朝林瑾瑜奔去时,袖口一甩,扔出了一颗烟雾弹,林瑾瑜瞬时看不清楚眼前的物事。
待她将眼前的白烟挥开时,却只听见玄铁刺入肉体的嗞嗞声。
纳兰睿淅为了救林瑾瑜,生生被黑衣人刺了一剑,他左手一抬,将那剑扔了出去,随后一掌打向黑衣人,那黑衣人终是倒地气绝身亡。
“走!”林瑾瑜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纳兰睿淅便又带着她飞身离去。
两人朝前飞奔了一阵子之后,当纳兰睿淅觉得身后已不会再有人来时,方才放开林瑾瑜。
放开林瑾瑜之后,纳兰睿淅只觉胸口的剑伤疼痛异常,他抬手捂住了胸前的伤口,黑灯瞎火的,林瑾瑜也没有看见,只是习惯性地问道:“你没事吧?”
纳兰睿淅回道:“没事。”
二人正说着话,却听前方不远处似有马匹的哀嚎之声,纳兰睿淅眸色惊痛:“闪电!”
说罢,直接循声而去,林瑾瑜见状紧随其后。
纳兰睿淅很快就找到了闪电所在处,此时那匹白马正侧躺在一块石头之上,嘴巴张合着,神情十分痛苦。
林瑾瑜结识这匹闪电不过几天时间,虽然对它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但是它曾经的雄姿却也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此时见马儿如此痛苦,心中却也不好受。
“闪电……”纳兰睿淅抬手顺着闪电光滑的毛发,低沉出声。
林瑾瑜越过纳兰睿淅的身躯却是看见闪电的尾部竟是中了一根飞镖,她习惯性地想要把脉,然而垂眸看到四只马蹄时,心中瞬时就黑了,她不是兽医,还真不知道怎么给马看病。
“我们要怎样才能救它?”看见纳兰睿淅俊脸之上沉痛的神色,林瑾瑜开口问道。
纳兰睿淅大掌在闪电的背上轻轻划过,摇头道:“无药可救了。”
林瑾瑜否决道:“怎么可能?我们现在赶快将它驮走,带他去前方城镇看兽医。”
纳兰睿淅鹰眸深邃,凝望着闪电的眼眸,他似乎在它的双眸中看到了泪水,他叹道:“它中的是碎心骨,那是苍鹫宫的独门毒药,待我们运到镇上时,它怕已经断气了。”
“我根本就不认识苍鹫宫的人,他们怎会行刺于我呢?”从今晚的行刺来看,那些黑衣人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
纳兰睿淅回道:“苍鹫宫有一个杀手殿,专门培养杀手,这些人都是拿钱做事的,定是有人雇了他们想要杀你。”
林瑾瑜眼角抽搐,她还真是香饽饽,这么多人想着要她的命。
“对不起……”事到如今,林瑾瑜只能说这三个字,虽然她知道这三个字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她还是想要说出来,毕竟,闪电是因她而伤。
纳兰睿淅吸了一口气,说道:“闪电跟在我身边已有十几年了,在我很小的时候,母后整日里便想着去争夺皇后之后,无暇管我,后来着人给了我一匹白马,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它时,它还是一匹小马驹,小小的矮矮的,当然,那个时候我也不高,骑在它身上正好,因为有了新的玩伴,我便非常高兴,时常骑着它玩,十几年过去了,现在的它正值壮年,却不想因我而去……”
听着纳兰睿淅的诉说,林瑾瑜眸色凝重,原来,每一个人的身后都会有一些故事,纳兰睿淅表面光鲜,可是在那深深的宫闱之中,他必定是不太快乐的,不然也不会造就他一身冰冷之感。
闪电非常通人性,听着纳兰睿淅的话,眼睛一眨,一滴晶莹的泪珠滚落而下,林瑾瑜见状抬手接住了那一滴眼泪,双眼之中也蒙上了一层水帘。
是她害死了闪电。
纳兰睿淅又抚摸了一下闪电的背部,俯身耳语道:“闪电,莫要怪我亲手送你上路,因我不想看到你太过痛苦。”
中了碎心骨的毒,不会马上死去,这种毒只会慢慢蚕食身体,慢慢摧残意志,造成浑身疼痛直到消磨掉最后一点意志,那样的痛苦,他不想闪电去受。
林瑾瑜闻言转眸看向纳兰睿淅,莫非他是想要杀死闪电么?这对他来说,该有多痛?
话落音绝,纳兰睿淅提了内力打向了闪电的喉间,闪电看着纳兰睿淅,眸中的泪水收敛而去,似是带着感激之意,它在挣扎了一瞬后蹄子一僵终是欣慰地闭上了眼睛。
“闪电……”纳兰睿淅将头埋在了闪电的背上。
林瑾瑜凝眉,如鲠在喉,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风儿轻轻吹,叶儿轻轻摆,林间的夜风清新怡人,良久之后,纳兰睿淅终是抬起了眸,他站立起身去到一旁找了一块松软的地方,内力一推土质飞跃,顷刻间便出现了一个大而深的土坑。
他将闪电移动过去,随后又将黄土掩埋在了闪电之上,不多时便出现了一个小土包。
林瑾瑜去到小土包前跪了下去,随后朝着土包磕了几个头,再度抬眸时却是一瞬间看见了纳兰睿淅胸口前的那团血红的血渍。
“你何时受伤了?”林瑾瑜睫毛扬起惊声问道。
纳兰睿淅闻言垂眸一看,由于方才用情过深竟是忘记掩盖自己胸前的伤口,他薄唇微启,说道:“无妨。”
林瑾瑜乌眸流转,想起方才那颗烟雾弹以及玄铁刺入身体的声音,纳兰睿淅是为她而伤的。
一想到此,军人的那种气质又提现了出来,她皱眉道:“不行,你胸口的伤口需要马上处理才是。”
“到了镇上再说吧,现在也没有伤药。”纳兰睿淅说话的方式依旧如往常一样没有什么温度。
林瑾瑜眉毛一扬反驳道:“谁说没有伤药了?我可是医生,医生都是随身带药的。”
纳兰睿淅还想反驳,林瑾瑜直接怒了:“坐下!”
以前在陆军总院野战外科研所里,不管是多大军衔的军官,受了伤到了她手中还不是乖乖任她宰割?她只要一怒起来那些身高七尺的男儿都有些害怕。
这样的林瑾瑜是纳兰睿淅没有见过的,他见过淡然的她,见过巧笑倩兮的她,却没有见过如此凶巴巴的她。
不知因为什么缘故,他竟是听话地坐了下去。
林瑾瑜迅速转身而去,隔了一会儿便抱了许多干柴回到了原处,纳兰睿淅见状问道:“你的速度怎么那么快?”
她虽说是个不得宠的庶出小姐,但是好歹也是一品大员家的千金,怎么干起粗活来速度那样快?据他了解,林瑾瑜在相府里没有做太多的粗活儿。
林瑾瑜不理纳兰睿淅的置喙,只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不一会儿便在面前升起了一堆火。
夜色黯淡,她需要一些光亮才能处理纳兰睿淅的伤口。
林瑾瑜从怀中掏出了十几个小瓶子将它们一一摆在面前,纳兰睿淅在见到这样的场景时又惊愕道:“你怎么随身携带了这么多小瓶子?”
“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有备无患么?”林瑾瑜垂首摆弄着那些小瓶子,把需要用到的放在一边方便拿用,她一边做着动作一边回了话。
开玩笑,穿越到古代来以后,她简直就是个香饽饽,到处都有杀机,很多人都想她死,不防备着点那怎么行?
纳兰睿淅转眸看着神色平静的女子,浓密的睫毛向上翘起,他说道:“你……与其他女子不太一样。”
在他的思想里,女子应该如水般柔弱,应该依靠男人而活,而面前的这个女子,她有着坚强的韧性,让人不得不叹服,究竟是用什么东西在支撑着她?让她这般顽强?
“还不都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我又没有多出来一个鼻子。”
纳兰睿淅薄唇微扬,说道:“你比其他女子要坚强太多。”
林瑾瑜淡淡回道:“习惯了。”
是的,自从她在现代,在被她的亲生父母抛弃的那一刻,这一生就注定需要靠她自己的双手来完成,所以,她必须学会坚强。
“习惯?”或许身为皇子的他根本就不能体会她在相府里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暗无天日。
林瑾瑜摆弄好瓶子之后,转眸淡然地命令道:“把你的手递过来一下。”
纳兰睿淅伸出了手,林瑾瑜手指伸出搭了三根指头在他的脉搏之上,探完之后,她蹙眉问道纳兰睿淅:“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内伤?”
他的武功她曾见识过的,与那东方流景差不了太远,其实刚刚那二十几个黑衣男子武功虽然高强,但是断然不可与纳兰睿淅相比,难怪方才他总是带着她逃离,原是因着他受了极重的内伤。
这伤很显然不是刚刚才受的。
纳兰睿淅闻言,抿唇不语。
林瑾瑜看向纳兰睿淅,继续问道:“记得上次夜宴时你脸色不太好,你是那时就受伤了么?”
这么长时间了都还没有恢复,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才是,他堂堂亲王,皇后之子,武功又极高,谁能让他伤成这样?
纳兰睿淅凝眸看着林瑾瑜,眸中写满了深情,如果他告诉她,那是因她而伤,她会不会相信?这个世上能伤他至此的人恐怕只有她了。
林瑾瑜本是盯着他的胸口,在感受到灼热视线时抬眸与他凝望起来。
一旦触及到他情深似海的眼神,林瑾瑜就想打个地洞钻下去就此遁掉,她是真的受不了这样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让她想起了韩剧,韩剧里的男主角通常都是用这种可以望穿秋水的眼眸凝望着女主角,仿似要将人生生溺毙其中一般。
看电视剧倒还好,此时放在自己身上,她还真是无福消受啊……
林瑾瑜瞬时垂下了头,然而纳兰睿淅却不肯给她退缩的机会,伸手便握住了她的肩膀,整个人倾身而至,转眼间,他那俊挺的鼻梁已经抵住了林瑾瑜秀气的琼鼻之上。
灼热的呼吸喷薄而出,扬起了耳前一缕秀发。
林瑾瑜盯着纳兰睿淅,四目相对,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沁人心脾。
心跳也随之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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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大家猜一猜,南宫烨究竟让云思辰干了什么?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