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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己悬在半空中空空的大手,梁骁知道她还是余气未消,讪讪地收回了手,暗自思索如何才能让他的林波消气。
柳林波把碗放到梁骁的手中,看着他把药喝完,接过空碗就要转身离去。梁骁见状赶忙伸手拉住她的一只胳膊急切道:“林波,不要走!陪我说会儿话可好?”
梁骁祈求的话语并没有让柳林波脸上有一丝的动容,只见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说完柳林波掰开他的手转身往屋外走去。
梁骁看着她清冷的背影心里凉飕飕的,他的林波仿佛又回到了他们的原点之上。同样的拒他于千里之外,他不要这样的林波,他想找回那个对他柔情似水的她,可是此刻他不知道该如何做。
就这样在柳林波的淡漠和梁骁的苦恼中时间过去了七日,柳林波虽然在这七天里不怎么搭理他,但对梁骁却照顾得无微不至,这让他的心里稍稍好过了一些,他觉得时间长了等他的林波气消了,她就会理他的。
而这七日,柳林波等他在床上躺下后就会躺在不远处的软榻上入睡,而每天晚上某人想让柳林波和他一起躺在床上,但柳林波都会以担心碰到他的伤口为由来拒绝他,这让他很是无奈。
这日晚上,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房间中,梁骁透过罗帐看着不远处躺在榻上的那道身影轻轻叹息了一声,心中开始泛着点点酸意。
一直到了子时梁骁还是辗转难眠,心中那想拥他的林波入怀的想法让他根本没有一丝睡意,索性坐起身来悄悄地下了床,轻轻地走到软榻旁边蹲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柳林波熟睡的容颜。
梁骁慢慢地伸出手把柳林波脸上的一缕碎发捋到了耳后,又帮她压了压被角,便没再有其他动作,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她,眸中一片柔情。
一炷香的时间后梁骁依然蹲在那里,这让柳林波再也无法装睡下去,其实她今天晚上也一直没有睡着,梁骁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她当然清楚,只是她不想理会他而故意装睡而已。
“你若是染上了风寒,我是不会再照顾你的。”柳林波睁开眼睛看向他赌气地说道。
“我打扰到你了?”梁骁仿佛没有听见她话中的不悦,柔声地问道。
“上床睡觉去。”柳林波的不悦已经很是明显。
“你不在我身边睡,我睡不着。”梁骁继续无视她的不悦,柔声道。
闻言柳林波刚想反驳就看见梁骁微微地缩了一下身体,顿时把将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不做多想坐起身来来到榻下,拉起他往床边走去。
被柳林波这么拉着,梁骁眸中顿时含满了笑意,他就知道他的林波最是心软。
来到床边以后柳林波让他先躺好,帮他盖好锦被,随后轻轻地在他的身边躺下。
梁骁看着他和她中间隔着一尺来长得距离,眉头皱了皱突然闷哼了一声,柳林波听到了他发出的声音赶忙转过身来,一只手轻轻覆上了他的脸庞急切道:“哪里不舒服?”
梁骁趁机把她搂进怀中柔声道:“没有,只是想搂着你睡觉。”
闻言柳林波这才知道上当受骗,恼恨地瞪了他一眼不敢有其他动作,只能静静地呆在他的怀中,这让某人的嘴角泛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有了第一次,柳林波也就不再难为他,从这天晚上之后柳林波都任由他搂着她入睡,虽然如此,但她还是不怎么搭理梁骁,这让某王爷心中很不踏实。
又过了七日,梁骁已经痊愈。身体已经恢复如初,这让梁骁体内沉睡了半个月之久的邪恶小思想快速地苏醒了过来。
虽然这七日梁骁都是搂着她入睡的,但由于身体的原因,他一直心如止水没有动过一丝的杂念,但当今日林波告诉他他已经完全好了,不需要再吃药了。这时梁骁心中对他的林波的那种渴望就如潮水一样涌了上来,他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地希望夜晚快一点到来。
时间在梁骁急切的煎熬中到了晚上,用完晚膳后梁骁沐浴了一番。
沐浴完后穿上里衣亵裤,来到屏风前就见柳林波依然坐在桌子旁看书,似乎并没有上床就寝的打算,这让梁骁的心中又敲起了鼓,慢慢地来到林波身旁坐下,伸出手把他搂进怀里,柔声道:“林波睡觉吧。”
闻言柳林波放下手中的书看向梁骁,突然微微一笑道:“王爷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梁骁听着柳林波对自己的称呼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赶忙接道:“林波,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梁骁说着站起身就要来抱她。
柳林波可不买他的帐,只见她推开梁骁的胳膊接着道:“王爷既然已经完全好了,那我们的帐也该算算了。”
梁骁闻言知道他是躲不过去了,随即又坐在了她的旁边笑着道:“林波,只要你高兴,你想怎么算都行。”
“那好,那从今日起,我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柳林波突然扔出了一个炸弹,顿时把某王爷炸得心惊胆战,赶忙一把搂住她怒道:“我不准,除非我死了。”
柳林波无视他的怒火,幽幽地开口:“王爷真是健忘,你已经给了我一纸休书,现在我早就不是你的妻子,你根本没有权利对我说不准。”
听林波提到了休书,梁骁心中的怒火慢慢消了下去,他知道他的林波还是余怒未消,一直对那张休书耿耿于怀,看来他必须把那张休书解决掉才行,想到这梁骁笑着开口:“我怎么不记得给你写过什么休书,若是真写过,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看着梁骁瞬间变脸,柳林波很是无语,让她更无语的是他竟然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这还是她第一次发现,不由鄙夷地瞪了他一眼。
等了片刻梁骁接着道:“既然林波拿不出那所谓的休书,那你就还是我的妻子。”梁骁说着站起身来,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快速把柳林波抱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柳林波惊呼出声,脸上的淡然也瞬间被打破。
“爱你。”梁骁笑着道,低头堵上了她的嘴巴,把她拒绝的话语吞进了口中。梁骁抱着她快速地来到床旁边,把她轻轻地放到床上。
“梁骁,你是个混蛋!”柳林波躲闪着他薄唇的追逐,恨恨地开口,声音中却带着一丝哭腔。
梁骁慌忙撑起双臂抬起头看向她,就见身下的人儿眼角处已经滚下了一滴泪珠,泪珠晶莹剔透,瞬间就灼伤了他的眼睛,不想柳林波此刻眼中的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颗快速地滚落了下来,带着伤心,带着委屈,带着怒火。
“林波,我知道我之前太自以为是,让你受尽了委屈,你想发火尽管朝我来,要打要骂只要你高兴就好,不好闷在心里。”梁骁哑声地开口,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心疼,原来他就发过誓不让他的林波流下一滴泪,而此时他的林波因为他却是泪流满面。
听他这么一说,柳林波哭得更凶。双手捶向他的胸前恼怒道:“你就是一个混蛋加笨蛋,你自以为是的以为你要死了,你自以为是地认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你可知道我看到那张休书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我感觉我的天塌了下来,以前我们的一切仅仅是一个笑话,那种伤心欲绝的滋味你懂吗?”
听着柳林波吼声中夹杂的哭声,梁骁顿时感到他的心疼得无法呼吸,只能紧紧地搂着怀中的人儿,低声道:“林波,对不起。”
“你以为你那样伤了我,我就会很快把你忘记。”柳林波泪眼朦胧,声嘶力竭道:“我告诉你,不可能!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给我的爱,即使它是一个笑话我也不会忘记,我更不会再去嫁给别的男人!”
“你以为让我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那我可以告诉你,你是给我选了一条对我来说这世上最残忍的路,没有了你,对我来说就是生不如死。”柳林波的声音慢慢弱了下去,只剩下无声地流泪。
“林波,对不起,对不起”梁骁把脸埋在她的颈间,此时此刻他除了说‘对不起’,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时间无法倒流,更无法改变他给他的林波带去的伤。
发泄了一通,柳林波这么多天来的委屈和怒火终于随着自己的泪水慢慢地流失,心中的郁气也慢慢地散去,她的心情开始好了起来。
“你想压死我?”柳林波见他依然趴着自己的身上,不满地开口。
梁骁闻言赶忙翻身躺在一旁看向她,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林波,你不生气了?”梁骁说着伸出手抚上她的小脸,把她脸上还没有干的泪水轻轻地抹去。
柳林波本还想说生气的,但感受着他如春风一样轻柔的动作,哪里还能装得下去?不由地撅起了嘴巴,拿一双红红的眼睛瞪了他一眼,明眸中却浮着丝丝笑意。
梁骁见她终于露出了笑脸,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终于雨过天晴了,此时他觉得他再也不需要小心翼翼的了,这一段终于可以揭过去了。
但梁骁似乎高兴地太早了,就见柳林波突然开口道:“有一件事,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什么事?”梁骁伸手把她搂进怀中柔声道。
“我可能不能生孩子,你若想让我继续做你的妻子,那就意味着你以后可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柳林波觉得必须把她可能不能生孩子的这件事和他说清楚,她要他给她一个明确的态度。
“没有就没有,我根本就不喜欢小孩,那天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借口,才找了这个借口的。”梁骁立即表明态度同时解释道。
“真的?”柳林波想不明白,古代人不是更注重传宗接代吗,怎么到了他这就不一样了?
“当然是真的。”梁骁笑着道:“在我眼里,什么都没有我的林波重要,有你相伴左右,我此生已无憾事。”
“越来越会说好听的了。”柳林波笑着道,伸手环上了他的腰身。
“看在为夫这么会讨夫人欢心的份上,夫人是不是要把那样东西还给我了?”梁骁笑着打起了休书的注意,那封休书始终是个隐患,说不定哪一天他不知道怎么又把他的林波给得罪了,他的林波一气之下拿着休书走了,那他到时候找谁哭去?为此梁骁觉得他必须防患于未然。
“什么东西?”柳林波开始装傻。
“夫人真的不知道?”梁骁吻上了她的眉心。
“不知道。”柳林波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梁骁闻言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再继续逼问,而是快速拉开了她腰间的丝带。柳林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无双的容颜上已是红霞一片。
“夫君,不要”柳林波轻吟出声,全身也渐渐使不上力气。
“告诉我,你把那东西放在哪了?”梁骁焦急地开口,真难为他在这个时候还能想起那件事情。
“它,它掉到湖里了”柳林波着开口,早已缴械投降。
对于她的回答梁骁很是满意,夜凉如水,红罗帐里却炙热如火,锦被下的人儿用着他们独有的柔情来诠释着他们对彼此的珍爱。
缠缠绵绵,一夜未休。当柳林波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柳林波拖着酸软的身体坐起身来,往罗帐外看了看,没有看到罪魁祸首的身影,不由地在心中把梁骁骂了两遍。
随后柳林波穿好衣衫下了床,来到梳妆台前坐下就听见小翠的声音传来:“小姐,你醒了吗?”
柳林波自然听出了是小翠的声音,心中纳闷,随即开口道:“进来。”
小翠推门进了房间,快速来到柳林波的跟前,另一名丫鬟接过柳林波手中的梳子给她绾发,小翠把水盆放到洗脸架上。
被她们别有用意的小眼神这么一看,柳林波的脸上顿时不自然起来,赶忙开口道:“王爷他人呢?”
“王爷快马加鞭出府去了。”小翠说着放下了手里的簪子。
柳林波刚刚梳洗完毕就见梁骁进了房间,小翠他们赶紧以去端早膳为由退出了房间。
梁骁来到柳林波跟前把她拥进怀中,下颚轻轻地靠在她的香肩上没有出声。
“怎么了?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柳林波看着他眉宇间的一丝异样,担心地开口。
“梁颜疯了。”梁骁轻轻地说道。
“半个月以前他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疯了?”柳林波非常不解。
“前几日是他未婚妻的祭日,他去她的坟前喝了一天的酒,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今天早上,他府中的人发现他神志不清,去请御医给他看,御医说他已经疯了。现在梁颜满大街的跑,衣衫褴褛的和乞丐抢吃的。嘴里还念念不忘的念叨着他未婚妻的名字”梁骁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太过执着,反而把自己逼疯了。”柳林波幽幽地开口,心中没有除去祸患的一丝高兴,反而有无限的感叹。
梁骁静静地搂着她没有开口,梁颜的执着到底是对是错,他无法评价。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对于心爱之人他也有着同样的执着。
“夫君,现在的局势基本稳定了,整日闲在府中没什么事做,我想开家医馆治病救命,也算为百姓解忧,为大梁积德纳福了”柳林波眸中一闪,想起梁颜之前做的种种不禁感叹人生无常,还是心思放正的好。
“好!为夫举双手赞成”梁骁听完面露喜色,他的林波到底和别的女子不同。心系天下,心怀仁善。
翌日,梁骁处理完南陵的事务就陪着柳林波上街,出来散散心顺便看看医馆的店面。城门口有不少百姓进进出出的,几名守城门的官兵很仔细地观察者他们,遇到可疑的就上前盘问一些,偶尔遇到会来事的还能捞点油水。
就在这时,一匹骏马由远及近飞驰而来,在马背上伏趴着一名身着月白缎长衫的男子,左手捂着小腹的部位,右手则紧紧地拽着缰绳,来到城门口竟然一点速度也不减,径自闯入人群,百姓顿时一片大乱。
一个肩膀上挑了两担青菜,打算进城卖菜的老伯听到身后乱糟糟的声音本能地回了个身,那匹烈马已经来到近前,许是被他身上挑的担子给吓到,忽然嘶鸣着人立而起,将牠背上的那名男子掀翻到了地上。
那男子被摔到地上之后,闷哼了几声,随即面容痛苦地蜷缩起身子,惨白的一张脸孔,上边挂满了豆大的汗珠。
几名守城门的官兵飞奔过来,几把红缨枪顿时就抵在了那男人的身上。
为首的小头头厉声喝道:“你知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能容得下你来撒野?来人,把他给我锁了,一会儿交到巡城兵马司那。”
有官兵拿了绳索就要把他捆起来,却听到一个柔柔的嗓音响起来:“且慢!”
“什么人?竟敢阻挠官府办事?”那小头头听到有人竟敢阻止自己,不觉恨恨地扭头看了过去。
他先是看到了一个白衣的纤细少妇,本能地皱着眉头,正待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妇,却在下一瞬看到了少妇身边的男子正在用一双能杀人的厉眸望着他,顿时吓得他身子都快酥了,赶忙小跑过去双手抱拳一躬到底,声音无比谄媚地说“原来是九王爷您,不知这位是否是王妃?”
梁骁冷笑了一声,薄唇刻薄地挑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不错,这位是本王的王妃,她阻挠你办事了,你还想抓她不成?”
“不敢不敢,小人不敢。”守城的这位小头头赶紧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赔笑道。
“不知者不罪,小人这不是不知道这是王妃吗?王妃,请问您让我等且慢动手,有何吩咐?”
但是柳林波却理也不理他,只是走到那个从马上摔下来的男子身边,抓起那男子的手腕一边给他把着脉一边开口问到:“你刚刚从马上摔下来,摔到哪里了?”
“肚子”那男子疼得满头冷汗,银牙紧咬,下嘴唇上都是血,挣扎着说“肚子疼”
“肚子?”柳林波松开他的手腕,转而让他躺平身子,然后在他的小腹部位轻轻按了按。“这里疼?还是这里疼?”
当柳林波按到一个位置时,那男子杀猪一般地惨叫起来:“就是这里”
柳林波不觉神情凝重起来,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只觉触手一片火烫,赶忙扭头看向梁骁:“是盲肠炎,我要马上给他做盲肠切除术,不然的话再耽误下去,他这条命恐怕会有危险。”
梁骁想了想:“马车里可以吗?”
柳林波点点头:“只要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就行。”
梁骁马上道:“韩玉,把马车赶到路边。”
说着他走过来,弯腰将着男子打横抱起,然后带着这男子施展轻功跃上马车。
安置好他之后梁骁跳下马车,看着柳林波笑吟吟地说:“需要什么告诉我,我会吩咐人去买。”
“去后边的马车里拿一醰烧酒过来,再叫人去买些用来包扎伤口的细白布。”柳林波随口吩咐道。
就在这时,一列马队气势凶猛地汹涌而来,看到城门口只有一匹没有主人的骏马,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神情精干的男子顿时就急了,用马鞭指着城门官质问到:“这匹马的主人呢?”
城门官看到这些人全都衣着华贵,不免心中有些发虚,赶忙伸手指着柳林波和梁骁道:“这匹马的主人刚刚从马上摔了下来,发作了什么病症,我们九王爷和王妃正打算救治他呢。”
“哦?”那名男子打量了一下梁骁赶忙跳下马车,大步来到柳林波和梁骁面前,面色阴沉地看着他们夫妻二人,良久唇角才勾起一抹牵强的笑意。
“参见九王爷!”
梁骁玩味地勾起唇角:“好久不见,李将军,别来无恙吧?”
此人名唤李德,乃是贞国大将军,说起来曾经也是一个小国家,不过由于国家小,人口也少,在多年前的那场战乱中,礼郡王,也就是曾经的贞国的皇帝白语很聪明地选择了投降。
皇上也没难为他,凡是自愿投降愿将国土纳入梁国版图的国家都会赐予封地,并封为世袭的郡王。当年一百三十多个国家,差不多有一多半都是慑于他的威名自愿投降的。
李德身为当日贞国的大将军,自然认得这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王。
不过今日的他却无暇同梁骁这位旧识叙旧,只是阴沉着一张脸孔问道:“那匹马的主人是我们的小郡王白问天,请问我们小郡王发作了什么病症了?”
“盲肠炎!”梁骁沉声说道。“必须马上做盲肠切除术,不然的话他这条命很可能保不住。”
“盲肠炎?”他很显然有些见识,竟然知晓这病症,不觉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伸手就想去抓柳林波的胳膊。
但是梁骁怎么可能随便让他一个陌生男子碰触自己的爱妻,一个箭步便将她挡到了身后,他目光阴沉地看着这名中年男子:“李将军,你有什么话站在那里说就好,少要动手动脚的。”
李德的神情顿时有些不自在,心知自己刚刚有些莽撞了,赶忙一脸歉意地开口道:“抱歉,属下刚刚只是想打听一下最好的大夫在哪里?”
梁骁移开身子将柳林波露了出来,不紧不慢地说:“就在你眼前!”
“她?”李德不可置信地发出一声惊叫,旋即皱起眉头。“但她是个女人!”
“她是整个梁国医术最好的大夫!”梁骁此刻一点也不脸红地自己夸赞自己的娇妻。
“但是”李德额头上淌下几颗冷汗,低声道。“我听说得了盲肠炎的人,十个有九个都会肠穿肚烂的死掉。”
柳林波转过头道:“所以要进行盲肠切除术,只要将坏掉的盲肠切除,就没问题了。”
李德吃惊地瞪圆了一双豹眼:“那不是要剖开肚子?”
“就是要剖开肚子。”柳林波神情淡漠地瞥着他,对这个大惊小怪的男子有些不耐烦。
“不行!我们小郡王绝对不能被剖开肚子,万一救不了他他不是死定了!”
“他死了,大不了我给你赔命!”柳林波最讨厌男子小瞧他的医术,说完从韩玉手中接过一醰烧酒便跳上了马车。
马车上的男子尚自清醒,只是疼的满头大汗,不过他仍然用有趣的眼神看着她,操着一口的异域口音问道:“你是大夫?”
“是!”柳林波说着打开手边从来不会离身的药箱,从里边找出一个白瓷瓶子,拔开塞子倒出几颗绿豆大小的药丸,一颗一颗地塞进男子的口中。
白问天忍不住皱起脸孔:“这药好苦!”
柳林波皱眉解释道:“这是麻药,等一下你会昏睡过去,别害怕,等你醒了就没事了。”
男子好奇地问:“等一下真的会剖开我的肚子把那根名叫盲肠的东西从我身体里切掉吗?”
“对!”柳林波不觉冲他莞尔一笑。“怕吗?”
“如果我说不怕,你有什么奖励给我吗?”
柳林波笑吟吟地望着他,突然间觉得这个男人很有意思:“奖励你一条命还不够吗?”
男子莞尔一笑,看着柳林波的眼神有些异样的神采,良久他才幽幽一叹,轻语道:“可惜了”
柳林波低下头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边是用来处理外伤的一些小工具,她又点燃一支蜡烛,将那些工具一样样放在火上烤了,又拿出一个长方形的银盒子,将盒子里倒上烈酒,将那些工具丢进去浸泡消毒。
那麻药很快就起了效果,男子慢慢睡去。
柳林波解开他的衣裳,露出他结实的身材,这个男子的身材很好,和梁骁竟然不相上下。虽然穿上衣裳以后看起来很瘦,但实际上衣裳的掩盖下却是一个异常结实的身材,尤其小腹的六块腹肌,肌理清晰,十分明显。
她找出一枚千年人参的参片塞进他的嘴里好给他吊命,然后有条不紊地封了他的血脉。
一场惊世骇俗的手术开始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筋疲力尽的柳林波从马车的车厢里钻出来,一身血污。
梁骁第一个跑了过去,从怀中摸出手帕温柔地帮曲陌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和双手的血污:“怎么这么久?累不累?”
柳林波点点头:“很累!我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盲肠切除术,手生得很,不过幸好成功了。”
柳林波说着看向李德:“这位将军,你们小郡王没事了,不过他还要睡上三、四个时辰,等他醒了先别给他吃东西,他会有一段时间一直排气,过了这段时间给他吃一些流食,两三天以后,再慢慢地调整饮食。不知道你们此番住在哪里?”
李德道:“驿馆!”
“那我回头会让人送张药方过去,如果有任何不对劲的情况,你们都可以到南陵王府去找我,哪怕是半夜三更也没关系。他现在不能随便移动,马车先借给你们,等你们把他带到住处,记得要想法子不要触动他的伤口。”
李德神情莫测高深地冲她一抱拳:“多谢王妃援手!”
“举手之劳,当不得谢。”柳林波微微颔首,扭头看着梁骁道。“夫君,陪我回家换身衣裳吧。”
“好!”梁骁温柔地答应,然后一揽她的腰,飞身上了韩玉等人的一匹马,驳转马头径自向自家王府的方向飞驰而去。
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李德不禁啧啧称奇:“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战神九王,对自己的女人竟然会这么温柔。”
自从那日两人出府以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医馆的门面也还没找到合适的。柳林波近来爱上了针线活,闲来无事正一针一线地缝着一条月白色的亵裤,亵裤是做给梁骁的,她不喜欢他身上穿着别的女人做给他的内衣裤,于是亲自动手做给他。
她终于帮他做好了一条亵裤,清洗干净,并用熨斗烫得平平整整的,让小翠收进柜子里。
忽然间便有些无聊,一个人坐在桌边,双手撑着下巴,想着要不要把新收的徒弟叫来,让他从太医院里拿些珍藏的孤本医书给她看看。
“王妃,管家来了。”门口负责传话的小丫鬟走进来禀报。
“快请!”柳林波赶忙站起身,来到外边的花厅。
进来后管家先向柳林波抱了下拳,这才双手捧上礼单开口道:“王妃,有个自称名叫白问天的携带重礼求见。”
“白问天?”柳林波露出疑惑的表情,她似乎不认得这个人。
管家随即补了一句:“他说他是小郡王,特地来谢王妃的救命之恩。”
“啊”柳林波轻呼,突然间想起来那位突发盲肠炎的小郡王,只是,这个时间梁骁不在家,她一个女人不晓得应不应该见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
管家垂首站在下边,静静地等待她的吩咐。
柳林波接过礼单翻看了一下,当她看到礼单中那些礼品的名字时不禁吓了一大跳,几乎被一口口水呛到,这些礼物也太贵重了吧?
她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见他,于是道:“管家,请他去前厅喝茶,我马上就过去。”
“是!”管家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去。
柳林波来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头发,这才离开自己的院子,向会客的前厅走去,手上不忘拿着那份礼单。
来到前厅门口,她便看到一个身穿姜黄色精绣长衫,腰系玉带的男子端坐在客座,男子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相有些阴柔,一头长长的黑发高高地在发顶束了个马尾,根部用一枚白玉发箍箍着。
听到她的脚步声,白问天蓦地扬起头,柳林波发现他的瞳孔似乎缩了缩。
男子站起身,唇角含着温和的笑意:“王妃,多日不见风采依旧。”
“小郡王客气了。”柳林波走到他面前,双手捧上那份礼单。“小郡王,我乃医者,救你是我的本分,这份礼我受之有愧,还请你收回去。”
白问天莞尔地勾起唇角:“我送出去的礼物,还从来没有收回来过。”
柳林波不禁有些为难:“小郡王,我家王爷不在家,还请你不要难为我一个妇道人家。”
男子眯着一双阴柔狭长的眸子,就是不肯伸手去接她手中的礼单,二人相峙了好一会儿,她只得无奈地将礼单放到他身边的茶几上。
他忽然轻声问道:“他对你好吗?”
柳林波纳闷地问:“小郡王口中的他是谁?”
男子蓦地将微眯的眸子睁大,那一刻眸中精光四射,极具侵略性的一双眸子锁住她的眼睛:“南陵府大将军王梁骁!”
柳林波不觉奇怪,这个只能用陌生来形容的男人,未免管得太宽了吧?夫君对她好不好,那是她的私事,若是爹爹或者师兄来问她是理所应当的,她并不觉得他有资格来问这个问题。想到这里,柳林波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看出她的不悦,却坚持地又问了一遍:“九王爷,对你好吗?”
柳林波再也忍不住地冷下脸:“小郡王,我家王爷对我好不好那是我的私事,与小郡王无关,还请小郡王自重!”
男子攸地一笑,却不再多言,只是大步离开了前厅。
柳林波紧咬着下唇,神情复杂地望着这个男子悠然远去的身影,心中竟然有抹异样的愤恨。
小翠恨恨地说:“小姐,这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小郡王好过分啊!要不要我去让我们家韩玉好好教训他一顿?”
“不用了”柳林波赶忙制止小翠荒唐的念头。“这位小郡王的武功应该不错,韩玉未必是他的对手。”
“那我就叫十大侍卫一起上,我就不信他们十个会打不过他一个。”
柳林波忍不住翻白眼一下:“等王爷回来你别乱说话!”
小翠气呼呼地嘟起嘴巴:“小姐,这样的无耻之徒,就该告诉王爷让王爷狠狠地揍他一顿才对!”
柳林波哭笑不得地说:“你怎么这么暴力?教会你武功之后老是打打杀杀的,当心把韩玉那小子吓跑。”
“哎呀小姐”刚刚还一脸凶相的小翠突然被柳林波调侃,竟然红了一张小脸。
柳林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拿着礼单咱们回去,等王爷回来以后问过王爷再说。”
回到自己的院落,她趴在床边盼星星盼月亮地盼了好久,才盼到正午时分的到来,当那道颀长俊朗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时,她的眼睛忽然就笑得有些弯了。
她没有迎出去,只是趴在窗边欣赏着这个无论是外形和气质都极为出色的男人,一袭暗红色的锦绣官袍,衬着他挺拔的身形和俊朗的容貌。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在他乌黑如墨的发丝上仿佛有点点繁星闪耀。
许是觉得阳光太大,他微微地眯着眼睛,却在不经意中透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每每看到他,其实她的心底都有些小小的雀跃。因为这个男人是属于她的,而且是只属于她一个人。
终于,她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外边传来珠帘清脆悦耳的碰撞声,以及丫鬟们给他请安的声音。
他走进内室,一路向窗边的她走来:“今日怎么这么好兴致?在这里看什么呢?”
“看你!”她如实地说,脸孔不觉就有些泛红。
“看我?”梁骁不觉有些不好意思,一边脱着官服一边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我的夫君是世上最好看的人!”某姑娘毫不吝惜地夸赞他。
梁骁忍不住笑起来,凑过来轻吻她的唇角:“今天嘴巴怎么这么甜?吃了蜜了吗?我尝尝”
柳林波红着小脸推开他的脸:“今天来了个客人。”
“哦?什么人?”梁骁忍不住好奇地问。
“是白小郡王,他送来好多礼物,说是感谢我的救命之恩。”柳林波起身走到桌子旁边拿起那张礼单递给他。“我觉得礼物太贵重了,不想收,可他不肯收回去,你说怎么办?”
梁骁翻开礼单看了一眼突然笑起来:“这位小郡王出手可真大方,既然他愿意送,你就收下吧。”
“收下?”柳林波没想到他竟然让自己收下,不禁露出郁闷的表情,欲言又止地望着自己的丈夫。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梁骁看出她有些不对劲,关心地问。
柳林波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是我多心还是太高看自己,我总觉得这位小郡王他有点别有用心。”
“什么?”梁骁听她这么一说,顿时严肃起来。“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就是和我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那他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