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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角斗比试派出的是冲虚派的掌门桑昆翊,“君仁剑”岳稽炅与岳稽炅的大弟子秋朝冽,而赵氏一方派出的则是一支叫“剑齿虎”的队伍,虎头叫阿剌,虎身是北翰依人,虎尾则是陈光杰。(!
“剑齿虎”是一对异姓结拜兄妹组成,虎头为大哥,虎身为二妹,虎尾毛则为小弟,这三人本是专门干绿林匪道事业,后经朝廷围剿被赵鹿侯收入麾当门人,他们武功虽然算不得上一绝高手,却也是排在那一百零八位高手中上。
大哥擅长拳,以霸道天虎拳曾横扫南岗三界,而二妹北翰依人是一个胡人,雪白眼碧,眼窝深邃,一头破浪长发令她五官妩媚细致,她则擅长霓虹长鞭,据闻她使鞭时鞭风可破堑断铁,虎尾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背略驼,长相普通,拳懂十七劲,以寸劲寸力,若十七叠加寸劲,最终可击排海涛碎裂岩石之力。
角斗场前的桑昆翊,长颈挺立,青衫鹤羽襟不惧寒风冽冽,自在翻袂飘逸,他一身气质沉稳不流于同,仿佛若淡雅的笔墨描绘着一副壮丽青山黛绿的景色,溪流交汇,似与他密不可发。
他双目游巡四周,角斗广场的结构用大理石以及几种不同的岩石建成,墙用砖块混凝土和金属构架固定,柱子墙身全部采用大理石垒砌,十分坚固,即使经历年年月月的风霜,依然可以看到建筑最初的宏伟壮观。
顺目而上,能看到大理石镶砌的台阶,还有精美的花纹雕饰,在第二、三层的拱门里有白色大理石雕像,角斗场的内部被分为三部分:竞技场、观众席和指挥台。
中间那一块宽敞用黑石铺地的平地是竞技场,而周围看台则是逐排升起,在看台四周用黑黝铁栏杆围截了一圈,一则是防止人多拥挤发生了踩塌,二则亦是防止竞技场的角士会伤及看台的观众。
此时,角斗场的观众度内一片激昂吆喝声,喧闹纳喊加油声,如耳畔之风,拂啸便过,桑昆翊仅掠耳而过,便敛神沉默片刻,才道:“虎头擅拳,然拳风内力强劲十足,岳师弟擅变幻剑意,便以青羽剑法以御即可,虎尾擅寸劲,动作灵巧且多变,但或无法连施其势,其劲必滞,无所谓为患,秋朝冽应付即可,而虎身此女狡猾多变,其鞭可刚可柔,便由我亲自应对。”
“是,掌门。”秋朝冽那张一丝不苟的脸上带着凝重,抱拳应声。
而岳稽炅慢捋短须,一张中年斯文儒雅的面庞微露愁色:“掌门,我等莫名中了软骨散,却不知道是被何人所害,这赵鹿侯等人并非良善之辈,这场比试,我等不得不防啊。”
桑昆翊矜淡颔首,道:“尽力而为,翡翠之城已经连输几局,士气大减,但凡能战之武林泰斗能人,皆被赵鹿侯以各种手段关押监禁于塔中,我等亦是被下了药才放入场,若这场再输……”
“掌门,我等冲虚派门人绝不是那临阵退缩懦弱之辈,您放心吧。”场中以秋朝洌为首的门派弟子,都唰地拔剑高举鸣音,一双又朝气磅礴带着少年的倔强神情,朝着桑昆翊拳拳声道。
“嗯。”
桑昆翊的视线一一扫过他们,那双冰魄般凛然的双眸带着一种浩然正气,如波澜动远空,青衫鹤羽宽袖迎风一拂,如青云流荡出叠层浩海,转身便朝着角斗场步趋去。
“我自是相信你们的。”
这一句深重斩钉截铁话,便令在场所有的冲虚派的弟子们一震,接着脸颊微红,一双双敬仰至濡慕的眼睛带着激动,紧追随着他们的掌门那峻拔如松的身影而动。
“我们也始终相信着掌门!”仍旧带着稚嫩气息的众弟子以吼破嗓子似的气势,大声回道。
这条信仰,亦毋庸置疑。
在观众席之上的虞子婴,乌黑的瞳仁俯视着下方,耳闻他们的馨谈,垂落的额发被清风吹动,她紧抿的嘴唇阖动着:师傅,我也相信……你是不会输的。
——
第一局,冲虚派的岳稽炅(亦是郑宇森的师傅)对赵氏方的阿剌,第二局,冲虚派的弟子秋朝冽对上赵氏方的陈光杰,而最后一局,则由冲虚派的掌门桑昆翊对赵氏方的北翰依人。
最终,角斗比试结果比乎意料竟是第一局赢,第二局则败了。
第一局岳稽炅在对付阿剌,按照他擅长的以柔克刚,以动制静的一惯打斗方式,虽然内力消减,但是最终还是凭着他丰富的对战经历获得了胜利,但第二局的时候,以秋朝冽对陈光杰的比试,却不如一开始桑昆翊预料那般顺利。
首先是对陈光杰本身的估计失误,没想到他寸劲练得是炉火纯青,连根基亦是稳扎稳笃,不急不躁,一开始秋朝冽与他对上,便属于势均力敌,但没想到的是秋朝冽一身真气竟在最关键时刻尽数破散,气剑落柄,最终完败于陈光杰之手,若非陈光杰最后一刻念在岳稽炅未赶尽杀绝手下留了情,否则秋朝冽性命难保。
“这、这怎么回事?”郑宇森的脸色,一刹那变成了灰色,他紧攥着铁栏杆,整个人几乎都快攀掉上去了。
师兄、师兄他怎么会落剑?!
不光是他激动了,连岐齐、瓢头跟书生他们全都硬硬着脖子,竖眉毛瞪大眼,看到秋朝冽落败那一刻,所有押冲虚派赢的观众席人员全都不淡定地腾腾站起,而岐齐亦是整个人朝前扑去,连肩上披衣不知何时掉落到地上都没注意。
没注意。
刚才他看得仔细异常,那秋朝冽剑意不错,只需调动些许内力便能施展开来,而他年纪亦比那个陈光杰大,对战经验亦算丰富,按道理不该会输,然后最后一刻……他却输了,竟是气劲全散,真气不继而脱剑……
岐齐眉横飞眼戾生火光,朝着一旁虞子婴又急又气猛喷口水溅飞:“怎么回事,天婴,你不是说他们中的是软骨散吗?怎么成化功散了?!”
他倒不是对虞子婴生气,而是对现状根本冷静不下来了啊啊。
虞子婴倒是十分冷静地继续注视着下方,但微眯起的眼睛,却掩饰着一双幽黯猫瞳突现的异彩:“原来是下了双重保障啊……”
“这下可怎么办?如今是一局胜一局输,本来凭桑掌门的本事,最后一局是稳拿下的,可现在中了化功散,即使是桑掌门也无计可施了,若最后一局输了,我们……”白皮书生那斯文败类的模样也快维持不住了,他在原地捏着扇柄团团打转,只剩下一脸焦急的苍白。
岐齐哪里知道该怎么办,若他早知道该怎么办,现在也就不会沦落到还在思考该怎么办了!于是他盯着虞子婴,凶巴巴道:“怎么办啊?”
所谓病急乱投医就能很好诠释岐齐此刻的行为,一个快三十的大老爷儿们焦头烂额之际,竟去求救于一个瞧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娃娃少女,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化功散的解药我没有。”周围聚拢过来的熊熊紧迫的大叔目光令虞子婴转眸,顿了一下,继而摊手无辜道。
谁问你要化功散的解药了?!众人倒。
“我有,那又怎么样?”岐齐奇了怪,干嘛突然提这一茬啊。
“那就好办了,解药给我。”
虞子婴伸出一只瓷白纤细的手,摊在岐齐面前,他一愣,虽然不知道她这是准备打什么主意,但还是朝着身旁的白皮书生道:“佑,解药呢,你平时乱捣鼓那么多肯定有,赶紧拿出来!”
很少人能够知道,这软骨散、化功散可以说都是从翡翠之城遗落出去外界的,这两样号称祸害了无数江湖中人的毒粉,其实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斯文的败类白皮书生——蔡佑的杰作。
而蔡佑之所以看起来如此“白皮”,皆是因为他长年藏于地下室替城主大人捣鼓毒粉所致,看他四肢孱弱,五谷不分的模样,的确别的什么东西都不行,但在配药方面却是一个十足怪才。
翡翠之城常年来来回回的江湖人士如过江之鲫,闹事的、砸场的、寻事的、爱恨情仇的等等这种事情每日发生的频率多如牛毛,可以说翡翠城就是一个人性复杂的大染缸,而作为翡翠之城的城主,自然在城中各处配备一些必须的措施设备来防暴。
比如说像这种一把便能放倒一大群江湖人士的软骨散,化功散之类的东西。
有人说怎么不直接派兵镇压呢?要知道他们翡翠之城讲求的是和气生财,自然不能用那种血流成河损兵折将,甚至会造成大规模的战场的方式,但像这种程度的放倒式震压却是十分有必要的!
而现在他们却怎么也想不到,竟被人就地取材用在了冲虚派一众身上,这就像是佛所说,自已种的因,还得自己来吞果的意思一样了……
白皮书生反转扇柄握于拳中,再讷讷地从兜里掏出一个瓶子,叹息一声道:“有,可……可就算有解药啊,隔着一重山那么远,怎么给啊?要知道观众席中的人是不被允许下角斗场的,如果被赵鹿侯的人抓到,估计绝对是直接拖去溶了,不带二话的。”
郑宇森亦看了一眼角斗场稍估测了一上距离,若直接将解药扔下去,又不会被赵鹿侯那些黑甲军发现的可能性——最终,他只能自暴自弃地抱头呻吟不已。
虞子婴却丝毫担心这事,她细密长睫如俏弯月覆下,从瓶中倒出一颗像巧克力色的指头大小药丸挟于两根指尖之间,再将瓶子剩下的直接都缴获了,她对岐齐郑重道:“等一下,你们尽量吸引别人的目光。”
岐齐褐眸露出几分疑惑,他倒是根本不在意那一瓶解药,只是对她的话表示丈二长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什么啊,哎?”
下方,第三局开始的同时,桑昆翊亦发现了他体内的真气全然消失了。
可是他面目不显,长天一剑,剑罡阵阵,整个人如出揱青锋,翡翠之城的天空阴霾密布,乌云滚滚,从云缝隙间洒下澈澈微光于他周身,似乎将他跟手中青剑融为一体了。
看他依旧不气不馁,冷静从容地入场,北翰依人撩起蓬松微卷的长发披肩,语气如情人耳语般娇柔拖长:“桑昆翊,三年前你便号称是剑绝九洲的剑术高手,如今……想必更是令人惊才绝艳了才是。”
她甩了甩从腰间扯下的霓虹鞭,扭动着水蛇腰,而一头波浪卷发拂腰韵动,她斜媚如媚如嗔地睨着桑昆翊,卷翘的睫毛半阖轻佻,惹人遐想。
“等一下,可得对人家留情几分~才行哦~”
“请。”
桑昆翊目不斜视,如同一名恪守井条有序规矩的谦谦君子,长剑指地,兰心蕙性,矜持冷漠地注视空气某处,并未抬看瞥过北翰依人,哪怕一眼。
噗——哈哈哈——场中所有观众席上的“赌徒们”在看到北翰依人那受瘪的模样,都忍不住喷笑出声。
别怪他们不懂得怜香惜玉,这敌方的女人再美再诱惑都有毒不是,谁敢沾?
——
听着底下哄然此起彼伏的笑声,琉璃尖塔之上,赵鹿侯似笑非笑地睨向,始终以臣服姿态跪拜匍匐于地月娥,轻佻慢捻道:“看到没有,你心心所念想替其忠贞之人,倒是挺招觊觎的呢~”
月娥从高塌轩廊朝下方望了一眼,看着对桑昆翊挑逗暧昧的北翰依人,眼中之嫉恨一闪而过,但在赵鹿侯面前,她自是不敢太明显,唯恭顺地垂下头,逶迤一身柔软身姿匍地:“月娥是侯爷的人,守贞之人亦只是为侯爷而矣。”
而那个人,是她心底的一轮白月光,她不配,亦不敢以已污浊之身玷辱了他的一身清白。
“本侯的人?你~”他勾唇浅笑,那如同世上最华贵的紫罗兰眼瞳,却与一身的慵懒、散漫不同,充满着冰冷的讥讽、阴婺,他戏谑道:“……配吗?”
配、吗?
两个字如同尖刀刺入她心底最柔软的部位,月娥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倏地一下变得雪白,尖葱指尖冰冷发颤,整个人似无骨支撑般委顿于地。
本以为赵鹿侯对她多少有几分兴趣,毕竟她对自己相貌身材一直是十分自信的,即便是沦落为一个低贱的私人玩物,她亦是有存在的价值……但是,现在她才领悟……在真鹿侯的眼中,她月娥,这个翡翠之城第一名妓,真的什么也不是了。
——而没有价值的东西,则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他曾这么告诉过她。
——
“交,交上手了?现在怎么办?”郑宇森站在看台,左一圈右一圈地原地打转,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
虞子婴暗暗估计着时辰,突在,抬头望向天空,道:“你们说当密布天空的乌云散透,将会出现怎么样一副奇景呢?”
“什么?”众人一同望头,顺着虞子婴的目光望去,只见翡翠之城上方沉重的乌云轮廓背映一圈金光,余辉抚摩,刹时间狂风肆掠,光线一下子变得忽暗淡刎刺眼,那滚滚乌云犹如奔腾的野马,浩荡荡地动了。
趁着这一道从北部雪峰急刮之风,虞子婴取出一个绣白纹玉兰锦囊扯开绳索,手臂举起朝上摊开,朝上卷动的风瞬时带动那锦囊中的薄片碎榍扬动飞舞,从乌云间投射出一丝丝缕缕的金色阳光,令那些分散于空气之中的碎榍如海中熠熠鳞片一样闪闪的发光。
郑宇森、岐齐、书生与瓢头等人瞧了瞧天空并无异样,正准备转眼之时,却觉一阵异香拂鼻而过,接着便看到角斗场上空,一些薄弱阳光下,像是有什么鳞鳞光斑浮现,金光闪闪,密布整个天空。
“好好地看着天空!”
虞子婴将锦囊重新收好,朝着郑宇森等人沉声叮嘱了一声。
岐齐等人下意识瞥了一眼虞子婴,但余光突觉一阵刺眼光芒突至而来,他们几人下意识伸臂遮眼,却突然发现身边除了彼此,周遭别的人都无一人察觉。
岐齐、郑宇森他们一愣,环顾四周,心生有异,怎么别人好像根本感觉不到这股强光?!
突然郑宇森想起了之前师叔摆弄那帮黑甲军,整出了一出火凤莅临的戏码,此刻的感觉与那时何其相像,再想到她之前叮嘱他们要好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便也顾不得考虑太多,当即运足力真朝着角斗场内,大喊一声:“那是什么?看,天上有什么东西!”
这一声突兀的吼喊声经过空旷的角斗场四处扩散开来,震得所有人一愣,而歧齐亦书生他们倒并不是愚钝之人,眼波晃动一瞬,便亦亮起嗓子故作惊讶地大声喊道:“哇,什么玩意儿啊!太神奇了啊!”
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这样一种情形,就是当大街上有一个人无缘无故地抬头盯着天空,别的人若看到一般不会考虑别的什么事,第一反应就是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一同朝天空上看去。
如今情况雷同,抬头的动作就像会传染一样,一排排,一堆堆,无论是翡翠之城抑或是赵鹿侯的人都疑惑地朝着天空望去。
在那么一个时段,天空汇聚了所有人的视线,郑宇森却着急了,这种吸引目光的方法根本很快被拆穿……可这种想法在下一秒却被他师叔缜密的手法彻底的颠覆了。
原来好奇看天空的人,却被一阵刺眼的强光晃得眼前一白,当下整个场中哀叫连连,诅咒不断。
“靠,什么啊!”
“啊!我的眼睛,天上究竟是什么啊?”
“哪里来的强光啊,嘶~我的眼睛!”
连郑宇森、岐齐等人亦不能幸免,眼中一阵刺痛,却突觉身旁一阵冷风拂过,勉强睁眼嘘嘘一看,却发现哪里都找不到虞子婴的身影了。
卧槽,人呢?岐齐揉了揉发花的眼睛,紧张地四处张望。
而郑宇森则转身,心有所感,第一时间望向下方掌门所站位置,正巧看到一抹若霜降落的剪影忽倏而至。
桑昆翊的眼睛亦被强光刺了一下,他下意识撇下眼睫,伸一臂挡于鼻梁间,只觉得眼前什么忽闪一下。
他猛地抬头,嘘眼掀眸一看,视线被刺激尚未完全恢复,只觉眼前一片花白斑斑,一种软绒痒痒如羽毛的物体拂过他的脸颊。
眼前一切,像是被静止一般,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一道雪白身影至上而下滑落至他跟前,他怔愣不已,因为靠得很久,他能闻到一股很熟悉淡淡体香的味道,先是丝绸般雪白的布料如泼墨烟翠般滑落,那一头乌黑渺渺如雾,如烟,轻散拂过他脸颊,肩胛,胸膛……
最后一张朦胧模糊的雪容落入他眼中,他蹙眉,无法辩认清晰。
“你……”
“嘘~”当他吐出一个字单词时,虞子婴已伸出一根手指轻抵于他的唇边。
别发现任何声响引起别人的注意。
桑昆翊如同雷轰电掣一般,那雪颜的主人离得很近,她呼洒的清新空气,与轻抵于唇边的冰冷的触感令他整个人呆住了。
“张嘴。”不曾耽搁一分,虞子婴感识放纵开来,纵观着四面八方的动静,她倾身靠近,薄唇吐息如兰,痒痒洒在他耳廓。
桑昆翊胸膛剧烈起伏一瞬,一抬臂却被一双如冰玉般的手锢住,他抬眼,眼中不适令他眼前一片白斑,稳约看到一个柔和的轮廓,却始终无法真切看清晰,他的眼前一切事物就像遮了一层雪白薄纱,朦朦胧胧,虚幻恍惚。
虞子婴看他不愿意配合,唯有直接将指尖掐着的药丸,用另一种方式强迫性地喂进他嘴里。
她整个人几乎快将娇小的身子偎依进他宽敞的怀中,他身上的暖意与她身上的微寒交融,交汇,交错……看似纤细的手腕一转,便紧紧地将桑昆翊的手臂于电光石火间束缚在背后,不容他挣扎,胸脯朝前一压。
桑昆翊即使目不能视,亦能感觉得出来眼前这人是一名少女,看她压过来便跄惶一仰,随之而来是一只冰冷的手指滑于他温热的唇瓣。
他一惊,但那只手指如同一条灵活的小蛇如影随形,无处不在,沿着他唇缝间,见缝插针,感受到他齿间紧闭,便沿着他齿肉间游巡,每一寸摩挲的痒意与凉意,令桑昆翊好似晴天霹雳一击,忍不住反抗欲言……
但就在他张嘴那一刻,那根就像蛰伏巨兽的手指终于如愿以偿,猝不及防地闯入了那一片湿濡软得不可思议的温暖之中。
“呃!”
可跟之前不同,那根手指在滑进他包裹的口腔之中,竟接着挤进了第二根,桑昆翊含着两根手指,嘴里满满的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惊奇得像一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里。
直到一颗圆滑药丸直接滑进了他张着的嘴里,他甚至连反应都不及,就直咽了下去。
在确定他吞下那颗解药后,虞子婴这才伸出那一根沾满透明粘稠液体的手指,她颇为古怪地瞄了一眼后,便一言不发,青丝飘渺,雪衫飘逸,若转身如同来时般奇异地消失了踪迹。
一阵凉意习习的风吹过后,桑昆翊一定眼,眼睛终于恢复了清晰视线,他当即紧目四处张望一周,手中长剑紧了紧,他刚才……恍然间好像觉得——自己被人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给调戏了?!
桑昆翊感觉到口腔遗落下来的那带着凉意的雪色味道,那向来雷打不动的表情,终于露出一丝恍惚,甚至发间若隐若现的耳朵有些泛红。
究竟是谁?刚才那个……是谁?
“桑掌门,你这是看不起我吗?竟在跟我对战中,还有闲功夫随便张望~”这时,一条霓虹长鞭在空中虚虚实实卷腾几个鞭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桑昆翊的眉心。
长鞭簌簌风破声响起,桑昆翊耳根动了动,不费丝毫功夫侧身一臂,反手便一把伸手抓住了。
北翰依人高傲地抬起下鄂,似冷笑一声,眸带几丝讥意,暗中蓄劲真气,手臂一震正欲将鞭子扯动回来,却不想怎么扯也扯不动。
北翰依人脸色一变,嘴巴微张。
这时桑昆翊也发现了问题,他微微蹙眉,暗中敛神运气一震,北翰依人当即只觉一阵强大气流冲击而来。
如同被针刺一般,全身都有些麻木,她连忙疾后几步,甚至于垂落的手指都有些发颤。
“你怎么……?!”北翰依旧变得目瞪口呆,像是被人打了一棍似的。
桑昆翊亦是怔了一下:“……”他能感觉到被压制的真气已经开始缓缓地恢复了?
“这场战斗……我们必须得赢……”北翰依人垂下头,将长鞭卷动于手,周身气势一改刚才轻佻轻松的模样,再抬起的那张娇靥已是满布严肃与冷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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