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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夜奔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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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壁月说着,那一双晶亮的眼睛又黯然下去。

    姬辛未看着那双原本光彩照人的眼睛又变得黯然失色,看到刚刚有点生气的人儿又颓然下去,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姬辛未明白姜壁月说的报应,是指她信口开河激怒卫宣公的那段气话;那段话害死了姬伋,害死了姬寿,成了烙印在姜壁月心口不可抹去的巨痛。

    “其实,就算你不说那段话,卫宣公也不会放过姬伋世子的。”

    姬辛未轻声说着,想劝解姜壁月别太自责,“卫宣公多疑善妒,就算你当初没有说那一番话,他也不会饶了姬伋世子的——卫国百姓只知世子不知国君,卫宣公就算再昏庸,又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事情长久存在?他想除去姬伋,是迟早的事情。”

    “筮官,我明白你想劝慰于我,其实不用。”

    姜壁月淡然开口,凄然笑着,眼神似飘向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等见到姬伋,要杀要剐,我都随他,甘之如饴。就怕……就怕我就算死了,也见不到他。”

    “不会,我一定会带你见到他的。”

    姬辛未轻声说着,扶着姜壁月平躺在床上,开始履行答应姜壁月的事情。

    此前姜壁月已命人守住宫中,且向宫中下了死令,称筮官做法替自己祛除病魔,七七四十九日不准外人擅闯,宫中人等一概不准对外走漏风声,就算国君也不行。

    姬辛未心知宫婢侍卫们虽然表面上听了姜壁月的命令,但背地里必然有人会向卫君姬朔、左公子姬泄、右公子姬职以及卫国各路神仙告密;因此在宫婢侍卫们统统离开姜壁月的房间后,姬辛未特意为房间的门窗加了封印,以防有人硬闯。

    姬辛未开始做法,把姜壁月的天魂从她的**中分离出来。

    只吸取天魂,其实是一件极其耗费灵力的事情,稍不留神就有可能破坏聚合于**的其他两魂七魄,甚至发生反噬,后果将不堪设想;姬辛未小心翼翼的应付着,生怕一个分神出现什么差池,不是姜壁月的性命不保,就是自己的小命呜呼——无论哪一种情况发生,管师兄都会陷入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那是姬辛未不愿意看到的。

    所幸,吸取天魂的整个过程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姬辛未挥动着指尖的灵力,将姜壁月的天魂一丝丝灌入一个小小的葫芦中,然后用灵力在葫芦口加了封印,以防在跋山涉水的过程中,不小心让姜壁月的天魂丢失。

    床榻上平躺着的姜壁月丢了一魂,便陷入了昏迷中;姬辛未上前,轻手轻脚的替姜壁月盖好被子,向她做了个揖,纵身一跳,跃窗而出,向管师兄的眡馆而去。

    可谁知刚刚到了卫宫门口,却被宫门的守卫挡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守卫问:“你干什么的?”

    姬辛未回答:“我是宫中的筮官,刚刚替太夫人看完病。”

    “筮官哪里会看病?那不是医师做的事情么?看你前言不搭后语,抓起来!”

    守卫说着,振臂一呼,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群官兵,乌压压的一片,呼啦啦挥着长矛冲向姬辛未,不由分说的就要抓姬辛未问罪。

    姬辛未心中一急,指尖灵力一动向着官兵招呼过去。

    官兵们“啊哟哟”一阵惨叫,纷纷摔倒,随即又立刻爬起来朝姬辛未冲了过去。

    姬辛未边打边躲,一边叫嚷着:“我有太夫人的出宫令牌,你们不由分说的抓我,是什么依据?赶紧停下来,以免事情闹大,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太夫人令牌也没有用!”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姬辛未循声看到姬职领着一队侍卫匆匆围住自己,听到姬职冷漠而熟悉的声音:“除非拿到君侯的令牌,否则谁也别想踏出这个宫门半步!”

    紧跟着宫墙上探出无数个带着银色头盔的脑袋来,那些脑袋的主人们身着铠甲,手持弓箭,纷纷对准了姬辛未,只待拉弓射箭,俨然一副宫变谋反的架势。

    姬辛未不曾想到姬职会这么快动手,脑袋有些发懵,半晌,回过神来,忙劝他:“姬职你听我说,太夫人她不是有意杀姬伋世子的!你千万别冲动!”

    “冲动?”姬职冷笑着问,“姜氏妖女进献谗言,诬陷忠良,害死世子,毒杀亲子,你觉得我替天行道,除去此等祸害竟是冲动?卫君姬朔品行不端,不顾孝悌毒害兄长;穷兵黩武,置黎明百姓于水深火热,你觉得我废弃此等昏君,也是冲动?!”

    “姬职你想想看,卫国才经历了州吁叛乱以后的场景;大夫石蜡也觉得州吁叛臣,品行不端,穷兵黩武,因此大义灭亲举兵谋反,把宣公接了回来,但结果真的好么?!”

    姬辛未厉声喝着,也顾不得说的话是否大逆不道,一股脑将宫闱秘事抖了出来,“若非当年宣公横刀夺爱,世子和太夫人又何以至此?最终的恶果,不都结于当年接回宣公么?你们以为,废弃的是昏君,可焉知扶植的不会是另一个昏君?!自古天子天定,王侯将相,富贵贫贱亦命中注定,岂是凭借一己之力就能逆天而行的?”

    “呵呵,你的歪理,在下也真算是领教了。”

    姬职冷着一张脸,略带嘲讽的反问,“若没有记错,姑娘背弃师门下山的理由,也正因一句‘命不由天’吧?如今来卫宫没几日,就一反常态,且对别人指手画脚了么?”

    姬辛未一怔,因姬职的诘问,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拿出杀手锏道:“我的确没有资格指点卫国的事情,但姬伋世子有!世子在天有灵,绝不愿看到你们叛乱的!”

    “别拿你的那些巫术和鬼话来骗人!也休想利用世子的名号!”

    姬职燥怒的拿剑指着姬辛未,“你这个女人,别以为你的心思我不知道!辛未,你和管仲相互串通,潜在宫中,想替齐国干涉我卫国内政,以为我们会束手就擒么?!”

    “姬职!你冷静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姬辛未心中焦急,一手紧紧握住那个装着姜壁月天魂的小葫芦,一手汇聚着灵力以防宫墙上成百上千的弓箭手忽然出手,又担心的想,现在整个卫宫似乎都被姬职所控制,那么管师兄现在怎么样了?他有没有被困在眡馆?他该如何带着卫侯姬朔安全离开?

    “你说,管夷吾现在到底在哪里?!”

    姬职振聋发聩的一句质问,却让姬辛未彻底发懵。

    姬辛未有些呆呆的问:“你说管师兄不在了?”

    姬职暴怒,指着姬辛未质问:“你少装蒜!管夷吾带着姬朔逃跑,他们究竟藏在哪里你能不知道?你如果不说,我就把你抓起来,吊在城门上打,我看管夷吾出不出来!”

    姬辛未心中一惊,因姬职的话而感到震撼不已:虽然姬职举兵谋反在情理中,然而姬职在找姬朔和管师兄,却说明管师兄已经早先一步把姬朔带出了宫,这个却在意料外!

    管师兄带着姬朔出宫,为什么不早告诉自己一声?

    姬辛未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特别在如今兵临城下的情形,纵然想到管师兄带着姬朔不告而别或许事出有因,但一想到他再一次的不告而别,想到他狠心的留自己在卫国独自面对姬职和姬泄的刀光剑影,便觉得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堵得自己万分难受。

    姬辛未耸了耸肩,对姬职如实相告:“我不知道管师兄在哪里。”

    姬职发狠:“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姬辛未认真:“你再发狠也没用,我确实不知道他在哪里。”

    “射箭!”

    姬职一声令下,宫墙上那成千上万的利箭立刻如急雨簌簌落下,朝着姬辛未胸口的位置飞了过来;一时间整个卫宫乱作一团,千军万马出动只为抓一个姬辛未。

    “娘的!早知道就不该来卫国!”

    姬辛未低声抱怨,挥动着灵力在周围形成一把漂亮的青芒利剑,阻挡着蜂拥而至涌来的利箭,一手仍紧紧护着手中的葫芦,边打边往宫门外撤退。

    忽然,乱轰轰一片中忽然冲出一匹黑色战马,一个矫健的身影手持利剑,嘶叫着从宫门外杀出一片血路,冲姬辛未高声喊着:“师姐,抓紧我!”

    姬辛未一怔,抓住那黑影,侧身上马,飞奔出了卫宫。

    黑影扬鞭策马,高声叫着:“驾!驾驾!”

    姬辛未“撕拉”一声,扯出一根腰带出来,向着街头酒馆的门柱上一挂,带着那黑影如风似的离开马背,卷向酒馆;身形如燕,双脚伸直,往门柱上轻盈一踏,一个跟头翻到酒馆屋顶上面,一青一黑两团身影,便蓦然消失在了夜幕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