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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代维的这个请求表示十分诧异,他身一个设计师跑来看看看仓库材料还能理解,要看人事档案干什么?
“代维,你是有什么事么?”我表示: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呢。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代维站在阳台的围栏处,眼睛里空空的,却仿佛包含着莫可名状的焦虑:“我想找个朋友。”
“他以前是名扬的人?”我哦了一声:“那你可以直接到人事部去走申请流程啊。公司的档案都是加密的,一般人不能随便查看。”
看着代维满脸的难色,我觉得自己也不好太逼人家,毕竟谁都有秘密。
“所以我才想求你帮帮忙……我就看一下,不会有人知道的。”代维皱着眉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圈里圈外到处打听他的下落……”
“你说的,该不会是你一直很喜欢的那个男孩吧?”我的心猛然揪紧了一下。
代维没有正面回答,但沉默已经代表了一切。
“可惜我连他的真实名字都不知道,只在网上聊天视频过。我手里,也只有他的facebook。自从他失踪以后,就再也没更新。”代维垂了口气:“我甚至想过,他可不可能已经死了……”
“那你,怎么会觉得他在名扬?”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毕竟,一直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代维,还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这样的一面。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种预感。我觉得我好像离他的一些痕迹很近很近,却又…抓不到……”
我叹了口气,真的很想说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这种欠抽的话,最后也只能拍拍他的肩膀:“我帮你想想办法吧。”
后来我们回了办公室,忙碌的一个上午很快就结束了。
“快去吃午饭吧,下午开会。”我对着大家吼了一声,想从包里拿出唇膏润一下,一不小心带出了那团包着什么东西的面巾纸。
一个粉晶晶的小耳钉滚落在地毯上,我才想起来这是早上被韩千洛从座椅上捡到的。
这时对过桌子的小姑娘帮我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看了看说:“姚副总监,你的耳钉。诶?天琪的粉钻恒心啊?”
我怔了一下:“你认识?”
这小姑娘半年前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十二岁的钻石王老五,手上的小鸽子蛋此时还在熠熠生辉呢。
有些虚荣爱炫富的小个性,常常说起奢饰品来如数家珍。
听她轻易叫出这枚耳钉的名字,我顿时来了兴趣。
“这是天琪珠宝周年庆的时候发的限量版呢。当时大概要八万多一对。”小姑娘想了想:“姚副总监,另一只呢?该不会弄丢了吧?”
我不想多解释什么,只想多问点什么:“看你这么了解,怎么?你老公也买给你过?”
“哪呀,都说了是七年前周年庆限量版发行,这么多年下来,现在估么着一对要二十几万了。”小姑娘眼红了一下:“我当时还是个念大学的小丫头呢。哪能有这个福气……啧啧……”
我端详着这个耳钉,看了看底端的磨损……好像的确有些年头了。
“诶?我怎么觉得咱公司以前的那个财务总账会计有一副这样的耳钉啊?”另外一个小姑娘冲了杯咖啡过来,随意瞄了眼,便多了句嘴。
“什么会计?”我警觉了一下。
“好像叫张曼迪还是张迪曼的,”那个后来的小姑娘回忆了一下:“但是大半年前就离职了,好像……”她突然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说呀?”我皱了皱眉,追问道。
“好像在财务姚总监车祸去世前后离职的。”难怪她吞吞吐吐的,原来是提到姚瑶了啊。
“那后来呢?离职原因呢?”这会儿周围已经聚了一群人了,我追问不休。
“没有人知道呢。反正就是突然走了,离职报告也是后来邮寄的。”那女孩说:“不过,听说张曼迪名声不怎么好。一直未婚,说是在外面傍了个有钱人,穿的戴的都是名牌。她离职后,貌似家人还来公司找过她。但是这里人事关系断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捏着手里的耳钉,不知为什么开始觉得指尖阵阵发烫。
如果这东西是一个失踪了的总账会计所有,那怎么会在沈钦君的车上呢?
看着我这神不守色的样子,几个女孩故意逗我:“喂,姚副总监,你这东问西问的,怎么好像是在沈总床上捡到了不属于你的首饰啊?哈哈哈!”
我没心情跟她们开玩笑,刚想张口揶揄几句。这时一个年级稍微大点的男同事过来了,他是负责我们部门的it。
“你们说张曼迪啊?”
这男同事大概是在名扬时间久点,知道的事可能也多:“你们说她跟谁有一腿?别逗了好不好,她比沈总大七八岁呢,今年好四十了。”
“这么大年纪未婚?”我吃了一吓。
“是啊,不过别看她年纪大,长得倒是白净又风雅。身材好的不得了。”那男同事啧啧了几下嘴:“难怪人人都说,她在外面被大老板包养呢。”
“这样?估计是那种年纪大,半秃头啤酒肚的大老板吧?我们沈总这样的条件,怎么可能跟老女人有一腿?”
“你们觉得在沈总太太面前谈这个真的好么…”
大家七嘴八舌地一轮了几句,便四下散开午休去了。
我则捏着耳钉思索了很久,然后站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拨通了程风雨的电话。
“姚女士,我正想找您呢。”程风雨接的及时,我心里总算先沉淀了一半。可能是因为他是韩千洛的人,总能让我在无形中产生信任。
“程先生,我上回——”
可是还没等我说完,程风雨就打断了我的话:“您这周末有空么,我们再见一面吧。我有些资料要给你看。”
“哦,”我答应了一声:“另外,我还想让您帮我一个忙——您放心,我会把尾款给您打过去的,这件事……算是附加吧。”
“您请说。”
“我想知道,如果我手里有一款知名珠宝商发行的首饰……想查一查当初都有谁买过,这个困难么?”
程风雨沉默了一会儿,说:“这要看具体情况了。如果你拿的是一颗海洋之心,上网查查就知道是谁中标,完全不用私家侦探。”
我明白程风雨的意思,于是哦了一声:“那我周末一起带过来给您看看吧,也不是很着急,能查查最好。”
跟程风雨通完话以后,我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听到周北棋和韩千蕊来叫我下去吃饭,我这才想起来已经快十二点半了:“不好意思哈,等我上个洗手间。”
我神不守舍,差点一脚迈进男洗手间,幸好姚瑶从我身边经过——提醒了我一下。
我看了她一眼:“你没事了?”
“恩,昨天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她微笑着说。
“不客气。我已经搬走了,等过几天手续一办你就可以搬进去了。”我用烘干机烘了烘手:“我想,连婚房都不用装修,沈钦君完全是按照你喜欢的样子弄的。”
“夕夕,别对我这么敌意好么……”姚瑶突然放软了口吻:“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姐姐,你……看到我活着,就一点不开心么?”
我心里冷笑:“废话。”
“小时候的事,都是小女儿家的嫉妒。我……也是太爱钦君,生怕别人把他抢走,其实我并不是想要针对你。”姚瑶垂着眼睛说:“不管你们以后在不在一起,你的孩子总要叫我阿姨……我们,能和平共处么?”
“你我都知道爱情是不能强求的,”我笑了笑:“其实,不光是爱情,友情也好,亲情也好,都是不能强求的。
我跟沈钦君没有做夫妻的缘分,跟你,也没有做姐妹的缘分。我觉得咱们还是别假惺惺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不好么?”
我不等她再多废话了,转身就走。
刚走出几步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虽然我不认为姚瑶会愿意对我说实话,但还是抱着一丝心态多问了一句:“我跟你打听个人——你们财务室以前有个总账会计叫张曼迪,你有印象吧?”
我看到姚瑶的脸色微微变得有点不自然,旋即侧了下头:“她是我以前部门里的人,怎么了?哦,我听说……她已经辞职了。”
“辞职有大半年了,”我定了定神,一脸平静地说:“貌似,就在你出事的前后呢。”
“怎么突然提起她?”姚瑶皱眉。
“没什么,就问问。”我听到韩千蕊已经在那边不耐烦地喊我了,于是撂下了姚瑶走开了。
一路上,我看韩千蕊和周北棋貌似很亲热的样子,俨然一对很亲密的小情侣。私以为,这两人无论是外貌年纪家室,好像还真是蛮般配的呢。
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了沈钦君。以前他从来都不会下到食堂来的,如今是怎么了?‘何韵’罢工了?
他看了我一眼,我端着盘子跟他擦肩而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我又看到韩千洛的助手安森,似乎正在那边的饮料台买橙汁。
“安先生,韩先生怎么样了?”我跑过去跟他打招呼。话说今早看他感冒很重的样子,本来想抽空去看看他,这一忙就全给忘了。
“我替韩先生谢谢您的关心。他没有大碍,上午会议结束后在休息室躺了一会。我买点简餐给他带上去。”安森礼貌地回答。
“恩,伤风要多补充维生素c,”我看了眼安森手里的橙汁,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喂,别担心了,我哥没事的。”韩千蕊笑得暧昧:“他要是知道你这么关心他,说不定病就好了。”
“韩先生病了?”周北棋坐在一边一脸呆萌的不明所以。
我无法解释说是因为昨晚我占了韩千洛的被子,害他空调间里裸睡了一晚上,早上起来就重感冒了。
于是只能很不厚道地感叹一句,现在的金领人士都太缺乏运动而亚健康了。
周北棋对身材的要求近乎变态,所以每餐的定量都是很有讲求。他很快吃完了,去一旁打电话。而我则看看四面没人,端着餐盘坐到韩千蕊身旁:
“阿蕊,姐求你件事——”